第十四章(2)(1 / 1)
钟楼咖啡馆确实是一家开在钟楼里的咖啡馆,一个十五六世纪的钟楼。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学校曾经组织参观过一次布鲁尔的老城区,我们的女老师劳布萨姆女士讲解了每一面有历史的墙。
那次郊游中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他有漂亮的红头发,叫贾斯汀,他的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英国人,当他激动的时候,两种语言会一起蹦出来。
房间是圆形的,典型的钟楼房间,桌椅都很古老,或者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什么样的顾客都有。墙上的画是原版的,大家可以买,但是价格贵得要死。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咖啡馆是可以胳膊底下夹着一张画离开的。
我和梅勒吃着一份带蒜香面包的夏季沙拉,一开始都回避谈卡萝,因为一想到她我们两个人都会非常难过,这儿是我们三个人经常来的地方。
“好吃吗?”fu务员问。她不到三十岁,很高,很苗条而且很漂亮。她已经在这儿工作了很长时间,白色的衬衣上别着一个xiong牌,上面写着“安妮塔”。
“跟往常一样。”梅勒说。
“非常棒,”我说。
“今天另外一个朋友没来?”她边问边把梅勒的盘子摞到我的上面。
“卡萝死了。”梅勒说,她的语调听起来有种倔强,似乎安妮塔是存心来找茬的。
安妮塔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盯着我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被人谋杀了。”我说。
安妮塔松开盘子,用手捂住嘴,另外一只手撑着桌子。
“她最后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梅勒问。
我们应该给她点时间,我想,好让她重新镇定下来,她现在脑子里肯定很乱。
安妮塔摇了摇头,她忍着眼泪。“我们不会留意这些,谁也不会料到某个人……会被杀。”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时高时低,而最后一个字变成了一丝气息。
“您还记得她有没有一个人来过这儿吗?”我问,“我指的是最后几次。”
她思考着,手机械地在桌面上摸着,摩擦出很干的声音。“有时候她会带一个男朋友一起过来,不是很经常,可能只有两三次。”
我的心跳加速了。“您认识他吗?”
她摇了摇头。“之前从来没见过他,而且之后也没再见过。”
“他长什么样?”梅勒问,她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高大,强壮却很瘦,彻底训练过,大约三十岁,深色的头发,人长得不错。”
一般情况下都会这么说。
“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问。
“他的皮肤呈异常的棕色,”她迟疑着说,“但是是真正的棕色,不是在日光室里面晒出来的。起先我想他应该来自南方,可是之后我发现他一点口音都没有,”她笑了,“这两个人很相爱,一对真正的鸳鸯,我还记得当时我想:我也喜欢他,但是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什么惹您注意的地方吗?”我问。
“他说话很少,只听你们的朋友讲话,好像害怕错过每一句话一样,”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这么多了,我也没什么时间来观察我的客人们,为他们想破脑袋。”
有人叫她,她把盘子端到厨房,之后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她又回到我们这一桌。“你们为什么什么都想知道?”
“我们试图重现卡萝的最后几天,”梅勒说。
“作为一种告别的方式。”我补充说。
“理解。”
“您能再给我们来杯卡布奇诺吗?”我问。
“当然,”她说,“如果你们以‘你’相称的话我会更乐意。”
“好的,”我笑着对她说,“我是洁蒂,她是梅勒。”
她走进厨房的时候我们看着她。
梅勒凑过来说:“可能她知道得还要多,洁蒂,可能她会慢慢想起来的。”
我抓住她的手握紧,激动得有点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