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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
“老三,你骂我吧。”
“为什么?”
“我还是没忘掉顾引翾。”
“我一直都知道啊,骂你何用?”
“可是我喜欢他的同时,又搞不清我跟辽望的关系了。”
“啊?”
“你骂我吧,我觉得我是坏女人。”
“……”
“我心里装着一个人,身体却接受了另一个人。”
“……呃,你最近言情小说看多了……?”
“我不想来学校,害怕碰到顾引翾,我也不想去公司,害怕看见辽望。老三,我觉得我要疯了。”
日子恍然间飞逝。
远浅在如坐云雾的状态下混过一天又一天。
十一月一去,便是十二月。大四的学生们开始为毕业论文的选题而忙碌,忙完这事,就到圣诞,圣诞一过,又是元旦,元旦一过,没几天就是研究生考试。
那两天正冷,远浅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棉手套棉围巾棉帽子,在宿舍里踱来踱去。
其实她很想给顾引翾打个电话发个短信。
事情过去两个多月了,她不是没有后悔,跟辽望提出的那个条件。
可是现在若是让她去找辽望,收回那句话,她又开不了口。
她安慰自己,辽望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吧,说不定,他早就忘了这回事。
在随后的几天里,校广播里都断断续续地播报了这次考研的相关新闻。
远浅也偶尔听见她们专业的同学说起,这次的考试如何如何,题目的难度怎样怎样,谁谁谁考完回来灰心丧气,谁谁谁考完之后又信心满满。
可是,通通没有顾引翾的消息。
雁过无痕。
远浅经过他楼下的时候,仰望那个她看过无数次的阳台上,看着被风刮得摇摇欲坠的衣服,竟找不出她熟悉的那一件。
天气冷得连血液都恨不得要凝固成冰。
进入下旬,又是一学期的期末考试。
考试结束的那天,这座南方城市的天空中居然飘起了雪。
虽然落在地上只是水迹,也足以让学生们沸腾了。
那些大一的学妹们从考场奔跑出来,手舞足蹈地对着天空喊叫。
“年轻真好。”赵小萍拍拍远浅的肩膀,“现在看这些女生,就跟看小孩儿一样,年纪大了,真是不服老都不行!”
远浅抬头,一粒雪刚好砸入她的左眼,冰冰凉。
天还是那一片天,人,早不是那时的人。
这一次放假,难得大家居然都不回家。
赵小萍说:“一毕业,就要各奔东西,这是最后一年呆在这里了,我得抓紧时间多看看这座城市的风景。”
赵娟留在Y市,是因为要在那位学长家过年。
唐甜则是由于经纪公司安排了春节的各项活动,这回还提供住宿,所以也就欣然留下。
远浅自然不必说,肯定和爸妈待着,何况辽氏还没放假,年前的事情特别多,光是看着年会安排那厚厚的策划书,就够她焦头烂额了。
唯一特殊的是张依萱,没有人知道她留在Y市的原因,也没有人知道她住哪儿,只知道她说,这个假期都不回家了,问其他的,均不回答。
下了几场小雨之后,便到了除夕。
这一年的除夕,辽望在远浅家过的。
辽氏春节假期随大流,也是放七天,从除夕到初六。
腊月二十九下午五点一下班,远浅就往家赶,这次一大家人的年夜饭,又是选在远浅家,所以她要给妈妈打下手,提前开始准备第二天的菜品材料,陪妈妈去采购年货。辽望主动提出去帮忙,于是开车载她一起回去。
晚上他陪着她和妈妈逛超市,远妈妈随口问了问他过年怎么安排,他答辽振敖在国外不回,辽展陪着李丽,郑姨回老家探亲,家里就剩他一个人。远妈妈看他怪孤单的,就邀他在她家过年了。话一出口惹得远浅直瞪眼,他却在一旁爽快地答应下来,连帮远妈妈挑东西的兴致都大大提高。
远浅家三室一厅,远妈妈回家后,便把那间书房打扫出来,放了张厚床垫,作为临时的床铺。
明明只多了一个人,远浅却觉得家里变得好拥挤。
一转身,一回头,都是辽望的身影。
除夕晚上,远妈妈做了两大桌子菜,那些亲戚们在桌上称赞远妈妈厨艺精湛的同时,也顺带夸了夸辽家两兄弟的优秀,言下之意,也是暗叹远家两个女孩儿都不简单。
饭后李丽悄声对远浅说:“我俩的上一代是一家,下一代,居然也是一家。一想到我妈你爸都姓远,以后我孩子你孩子都姓辽,我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
远浅窘得不知如何作答。
那晚家里很是热闹。
围着电视机看春晚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讨论得津津有味。
九点多开始,远浅的手机陆陆续续收到大家的祝福短信。除了室友和同学,还多了公司的同事。
唯独再也没有顾引翾。
远浅把身子陷进沙发里面,开始翻看很久以前顾引翾给她发的那些东西。
她以前老是嫌手机能储存短信条数太少,不够她将他所有的甜言蜜语保存,于是总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删了又删,才把最精华的那些留下来。
事到如今,那个号码再也不会发来一个字。
她看着那些曾让她心动不已的字眼,此情此景,却只让她心酸。
电视机里传来空灵飘渺的歌声。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我想你,引翾。
远浅的身子不自觉地缩了又缩。
冰冷的手突然被一股热量包裹。
她眼帘低垂。
看到辽望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她的拳头。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
那年的传奇,沉醉了多少人。
那晚的远浅躺在床上,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那歌曲的歌词和旋律。
次日大年初一,刚好是西方的情人节。
辽望驾车带远浅一家去Y市周边一个旅游景点游玩。
车子开上半山腰的时候,山脚下的城市风光尽收眼底,等车子开到山顶,竟是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的梦幻般景色将他们包围。
“新年快乐。”
辽望对远浅说。
七天长假,辽望是想方设法地讨远浅爸妈的欢心。
三天带她们全家到周边旅游,两天陪远浅一家走亲串戚,剩下的几天,全听远妈妈的使唤。
在此之前,远妈妈原本对辽望还带着一丝敬畏和生疏的。
结果经过这七天,是看他越来越顺眼,等七天一过,完全当他是自家儿子了。逢人便说“我们家辽望啊,不但在外面哟,把公司打理得有条有理的,在家啊,对我们这些长辈啊,更是好得不得了欸!你别看他在电视上冷冰冰的样子啊,其实平时啊,可孝顺啦!”
远浅暗地里皮笑肉不笑地对辽望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委曲求全的。”
辽望回得倒是难得的诚恳:“没有委曲求全。我妈妈去世早,我也算是在没有母爱的环境下长大的,看见你妈妈待我好,我觉得很亲切,也想让她开心。”
远浅听了这样的答复,心里莫名升起一缕怜惜,再跟他说话,也收起了语气中的刺。
节后远浅又投入到辽氏的工作中。
此时的她已经在工作上跟辽望配合得相当默契了,通常不需要他多说,她就知道该做什么。看他脸色猜他心情的准确率,也大大提高。
就连一向苛刻的李秘书,也对她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元宵的时候公司安排了一次大型聚餐,人事部的陈姐还专门来给远浅敬了酒,借着酒劲儿说她当初并不看好远浅,却不想现在的远浅令她刮目相看,想来辽董事的眼光果然没错。
三一五的时候辽氏旗下几个品牌都开展了与消费者互动的活动,远浅陪同辽望参加了人民广场的宣传仪式,那天邀请地演出嘉宾居然有暖暖,远浅坐在嘉宾席上,在主持人介绍双方的时候,她对台上的暖暖点头示意,暖暖也回以同样的礼貌表情。
月底的时候,远浅得到唐甜已经正式开始筹备新专辑的消息,为了给她拉人气,远浅第一次开口向辽望请求,希望他能把新产品的广告代言给唐甜,可是辽望告诉她,公司从来没用过出道三年以下的明星,何况,这一块儿不归他管。为此他们在办公室小吵了一架。
远浅请了三天假,回了一趟学校。
这学期基本上都没什么课,大四的每个宿舍都只住了一两个人。远浅去找了毕业论文的导师,把开题报告,课题审核表和任务书等相关内容拿给导师过目。期间这位老教授接了个电话,大体是有学生来咨询研究生复试的情况。远浅听老教授在电话里给对方分析解释,不由自主又担心起顾引翾的考试结果。她从导师办公室出来,拿着手机编辑了好半天短信,删删减减,修修改改,好不容易觉得读起来简洁明了又不至于太突兀,可是却始终按不下那个发送键。
四月初,远浅得到消息,赵小萍通过了家乡那边某商业银行的笔试,要回家参加面试了。远浅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赵小萍什么时候参加过银行招聘的考试。她问唐甜,唐甜说“就是你上学期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你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哪里会注意到别人的事情,当时老大还专程坐火车赶回去考试的,你居然都没印象?”远浅摇头,她已经记不起,彼时的她是怎样的状态了。
接下来整个四月,远浅都处于一种女战士的状态。白天在辽氏上班,晚上回家赶论文,然后每隔三五天拿给导师审阅一下。
到了月底,赵娟请全宿舍吃了顿大餐,原因是她和那位学长也订婚了,等她拿到毕业证就立马去办结婚证。那天学长不在,更没有顾引翾,远浅触景伤情,喝了不少酒,晕晃中她好像听见赵娟被逼问出原来是奉子成婚。一群人嬉笑着去摸赵娟的肚子,赵娟一边嗔着喊别闹了别闹了,一边得意地玩笑说小五啊小五,你比我早恋爱,比我早订婚,结果到头来我还比你先嫁出去呢!远浅跟着笑,边笑边往肚子里灌酒,原来喝醉的感觉这般好,虽然肚子里那么难受,可是心里是舒服的,因为眼里又看见顾引翾的笑容,那么干净,那么好看,那么温暖。
第二天醒来远浅躺在辽望那张大床上,其实她不用睁眼,也能凭着触感和气味,知道自己在哪儿。辽望轻描淡写地说:“昨晚你喝多了,其他人都扶不动你,唐甜给我打电话,我本想把你送回家,又怕妈妈看见你这样生气,所以自作主张,带你回这里来了。”远浅掀开被子看了看里面,还好,衣衫完整。
辽望看着她这番动作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冷眼道:“你以为我是禽兽吗?昨晚我睡的客房。你又哭又闹,还吐我一床,谁靠近你你就打谁,我真应该给你录下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
她翻身起来:“哦。那我昨晚说什么了没?”
她记忆里一直都是顾引翾的影子。
他顿了一下,才说:“没说什么,就是瞎哭叫。”
她沉默。
“今天不用去公司了,好好休息吧。”他取过衣架上的黑色大衣,“郑姨在家照顾你。”
说完关门出去。
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
头重脚轻的感觉让她叫苦不迭,好像全身都在跟她抗议。
刚走到门边,郑姨就推门进来:“起来啦?头疼不?先喝点蜂蜜吧!咦?辽望走啦?我让他也休息一天的,怎么这孩子这么不听话呢,一夜没睡,哪有精神上班啊!”
“一夜没睡?”
“是啊!他昨晚一直在这儿啊!”
“……他刚刚跟我说他昨晚睡客房啊。”
“怎么可能呢,你昨晚那样,他哪敢丢下你去睡!一直在这儿守着你呢,昨晚回来,我看他一身都是你吐的,一进屋又吐在床上,还哭哭啼啼,对他拳打脚踢的,他一直陪着你,等你闹够了,累了,就抱你上床睡觉了。”
“……哦。”远浅心里一堵,咬咬嘴皮,又问,“那我昨晚说什么了么?”
郑姨想了想:“你估计是不舒服,好像一直喊着什么晕眩啊,晕眩啊的……”
远浅打了个寒战。
辽望不可能不懂。
不是晕眩。
是引翾。
四月的最后一天,远浅终于有了顾引翾的消息。
是赵娟打电话告诉她的。
顾引翾没有考上研究生。
赵娟是听那位学长说的,那位学长是想请顾引翾吃饭的时候,去他宿舍得知了此事。
接电话的时候远浅正在办公室里帮辽望拉开那面大落地窗的窗帘,她的手指头一紧,上面的挂钩就被拽掉两个下来,窗帘的边缘耷拉到地面上,她蹲下去拾,一蹲下来,就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辽望走近她,弯腰问:“怎么了?”
她故作镇定:“最近太累了,有点力不从心而已。”
那晚她没让辽望送她回学校,也没有回家。她一个人在公司门口的站台坐上公交车。这辆车开往那里,她不知道。她望着窗外渐渐暗去的天色,独自发呆。
车上的人上了又下,下了又上,换了一波又一拨。
经过某个熟悉的建筑,她不自觉地跟着人群下了车。
面前的大门上挂着“Y市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几个烫金大字。
里面的教学楼依旧每个窗户都亮着灯,偶尔还能听见朗朗书声。这么晚了,学生们还在上晚自习。
攻苦食俭、勤奋好学的中学时代一去不回。
十七岁的她和他,一去不回。
她走进校门,漫步在他曾经走过的路上,看着他曾经看的一草一木,仿佛觉得这是时光隧道,可以将她带入到她想回去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说喜欢她。
那一年,他要她跟他在一起。
那一年,他为她更改了理工大的志愿。
她走到操场边,看到那一整面墙,十几米长的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照片。她走过去,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了那墙上的三个大字“光荣榜”,再往下,才看到小字,原来这是近五年来考上211和985重点高校的名单和学生照片。
她依着时间顺序走过去,09年,08年,07年,06年。
她摸着玻璃窗,仔细探寻过每一张照片。
终于,在第三排的中间,她看见了他。
“顾引翾,Y市大学”,后面还有他当年的高考分数。
她隔着冰冷的玻璃抚摸他的脸。
照片中的他穿着校服,还是17岁青涩的样子,笑得满口白牙,那么阳光。
她把脸贴在玻璃上,想离他更近一些,可冰凉的触感让她感觉离他好远。
“对不起……”她哽咽,“如果有下辈子,我肯定陪你一起考理工大,然后陪你一起考研究生……对不起……是我耽误你……”
她顺着墙壁滑下来,蹲到地上:“……引翾啊……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回来啊……”
距离她100米以外的地方。
辽望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一下班就开车跟着她,看她坐上公交车,看她下车,看她走进这个学校。他将车停在校门外,尾随她进来,看她一直走到这里,走到顾引翾的照片前。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瞳孔是黑色的,外套和裤子是黑色的,鞋是黑色的。
他整个人都与这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
五月很快到来。这也是大四学生在校最忙的阶段。
这个月远浅把重心放在了毕业论文上。
她们院的论文答辩时间是在五月下旬。
于是五一假期过后一回到学校,她就忙着准备答辩的相关事宜了,导师那里更是一天去一次,每天都将论文依照导师的指导重新打印一遍,完善,再完善。
有些学院的论文答辩安排较前。
远浅听说她们答辩的前一周,顾引翾他们院就已经答辩完了。
她又骑车经过他的宿舍楼下好几次,看见那个阳台上还挂有东西,就觉得好放心。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哪一天,他不声不响就走了,从此了无音讯。
唐甜骂她,小五啊小五,半年过去了,在他心里,恐怕连校友的名号都没留给你,你惦记着,又有什么用呢?
她惶然。
居然都半年了?
可为什么他的样子,还那么清晰。
这年的夏天,Y大的树木格外茂盛。
赤日炎炎也熔不了那层层绿茵。
树下的道路是没有风的,偶见几根草微微摆动,也是因为行走匆匆的人们。
很久没有下雨。闷热的空气贯穿整个校园。
仿佛连同人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要被一同蒸发去。
远浅从教室里走出来,烈日的强光如针扎入她的眸中。
论文答辩很顺利。
只是不知为何,从她走下讲台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脚步有些不稳。每走一步,都多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从答辩结束,就一直持续了好多天。
学校的广播又开始放起那些关于青春的,关于校园的,关于毕业的歌。略带伤感的旋律回荡在学校的每个角落。
大四的学生们疯狂地聚餐,疯狂地喝酒,疯狂地唱歌,疯狂地玩乐。
恨不得将这毕业前所有的遗憾都弥补,恨不得将学生时代所有的青春都挥霍干净。
最后的狂欢。
颁发毕业证书的那天。
天很蓝,阳光温暖。
所有的毕业生坐在大操场上,听台上的老校长,给他们讲着已经重复过一遍又一遍的话语。
这是他们的毕业典礼。
典礼结束后,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们,开始涌向校园的不同地方。
拍照,留影,纪念。
他们毕业了。
远浅跟班里同学以及宿舍人拍完合照之后。看着其他一对对情侣又相约去其他地方留恋,突然有些动容。
她的校园,她的青春,她的初恋,都在这片天空下飘然而去。
别了,我的大学。
“小五,去跟顾引翾照个相吧。”张依萱说,“该放下的,总要去告别。”
远浅红了眼眶,因为她突然想起,她从来未曾跟他合影。
终于,
时隔半年之后,她给顾引翾发了短信。
希望他,在这别离的季节,能再见她一面。
云朵荡在空中。
空白白,像她的手机屏幕。
她那颗一直不安的心,也跟着这白色的云朵一样,悬在半空。
她颤动着手地打电话过去,已是空号。
她惊慌失措地奔跑到他的宿舍。
他的床铺早已空空。
他上铺的室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她说:“你怎么来了?顾引翾半个月前就走了啊。论文答辩完就离开学校了,他说不想参加毕业典礼,连毕业证和学位证,都让别人帮他寄去。”
她的身子晃了几下,瘫坐到他的床上。
床板太硬,就如他的心。
“你不知道吗?”那位室友继续说,“他考上了公务员,下个月就要报到了。他去了上海。”
远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屋子的。
她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人抽空。
她知道,公务员考试的报名是在十月底。也就是她跟他冷战,他和何秋扇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原来,早在他得知何秋扇怀孕之后,就已经开始准备,离开Y市,离开有她的地方,走得远远的了。
心脏绞痛得快直不起身子。
她的顾引翾。
真的离开了。
连句告别都没有,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同她最后的心愿,连同她最美好的年华,连同她最灿烂的青春,连同她最纯净的爱恋,连同她最真挚的心,全都带走了。
她倚着最近的大树靠过去,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心境,与那场大雨里多么相似,不同的是,此刻的明媚阳光,再也不能如同雨夜将她藏匿,只能让她的哀与痛,全都暴露在这干燥的空气里。
一瓶矿泉水突然从侧面递到她眼前。
她余光瞄过去,看到耀眼的光照下,那张熟悉的面孔。
暖暖说:“原来,故事的结局,不止是灰姑娘没能跟骑士在一起,就连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也没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