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从小木屋那里花了半小时的车程来到舒曼的故居,来自各地的交流会学生都聚集在这里,彷佛一切都回到蓓儿上次回到现实的模样。
「巩天静…他是谁呀?」坐在莲身旁的麻里子,果然回答了蓓儿心中猜想的话。
所以这个现实和依旧是巩天静不存在的状况。
坐在蓓儿身边的莲将曲目递给了蓓儿,「这是待会要演出的曲目。」
蓓儿一脸痴呆地看著曲目,「莲,你是不是给错人了?」她勾起了回忆,那时候的交流会,她和巩天静是一起表演《双钢琴版的轮旋曲C大调(op.73)》,可是手上的却是《第一号叙事曲》?不管是不是曲目用错或怎样,她为何不记得交流会要演奏这件事?她这个月完全没有练习半点钢琴…
「蓓儿同学!该你罗!」菲泉用手遮在嘴边,小声地提醒著她,看蓓儿完全没有反映,他只能将蓓儿推上舞台。
蓓儿还来不及反应,就这样站在了台上,听见台下学生的鼓掌声。
这种感觉好久都没感受到了,蓓儿向大家鞠躬之後,坐在钢琴前。
《第一号叙事曲》,在那时候柏林的洲际饭店里也曾听见天静弹过这首乐曲,丰富又具有独创性的乐曲,蓓儿将双手摆定了位置,由奏鸣曲庄重的缓版展开。
热情的中板搭配右手华丽琶音,蓓儿回想起当时的琴音,那时候天静的琴音让她爱慕不已,她非常希望自己也能像天静一样,能像他一样这麽会弹萧邦的琴音,即使天静常常喜欢和萧邦风格相反的演奏方式,可是唯独这一首和最初的《幻想即兴曲》,天静用了和萧邦一样的方式。
蓓儿一面演奏,一面惊讶著自己的想法,为何她会觉得天静的演奏方式和萧邦一样呢?好像是因为两人在演奏时的姿态都一样,同样的习惯,同样的感觉,就连之前回到现实,从神父那里找到的琴谱,那首《幻想即兴曲》的撰写方式,上面的记号画法、还有注解情绪的表情符号都和萧邦很像。
等等,不是很像吧!根本是一模一样吧?
蓓儿一面演奏,一面回想起最後一次穿越时空,那时候她拿起了萧邦正在撰写的琴谱,那时候被她不小心抹掉的地方,和先前回到现实,从神父那里拿来,她以为是巩天静笔迹写的《幻想即兴曲》,被抹去的地方是不是一样的?她一直练习的乐谱,有几个地方因为模糊而看不清楚,她好像还记得是哪些地方!
蓓儿演奏完毕後,赶紧向台下的人鞠躬,回到座位从将纸袋里头从小木屋那里得到乐谱拿出来,仔细翻阅那几页她一直没办法看清楚的地方,看著那些地方,那些上一次在现实,在洲际饭店七楼实验室一直看不清楚的地方,现在手中的乐谱在相同的页数,同业被在浪漫时期扮演著『德斯特男爵夫人』的她抹掉。
她捂著脸,上次回到现实,从神父那里拿来的黑色信函,外头的确有属名是天静留给她的信,那就表示天静有著萧邦的原稿…还是,天静是萧邦的转世?还是…他就是萧邦?
她退後了一步,听著在台上的莲与麻里子的《序奏与美丽的波兰舞曲》,不可置信大力地坐在位置上。
所以一开始就是萧邦给了她怀表,让她回到浪漫时期与他相遇。
那他又是用甚麽样的心情看著她离开他,甚至是扼杀著他的生命……蓓儿颤抖著手,原本想遮住她惊讶的神情,却被身後的同学拉了一把,差点椅子就这样往後倒。
「Bravo!你弹得粉棒,萧邦一定会感倒很欣慰的。」这顶著一头蓬松微卷金发的少年,用长满雀斑微笑的脸称赞著蓓儿,并继续用不标准的德文,「待会交流结束後,要不要到偶家去坐坐?偶外公今天刚好回来,他如果听到你的音乐,一定也像偶一样大声称赞你粉棒!」
蓓儿想了一下,「你是…提图斯?」。
「喔?你会说波兰文?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我们无法沟通,因为我德文不是很好。」名叫提图斯的少年开始用波兰文与蓓儿交谈,「不过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算了算了!今晚就让我招待你用餐吧!你身旁的男朋友也可以带来唷!」
提图斯向蓓儿眨了眼,蓓儿赶紧害臊反驳,「不是男友啦!不是你想得这样!」不过当时她与天静也去过提图斯的家,所以去一下应该是对的吧?
装制艺术风的圆形门牌悬挂在用植物点缀的大门上方,交流会结束後他们先到了洲际饭店放行李,才来到提图司所给的地址,「好像是这里没错。」莲将纸条收进口袋,与蓓儿来到提图斯的家。
「欢迎欢迎!」提图斯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从里头奔了出来,他所养的圣伯多纳犬也跟著迎接蓓儿与莲,「外公!他们到了!」提图斯喊著,开心地拉著蓓儿的手进到客厅。
看著提图斯牵起蓓儿的手,莲突然蹲了下来,「你等我一下,我绑个鞋带。」这让蓓儿抽回了手,留在原地等待莲绑好鞋带。
直到莲起身继续往前迈进,蓓儿才跟著进去。
「母亲,这就是我方才提到的两位。」提图斯向从厨房出来迎接他们的母亲介绍著,蓓儿才与提图斯的母亲四目相接,他母亲便激动地跑上阁楼。
对了,这一幕她还记得,当时和天静一起来找提图斯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激动地将照片拿给了她。
这麽一说,蓓儿想起了那张照片,她想起了那画面,那不就是她和萧邦在离开波兰前合照的照片?当时她原本想拿给萧邦当纪念,却在最後一次回到浪漫时期的时候,不见了照片。
提图斯的母亲赶紧将照片拿在手上,「你是不是就是里头的女生?」蓓儿凑了过去看,没错,就是这张,虽然历经了一两百年,照片已经变得泛黄,但她仍记得那张照片的样子。
「这是我爸爸拥有的照片,可是我老公一直告诉我萧邦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发明相机,一直和我辩驳这不是萧邦,但我相信我爸爸说的话,他和我说这是萧邦和他恋人的合照,而且我爸爸曾说他的曾祖父还曾经是萧邦的徒弟唷!不过我真讶异,照片里的恋人居然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呢?这是不是天意?」
蓓儿揪紧眉头,她还来不及回话,便看见拿著拐杖从房间走出来的老先生,这熟悉的身影让她想起五岁的时候,那时候她受到波兰老先生的启发,到他家学习钢琴,并在那一年的暑假遇见了被她取名为『Light』,八岁的巩天静……
「蓓儿,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外公,莫里森。」提图斯在老先生耳边说著,「这是蓓儿,他会说波兰语唷!很棒吧!」
老先生轻轻点了头,「我知道…,因为是我教她的。」
「咦?外公跟蓓儿见过?」堤图斯狐疑地看著蓓儿身旁的莲,莲也耸了肩。
蓓儿无法言喻的感动,让她冲向前抱著老先生,她紧抱著老先生,她好想念老先生,没有老先生,她也不会碰音乐,更不会听见『Light』所弹的萧邦,更不会爱上萧邦的音乐。
她激动的跪在老先生的面前,「我好想…好想要弹钢琴,我能继续弹钢琴吗?」
老先生怜悯著蓓儿,像爷爷一样摸著她的後脑杓,「只要想弹,就放肆的弹吧!不会有人阻止你的。」
蓓儿看著老先生,彷佛眼前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对,现在唯一能和他们联系的方法,就只有音乐而已,她要好好的练习,好好的面对音乐。
作家的话:
☆、【Lesson 34】华沙萧邦钢琴大赛
五年後──西元2015年9月
「我出门罗!」蓓儿踏著轻快的脚步,走出了赫莲的宅邸,才刚和赫莲的父母亲吃完饭,便快速直奔出玄关。
「小姐!别忘了穿上大衣呀!真的不需要司机载你去吗?」赫家的女佣们赶紧追向前,将大衣递给了蓓儿。
蓓儿向女佣挥了挥手,「不必了──!」华丽的转身,往街上跑去。
「唉唷!真是的…蓓儿小姐都已经是莲少爷的未婚妻,为何还像个小女孩一样这麽有顽皮,要是她能够在庄重一点,或许莲就不需要每天都愁眉苦脸。」
女佣们不禁担忧了起来,一听见莲从旁边经过,「咳!」了一声,女佣们赶紧闭上嘴,开始擦拭著骨董,假装作事。
莲看著远方跑离开的蓓儿,挂上了笑容,「下个月是她重要的比赛,就多体谅一下她好吗?」
「是的,莲少爷。」
没想到从德国交流会回来之後,蓓儿便充分的利用每一天,不管是锻鍊自己的琴音、甚至是为了增强体力而勤奋的晨跑,每天每天都跟著那位实习老师任菲泉的脚步,一点一滴的从基础重新打起,经过了这五年的练习,让她在第十七届『波兰华沙萧邦钢琴大赛』的预选,从世界各地的音乐好手中,成为晋级的八十位当中的一名。
而他自己,没想到有了李斯特的记忆後,转眼间也过了五年,下个月不但是蓓儿前往华沙比赛的日子,也是他自己的公演。
「那我也不能输给她喔。」莲并没有报名比赛,比起竞赛,他更喜欢演出,下个月是他与来自维也纳音乐学院室内乐的夥伴合作演出,他得去练习室和他们视讯练习才行。
这麽想著,他赶紧从管家手中拿来准备好的背袋,「那我出门了,晚餐不需要煮蓓儿的那份。」
老管家向赫莲鞠躬,「那麽蓓儿小姐是要与莲少爷用餐吗?」
莲向管家笑了笑,「并不是唷!今天她要和一年才回来一次的哥哥见面。」
蓓儿下了公车,焦急地跑到闹区,她想先到预约好的下午茶店等候哥哥的到来,她又开始加快脚步,转到小巷子,走进充满松饼香味的下午茶店,她推开了门,清脆的铃铛带起了她欢喜的心情,然而怎麽开心也比不上看见一年才能看见一次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