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十五章：救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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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三天，江辉接着烧了两窑，也进了办公室无数次。三窑古彦都满意接收了，却对合同的事迟迟不提。江辉心急如焚，第三窑是他最后的界限，古彦再不给他一个答复，他将拒绝为他做事。
第五天早晨，他便无事悠闲地坐在厨房小圆桌旁等着古彦到来。马树新曾去催促他几次都被他恶言训斥——那老头总喜欢对着新来的员工耀虎扬威。却不料到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
“做个屁，你叫他把合同给我签了再说，没签谁给你做个鸟。我又不是傻子，万一他反悔不给我要的工资，老子不是亏大了？”
“呃！那你去找他签啊！但是事情你总是要做的。”
“老子不在这等他？真是神经病！我明天都不知道在哪里了，我给你做事？做梦去吧！”
马树新被骂得满脸通红地走开了。
古彦到时看见江辉正在厨房抽烟，便用对其他人一样的口吻命令：“上班这么久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小心把瓷器给烧坏了。”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犯老顽童那样的低级错误的，还没点火怎么会烧坏掉。”江辉将剩下的半截烟扔掉用力碾息，两只眼睛直直盯着古彦。
“那赶紧啊，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
“古总，你可是真有耐性啊！第一天到现在你可是一句话都没跟我提签合同的事。你知道我们这些乡下人没见到大世面，你这样沉稳这么淡定，我心里可是扑通扑通地跳。我就一句话，你什么时候跟我签这个合同？”
“就为这事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会计没过来合同又不在这里，我怎么跟你签，总不能拿一张纸来写吧？合同起码要有文件的形式。”
“都过了五天，你还怎么还不舍得让我安心，一定要我心跳一会儿快些一会儿慢些的，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要我给你烧几窑试试看，效果你也都满意，你还有什么不舍得一张破合同的？”
“苏会计这几天比较忙。到了月末公司那边有好多事情要他亲自处理。你再等，我肯定给你签到的。”
“我可不管那么多，你这种行为就是对我不负责任，江胜军是怎么跟我说的你知道吗？他说你这里有多好多好，只要我能来什么都好商量，可你连跟我商量的诚意都没有，我可不是小孩子来了这里就要任人宰割的。你爽快点，要不你给我算一下这几天的工资和来回的车费，我马上就走。”
“你怎么能这么说？不是跟你说了合同还没到，会计这几天都没空来这里把你担搁了。这样吧！你先点火，我打电话催催苏会计叫他下午务必来这里一趟把文件给我带来，好吗？”
“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东道西的了。——江胜军你他妈的给我过来。”江辉揭开门帘朝工作区吼叫。
听到吼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朝厨房望去，江胜军小跑进厨房，见他一脸放松的，还指点着他人说认真点别老是眼睛直来直去的，然后笑嘻嘻地走进厨房。
“你他妈的是怎么对我说的，说得天花乱坠的来唬弄我。”江辉对江胜军大骂。
江胜军的兴奋变成了紧张，他无助地看了看古彦，过了一会儿，没从古彦脸上读出什么，便骂：“你这王八蛋，又不是不跟你签，老板不是说了合同没带来吗？你这么急赶着去投胎！”
“放你妈的狗屁，我还不知道你们俩人合起来骗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认识你这么久现在才发现！”
“你他妈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是这种人吗？不就一张破合同，叫老板跟你签就好，还把什么事都赖在我头上。”
“我是你请的，我不怪你，那我去找谁？你还真有脸说得那么好听，说什么这里的伙食又好，又不冷啊，做事又轻松，什么狗屁东西！”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骂个没完，嗓门高如洪钟能把厂区的瓷器震碎，能把厨房上方的天花板震飞。本想说两句公道话的周伯达，也被他们俩个人一拨手撞开了。
古彦将他们俩推进办公室。
古彦关上办公室的门，说：“你们俩有什么矛盾，别在外面嚷嚷的，让隔壁厂的人听见了，人家还以为我们这里专门供你们争吵的。”
三个人同时站着，江胜军江辉俩愤愤相对。
“这是我先不跟你说，我跟他算完账再跟你讲合同的事。”和古彦说完后，江辉气愤地用手不停指着江胜军，“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说得这里比天上还好，我看你这张嘴该掌了。”
江辉伸手刮江胜军的脸，他躲闪了。
江胜军向后退了一步，说：“有种嘴巴说，少来跟我动手动脚的，就你这排骨精我还怕你不成，我不是说了要等老板说得才算数吗？你这是什么性子？”
“我他妈的是什么性子，打从小你就跟我认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你这小人，不讲信用，你欺骗别人还行，竟然连我你都骗，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江辉一脚踢过去，正好踢在江胜军左脚膝盖的背部，江胜军左腿一弯曲单腿跪在地面上。江胜军站起来想去抓江辉地头发，被江辉两手按住，两个抱在了一起。然后两个脚开始了交织，你踢我一下，我还你一脚，古彦办公室中间的那一块空地正好成了摔跤场。一个不提防，强壮的江胜军被江辉刮倒了，由于两个人成了一个整体，同时倒地了，但是还不肯放手。
两个人扭成一团，完全把古彦晒在一旁了，此时的两个人已经是水火不融，非要打个鱼死网破不可。古彦也不好劝架只好离他们远一些，又好气又好笑，说：“我说你俩都是大男人至于这样吗？像小孩子非打个你死我活的，这又何必呢？有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嘛，！好商量一下吧！”
“我今天非把他的脸皮抓破不可，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江辉气得咬牙切齿愤怒地骂。
古彦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明明是在说他自己。
“你还敢说？”江胜军用左手食指跟中指夹住江辉嘴巴的上下腭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不敢……说了。”江辉被捏住嘴巴艰难地从中嘴里挤出几个字来。他的右手要去抓江胜军的脸，被江胜军咬了一下，赶紧收缩回去。
“说你的那破合同没给你签吗？我的三百块老板不是照样没给我，你着什么急！”江胜军同样破口大骂，口水喷得江辉一脸都是。
由口角之争变成的如小孩一般的强扭在一起，古彦看得哭笑不得，那是一种完全做作的行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吵吵闹闹，不是都是为了我那几百块钱和一张合同的事？你说你们俩至于这样大打出手吗？两个兄弟一定要撕破脸才开心。我看这事也不能再拖了，你们俩的事我马上给你们办了，不然非闹出人命不可！”
古彦被气炸了，又很无奈。想不到他们会跟他玩这种把戏，会想出这一出，为了钱他们连最根本的自尊都不顾了。
但是江辉和江胜军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俩倒在地上仍然强拧在一起，谁也不放过谁，逼得古彦叫周伯达和许元春把他俩拉开。
……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后江辉和江胜军两人都沉默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俩的事情都解决了。江胜军得到了他应得的三百块介绍费，江辉手里捏着一份合同。但是从厨房到各处区域一路上，他们都是活蹦乱跳地走着。江胜军回来注浆时嘴里还不时哼着小调，吹着口哨。这让马树新目瞪口呆。
回到窑区后，江辉开心的手舞足蹈，说：“小吴小张，晚上我请你们去外面喝两杯怎么样？”
吴永昊说：“师傅这下你可省了，我们都不会喝酒。”
张剑说：“要不师傅你请我们喝饮料吧，也不用到外面去了，你拿钱给我，我晚上下班之后自己去买算了。”
“看来你俩没份了，要不就喝酒要不免谈。”江辉热呵呵地马上点火烧窑。
令人不可思议地是，在他们取得各自需要的东西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又如亲兄弟一样了。全场人对这两位“变色龙”的奇怪举动异常莫名其妙。
后来，吴永昊才知道原来江胜军和江辉当时演了一场戏。在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他们俩打麻将赢钱，酒后失言把演了他们人生中最完美的一场和盘托出。
江辉的技术有目共睹，他到了之后所烧得每一窑成品率都是在他所承诺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虽然吴永昊自始自终都不知道烧窑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明白其他技术工的操作规程，他们总是不轻易传授他人技术的），但他从周伯达和古彦的口中给了解到，他的技术把握的确强于冯家财。吴永昊没法去喜欢这个人，从他身上看到人太现实的一面，他总是把利益看得比一切都重，对任何琐碎斤斤计较，不放过任何满足自己私欲的机会。总之他没法跟冯家财比，冯家财随和、活泼、总是一副笑脸的表情已经深入吴永昊的心了。而他更不苟言笑，自然的深邃的眼睛总让吴永昊觉得那是个罪恶的灵魂而畏惧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