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3）（1 / 1）
阿尔诺•卡尔莫对警察有种敏锐的嗅觉，仅从那辆黑色标致开进院子的方式，他就已经认出是一辆条子的车了。
那位警长下了车，关上车门却没有锁，难道他真的以为，仅仅因为他是警察小偷就会对他的车高抬贵手吗？
阿尔诺•卡尔莫吐了口唾沫，他知道，事儿还没完，平静只是假象，不管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儿，他的人总会第一个成为怀疑对象。
不是他不能设身处地的想这些季节工已经成为了一个特别的民众群体，用正常的标准是没办法衡量的，每个人都极不一样，只有一点他们是相似的：自由对他们来说超越一切。
第一次问话之后有些人就已经偷偷地溜走了，他们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秘密，甚至，即使他们没什么可隐瞒的也不乐意。
一再地，有这个或那个人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你不想总体的生产计划被打乱的话，你就必须要提前将这种情况考虑在内。
阿尔诺•卡尔莫不喜欢他的工人，但是他得靠他们，而且他敬佩他们的勤劳。他唯一长期雇用的那个工人又懒散又不爱劳动，这点季节工们可以做他的榜样。
他叹着气朝警长迎面走过去，警长到访的原因根本不需要问。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警长说。
他们进了屋。
“我太太购物去了，”阿尔诺•卡尔莫说，“但是我这儿有咖啡，您想喝一杯吗？”
贝尔特•梅尔泽要了杯水，他坐到厨房的长椅上，从口袋里掏出了记事本。
他看到警长的车开了过去，至少他猜是警长的车，因为从远处看不清车里的人。
他需要等，他不能激动，这是他已经玩过无数次的游戏了，他还会赢的。他笑着弯下腰去继续干活儿了。
“今天心情不错啊？”马勒问，xiong前抱着一个满满的箱子。
“跟平常一样。”他咕哝了一句。他更想说，马勒应该管好他自己那点屁事儿，可是这些工人中只有一个人是格奥尔格喜欢的，那就是马勒，有些情况下人是需要一个同盟的。
有几个人匆匆忙忙动身离开了，警长首先要特别关照一下这些人，这给格奥尔格创造了时间。
他咂了咂舌头。时间？用来干什么？
呼吸间都是草莓的香气，果实呈暗红色，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其间几乎所有人都吃了太多的草莓，可是格奥尔格依然觉得很好吃。
他坦白面对自己的时候，能感觉到一种吞噬他的不安。警长又回来了，狩猎开始了，从现在开始，重要的是不要犯任何错误。
他漫不经心地站起来，搬着箱子走向拖车，去装草莓装上。没有人能看出他的焦虑，演员都得输给他，这是外祖母以前一直说的。
但是她绝对没有表扬的意思，而接下来外祖父又会不假思索地把他拖到谷仓里面去。
格奥尔格ting直了身子，没人能再打他了，没有。
就连格奥尔格的外祖父最终也明白了。
总有一天，格奥尔格想，所有人都会明白的。
再多的安妮塔就想不起来了，她拿了一杯咖啡和一个奶酪小面包和我们坐了一会儿咖啡店里不是很忙，而且她还没吃早餐。
她属于那种总是很好看的人，连她咀嚼的时候，甚至面包屑挂在嘴角的时候都那么好看，很有可能她大哭的时候眼睛都不会浮肿。
“你有没有不经意间知道他的名字？”我不抱太大希望地问。
她摇了摇头。“我一次也没听你朋友喊过，”她探过身来小声地说，“现在坦白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打听他？我才不信你们是为了什么告别纪念。”
我犹豫地看向梅勒。我们在找杀害卡萝的凶手，这毕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在很多人面前宣布过，甚至还上了报纸。
“你们认为他就是凶手吗？”她把面包放到盘子里，捻着指头上的面包屑，“我知道了，也就是说，我给杀害你们朋友和其他三个女孩的男人fu务过。我的天呐！”
梅勒把我们的座机号码和手机号码写在一个啤酒盖子上递给了安妮塔。
“好的，”慢慢恢复常态的安妮塔说，“如果想起什么事的话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我保证。”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一些了，”梅勒在外面说，一面用指头清点着这些信息，“他三十岁左右，高大，深色的头发，而且长得很招女人喜欢，这个安妮塔就对他很着迷。”
“而且他很擅长倾听。”我说。
“而且他非常爱卡萝，”梅勒摇了摇头，“一个人是不会杀死他所深爱的人的。”
“谁说的？那么JiQing杀人又是怎么回事儿？”梅勒喜欢草率行事，这个毛病在数学课上带给她的除了生气没别的。
“他把女孩儿们的头发剪下来，他之所以没对卡萝这么做，可以说是因为卡萝比他抢先了一步。每一起谋杀案中的模型都是一样的。”
“有没有可能纯粹是由于JiQing而杀人？”我很希望卡萝被爱过，至少是这样。
“你认为一个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多少JiQing？”梅勒讽刺地问。
她是对的。“或者他根本就不是杀害卡萝的凶手呢？”卡萝是不可能爱上杀她的凶手的。
“这正是我们要查明的，洁蒂。”梅勒跟我说话的感觉就像一个妈妈在对孩子讲话，充满耐心、很慢，只有一点点焦虑的痕迹。
“你也不想那个人就是凶手。”我说。
“当然不想，”梅勒从口袋里掏出名单，“只是让我理不清的是他不跟我们联系。他肯定很伤心，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或者需要卡萝房间里的什么东西，作为纪念。”
“毕竟他一直不想卡萝跟我们讲关于他的事情。”
“是的，”梅勒愤怒地说，“我有上千个问题要问他，所以我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