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宿舍搬迁(1 / 1)
A
内心不平静,导致一切像是蠢蠢欲动在等待着。
开完会,吴永昊激动万分——终于可以搬出去住。但工作中,他就犯困,身体就像软泥一样。
站在扫灰的架子面前,他总是打盹,总是翻白眼,架子前面的那张桌子成了他的临时拐杖,立着都想睡,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东西都在朦胧之中。为此他完成了一个“壮举”——三分钟之内连续打破十个坯。
他的漫不经心,张剑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他的手总不停抖,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明白,越是不想让事情发生,它却步步紧逼。
咣当一声,他又打破了一个素坯,那是一个画青花的将军罐。他打破了林木楠一天之中八分之一的心血。
马树新总能闻声赶来,看见地上的坯,很生气却很和谒地说:“呃,小吴,你怎么又这么小心,要是让老板看见了你非挨骂不可。”
“知道了!我去洗个脸,眼睛好像有点浑。”
他要避开马树新,去了洗水池。折腾了半晌,回到烧窑区马树新却还呆在那儿。
马树新正忙着教训张剑,张剑侧着脸并不理他。他姐姐对他早有交待,叫他只听冯家财的。
马树新说:“再不好好做明天就让你滚蛋。”
张剑白了马树一眼,做自己的事情。
“你看看,这才来二天就这么牛!今天我要是不收拾你,我以后还怎么管理那些大老爷们。”
马树新举起手要打张剑。
张剑放下手中的毛笔,神气地阴着脸说:“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毛孩还吓唬我,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马树新气得嘴唇挠得老高。
“马师傅你不要跟张剑吵了,我们还要做事呢!冯师傅说下午我们没有满完窑,他晚上不让我们吃饭。”
马树新听完后一改平时对兰加强的那么嚣张的口气,凑到吴永昊跟前笑着温和地说:“小吴,你现在下午还要睡觉吗?”
“是啊!一时改不过来,不过我很快就会改掉的。”
吴永昊强调着,他端着一板张剑刚扫好评坯到窑前去满窑。
马树新跟在他后面说:“呃,好。这种坏习惯早点改是有好处的。晚上不能太晚睡,要注意身体啊!”
“我知道了。”
吴永昊勉强笑笑。他有些招架不住,马树新的语气就像慈父一样温存。
“呃,那好,来几天了,我看你的做事跟以前大不一样,看来你比那个臭小子好多了。”
“噢。”
吴永昊不好意思地笑开了。
“冯师傅不教你们扫灰跑到哪里去了?”
“他在那?”
吴永昊指着厨房,希望马树新也到那儿去。
马树新头也不转一下就说:“哦!”
“师傅有事可以去找他,他正和其他师傅在厨房里商量什么时候到外面去住呢!”
吴永昊发现马树新一直盯着他,他全身都在抖。
“呃,等他们都搬出去后,厂里就安静了,晚上睡觉也没有人打呼噜了。”
“对啊!师傅你不是很喜欢热闹吗?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搬到外面去住啊!”
“呃,我啊!不行!我要帮老板看厂子,我一个老头子也不喜欢走那么远的路。安静一点比较好,吵吵闹闹真叫人睡不着。”
马树新难得笑出声来。
“那你只好住厂里喽!”
吴永昊开心得都想跳起来了,马树新已确定不离开厂子。要是马树新到外面去住的,那他就宁愿呆在厂里。这是一个绝好开端!
“你不是也喜欢安静吗?去外面太吵了,我见你一看书有人吵就合上书走掉,我去跟老板说别让你到外面去住,留在厂里帮老板照看厂子怎么样?小张也在这里,晚上还可以打一下牌什么的。”
张剑应了一句:“谁会跟你这种人打牌?”
“你费什么话?”
马树新狠狠地瞪着张剑。
吴永昊不说话,脸变得滚烫地红。他避开马树新那双又是尖锐又散发着温和的眼睛,从张剑手中又接过一板已扫好的坯端到窑车前的架子上,慢慢地满窑,心里不停驱逐着马树新。
马树新又走到窑车前说;“怎么样小吴?别到外面去。像你这种年轻人,抵抗力又差,到外面去很快就会跟眼镜他们学坏掉的。留在厂里,晚上你还可以利用一些时间好好看书,想学磨坯压坯我都可以教你,你到这里一个月就可以跟小黄一样当师傅,比兰加强更快出师。”
“我……马师傅你不要老是看着我吧!这样让我怎么做事?”
吴永昊脑子一片乱糟糟,他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好!我是为你好,你要知道别人说我什么我都不在乎,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听话的小伙子,做事又勤快,要是换了别人我还懒得理他!”
马树新说完很严肃地盯着看了张剑一眼,吴永昊不明白张剑才来两天,他为什么不喜欢那个活泼的小弟弟。
吴永昊压了压激动的心绪说:“我知道了师傅,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我出去会比较好一点,我是一个爱呼吸新鲜空气的人,要是整天呆在一个地方我会崩溃的。”
他心里也一番理论:这里又不是天堂,我来首都难道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吗?你好好想想吧!谁愿意跟你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呢?省省吧,我是志在必得的!
呼吸新鲜空气?马树新疑惑地注视着他。他突然很严肃地说:“出去就好吗?想清楚,到时学坏了怎么办?你哥每次过来跟眼镜他们出去都喝得烂醉,每次都让你姑姑骂。你要是这样,干不了一个月老板就把你赶回老家,每个来首都的人都想着以后能衣锦还乡,你要是就那样子离开了,还不会被人笑死?”
“我一定不会学坏掉的!你都说我哥那么坏,都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也没听到我哥风言风语呢?张师傅那么坏,他都来了一天,我怎么发现大伙都喜欢他呢?”吴永昊紧绷着脸。对于威胁和吓唬,虽然加速了他的心跳,但他不惧怕。
“你等着看吧!”
“我不会。”吴永昊说,心里却想着: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马树新笑着说:“那可说不准!年轻人说变就会变的。特别是跟品性不良的人在一起学坏的机会更大,我是过来人我还不懂?”
“那师傅以前一定学了不少坏了吧!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呢?”
吴永昊板着一副脸没好声气的说,心里却捉摸着一定要说服他眼前这个老头。
身后张剑听着,扑哧一笑,不小心把板上的一个将军罐吹掉了,幸而他眼疾手快接住。
这时,马树新走过去狠狠地拍了张剑的头一下,骂道:“做事这么不小心!”
张剑大喊:“干麻打我?我又没有做错事!”
“还敢猾辩?你以为这是你们家,打坏东西就算了,要扣钱的,你知不知道?”
张剑翻着白眼说:“你这个老顽固,有毛病啊?”
“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才来不到两天就胆大包天。”
马树新抬起手正要打张剑,他狡猾地跑开了。
这时,冯家财“突然”出现,见马树新要打张剑,笑着说:“老大,好好教训一下他,刚来的小子都有野性,给他几个拳头吃吃,他以后就乖乖听话了。”
冯家财那样说,马树新反而不动气了,只是指着张剑说:“你这个小朋友,以后再不认真做事,看老板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拖着布鞋跟走了。
张剑拍拍屁股,说:“师傅还是你来的及时,不然的话我非让他打扁不可。”
冯家财笑着说:“他只是吓唬你一下,要是真打你了,你姐姐到老板面前又哭又闹,那他就有得受了。”
张剑也笑着说:“我姐姐有那么坏吗?”
吴永昊说:“不是说你姐姐坏,而是很多女人在这一方面都是强项,这是我们男子汉所不及半分的。是不是师傅?”
冯家财说:“是——,你们两个还不给我扫灰,我才去一会儿你们又偷懒了。”
有两个人一起扫灰,装窑的速度快了许多,在下面的一层又是高二十多公分的将军罐,他们在下午五点就扫完了一整窑,剩下的一些缝隙也被很好利用起来,他们扫了一些茶叶罐的盖子、小茶杯、口杯夹在里面。
在笑声中,光阴似箭。
快下班时,吴永昊问:“师傅,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啊?什么时候搬啊?”
冯家财说:“你等不及了是吧?”
“当然了。我是恨不得马上飞到外面去,马师傅就像一个幽灵总在我身边绕啊绕,把我都弄得昏头转向的。”
“我就知道,他起先是来当说客的吧!怎么样?你被他说服了吗?”
“开玩笑!我像是个很轻易就被人说服的人吗?”
吴永昊很高傲地拍拍胸脯。
冯家财笑着说:“是嘛!你这个小子。就要这样子,该争取的我们绝不放过。”
张剑问:“师傅你们什么时候搬到外面去住呢?”
冯家财说:“晚上就搬。你要出去住吗?”
张剑说:“我可不行。你们都出去了,我要和我姐姐呆在一起,我要保护她。”
“好耶!”
吴永昊兴奋得手舞足蹈。
B
下班前,古彦在回去时顺便把员工的行李送到LF。吴永昊乘着马树新正忙于分菜,将早已收拾的行李悄悄地放进面包车,等汽车的机动声远离了古陶阁后,他拍拍胸口,释然了。
吃晚饭时,吴永昊特意避开马树新,和张剑捧着盘子到烧窑区。两个人在烧窑区把菜放在扫灰用的桌子上,还没找到椅子时,马树新就出现在他们身边。
他是一路吃着走过来了,来烧窑区时,他盘子上的饭菜已经剩下不多的一点了。他看他们俩拿了椅子坐下,没生气,而是站在吴永昊的身旁,依然很和气地说:“永昊,想好了没有?”
从最初的“小朋友”到“小吴”再到现在的“永昊”,吴永昊受宠若惊,但他得伪装起来。他吞下一口饭含在嘴里,很含糊地说:“什么事啊?”
“老板让你住厂里。”
“老板没说。”
“他让我跟你讲的。”
“我才不信!”
“千真万确。”马树新很诚恳地说,“你跟那些人出去很快会学坏的,老板也希望你不要像你哥一样整天被姑姑骂!”
“马师傅,我才不会!上班的时候我一定认真做事,至于下班之后,那是□□时间,老板也管不着。”吴永昊迅速地吞含在口中的饭底气十足地说,他心跳怦然。末了,他又强加了一句:“我一定要搬到外面去住!”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外面以后,会不会像你哥一样胡来,到时你去店铺那边,你姑姑不骂你,我就不信了!”
马树新挖苦着,他并不急着吃剩下的饭,端着盘子,看吴永昊的反应。
“我才不会!我不会像我哥一样喝醉胡来,也没见过他胡来!这都是别人瞎说的,我才不信!”
吴永昊干脆把盘子放到膝上,不吃了。而他身边的张剑却是拼命地往嘴里送东西。
两兄弟匆匆相聚,又分开好几天了。在他心里一直视吴永清为榜样。虽然吴永清小时很淘气,上树掏鸟窝,到田里偷西瓜,背着伯母去凫水,……但他是一个好堂哥,他总是护着弟弟,教授吴永昊娱乐,与吴永昊分享快乐……。直到他上了初中,距离相隔了,可并没有拉开两兄弟的情谊。
吴永清初中毕业后,因为距离——相隔几千里,但是,这并不影响吴永清在弟弟心中的地位,因为记忆是那么的美好。也正是吴永清为他描绘了首都的繁华世界后,才最终坚定了他到此的信念,并相信会把梦想的树埋在首都土里,生根,发芽,成长……。鉴于过去的美好,他坚信马树新的言论是传言是谬论。
“呃,你还不相信啊!你才来几天?每次他都往这边跑,然后和眼镜他们躲到宿舍里喝,喝完了又吐,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样子。”
“那我都来好几天了,他怎么一次也没来喝过呢?”
吴永昊胡乱舀着饭往嘴里送,根本不相信马树新说的谬论,谬论。
“那是因为他来一次被老板骂一次,把他们骂怕了喽!”
吴永昊不想争辩了,行李已到LF,他已是势在必行了。当然他也意识到吴永清已不是过去熟识并关心他的堂哥,事情证明——他被扔在古陶阁的十多几天里从未过问。只是他担心心里仍保留着那份情感会在某天化为记忆中的一缕青烟变为乌有。他低着头慢慢地吃饭,希望马树新早点从他身边走开。
马树新问:“怎么样?想好了吗?还去不去?”
“去!我的行李都送到那边去了!”
吴永昊大喊一声,这一声就像是平日里他打破一个素烧的坯一样响亮,把在场所有吃饭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你这小毛孩教你好的你偏要学坏,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变坏?”
马树新气极了恼怒地摔着手臂走开。
马树新走远后,一直沉默的张剑笑着对吴永昊说:“师兄,你对他越凶,他越耐何不了你,我倒想看看他能把你怎么样?刚才要是我,我才不跟他那么客气的说话!”
“我喜欢先礼后兵,只要他不太过份我就不跟他计较,若是他硬要把我的行李拿回来,我就跟他翻脸。”
吴永昊的心跳快速着,胜利的汗水从额头划落。
“他这种人不能谈规矩!我姐姐跟我说了,叫我不要鸟他,我又不是跟他当学徒。”
“有个姐姐在这里真好!”
吴永昊笑着吃完最后的一点饭菜,同张剑端的盘子走回厨房。
C
随着矮冬瓜许元春高声一呼,人们热情高涨。
一马当先的男人们忙找来扳手、镙丝刀拆卸双层铁架床。男人们扛着床板、铁架子,女人们拖着铁横条大摇大摆走出场区。他们兴高采烈地尖叫着不忘记揶揄马树新一番,还为他留下了满地的垃圾。
在卢子彬带领下,大队人马地向LF进发。
在已往的八个月里,工人们平均每个月去LF二十趟,他们早已厌恶了去而复返生活节奏。另外,他们九小时外的生活时常受到限制,马树新就像一台移动监视器。现在好了,他们终于可以摆脱他,不必担心晚上十点钟就有人来催着关掉电灯不允许在厂里喝酒打牌抽烟,他们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他们不让古彦脸面无光和保证工作效率就行,其他的事别人管不着。
吴永昊紧跟在黄义康的身后,随着众人跳动的步伐快走,一边听着张秋生和黄义康、冯家财(他突然打算当晚不烧窑)对接下来的生活的憧憬,跟着一路前行的人们,欢呼雀跃,大唱乐歌……。他已定了心,每天下班之后不在古陶阁多停留一分钟。
古彦为他们租的是一幢一百多平方米的双层小楼。从一条大道拐进小巷里,门前种了一棵柳树,夕阳西下的最后一束闪现在茂密的柳条间,动人极了;旁边有一家小小的药铺,一个以聚赌经营的小卖铺,一个只开了半扇小门的烧饼店,大道旁一家撑门面的摄影店竖着高高的广告牌挡住了小巷的落败。
到了古彦为他们租的房子,从大门进去,有一小片砌着水泥砖的空地,夹在房子与大门中间的是两个小偏房,一个暖气炉房,一个装着房东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拉开玻璃门进了房子里面,——一套略感压抑的房子,光线灰暗,空间狭小。其左边是一间与大厅一样大的房间,右边的房间被截去了一半,一半坐为楼道,在楼道下一个只能容得两人的卫生间,另一面是个小房间。二楼的格局依葫芦画瓢,多了个晾衣台。
整幢楼由十八号人挤进后,空间就更显狭窄了,当人们把床架全都装上后就有了一种压抑无处抽身的感觉;幸而当时人们的神经振奋,没有将视觉地不适感看得很重。相反,他们觉得到达了自由的世界。
开始整理房间。男人们主动去组装床铺搬床板,女人们把整个屋子打扫得一灰不染。大伙都是充满激情,少了马树新的介入,大伙突然间有了一种无尽的快活!
“喂,江里混快来一下,帮我扶着这个铁条。”
在二楼大厅组装床铺的兰加强一手扶着床架子对着江胜军喊。
“哦,来了,来了,急个屁!”
江胜军抬着床板从楼梯口走上来,把床板一搁就跑去帮忙。
“扶稳了吗?”
“稳了。”
“好,就这样。来,推一下,让我把镙丝锁上。”
“好。我用力了。”
“哦,我的镙丝跑到哪里去了?”
“在那里,长不长眼睛哪?”
江胜军用嘴嘟着他旁边一米远的地方的一个塑料袋子,他双手把住床架子脱不开身,便用脚把镙丝勾过来,轻轻一脚踢到兰加强身边。
同时在楼下那间已经整理好的大间里,冯家财正忙碌地给女人们提水,她们要把地面冲洗一面然后再拖干。
“老顽童,水来了没有啊,快点快点。”
拿着铁扫帚的朱丽珍在房间里叫唤着。
“来了来了,就来了。”
冯家财一面回答着,一边让吴永昊先把那一桶还未装满的水提进去。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突然朱丽梅尖叫起来:“啊,有老鼠。”
一只四处飞窜的老鼠落荒而逃,它刚在楼上被江胜军用钳子扔断了半根尾巴疼得落荒而逃从楼梯上滚下,当时林杏菊正好在卫生间对面的那间门口擦门,她一见老鼠猛得就是一脚,踩空了,惊恐万状的老鼠本想从玻璃门冲出去,吴永昊正倒完了水往门口走去,它便急刹车地拐了一弯进了几个女人正在冲洗的房间里。
“在哪里?”
同黄义康在外面地板的张秋生兴奋地跑过房间。
“在那里!”
陈翠冰用扫把去着趴在角落淋湿的老鼠说。几个穿着拖鞋的女人见着老鼠胆子比它还小。
“好,小家伙,不要动,等爷爷来收拾你。”
张秋生接过寥爱莲手中的扫帚,指着靠门口的黄莲花把门关上。
黄莲花以为张秋生让她出去,她走出门去帮周伯达擦门口的玻璃,郑秀丽和朱丽珍也怕地走出房间。
“很好,小子。你不动说明你很听话。”
张秋生小心翼翼地向老鼠走去。突然他高举扫帚,大喊一声“你的死期到了。”然后向老鼠拍去。
机警的老鼠侥幸地从张秋生□□逃脱了,湿了皮鞋的张秋生走出门口指着没有听明白他话的黄莲花指指点点,但是没有说一句话说走开了。
迷失方向的老鼠不知道往何处去,它逃进了许元春的房间,爬过了他的脚躲进床底下了。
这时去外面倒垃圾回来的董仁贵和林木楠冲进了许元春的房间,他们俩帮着许元春用木棍把老鼠搅出来,门口站着已经把床架都组装好的兰加强和江胜军,他们的后面门关着,章成品正在卫生间里洗地板。
老鼠在许元春的小房间里逃窜了一阵,找不着掩护的点,就冲去门去,江胜军和兰加强俩跃跃欲试都想亲脚踩死老鼠,但是老鼠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却都慌作一团,而这时在卫生间的章师傅推开卫生间的门,说了一句:“不就一只老鼠嘛,何必这样兴师动众的,放它走不就行了。”
听到他的话,众人大笑,——老鼠跑开时,他正好打开卫生间的门,它被压在门下碾成肉浆了。
“哦,我的天啊!你死的真惨,本来我来想跟小黄商量把你火化然后葬在我们肚子里的,可惜了你都死无葬身之处。哦,我亲爱的兄弟……”
张秋生怪腔怪调蹲在死老鼠的一堆肉泥身,神情凄惨地看着死老鼠。在场的人看他即兴表演又是一阵暴笑了。
“好,停。今天就为大家拍到这儿了。”
张秋生说着推推他那掉下的镜框,从地面上站起来踢了死老鼠那条断的尾巴一脚,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D
一切都准备就续,开始分床位。
许元春夫妻独占了一楼的小单间,他们顶上的小间里挤着董仁贵郑丽秀、林木楠陈翠冰两对情侣,二楼的大间住着剩下的女人;其余的男人为谁睡大厅吵闹不休,最后抽签。
最后,江胜军和兰加强睡楼上大厅,江胜军叫苦不迭,兰加强倒不在意,他睡二楼大厅,那是朱丽梅回屋的必经之路。
剩下的六个男人住一层那个大间。吴永昊在下铺,靠近暖气管旁,这样最好,避免晚上学习晚了上床里拖曳床架咯吱咯吱做响,引来非议,再则靠近暖气可驱寒对学习有益。
在众人都忙着庆贺时,吴永昊四处找寻着——一张可供写作的桌子。万幸,最后他找到了一个厨柜,将它擦净搬到床前,底下垫上四块砖头,人做在床沿也真如一张课桌。把自己那仅有的几本书和几本方格子本摆放进去。
“这就是□□天地了!”
他的内心欣喜若狂地叫唤着。遥想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微落的台灯下,那里,他的作品稍作酝酿成形,文如泉涌,报纸上……。
安置了台灯,放上笔筒,“书桌”内部放着他宝贵的材料,一切看上去是那么令他满意。他回想着冒犯马树新的勇气,虽捏了一把汗,但痛快着。要不,现在他怎么能那么满足呢?如果失了勇气,那他现在一定捧着书,脑海却想着住在外面的人,他们对离开古陶阁住所带来的愉悦定是他惆怅的根源。
他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笑笑,他最后一个洗澡,冰凉的井水洒在身上直叫人哆嗦,同时又感觉一阵清风吹过的痛快无比。
兴奋之余房子里大部分人都已进入了梦乡,张秋生、黄义康和兰加强三人喝完最后的一口白酒,也同周公对唱去了。这时吴永昊才把一切做好,他关了房间里多余的灯光,将台灯的光线压到只照自己周围的极限。
又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