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侍茶(1 / 1)
她先是一愣,像是不料我会这样说,她是何等样人,随即不着痕迹地笑应:“允小姐说的极是,附近几位太太常来我这里喝茶,说就喜欢我沏的这个味道,别处喝不到……”
她话音未落,即风风火火地转身去了里间。只一会便摇摇摆摆地走了来,高跟鞋随着她的娉婷摇曳发出刺耳的响声:“快尝尝!”
我端起茶水,喝了几口,举止款款大方,说:“像是这炎炎夏日,饮上一口茶水,解渴补水何等惬意,周太太能如此体谅客人,自然让我十分感激。”
我不急不躁,温和闲逸地与她攀谈,她得到这样的赞赏喜上眉梢,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允小姐喝的惯我们的粗茶自是给我们面子。”
我学她冰火夹击,瞬息一变,放下茶杯,指着郎彥,高声问:“只是他是何人?”收敛了客气的笑容,脸上是不动声色的冷然,心底是无尽的心疼,他竟如此憋屈的过活,在我安乐的世界里从未曾有这样人情冷暖的凄凉滋味。
她茫然不明我因何有此一问,言辞支吾道:“允小姐,他是我的外甥啊……”旁边静坐的周老师心有戚戚地静坐一旁,静观其变。
我盯着她的眼睛,字字清晰,厉声问:“那么,在您眼里是客人?还是亲人?”我察觉郎彥投来让我闭嘴的目光,脸上的神情却是无尽的感激,这就够了,即使失礼一次又何妨,接着说:“若是客人,总要有几分端茶递水的礼仪,不远万里投奔您而来,想必对您有非同一般的信任;如若是亲人,至亲之间怎能怒目相向,全无一丝人情温暖,让他的父母怎能不寒心?”
她听到此处已然变色,手中的绢子微微颤抖,语声尖利:“依允小姐的意思又当如何?”收敛了趋炎附势的嘴脸,此时的她倒最可爱,她说:“他父母双亡,我们夫妻也不过贫寒度日,已属不易,家里添双碗筷外人看来小事一桩,如若有你家那样的家财万贯,这也原非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弄得鸡飞狗跳,好好的日子不过!”
我不曾想这样的情形下意外知晓他的身世,心中的疼不免又加重几分,看他满眼的泪水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口气就更加的不再客气:“既是托孤之请,你还有万般的理由推脱?情何以堪?”
说到最后已是哽咽,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里不知被什么揪得生疼,既是袒露了伤疤,刺痛了心肺,事态已无法控制,何不火上浇油来个彻底了结,心下已有了计较,反而安心了许多,佯装大怒,切齿道:“既是不想给口饭吃,也从不顾及脸面,何不说出心中想说的,做出一直想做的,想必你也乐的划清撇净,将他推出门外!”
正说中她的下怀,她竟连虚伪的否认都懒得做作,低眉顺目,怪叫了一声:“哎呀,你们老小都欺负我,不把我当回事,现在来个外人也如此,这日子还怎么过!”她将绢子往地上一掼,径自撒起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