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十三章:冯家财的离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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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平静,至少对张剑来说,那是绝美的一个晚上,一个晚上他连梦都没做,也没有困顿地从床上很不情愿地爬起来去上卫生间,更不像夜鹰一样一个晚上提心吊胆地落在电线杆上等待黎明的到来。
他睡得特香,往常如果有风吹进他的门缝,吹动他的被子他就能被醒,可那天他睡得跟死猪一般,死猪一般的。
清晨,他醒来时,人们已经开始抢包子和油条,每次都是兰加强让大家看笑话,他站在朱丽梅身边,看着桌面上躺着四个塑料袋子开始骂街,没人理他,各吃各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对他的嘲笑了。
林杏菊笑着数落:“小兰啊,你站得那么近干什么?”
“这儿空间大点,我就站这儿了。”
“来来来,我们换个位置,我站你那儿去,跟小猪猪站在一起能吃得下饭。”张秋生朝兰加强招手。
朱丽珍说:“眼镜,你要死是吧!”
张秋生回敬:“关你什么事,你这死八婆。”
董仁贵说:“我知道了,我们小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郑秀丽笑着说:“谁是你的小兰,他现在是别人的了。”
“哦……”全场一片沸腾。
听着他们的打闹,每天都有一出,吴永昊都听腻了,他坐在离他们五米远钟武阳工作的位置上吃早餐。
张剑去水池洗完脸后,他顺便去看了昨天夜里冯家财烧好的一窑瓷器,窑门半掩着,地面上滴落着许多的已烧熟的釉。打开一看,整个人惊呆了!成排成排的瓷器黏在了一块,因高温融化的釉水一层一层地往下滴,滴落的釉水像岩洞里的石笋一样凝固着,七八层的瓷器、碳化硅板、支柱子全都有黏在了一起,烧成了一个大杂烩。
完蛋了!张剑整个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轻轻掩上窑门,满面惊慌地走到吴永昊跟前凑到他耳边颤抖地说:“出大事了!”
“什么?”吴永昊没听清。
“不好了,师傅把窑烧糊了,所有的瓷器都黏在一起了。”
“啊!”
昊永昊惊慌地丢下碗筷跑到窑前去了。
圆桌旁的人突然听到一个声响,原来吴永昊急急忙忙的没有把碗放稳,它打了一个趔趄从吴永昊坐的椅子上摔下,碎了!
听到响声,在圆桌上争吵的人都静下来,那声音跟瓷器的破碎声没什么分别,在古陶阁里最忌讳听到声音这时突袭,所有人的耳朵就像分辨针掉地上一样的精明。
江胜军问:“出什么事了,小吴跑过去干什么?”
许元春不打理地说:“管他呢?我们继续,一个小屁孩的屁事。”
“呃,又糟蹋东西。等下让老板好好教训这小鬼。”马树新从厨房走出来,看面地在躺着半碗和着泥土的稀饭,踢了碎成几块的碗,向烧窑区走去。
“死老马去了,我也去看看。”张秋生把半根油条含在嘴里,吹着气快步追上马树新,勾着马树新的肩膀跟老相好似的一起走。
过了片刻,张秋生气喘吁吁的地跑回餐桌。
“出大事了。”张秋生脸如土色。
看着他惊惶失措的样子,许元春随即离开餐桌跑向窑区。
“去看看。”
江胜军一声大吼,全盘而动,有的捧着碗的,有的嘴里衔着半根油条,有的吃着半口包子手里还捏着半个的,兰加强更是一路疯狂地喊着,好像是他期待已久的好事。
窑门打开时,所有人吓坏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场景——所有的瓷器底面因釉水伸展黏在一起,从顶层碳化硅板上面摆着的青花盖碗、碗盖、碗座,青花小将军罐、盖子,工杯、小茶杯、圆筒杯,到底层的小茶壶八层的瓷器全都溶为一体。青花瓷的模样已面目全非,瓷面上还留下了青花釉流过的痕迹,形似伤者的眼泪;圆筒杯的身上出现凹凸的斑点,脱去外衣(釉)的瓷器就像一张因青春痘而变成了粗糙的脸;有嘴有把的小茶壶和萝卜形壶更是前后嘴把相连,有的壶腹相连在一起了。一些瓷器的模样像是燃烧到一半的烛台,烛台的底部凝结地都是蜡烛的眼泪。整车烧坏的瓷器真叫人怵目惊心——坏得彻底,没有一个分开的。
怎么办?大伙同样不知所措!都为冯家财着急着,想不出解救的办法,不可能销毁那一窑瓷器——古彦昨天已经亲眼目睹冯家财点火了,而且马树新现在也在场,大家各自发表自己的意见,吵成一片,最后周伯达喝住大家说:“事已至此,只有打电话给老板看他怎么办?还有廖师傅,你打电话给老顽童叫他马上来厂里,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商量着看看能不能帮老顽童说句好话。”
“好,我就打。”寥爱莲颤抖地说。她整张脸都吓白了,眼眶里含着泪花,心里打着战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她为冯家财担心的都失了魂。
马树新跑进办公室打电话。电话里,古彦大发雷霆,不堪入耳的话放肆地从他口中传出来,马树新只好将电话拿开远离耳朵一米远的地方,直到古彦骂累了才说他马上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