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刁难(1 / 1)
安抚了秦妈妈,罗言便独自上了西阁楼,站在白帘外。白帘很薄,隐约可以看见帘内的情形。一人斜躺在软椅上,似乎睡的正酣。他黑色及膝的长发铺在身上,就像一块上好的丝绸,即使隔着帘子,那流转的光华依旧闪耀了罗言的眼。白玉小几放几盘未动过的精致点心茶具和香炉。桌旁坐着个窈窕的女子,正在添茶。她皓腕上带着一串首饰,摇摆间叮当作响。声音响而不脆,柔而不软,听着极为悦耳。
罗言暗自沉了眼。那是贝。贝在远离海域的帝王朝极稀少,通常是边国送来的贡品。这女子也不是一般的地位吧。
先前的灰袍中年男子沉默地站在罗言身旁。半晌,听帘内那女子温和地道:“章叔,那位姑娘来了吗?”灰袍男子恭敬地道:“是,表小姐。她就在帘外。”
罗言淡淡一笑道:“笙烟见过公子小姐。”软椅上的男子突然动了一下。女子又道:“姑娘多礼。”“哦?合儿,是谁在外面啊?”
男子刚醒,声音模糊而沙哑。明知罗言站在帘外,却直接忽略她转而去问旁人,是想给她难看么?罗言又笑着行礼道:“笙烟见过公子。”男子笑道:“合儿,听说笙烟姑娘可是从不出烟雨阁。你是如何将她请过来的啊?”
叫合儿的女子温柔地道:“合儿只对秦妈妈说想见见笙烟姑娘。”男子又低沉地笑道:“合儿,你别是使什么暗招?难道你一句话,笙烟姑娘就这么眼巴巴的过来了?”两人一唱一和地道,接着又旁若无人地调笑起来。那章叔退下时却不让罗言离开,她就一直站在在帘外听着。
随着帘内的情语越发放肆起来过,罗言只埋首,貌似极尴尬的样子,却是将暗勾的唇角隐在了阴影下。在花楼中的女子会忌讳这些么?只是有人愿意做给她看,她还未必有那兴趣。良久,那合儿似乎突然意识到帘外尚有人,害羞地道:“表哥,笙烟姑娘还在帘外呢?”“哦?”男子似是极惊讶,“笙烟姑娘连这种场合也不知回避吗?”
罗言垂首不语,帘内顿时就静了下来,气氛莫名地怪异。女子温和地道:“表哥,就让笙烟姑娘给我们唱唱曲儿吧。听说她唱的曲子很好听呢。”男子又道:“笙烟姑娘该不会只会唱个曲儿吧?今日就让她另外给合儿表演个节目,如何?”“这”“笙烟姑娘该不会让我们扫兴吧?”
男子突然语气一转,对罗言冷冷地道。正僵持间,听秦妈妈在楼梯口叫嚷到:“哎呀,哎哟哟。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一个老妈妈呢?”男子发言道:“让她上来。”
秦妈妈挣扎着爬上楼来,身后还有两人拽着她的胳膊,直将她的花袍领子都拉到了背心,她却混不在意,笑哈哈地对着帘内道:“公子,我们笙烟啊,这两日身体不适,您就让她歇着吧。哈哈呵呵。”“姑娘不适?本公子看着可不像啊。难道”男子一顿又道,“该不会是笙烟姑娘不愿意吧?”灰衣人又突然聚笼来,将她们围在中间。
秦妈妈连连摆手,点头哈腰地道:“不会不会,怎么会呢?”。罗言看着那白帘,猜测这人为何故意刁难于她,目光自朱红栏杆的缝隙间看过去,只见墨如石雕般站在对面东阁楼上,朝这边看过来,顿时轻笑道:“公子误会。”秦妈妈担忧地望着罗言,笑容僵在脸上。“公子可听说过中东舞?”
罗言直接下了楼,对大堂上来往宾客是微微一拜,顿时若风拂轻柳,娇弱之姿与眉间隐藏的英气竟异常和谐,道:“各位公子大爷,近日笙烟多承您们照顾,今时就在此为您们跳个舞,可好?”堂上顿时响起一片呼和声。她走到烟雨阁大门,扯下一把珠帘。众客愣愣地将眼都突了出来。她又笑着将红裙腰部撕开,再把那一把珠帘系在腰间,只隐约露出肚脐。双臂一展,对众人嫣然一笑,然后凭着记忆跳起了肚皮舞。
香客愣愣地看过来,一时堂上静谧如夜,只有腰间那清脆的珠玉撞击声。墨站在楼上,隐在一片黑暗的浓雾中。罗言笑着向西阁楼看过去,只见白帘凭空舞。其实她是当真没有什么才艺的。只是罗依习舞,有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腰太粗,天天狂练肚皮舞瘦腰,还硬拉着罗言作陪。虽然学得不专业,但应付这些没有见过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前两天的事如风一般去过不留痕,罗言只记得她舞跳玩时,烟雨阁内的香客已全被那些灰衣剽悍男子撵了出去,烟雨阁大堂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怪异气息。结果男子只笑道:“笙烟姑娘果然美,只是缺少了内在美。”
今日她无故心情大好,在外忙了一早上,已经是汗流浃背却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墨就始终若高大健硕的雕塑站在她身后,冷冷地看着,烟雨阁的人只道是新来了个酷酷的龟公。当然,这里面含了她大半功劳。“呀,寒公子。”
门口又进来个着黄色华袍的玉冠公子,腰坠玉佩坠子,手执折扇,风流倜傥。此人正是曾经见过的白虎第一富商家的公子。他笑吟吟地道:“秦妈妈,本公子来见笙烟姑娘。”
自那日阁内一舞,来揭笙烟牌的人明显多了,甚至已经超过了妖媚。历来见花魁是要事先邀约地,只是这寒公子生的一副白玉书生样,却是十足的纨绔子弟,从来是事随兴起,邀约自不会有,而在白虎地界上,又没有人能不卖他个面子。罗言笑道:“好好,笙烟姑娘正等着。”“秦妈妈。”
这时,门口又进来个人。她只见他着了灰白素袍,白带系发,神情冷淡,不禁脸一僵,迎上前去干笑道:“姜公子,呵呵,你可是好久不来了啊。”男子躲过她欲拉他衣袖的手,淡淡地道:“我来见笙烟姑娘。”
“姜公子,真是不巧:寒公子已经与笙烟姑娘约好了,不如你改日在见?”“我与笙烟姑娘早已有约。”姜氏也是白虎大家,得罪不得。
这姜公子性情冷漠,是个紧尊守礼的人。他每次来也只听些曲子,先前和罗言谈到融洽处便约了再见。他与寒公子素有嫌隙,这时提出来,怕也是与寒公子较起了劲。罗言尴尬地道:“姜公子,您看,妈妈已经答应了寒公子。”她眨眨眼望着他,他却面无表情地将脸转向一旁。
这时寒公子也拉着罗言道:“妈妈,你可是答应了我地。”姜公子是个倔脾气,罗言只得将寒公子拉到一边小声道:“寒公子,笙烟姑娘早与他有约,要不您改日再来?”寒公子脸一沉道;“不行,本公子还怕了他不成。”“寒公子,妈妈知道你最疼我了,您忍心让妈妈为难吗?”用罗帕擦擦眼角,将身子靠到他身上道却听他冷硬道:“本公子今日定要见到那笙烟姑娘。”
罗言眉眼一转笑道:“昨日,笙烟姑娘还对妈妈说呢。寒公子倜傥风流,她看着就知道您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还问您这些日怎么不来呢。她是日思夜念,憔悴了不少。”他面上始有些喜色,转身就欲走,“姑娘不适,本公子定当去看看。”
罗言忙拉着他道:“公子可知这欲擒故纵。笙烟已经等了些日子,就让她再等上几天,那相思之情还不越发浓了?到时你们见了面便是你侬我侬,亲密无间了。”“这”
见他迟疑,她又笑道:“公子尽管放心,今日妈妈就让妖媚姑娘陪您,她可也是个尤物。”寒公子顿时喜道:“好,如此甚好。”寒公子乐呵呵地走了,罗言才对姜公子道:“姜公子,笙烟姑娘今日不适,您改日再来可好?”
只要不是输给寒公子,他倒也不急,于是径直出了烟雨阁。罗言吁了口气,转身正好看到墨,顿时气得瞪了眼。他笔直地站在角落,一群妖媚的胭脂围着他肆意调笑。有人用涂着血红豆蔻指甲的手抚摸着他的脸,有人用半露的雪白的胸脯蹭他的后背,甚至有人直接将手探向他下体。他却面无表情地站着,只当那些人不存在,直直地看着罗言。
“臭丫头,还不快去接客。看妈妈不把你们色爪子砍了。”一群胭脂瞪了罗言一眼方才不甘地走了。墨胸口衣襟敞开,那里古铜色的肌肤上竟布满了细细的抓痕,脸上还残留着些细碎的豆蔻屑。
罗言十指点着他胸口道:“墨,你是不是男人啊?你是死人吗?这身体难道不是你的?”墨俯视着她,声音僵硬而冰冷地道:“是。”“是什么是?是男人还是死人?”“秦妈妈?”这时突然有人喊到。罗言转身便喝到:“谁?”
慕容离怔住。罗言蓦地笑眯眯地道:“慕容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啊?”慕容离又是一怔,摇头状似无奈地道:“早来了,还接连看了两场好戏。”“他是?”转头打量着墨。罗言眼里闪过丝诡谲的光亮,“龟公。”“秦妈妈地龟公很特别。”她眼角余光看着墨,见他始终面无表情,对慕容离道:“是啊,哪里有这么不称职的龟公啊。”“秦妈妈也很特别啊。”“哦,啊?”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罗言一时回不过神来,惊讶地看着慕容,见他他面上无半分嬉笑之色,眸中竟似有异光一闪而过。
是她看错了吧。尴尬地转开眼,笑道:“公子今日来是有事?”“我来见苏笙烟姑娘,不知道他是否有闲暇?”呆子。罗言笑道:“她可是我们阁里的头牌,哪里有闲暇?”慕容有些为难,她又笑道:“苏姑娘虽然卖艺却不卖身。你今晚来,我让她见你。”
“挂牌也可以卖艺不”慕容离文雅脸上泛起层淡淡地红晕,后面的字噎着说不出来。“当然,而且苏姑娘见人有三见三不见。”“哦?何为三见?”“想见的见,不想见的不见,不得不见的见。”慕容离笑道:“何为三不见?”“当然是不想见的不见,不该见的不见,不得不避的不见。”
正逢十五,满月泻下一地明亮的光华。凉风卷着红帘,无题园浓密的松柏林投下摇曳的斑驳的暗影。罗言站在帘内笑道:“月缺月圆,今日的月已非昨日的月。慕容公子可还坚持你的志向?”
慕容离也笑道:“再过三旬,那时的月便也是今日的月了。”罗言用玉钩挑起亭子四面的帘子:“可是,那时月下的景与人便都不同了。”慕容离挑眉,“听说苏姑娘在人前从不挑帘。”罗言笑道:“笙烟说过,公子若来,笙烟一定置酒相迎。不知公子酒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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