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六章 鬼谷求医(1 / 1)
经过三天的日夜兼程,轻寒一行人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赶到了传说中的鬼谷。当马车缓缓驶进谷口时,轻寒才发现,自己派暗卫调来的御林军竟已守在谷口。
“参见主人。”暗卫一见轻寒一行人已到,立即上前拜见。
“嗯。你们何时到达的?”轻寒示意车夫把马车先停在谷口,如歌也扶着如弦下了马车来。“回主人,今早。属下接到命令后直接带人连夜赶来,不曾耽误分毫。”
“很好!可有人出谷?”“回主人,没有。属下也没有派人进去打扰,估计里面尚不知道,我等驻兵在此。”
“嗯。你先带他们继续守着,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踏进里面一步。”“是!”夜雨转身回到马车边,看了如歌如弦一眼,然后径直上了马车。如弦如歌也随之跟了上去,马车缓缓向谷中驶去。
这谷名叫鬼谷一点也不夸张,因为此谷正与其名一般诡异。
谷外明明冰天雪地,谷内却一片春光明媚,到处都盛开着奇花异草,芳香四溢,正像是江南草长莺飞的季节,处处尽显生机。
“哥哥,待会要是那鬼医死活都不肯医治夜雨怎么办?”如歌看着窗外的一片美景本来信心满满,却在想到鬼医的怪癖后不禁担忧起来。
如弦此时也在思考这问题,见如歌询问,他皱了皱褶眉说:“看这一路繁花似锦,完全不似谷外的死气沉沉,可见这鬼医确实了得。既然他有本事救,那么无论用何种办法也是一定要他医治的。”
“哼!不救,朕就一把火烧了他这漫天遍野的药草,朕倒要看看他到底心疼不心疼。”轻寒看着躺在身边无知无觉的夜雨,心里一阵紧似一阵,不觉口气也狠戾起来。
“千万别!我们尚且还有四天时间,在这四天里,我们还是尽量使用温和手段,太过激烈,指不定会落得一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见轻寒一脸的戾气,如弦立马劝解到。然而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也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鬼医实在不肯配合,莫说是毁了这个谷,即使是毁了整座山也在所不惜。
“皇上,少爷,到了。”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轻寒正欲起身却被如弦拦了下来,“皇上莫急,我与如歌先进去探探口气再做打算。”轻寒被如弦拦下,本就一肚子气,在听到如弦这么说时气就更大了,想他堂堂一介天子,如今却要屈居人后,不免有些气愤,但转念想到如弦父亲与这鬼医有渊源,便也只得闷声坐下。
见轻寒虽不悦,却仍是配合的留了下来,如歌如弦便一起下了车。
车外,一片山花似锦,药草郁郁葱葱。扑面而来的浓郁药香不但不呛人,反而有令人神清气爽之功效。“尔等何人?为何驱车来我鬼谷?”还未从放眼的美景中回过神,一个总角之龄的少年就出现在了如弦兄妹二人眼前。
“在下顾如弦,此乃吾妹顾如歌,今日突然造访鬼医老先生,实乃有救命之事相求。”如弦一向待人温润有礼,如今有求于人更是客气有加。
“师父,有人找你救人!”这厢如弦的话音刚落,那唇红齿白的少年已经转身往屋内跑去。如弦二人也随即跟了上去。却在门前止住了脚步。眼前是一排三间茅草屋,不算高大,到也结实。
少年进屋去后,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胡子老长的老头子就被他扯了出来,他走到如弦身前上下打量了两番后问道:“你是?”
“在下顾如弦,这是吾妹顾如歌。”如弦领着如歌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答道。“顾如弦?难道你们是?”“没错,顾松杰正是家父。”看出鬼医的疑问,如弦立马为他解答。
“呵呵……原来是老友之子,来来来……快请进!”老头子在确认了对方正是曾经有恩于自己的顾松杰之子后,高兴的两条白眉都跳了起来,拉着如弦就往屋里扯。“且慢,老先生,如弦此次前来是求老先生救人的。”
“哦?”老头子一听说有人要救立马更兴奋了,拉过如弦的手就号起脉来。
“老先生……”如弦正想跟他说要救的不是自己,哪知那老头子却双眼一瞪,示意他不要打扰。见老先生号的认真,如弦虽心下着急却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
“是谁这么狠心,竟对你下如此重的手?”半盏茶工夫后,老头子终于放开了如弦的手,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怎么了?哥哥伤的很严重吗?”不待如弦回答,如歌却抢先担心的问道。“何止严重,幸亏来的及时,不然再拖下去,他这身上的伤恐怕就要落下病根,一辈子都治不好了!”
“那……”如歌正要说话,却被如弦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只见他一拱手对老头子恭敬道:“老先生有所不知,今日晚辈前来求老先生所救之人并不是晚辈,而是晚辈未过门的妻子……”
本来老先生还在为如弦的身上的伤担心,但是在听到他说要救的人是他的妻子后,立即一甩袖子转身就往屋内走去,“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你顾家还能不清楚我鬼医的医治要求?”
“老先生留步,如弦自然知道这要求有些不知好歹,但如弦也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您,你曾说过,受我父亲一命,愿将来还他家人一命,今日我既已带人来求您,正是希望您老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我那可怜的未婚妻。”
“没错!我是答应过你父亲愿意救你家人性命一条,但是,你也说她只是你的未婚妻,尚且未过门,自然不算是你顾家人。何况,她还是个女子,我在答应你父亲前就已经立誓此生不再医治女子,你们也是知道的!”老头子本已走到茅屋门口,在听到如弦祈求的声音后不禁又折了回来,冲如弦吼道。
“哼!你当初只说要救我顾家人一命,这性命何分男女之说,再说,你现在不肯医治女子,不过是因为你害怕罢了!一个连失败都不敢正视的医者,还如何救治天下人!笑话!”如歌眼见自己的哥哥被老头子堵的没话说,想也不想就挺身而出,要帮哥哥扳回一局。
“如歌放肆!”哪知如歌刚说完,老头子还愣愣的没说话,如弦却先责备起了如歌来。
“吾妹年幼,口无遮拦,望老先生莫生气。”眼见老头子气的胡子一抖一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如弦立马躬身赔礼。
“如歌说的是,朕也这么觉得,如果一个医者连自己的心病都无法医治,还谈何医治他人,老先生,您说呢?”在车厢内枯等半日的轻寒最终还是坐不住了,刚到车厢门口就听到了如歌的一番慷慨陈词,不禁在心中暗暗叫好,同时也讶异于如歌的转变。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跑到我鬼谷来撒野!”老头子显然被这三人白脸红脸的轮番上阵给弄晕乎了,竟然忽视了轻寒的自称,直接开骂起来。“老先生不可,这是我雅安当今的圣上。”如弦见老先生口出狂言,连忙上前制止。
而老头子却也在骂完后反应了过来,立马缄口如瓶不再做声。“朕只问,鬼医老先生可愿医治一下朕的皇后呢?”轻寒站在老头子身前,脸上半是诚恳半是威逼的表情看着老头子。
而老头子则彻底被他这句话震晕了,连连后退数步,差点跌倒,好在他的小徒弟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此时正好扶住了他。
“你是皇上又怎样?难道我堂堂鬼医还怕你不成?”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老头子还是很有骨气的甩出了一句话,然后拉着自己的小徒弟就往屋内走去,刚一进屋,“啪嗒!”一声,门就被狠狠关上。隔绝了屋内屋外两个世界。
看着紧紧相拥的两扇大门,三人都是一阵无力和惊讶,这老头子还真有骨气!三人不约而同的在心中赞叹着。
“现在怎么办?”如歌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夫君,“莫急,这老先生重情义,只要我们精诚所至,不怕金石不开。”说完不再理会二人,竟然一撩衣袍在门前跪了下来。如歌见自己哥哥跪了下来,自己也赶紧跟着跪在他身边。轻寒回首看了马车,又看了看眼前跪着的二人和紧闭的大门,心中一番挣扎后,也撩起袍子跪在了两人旁边。
而如弦和如歌显然都被轻寒的举动震慑到了,两人心情都是一阵复杂难言,既苦涩却也欣慰。同时被轻寒震慑到的,还有屋内透过小窗户悄悄往外张望的师徒二人。
“师父?那人真的是皇帝吗?”小徒弟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暗暗在心中想着,自己长大了也要长得跟他们一样好看。
“应该没错,当年为师去顾家时,曾与这皇上有一面之缘只是那时他还是个小太子罢了。”
“那师父,他们要救的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一会是他的未婚妻,一会又是他的皇后呢?”小徒弟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这个近乎无所不能的师父,哪知他这无所不能的师父这次却没有像平时一般给他授业解惑,而是一脸挫败的叹气道:“我也不知道。”
“那师父不想知道吗?徒弟好想知道哦!”看着小徒弟眉毛鼻子都纠结在了一起,老头子却一甩袖子道:“哼!这是他们的阴谋,为师才不上当!”说着转身又去捣鼓自己的药罐子了。
“师父师父,是什么阴谋啊?徒儿怎么没看出来?”小徒弟见师父又去折腾那几百年也折腾不出新药的药罐子,立即缠了上去。
“你还小,看不出来,他们这叫吊胃口,知道吗?吊胃口。”
“师父,好深奥哦,徒儿不知道,你给徒儿解释下?”看着徒儿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老头子一阵心满意足。傻瓜,师父也在吊你胃口呢!老头子这般想着,不禁呵呵笑着,放下手中的药罐子拉着小徒弟在药桌旁坐下。
“吊胃口,就是讲话只讲一半,故意留一半不讲,让听的人着急,想知道下文,这样讲话的人就可以随意开价码,然后听者为了能听到下文就只好答应了。”说完,老头子还不忘得意地看着小徒弟,然后问:“听明白了吗?”
“师父,没明白,好像还更糊涂了。”“呵呵……你以后就会明白的,其实,不明白更好!外面的世界太复杂,还是这谷里好啊!”看着一脸天真可爱的小徒弟,老头子笑的眉毛眼睛都皱在了一起,可一想到屋外那三个烦人精马上又笑不出来了。
“哦……那师父,你真的不打算救那个女人嘛?你不是常说天下人都是平等的,不分贵贱,只要是性命都要尽全力去医治吗?为何却独独不肯医治女人呢?”
“为师那是说你,为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们不都是医者吗?”小徒弟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一直敬为神人的师父,却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不肯医治女人。
“是啊,都是医者,都是医者……”老头子嘴里念叨着这句话,脑中却又不自觉浮起如歌之前说的那句话,“一个连失败都不敢正视的医者,还如何救治天下人!”顿时如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不禁苦笑道:“倒是我自己作茧自缚了。”“师父说什么?”小徒弟绕到师父身前,仰头看着自己师父白花花的胡子。
“没什么,我们生火做饭吧。”“那门外的三人呢?”“先让他们跪着,不急。想必他们要救的人已经吃了我当年留给顾家的九转还魂丹,性命还保得一时。”
“哦!那是师父是要救那人了?”小徒弟看师父就像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般笑的开心,也不由跟着开心起来。
“问那么多干嘛?还不去生火,晚上不想吃了?”“哦哦哦,好!”师父动动嘴,徒弟跑断腿,说的就是这对师徒。不一会儿,屋顶上的烟囱就炊烟袅袅了。
而屋外跪着的三人,眼见天色暗了下来,屋顶上炊烟阵阵,他们心中不禁一沉,看来有的跪了。“哥哥,你身体不好,不如先回车上休息,我代替你在这跪着?”
“无妨,我还坚持的住。”“哼!坚持不住就不要硬撑,不然还要人分心照顾你。”轻寒眼见如弦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却既不痛快也不痛苦,却仍是止不住讽刺了一下。
“谢皇上挂心,草民尚坚持的住。”如弦平淡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痛苦,天知道他带着一身伤跪在冰冷的地上有多难熬,虽说这谷中气候温暖,但毕竟不是夏天,而现在气温更是越来越低,让他冷得浑身都轻颤起来。
“哥哥?”如歌担心的看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如弦,挣扎了一下,还是起身回到车内拿出几件更厚的冬衣,再拎一个食盒下得车来。
“哥哥,皇上,这天色越来越暗了,也越来越冷了,你们还是把这衣服披上吧。不然还没求得鬼医相救,自己却病倒了就不好了。”如歌把食盒放在地上,先帮如弦披上了衣服,再要帮轻寒披衣服时却被轻寒拦住了,他从如歌手中接过衣服自己披上。
“吃点东西,虽不是暖的,垫垫也好。”如歌打开食盒,把糕点一一端出,放在两个人身前,然后再拿起一块送到如弦嘴边。如弦却看也不看糕点,直接摇摇头,声音干涩的说:“我不想吃,你给皇上吧。”
“朕也不吃。你自己吃,然后进车内照顾夜雨去,不要再出来了。”轻寒声音干冷,像是冰冻了一般,不近一点人情,唯独在说道夜雨二字时稍有缓和。
“可是……”“听皇上的话,就算帮哥哥去照顾夜雨。”如歌为难的看着眼前一温和一严肃,一期盼一命令的二人,最后还是摇摇头,收拾起食盒,钻进马车里去了。
“这臭小子!身体都虚弱成那样子了,竟然还不吃东西!”窗内正端着饭碗大口吃饭的某个白胡子老头在看见如弦拒绝吃饭后,气的胡子都颤了起来,可嘴巴却嚼得更带劲了。
“那师父,我们还是快点把他们叫进来吧?”小徒弟捧着饭碗,也在一旁吃的带劲。“不急,他们还死不了,我老头子好久没治人了,最好几个都病了,这才能找点乐子!”
“咳咳……”吃得正带劲的某个小孩子,就这么差点被一口饭活活呛死,好在他身边就有一个鬼医,倒是保住了他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