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收留(1 / 1)
“白姑娘!”
门外响起的呼唤让我不得不分神留意一下,正奇怪着,没想到那人已经寻了过来。
“姑娘好雅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冥王府上的大总管木全,他平日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般寻上门来,倒让我心里打起了鼓。
“白姑娘今日精神头很是不错嘛,身子好些了吧!”不等我回答,那人又接着说起来,“巧了,我正寻青河公子呢?”
寻他?
我疑惑地瞥向那青河,只听那木管家继续道:
“冥王吩咐,青河公子即日起便搬到白姑娘这里来住,青河公子既已经在这里了,就不必回去跑一趟了,左右公子也没什么物什,只人住进来便好,想来姑娘与青河公子早已熟识,定能相处愉快的!呵呵!!”
说完那木管家徒自大笑了起来,不过我可就不怎么觉得好笑了,这木管家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为什么要把他放我这里?他不是有住处了吗?”
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了,我不得不多问两句。
“哦,是这么回事,”木管家似乎正等着我问,也不见慌乱,井井有条地解释起来:“姑娘在冥府也有些时日了,对冥府的情况又不是不清楚,冥府如今是人满为患,能住的都注满了的,现下青河公子他二人的住处还是个闲置多时的破屋子呢!”
这个我是知道,但……关我何事,能住不就行了!我觉得这个理由不怎么充分,便露出了几分不乐意的意思,那木管家也不停,继续说着他的。
“本来嘛他二人将就将就也是可以的,只是不巧出了点意外,前些日子不是有好些摆渡人反应说往生河似有异象,这事儿不知怎地被天界知道了,上面说要派个什么神君来看看,一时间那神君也没个安置的地方。
大人的意思是其他地方不好随意动弹,索性就拆了那旧屋重建一个新的,一来这房子确实不行了,二来此处位置偏僻,若动个土木不会影响其他,再说这里离着往生河也近,方便那神君查探。
只是这样一来,他二人又没了住的地方,寻遍冥府上下,也只在姑娘这里找的到空着的屋子,大人这才让我来给姑娘递个话。”
我默,这事儿我也知道,前段时间确实是有不少人说往生河似不安分,再想到前日我在河边见着那个女鬼,我实在是提不出什么有力的说法来反驳他,不过我也不能就这么妥协了。
“我这里不方便!”
我可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和一个青壮男子共处一个屋檐,冥王老爷忒不会为人考虑了。
“这不是我们大人相信姑娘吗,就姑娘这定力,连黄泉也奈何不了,何况美色!当然若姑娘真要是没把持住动了什么心思,也正好,姑娘早该寻个亲事了,这位公子容貌俊俏,在冥府又没个根底,若给姑娘当了倒插门,倒是合适的。”
“咳……”
不是我,是那青河在清咳,我转过头瞪他一眼,他很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偏开了头。
“怎么样,姑娘,这青河公子长相还满意吧!”
不是我说,这木管家这做派和其他人口中的拉皮条的龟公也太神似了些,我还不知道,堂堂冥王府上的一把手居然还有这专长,怎么说来说去就是姑娘我对那青河起歹心了,就这小子的前科种种,我才是该为贞(和谐)操担心那个才对。
也不对,什么贞(和谐)操不贞(和谐)操的,我就不能让这厮住进来。
“那你们是如何安置那书生,就比照着他也将这个安置了就是。”
“哎呀,姑娘还说呢,要不是怕打扰了姑娘清净,本该也将那书生安置进来的,只是大人体谅姑娘,便将那小书生打发去了衙门里,如今那书生连个床也没有,只能打个地铺。那书生属官家的,这样安置倒也可以凑合,只是这位青河公子情况有些特殊。
他呀,不知怎地,冥府里根本寻不着他的魂簿,没这魂簿他如何投胎去,大人只能暂且将他留了下来,只是他这身份住府衙里到底不合适,姑娘兰心蕙质,定是能理解我们大人的难处!”
这下子我彻底的没了辩驳的话,你看看人家堂堂冥王,都为了怕打扰你清净,不给你多添麻烦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别人的难处,若不理解也太不兰心蕙质了些。
那木管家见我这边没再说什么,摸着胡子眯眼笑了起来,那表情说不出的得意。
“姑娘果然是通情达理的,我这便回了我们大人去,呵呵!!”
“对了,青河公子,你凡间的亲友为你捎来不少东西,一会儿方有人送来。”
青河道了声多谢,那管家摸着胡子便要告辞。
只是才转身又折了回来,从怀里逃出个物件递到我面前,我接过一看,是个玉雕的蟾蜍,雕工不错,很是栩栩如生,玉也是好料,触手细润生凉,只是我不太明白,木管家为何要给我这个,我疑惑地望向他。只见他笑得一脸暧昧。
“我方才在路上遇见了田京,他说因听见姑娘在弹琴,怕打扰了姑娘,便没好意思进来,这个是他前些日子请人照着他的本体雕的,送给姑娘,望姑娘睹物思人。还说改日再来寻姑娘,又夸姑娘琴音越来越好了,很为姑娘你高兴,他素日也爱吊两句嗓子,若姑娘有朝一日嫁过去,正好与姑娘琴歌和鸣,实乃一出佳话。”
“咳咳……”
这次是我与那青河公子两个人一起咳出的声,我又转头瞪了他一眼,那青河故作无辜地低头寻他的扇子,我忍着火气望向手里玉……□□,只感觉生无可恋,但又无可奈何。
这玩意儿,我看着再揪心,也还是好生收着,物归原主的好,免得到时候一个不慎拿不出来,他便能以为我是真的爱煞了他,留着他的东西好日日思慕于他,对他不假辞色也只是小性子磨人,故作姿态……
也不知那神君何时来,我定要问问我这姻缘线是哪个在管,还能不能为我寻个好的了。
“话已带到,如此,我便真的告辞了,二位要好生相处才是。”
说着木管家果断挥袖走了,我长叹一口气,吃力地站了起来,也不看那青河,便要出去。
“白姑娘!”
我回头,见那青河也站了起来,正满怀愧疚地望着我,说道:“叨扰了姑娘,青河很是难安,还望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我望了他半晌,沉重的心情也并没有因为他这谦逊有礼的态度而有所好转,我无力地挥了挥袖子,有些蹒跚地转身出了书房。
木管家走后不久,送东西的人便来了,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叫顾书航的书生,他手里抱着个大包袱,样子很是滑稽,进了院子,见着正在院子里忧伤的我,吓了一跳,脸红着打了个招呼。
“白……白姑娘,你也在家呀,小生来给青河公子送褥子的。”
我直起身,冲他点了点头,便站到边上将路让了出来。
“多……多谢白姑娘!”
那书生抱着被子匆匆从我面前闪过,我眼见着他上了楼径直便往我的屋子跑了去,赶忙出声制止了他。
“站住!!”
那书生忙立住脚,只是没怎么站稳,晃了晃方才定住,回头可怜巴巴地瞅着我,很是无措的样子。
“白……白姑娘……?”
我忍住额上的青筋,抬起手指了指右边。
“这边!”
那书生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又转头看向我。
“往右去,转过走廊便是!”
那书生这才明悟过来,露着门牙笑得一脸憨厚,想要作一揖,又因为手里抱着包袱弯不下腰,样子很狼狈。
“多谢姑娘指路,小生失礼了!呵呵!”
眼见着那书生转没了影儿,我方才收回视线,这是真的呢,有个野男人从今日起便要和我住一个屋檐了,怎么看都不是件令我高兴的事呢……
我正黯然神伤,却发现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我这小院门口不知何时已是站满了人,我眉心一跳,仔细看去,却发现这些却不是活的,而是鬼奴。
所谓鬼奴不过是死物,说白了就是不会吃喝拉撒的忠仆,凡间烧来的纸人所化,因亲人的挂念和期盼才使得这纸人有了生命,所以鬼奴只会为那个人服务,顾而我虽对这种居家旅行的好东西垂涎了许久,也未曾淘回家一个。
眼前这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前的黑压压这一群着实是震撼了我,幸福来得也太突然,让我有些晕乎了。
我正窃喜着,那边顾书航拉着青河走了出来。
“喏,青河兄,你看,小生就说得你亲自来看看吧!这些可全是给你的!”那书生拉着青河走了过来,指着门口那群鬼奴说。
我一听不是我的,肉痛了一下,随即斜了那青河一眼,这厮太堕落了,都做了鬼,还不忘人间富贵,该的不能投胎去,若我是阎王就应将这种贪图享受、骄奢淫逸之徒丢去思过署改造改造,让他知道什么叫民间疾苦,什么叫事必躬亲,哼!
那青河见着这些数量可观的鬼奴显然也吓了一跳,还不待他吩咐,那书生就积极地替他张罗起来。
“诸位将东西搬进来吧!”
书生这话一落,那些鬼奴便动了起来,它们浩浩荡荡地从我面前走过,使我不得不侧身避开,我这也才注意到,这些鬼奴手里都托着东西。
打前的是些贵重精致的小物件,什么白玉的文房四宝拉,什么象牙骨的折扇啦,身上佩戴的玉佩香囊之类,连挖耳勺都准备了好些。
随后的就是些四季衣衫,锦被绣枕什么的,除了料子好了些,做工精致了些,数量过了些,倒是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但是接下来的东西我就不淡定了,一水儿的黄花梨木家私,小件的从恭桶到矮几,大件的从书架到雕花拔步床,那床进得院子时还险些把我那院门给挤坏,看得我只觉脑门子生疼。
我就这么维持着侧身扭腰的动作,约半个时辰的样子那些送东西的方歇了,我正要松口气,却又不得不马上提了起来,原因无他,这门口又来了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