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圣诞(1 / 1)
天色暗的不均匀,远处地平线上依旧泛着橙黄色的晚霞。走过街巷听到店铺中传来的圣诞歌才知道圣诞节近在眼前。
起初我认为吸血鬼和耶稣的矛盾是非常大的,大到不会过相同的节日。但是我遇到威廉和简伊后便改变了想法。看着他们两个津津乐道地过着圣诞节,我觉得欢乐的时候是没有罪恶、仇恨之说的。
平安夜那天天气放晴,周末一大早惬意的空气就被阿猫阿狗的吵闹声打碎。简伊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兴致,要在早上带多奇和Kitty晨跑。
我很是关心明天就能竣工的圣诞塔桥。新闻上是各种报道:建造塔桥的初衷;建造塔桥时的花费,当然这只是概念上的;塔桥现状,人们的喜爱程度和塔桥未来会怎样。节目中甚至还插播了许多其他国家著名的的塔桥。从电视画面上看,记者身后那被人众星捧月般仰望的的圣诞塔桥似乎并未表现出它应有的兴奋与骄傲。塔桥离我家不远,我甚至应该能听见明天早上塔桥竣工时放的鞭炮声。回宕家离我家也不远,似乎比我家里塔桥更近一些。当然这样比较是毫无意义之谈,得出的毫无建设性意义的结论也只能是回宕家听到的炮声比我家响一些。
桌上放了金黄色的煎蛋,微冷,看样子应该是天还未亮时威廉给我做的。一米阳光射进窗,反射在擦得光亮的原木餐桌上刺得眼睛微痛。
在我悠闲地吃过早饭后,简伊便带着多奇和Kitty回到家中。由于今天晚上请了回宕、回岩、扆明来这里开圣诞派对,简伊一大早便忙碌起来。
说是忙碌,其实也只是在沏了一杯拿铁后抱着Kitty坐在沙发里,挥舞着涂满鲜红色的水晶指甲在屋里指来指去。我咽了一口口水,好想学魔法啊!她就这么随便一指桌上的东西就能自动跑到自己该去的地方,窗子就能自己明亮起来,地板就能自己干净起来,圣诞树就能自己弯腰拾起要挂在身上的饰品。
多奇突然惨叫了一声,倏地一下钻到我的怀里,身上的毛僵硬起来,以细小的频率抖动着。我一看原来是简伊指挥着一个圣诞帽向多奇的头上套去。
“喂,你温柔点好不好!看你把多奇吓的。”
简伊眉眼间风情万种的瞟了我一眼,上挑的眼角含着流波。我挺直背,摆出一副才不被你诱惑的姿态。
简伊没有多说话,只是松开怀里的Kitty,随手指挥起另一顶圣诞帽。Kitty舒服的抬起头任由那顶帽子罩在自己头上,罩上后还抬起爪子扶正帽子的位置。
我只能认为Kitty被简伊施了魔法,两只狼狈为奸唱出这么一出黄梅戏。只是可怜的多奇还没有识破他们的计谋,抱着一颗护主心切的忠心从我怀里一跃而下,落到地板上去追那顶没有带上的圣诞帽。可是它一追,帽子就自己向前跳一步,再追,还是跳一步。可怜的多奇就这么一直一直跟着这顶中了邪的帽子跳下去。留Kitty舒服懒散地趴在沙发里看着多奇跳来跳去,时不时发出一声懒洋洋的猫叫。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威廉拿着几瓶红酒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刚进屋没多久,门铃便想起,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是扆明。他把头发漂染成了浅蓝,配上左耳的耳钉,凸显妖冶。黑色的风衣随意搭在肩上,手中还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包。
随后而来的是回宕姐弟,姐姐依旧一身帅气,弟弟大概是刚刚下课,身上还穿着一身校服。令我满心欢喜的是回宕手中拎着一袋红豆包。
扆明大方的坐在沙发里抬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你这里还不错嘛。”
“那是当然。”我一边给他倒可乐一边说。不用问,扆明一定是开车过来的,所以抱着骄傲的人也就没有口福品尝到美味的红酒。
“易如,那是什么?”回宕指着窗帘后隐约露出的点点亮光。没等我回答,简伊快步跑去拉开窗帘。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窗户望去。
窗外是高楼林立、灯光璀璨的夜景,窗上是用许多纽扣灯泡编成的“J”的图案。
“简伊你好自私啊,为什么只放你的名字?”我愤愤不满道。
简伊瞟了我一眼,“白痴,谁说那是我的名字。”
回宕说那是“家”
晚饭是威廉精心准备的,为了气氛需要,简伊和威廉也吃了一些。
晚饭后扆明打开他带来的黑色包,在灯光下璀璨发光的正是他那把珍爱的小提琴。
“既然大家都与乐器有缘,不如就一同演奏一曲?”
我表示赞同,和回宕一起揭下钢琴外罩,轻轻打开盖。
回宕在琴键上简单按下几个音,我便听出是那首曾风靡一时的《忧伤还是快乐》。回宕示意我坐下一人弹一段。
“等一下”出乎意料地,扆明突然突然从黑色包里取出一根仔细包好的鼓槌交给回岩。回岩愣了一下随即接过。我看得出回岩眼中难以抑制的喜悦与莫能言表的忧伤。下意识的去看回宕的表情,发现她只是低头看着琴键,不出声。
“可是,我并没有鼓啊。”回岩说道。
“那你就敲那里吧。”扆明指向我的钢琴。
“NOWAY!”我大怒。
“你看这个能不能用。”威廉拿着几个高脚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回岩敲了几下,应该觉得还可以,点点头,向回宕看来。
回宕微微笑了一下,说“开始吧。”
这首歌就是这样,几个简单单元的重复,但是旋律的字里行间中能吸引人一直听下去。这样的乐曲不比回宕平时演出时的乐曲华丽多彩,但却极适合这样大家聚在一起过平安夜的气氛。
屋内的灯光熄灭,唯余星星点点亮起的白蜡烛。多奇和Kitty在暖气旁睡的正酣。窗上的“J”映着流光溢彩的夜色,圣诞安静的睡在乐声中。
25日的清晨是被鞭炮声惊醒的,这一声意味着塔桥彻底竣工。简伊在醒来后还穿着睡衣就走向阳台拉开窗帘向远处望去。望了一阵后摇摇头又走回屋内。我也带上眼镜向塔桥方向望去,可天公不作美,清晨的天气起了浓雾,远处的景物看不清楚。
看到塔桥上摩肩接踵的图片是在网上,有密集恐惧症的简伊没看得下去几张就啪的一声合上电脑。威廉正在写诗,看到我们两个都摆出一副恶心至极的表情,微微笑笑提议去凝望过圣诞节。我和简伊摇摇头,这样在国内风靡的小资情调的节日肯定哪里都只能看见人,就像简伊所说,我不认为咖啡比人多。
回宕去了教堂,她崇拜宗教,却没有信教。她说宗教这东西很深奥,令人读不懂。我曾在她生日的时候送她一个十字架,也一直没有见她带过。
决定了一天宅在家后,我们三个便上了楼。非上下班高峰的电梯很清静,清静到如果我们不坐就没有人坐。但显然这个假设不成立,所以电梯里多了三个人。
宽敞的电梯间内晃着惨白的灯光,紧急电话的电话线在启动时被拉长。四下安安静静,我便盯着那个红色的电话一直看,直到电话线缩短我回过神来,知道到家了。
多奇和Kitty还是戴着红色的圣诞帽,屋内静的很,两只便都睡着了。多奇靠着暖气片紧紧抱着Kitty。
老天很给面子,清晨是下雾,而后便是阴天,一直到傍晚也没有出太阳。威廉就能一直呆在楼上。我想要是每天都是这样的阴天,也好。虽然不见日光但却能见威廉。或许人生中就是堆积了无数的选择,才会有拥有和舍弃,才有人赞美人生,有人唾弃人生。
威廉教我们做蛋糕,开始的时候我和简伊很有兴致,我们扎起散着的长发,穿上围裙满心欢喜地准备过一把当知性女人的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简伊放下了打面糊的勺子,我摘下了手套,两个人又再次满心欢喜地散下头发,手拉手坐到沙发上看起动画片。
威廉只是无奈的笑笑,不知道演了几集后,威廉叫我和简伊来。
“这个你们两个总会吧。”威廉给了我一袋巧克力炼乳。他的意思应该是让我把炼乳挤到蛋糕上。
面对着冒着香气的金黄的蛋糕,我和简伊背过威廉去开始商量要挤成什么样子才好。
“音符,音符长成什么样子你最熟悉不过了。”
“拜托,我从来是哪简谱弹,已经很久没加过音符了……不如挤成Kitty的样子?你不是很喜欢Kitty吗?”
“你多大了,怎么还是一启动脑细胞就想到阿猫阿狗?再说挤成Kitty的样子,多奇怎么办?你这是在对我阿谀奉承!难道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阿谀奉承你?你信吗?”
“话题太远了,不然就挤成画在乐谱开头的那个什么……哦,高音辅号?这个你总画过吧。”
“那,好吧。”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窗外又纷纷扬扬飘起雪花。简伊倚着窗,向外看了一会儿,轻轻唱起:
edelweiss,edelweiss
everymorningyougreetme
**allandwhite,cleanandbright
youlookhappytomeetme
blossomofsnowmayyoubloomandgrow
bloomandgrowforever
edelweiss,edelweiss
blessmyhomelandforever
简伊把礼物放在我挂在床头的圣诞袜的动静如此之大,以至于我不得不装睡直到她离开。悄悄拧开台灯,从里面掏出礼物,发现那是个不织布手工品。不织布精巧地裹在一个长方体的硬纸盒外,每个面都是不同种但同一个色系的颜色。正面上缝着几个叠在一起的纽扣。我端详了一阵,顿悟,原来是一个照相机模样的不织布手工品。只是那么眼熟。
“我喜欢这个,就留下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