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1)
江湖路远缓缓行,苦乐自知其中情。重任在肩诸多难,幸喜贤达能辨明。
带着两个弟子上了龙隐寺,圆缺大师见到莫流香也很高兴!再看到他两个徒弟虽然年幼,但皆知礼聪慧,点头赞道:“公子识人明辨,两位高徒日后必然都非同凡品啊!”
莫流香颔首笑道;“大师过奖了,他们如今年纪尚幼,晚辈又乏教人之能。日后还得仰仗大师多多提点,免得晚辈自己无能,还要误人子弟啊……!”
“哈哈,公子太谦虚了!如公子般名师,天下如今尚有几人!况且两位小公子也都慧根不浅,足见日后成就非凡。公子又将为我武林注入清流希望,实乃武林众生之福!不如先请两位小公子去休息一下用点斋饭可好……”
莫流香点点头,吩咐守仁和守信跟着龙隐寺知客僧去用饭。自己则跟着圆缺大师来到了禅师!
“公子,如今看来你所要做的事情都已初具规模,日后发展如何还得多多在意啊!”
莫流香点点头道:“大师所言不错!晚辈其实也正是在静观风云,等待时机!”
圆缺大师点头沉吟道:“其实,公子如今应该思虑的还有一件事……”
“哦?请大师指教……”
“公子,江湖中事虽非武功可一概化解,但武功的强弱确实最至关重要的一节。而公子你如今的武功确实已可跻身当今一流高手之列,但若在七绝门中,恐怕未必能称如何!况且,天下之大,隐士高人不再少有,未必仅七绝一门就真当无敌。因此,如今月影门虽然已经建立,但除了公子与令妹之外,恐怕其余人都难有如何作为。所以,若想来日可蓄势待发,并非是可以依靠短时间训练门人能够的。公子应广纳良才,扩展势力才是啊……”
莫流香缓缓点头道:“大师所言极是……!可是,在下年轻德微,恐怕难以令人信服啊……”
“公子,武林盟创立之初虽然也曾有很多游侠散逸,但后来却也是吸纳了很多小门派才有了今日的势力。而这盟之一字,也正是因此而来。所以公子何不以江南为起点,广结同道,扩充友邦呢……”
“大师所言的确不失为一个良策!可是,如果不熟悉的人家又怎会愿意结盟?另外,即便晚辈以往熟悉的,如今他们对我恐怕也……”
圆缺大师笑道:“公子既然是开门照才,又为何不能礼贤下士?俗语云:伸手不打笑脸人!公子过去素识的其实也多是豁达之人,只要你肯真诚相待,未尝不能有很好的结果!”
“可是大师,如今他们各位眼中,晚辈实已成了无情无义,不仁不孝之辈,恐怕……”
“敢问公子一句,你对他们今日于你的看法,心中可有不满?”
莫流香苦笑自嘲道:“哎!这都是晚辈自作自受,如何敢怨人呐……!”
“那么……公子对那人……”
“大师,我……”
“公子,你如今虽大势所趋,但既然身在红尘之中,又岂能真的脱离心性困扰?与其强忍烦恼,又何不敞开心扉?至不济,也总胜过你淤积心境,累及政务啊……!”
“大师之言,晚辈谨记。只是……哎!如今晚辈不日将有一次远行,一切就等晚辈回来再仔细考虑吧……!”
圆缺大师叹气缓缓摇头,但也知道这种事不是旁人可以代为解脱的。一切只有等他自己想通,或许结果会是最好的……!
在龙隐寺只待了一天,莫流香便带着两个弟子前往寒山寺。而与大方禅师碰面也只是交还了人家武学,闲聊一阵,并非牵涉什么正事。面对莫流香的成就,大方禅师也庆幸所托对人!
而莫流香在寒山寺只待了一个多时辰便告辞了,这是因为他要赶去卧佛。枯日禅师身上有太多让他急于明白的事情,尤其是那“玄天无法”,至今在他心里都是一个无法暂时搁下的心结!
不过,更重要的是寒山寺地处姑苏,而慕容金胜也是姑苏名门,因此他实在不愿多在这地方逗留……
卧佛寺方丈禅师里,两人对面而坐,莫流香双手奉还木盒。昏暗的光线里,枯日大师脸色更加青黑,嗓音低沉:“公子果然天纵奇才!短短时间,竟然已经将此武功通达。不过,玄天正法非同一般,公子是否肯定自己已经熟悉……?”
莫流香恭敬颔首:“通达实在不敢说,但晚辈已经将玄天正法牢记心中,日后必然刻苦研习!此物乃世间奇宝,晚辈实在不敢多贪。因此记熟之后,便立刻送还……!”
枯日大师接过来缓缓道:“奇宝!天下间最最害人的,岂非正是那些所谓的奇宝?若从来都没有那些,贪心如何枉生!世间怎至处处无法……!”
“大师……”
枯日大师缓缓摆手,接着道:“不错!无法和尚正是先师……!当年,先师于黄龙之后便与其他师叔伯一起失踪,从此未再现身。老衲也无意扬名立万,便隐身于此处数十年,每日参禅礼佛!老衲不敢祈望可以尽赎先师平生罪业,只盼可以一片向佛诚心,为先师祈求来世福祉……!”
“大师一片诚心,佛祖慈悲,必然会有感知……”
枯日大师点点头,双手缓缓抚摸着木盒。仅片刻功夫,那木盒和里面的东西就都成了一片碎屑!
莫流香惊道:“大师……”
枯日大师缓缓摇头叹道:“哎!七绝之一,若得之便可一时称雄,但最终却难言祸福!天下之大,非仅力强便可横行无忌。想当年七绝六门何等的兴旺!而如今,实在是……!据老衲所知,六门中如今除了欢喜大师伯门下只余你兄妹外,龙逸师伯当年门徒便是最多,但如今散居各方难以寻找。神拳师伯门下弟子本也极多,但从师伯在世时便多在京畿一代。我无法一门,老衲也无从知晓。至于另外两门,恐怕是否还有传人都未能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却是必然,除非你能集齐六门绝技才能平步直上,力挽狂澜。否则,便是六门传人也未必能容得下你啊!”
“大师所言,晚辈必当铭记……”
“不知你如今可学到几门了?”
“晚辈自幼跟随家父学习龙逸遗传,但内功根基极弱,日后必当刻苦修炼。两年前晚辈偶然得遇欢喜弟子,得到传授,而后又蒙大师恩德,不久前从元胜天那里学到了一点神拳武功……”
“哦!如此说来,你如今已经得到了四门的武学了。虽然未必全面,但也属不易了……”
莫流香沉吟片刻,缓缓从怀里掏出七绝绝学递过去……
枯日大师见书页古朴,而封面也并无名称。随手翻开几页,手开始微微发抖,颤声道:“这……这莫非……”
莫流香点点头道:“不错,此物正是七绝绝学……”
“你从何处得来?”
“欢喜遗传……”
半晌,枯日大师叹道:“哎!原来果然是大师伯得去了……。想想也不错,六门中只有大师伯生性淡泊名利,为人正派。而其余无门,便是龙逸和神拳身负盛名,其实也……”
莫流香沉吟道:“不瞒大师,晚辈得此绝学已有年余,但惭愧!此书所载艰深难解,晚辈虽日夜苦心钻研,却无奈至今难以领悟分毫。还请大师指点,看看是否可以了解一二……”
枯日大师翻看这秘籍,思索道:“不错!这秘籍中记载好像皆非常理,且并无一言注解。表面看来,确实是全无可以领悟之处。老衲也是……!”
说着,枯日大师把秘籍交还莫流香又道:“虽然老衲无法为你提示这秘籍精奥,但或许有些本门过往可以给你些启示……”
“恭请大师教诲……!”
“你可知为何七绝祖师身为道家,可弟子却是僧道俗皆有?”
“晚辈不知……”
“那你可知为何先祖于六门中只各传一技,却还不许其相通……?”
莫流香缓缓沉吟:“这个……想来,师祖是有先见之明,既然六门只得其一便可横行天下。若是有人身兼其他,万一为祸便会天下大乱,且无人可制了……”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愿闻其详!”
枯日大师缓缓闭起双眼,似是回忆起了过往:“想当年,先祖初出江湖,偶然机缘得到了一部道家秘传。可是那武学虽然极为高深,但却是要以采阴补阳之术开始!所以,先祖在成名之前着实颇有恶行!其后先祖纵横江湖,于各家各派武学,无论南北东西,四夷边外,皆可学边学,不可学便盗。所以,先祖只能几可称遍及天下。而也正因如此,先祖中年之时感叹天下之大,便依种类创出了六项绝技。这六种武学中每一种都是世间一种精华,所以才能做到六门得其一便能横行天下……”
莫流香缓缓点头,想到先人神通,不免极为神往……
“可是,渐渐地先祖发觉自己三个小徒弟已经开始走向了邪路,而另外三个大弟子虽然在江湖上极具盛名,但也只有大弟子欢喜天尊算是正派。所以,他深感自己毕生所创下的几项绝世奇功,恐怕来日会成为危机江湖的罪魁祸首。因而,师祖在晚年精心创下了这第七绝,应该是师祖毕生武学的总纲……”
莫流香感叹道:“师祖奇人,实令晚辈敬佩……”
枯日大师苦叹道:“师祖自然非同一般,他思及往日恶业,本想六个弟子可为可以造福江湖,算是自己对早年罪孽的补偿。可惜却不想适得其反……。如今看来,这第七绝虽应是冠绝天下的奇功,但却是艰深难懂,连你天纵奇才亦难领悟。当年六门自相残杀以致七绝豪门毁于一旦,实在是天报笑愚啊……”
“大师……”
枯日大师摆摆手接着道:“看这七绝虽然艰深,但却让老衲想到一件事,或许可对你有所帮助……!师祖学冠天下,他毕生的心血应是天下武学荟萃之精华,可以说必然包罗万有。所以你或许可以通过师祖当年所走过的前路通达全程,或许可以有所了悟……。对了,你可知道六门之中当年哪一门是最强的……?”
“应该是龙逸吧……!”
“错啦!大错特错了……!龙逸师伯确实学识广博,为同门翘楚!但他为人争强好胜,对自身修业荒废颇多,在六门中至多次席……”
“那么,欢喜天尊既为首座弟子,应该要强过同门吧……?”
“不!大师伯虽乃本门之长,但为人性情玩世不恭,难有大成……。另外,神拳无敌,裂天开地,但只是内功深湛才能见得成效……。六门中最强,其实是最小一门,幽冥剑魔……”
莫流香微感诧异,枯日大师缓缓道:“六师叔为人深沉干练,向来极被师祖看重。只可惜他过分贪心,竟想集七绝武学于一身。后来听说不知他从何学到了当时已经失传了百多年的慕容家绝学,以彼之道。竟然在和同门切磋之后就可学到对方武功,然后自行暗中修炼。终有一日被师祖发现,虽未如何重罚,但也大加责骂了一番。而后六门分立,六师叔却依旧不放弃钻研其他同门的武学。在当年黄龙之战时,当时老衲在山下与一位六师叔门徒闲聊时听说,在赴会前不久,六师叔曾经练功走火。而战时,其实六师叔是带伤前去的。如非如此,恐怕黄龙之战的结果……。多年来老衲也曾苦苦思索,以此时看来,老衲不妨大胆推测。师祖所以命六门分立,其中恐怕便存在相克……”
“晚辈不大明白……”
“如老衲所料不错,六门所学乃是汇聚天下六种武学路数的精华所成。而天下武学虽然殊途同归,但因修炼法门的差异仍有很多难以共通。而这七绝不仅汇总了天下武学要旨,应该还记载有六门武学的克制之法。所以,你若想修炼,便要先通晓六门武学,而再以前还要尽通天下武学。可是,此事欲成必然凶险非常,你应好自为之!”
莫流香谢过提点,沉吟半晌缓缓道:“不知大师对六门后人踪迹,是否可有些能给晚辈提点的?”
“龙逸一门所传颇广,如果你能结交武林名宿应该不难打听。而神拳一门早年便极多委身朝廷侯门的,应该多在京畿或各路藩王之处可以寻找。邪云一门多在川陕深山异门,你如寻找要万分小心……。至于幽冥一门,六师叔昔日虽门徒不少,但黄龙之后却未再听到什么消息。不过他当年有三大弟子,向是七绝门中各门公认的高明!但其下落老衲便难以知道。只能告诉你他们的名字,迟浩然、林泰然和许陶然……”
“许陶然?昔日江湖才子,如今天下第一才子江秋雨的师父……?”听到这个名字,莫流香首先想起的就是当年自己父亲的至交,就是他在临终前就留下了那日后道破自己身世的诗句……
枯日大师点点头道:“江秋雨在江湖上颇有仁名,但知其底细的却极少!他日有空,你不妨去他那里会他一会……。如今老衲已将所知皆告知于你,至于日后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莫流香感激谢道:“大师恩情,晚辈必当铭感五内。他日若有小成必再来卧佛,拜谢大师恩德……!”
“哎!不必了,你以后不用再来了……!老衲隐身此间已近五十年,本是要为先师赎罪。只因江湖乱势渐现,才不得不将所知道出。而你他日若能挽救江湖危矣,到时在心里算上先师一份,老衲已便不负此生了……”
莫流香诚恳道:“大师恩德晚辈必然不忘,今生必然竭尽所能为江湖扶危。若能稍有小成,必当尽奉七绝各祖师功绩。请大师保重身体,来日晚辈必当再来拜望……”
在卧佛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就有沙弥来送他,说明枯日大师所派,让他不必再去辞行,嘱他善自珍重!
莫流香知道枯日大师一生悲苦,心中极多凄凉!虽然是把该说的留给了自己,但再见到自己这同门后人对他来说必然是更多了心酸。如今他不愿再见自己其实也是正常,当下只能是苦叹离去……
带着两个徒弟走了两天,终于到了镇江的丐帮江浙分舵。郎辉亲自把三人迎进了门,莫流香交还木盒,郎辉接回笑道:“公子太客气了,些许小事何必如此着急……!”
莫流香笑笑道:“大叔深恩厚意,小侄实在感激不尽。这次小侄前来还书,也是为了表达谢意。若大叔不弃,以后也别什么门主的称呼了,不如就叫小侄一声香儿好了!”
郎辉爽朗一笑道:“那好,香儿,既然这样老夫也就不客气了……!香儿,如今你已是一门之主,大名已传闻江湖。老夫日前已经报与本帮帮主,他对你也是极为仰慕啊!”
“大叔言重了!本应是小侄该去拜望陈帮主才对,只不过……”
“哎!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要那些虚礼客套!对了,听说你镖局接了趟大生意?则会一路上,可都打点好了?”
莫流香微笑点头道:“劳大叔挂心!该拜的山都拜到了,该访的庙也都访了。至于以后怎么样,这也不是现在能知道。!”
郎辉点点头道:“香儿,本帮陈帮主已经通传了天下丐帮,凡是月影门的事,本帮责无旁贷。如果你路上遇到难处,可以随时去寻本帮当地的分舵。无论多大的事,我丐帮必定全力相助!”
莫流香感激道:“多谢大叔和陈帮主爱护,日后如果丐帮需要,香儿也必当尽心竭力!”
“哎!这就是你不对了,既然你叫我老叫化子声大叔,我哪能看着你去让人欺负?你大叔本事没什么,可咱丐帮就是人多。要是有用得着充场面的地方,我们这些叫花子随叫随到……!”
莫流香对这位前辈一直都非常感激,当即谢道:“自相识以来,大叔对香儿一直非常照顾,香儿心里实在感激得很!如今香儿确实有件事想请丐帮的兄弟帮忙,只是这事情怕并非容易……”
“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大叔,您可知道五十年前的黄龙决战?”
“你说的是三圣三魔的同门相残?”
“不错……?”
“丐帮弟子遍天下,香儿就是想请丐帮帮忙寻找六门后人的踪迹……!”
郎辉皱眉沉吟半晌道:“香儿,你开了口,大叔是真的很想帮你……。可是,听说那一战之后六门从此就再没了消息,五十年都没听江湖上有他们的传人出现了。这个,大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啊……!”
莫流香当然也明白这件事的艰难,七绝后人不仅武功极高,而且行踪隐秘,又几十年没出现在江湖了。纵然丐帮消息最灵通,又怎么去找那断线五十年的事和人……
沉吟片刻,郎辉奇怪问:“香儿,你找他们又干嘛啊?”
“学武功!”
此言一出,郎辉脸上不免挂满了错愕!
莫流香无意失口,但此时解释也没有好的理由,当即歉然道:“大叔,这其中的原委非常复杂,香儿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大叔应该是已经知道香儿身世了,而此事也正与香儿上辈有关,其情错综复杂,实在有太多难以清楚说明的事……”
郎辉点点头低声问:“香儿,令尊莫大侠昔年凭一身龙逸绝学纵横天下。而你出道之时也是以龙逸的阴魂索命掌法名震江湖,事情是否与此有关……?”
“不错!香儿曾经见过多位前辈。而依他们所言,若是香儿不能集齐六门武学,今生怕难有成就。所以……”
郎辉沉吟片刻,缓缓道:“香儿,你如有难言之隐,大叔也不会勉强你说出来。不错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确实非常难办,你总得给大叔点时间。而且,过去了几十年的事了,能不能查出来什么,实在是很难说啊……!”
莫流香苦笑声道:“大叔不必为难,香儿也只是随口说说,您不必太劳神……!”
“哎!劳神也谈不到,只不过这事大叔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大叔不用挂心,能查出来固然是好,若不行也没什么……”
中午丐帮摆出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听说是丐帮一个在镇江做富商的弟子给置办的。不过坐到席上的,也只有莫流香师徒,郎辉和两个七袋弟子!
饭后莫流香又和郎辉闲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想离押镖还有些日子,就带着两个弟子在成立一间客栈暂时住下,顺便看看镇江风光!
镇江只有一家月影酒楼,莫流香师徒登上二楼,掌柜连忙殷勤的来招待大老板……
见守仁和守信对街道上热闹都极为兴奋,莫流香看他们的样子笑笑让他们自己去街上转转。莫流香从来都不饮酒,只是要了壶茶独自凭栏而坐……
不一会儿,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莫流香微微皱眉看去,发现竟然是一群穿着太湖群岛帮服饰的人,心里不禁一阵犯难……
无奈缓缓走下楼,掌柜忙迎上来:“公子,这个……”
莫流香摆摆手走到一张桌子前,对前面坐着的人笑道:“石二爷,多时未见,一向可好啊……?”
来人正是太湖龙王二弟子,青天笑侠石云平!
石云平抬眼皮看看莫流香,皮笑肉不笑讥讽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白公子,能见白公子一面,我石某人真是三生有幸啊……!哎!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不好的,你白公子一到江南就又做这个,又做那个,把赚钱的事都搞到手了,兄弟们现在还没饿死就算老天保佑了……”
莫流香心里苦笑,客气道:“别来日久,香……在下一直很挂念二爷,今日难得相见,不如就请到搂上叙叙如何……”
“哼!有何不可?白公子虽然神通广大,但我石某人这身糙皮厚肉,白公子又岂会放在眼里……”说罢,石云平起身大踏步向搂上走去!
莫流香暗暗苦笑,吩咐掌柜招呼好太湖众人,当即随上搂去……
对面坐下,莫流香微笑给石云平斟了杯茶,而石云平只是一脸冷笑看着他,一时间弄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突听楼梯口传上脚步声。上来二人,竟然是白广太父女!
二人见了忙起身让座,这一次被三双眼睛直直瞪视自己,莫流香更感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石云平看着他气恨道:“怎么?白公子叫我上来,难道就只是请杯茶喝?我石云平虽然穷鬼一个,可也还不至于来向人讨口清茶……”
“我……”
白广太淡淡道:“公子,老夫一生可谓阅人无数。今时虽然年纪大了,可自认也还未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可如今我却不得不承认,对公子你老夫算是走眼了!公子智谋之深,实在令老夫汗颜呐……!”
“白爷……白老前辈,晚辈我……哎!我实在是有苦衷的……”
石云平大怒喝道:“我呸!什么苦衷!诈死骗得那么多人为你伤心的肝肠寸断的苦衷?绝情绝义让人痛苦欲绝的苦衷?我看你根本就是黑了心,把所有苦都给了别人……!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大家费了多少心,伤心了多久!流的泪都够再添出个太湖了!可逆呐!一句有苦衷就打算把一切都抹去了……?你的苦衷是什么?诈死失踪一年多,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什么白大公子!商铺门派都干起来了,名气也大的上了天。怕我们这些人给你丢脸,就是你的苦衷?慕情救你时,你可嫌她丢人了?在太湖大家把你像个皇上似的宠着,护着时,你可嫌丢人了?我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竟然把你变成这副德行……!”
莫流香心里一阵阵刺痛,面对石云平的责问他虽然有十足的理由,可此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广太老成持重,遇事已多,看莫流香的表情心知他必有难言之隐,当即缓缓道:“秋华,你先与云平下去……”
白秋华死拖活拽把石云平拉下搂去,白广太看看莫流香淡然道:“我老啦!很多事都看不真切了,但心里却不是不明白!现在我想问你点事,你肯不肯实话告诉我呢……?”
莫流香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白广太缓缓问:“月影魅狐就是你?”
莫流香点头……
“月影侠侣也是你所扮?”
莫流香又点头……
“那刘香和白公子,是否有一个是真实的你?”
莫流香缓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白广太点点头,在杯子里用手指颤了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莫字,然后抬起头……
莫流香思索半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白广太点点头,轻轻擦去桌子上水迹,缓缓问:“那么……。你来江南,是有所为……?”
莫流香点点头……
白广太轻轻叹了口气问:“其实,很多事妙真仙姑已经告诉了我一些。可我只想问你一句,对殷姑娘你到底是……?”
莫流香苦笑声,缓缓道:“白老前辈,在下虽然做了很多令人气恨的事,但却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她对我有恩有义,我岂会就此忘却!只不过……很多事如今我实在是……”
白广太摆摆手,点头笑道:“好了!于我而言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至于你为难之处,我也不想过多窥探……!好了!今后镇江再也没有白家药铺了,只有月影堂,回去我就会换了招牌……”
“白前辈……”
白广太摇摇头,笑着截口道:“我老啦!很多事看不真切了!可是我心里一点都不糊涂……。不过能体谅你,因为你对我说了实话!可这些我当然不能对别人说,所以最后一切还是要你自己去解决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白家就从此供你驱策了,但我希望你不要怪云平……”
“我明白!白前辈,谢谢您……!”
“哎!你以后……自己小心吧……!”
从楼上看着下面一群人走远,石云平仍一脸气氛的时而回头,追着白广太问些什么。莫流香心里一阵阵刺痛,可却也只能强忍着,无法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