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诱惑(1 / 1)
查帐比例定的日期晚了两天,花家的小爷没有来,来的人却也是方晓来的熟人。当他看到被委托来查帐的人时,不由得从头到脚被冰了个透。
耐心的坐在冰美人的对面,方晓来的手脚不断的打着摆子。丁平瞅着他们进入正题后,悄悄走出办公室,坐到吧台。
郁着发挥着他作为幽默型调酒师的能耐,正跟客人耍笑,看到他走过来便在眸子里加深了真实的笑意,停下手中的活,给他调了杯奶茶,轻轻推到他的面前:“好难得到吧台来坐坐。你看,我穿工装很帅吧!”
酒吧的调酒师很少会穿板正正的西装工装吧,至少在他的印象中他没有强迫过调酒师穿过,但是以他那位调酒师的习性,穿与不穿都是一样的——他习惯把自己埋进黑暗里,就是不穿衣服,想必也没有人计较。
“嗯。”嗅着温暖的茶香,丁平侧过身看了看玻璃门:“司风呢?”
“司风总侍啊?刚刚还在。”郁着将几个酒瓶耍在半空中,皱眉道:“最近司风总侍行为诡异得很,还有翎未总侍也总是不见呢。”
翎未么,前几天紧跟着方晓来,这两天是真的没有见到人。姑且不说他,他还要听从白墨的召唤,但司风不应该啊。
“你猜,会不会是司风总侍恋爱了?”郁着嘻哈哈了一声,手肘顶着吧台,以下巴示意:“司影总侍最近的脸色颇不好看,司风总侍就是在的时候也好像魂不守舍似的。虽说谈恋爱对修罗场的人来说不应该……可是我听说司风总侍还年少时,风流债可是不少,没因为他的身份就有所不同。”
司风是杀手中的异类,小小的年纪就给白家惹了一堆风流债,白桑收拾得几乎想要把他也收拾了,这才决定把他和司影打包扔进魅惑酒吧,否则以司风的能力怎么可能离得开修罗场呢。
“有可能。”丁平点了点头:“那你就多关注一下司风吧。”
“嘿,我就知道你喜欢听八卦。”郁着挤挤眼睛。
丁平失笑,真不知道换作了原来的他作管事的话,郁着是否还能对他挤着眼睛说这句话,估计是不可能的。那时他手下的小工们一个个见了他都像见到猫的耗子,跑都还来不及,就只有方晓来一点也不怕他,甚至上班时间还敢偷闲吃栗子,被逮住都不知道要跑。
端起杯子,刚刚喝了一口,身边已多了一道身影,背对着吧台坐下,慵懒而闲适。
“少爷。”丁平低唤着,声音清晰而恭敬:“只留下花小姐,可以么?”
“也该让他们叙叙旧。”白墨仰头望着黑暗处,手中已被郁着递了杯柠檬冰水。
“绝爱少爷怎么安心呢?”
白墨扭过头,像盯着猎物般盯着丁平好一会儿,才浅浅一笑:“心疼你家方晓来直说!安,她没有虐待的嗜好。”
“少爷专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瞒不了你,真郁卒。”白墨摇了摇头。
瞒得过我,我才真郁卒。丁平一声不吭,谁不知道花小爷对墨少爷的占有欲,白墨几乎不会有引发小爷醋火的行为,因为白墨很爱他,也因为白墨本身就很怕麻烦。
“请有话直说,说完快走。”丁平很怕,花家遗传的阴冷性子很吓人。
“果然换了身份就不那么恭敬了。”白墨逗了他一逗,沉吟几秒道:“最近桃花运不错?”
“桃花运没有,求婚接到了两个。”丁平挑挑唇角,而白墨则没有任何的表情,但丁平知道白墨作为杀手世家血脉中的阴戾正脉脉滚动在平静的表相之下:“白苏小姐希望我嫁给白羽少爷,她说,这样的话袁家就在白家的保护范围之内,任何人都无法打华施的主意,而白羽少爷也可以作为我的保护者以及产业的管理者。白羽少爷的确是青年才俊,回绝了他的话,我很担心自己还有没有立足之地,呵呵。”
状似柔弱而困惑的表情,眸子里却尽是清明与内敛。
白墨岂不了解丁平的意图,嗤笑一声,心情轻松不少。
“还有……少爷大概不想听。”
“我已经知道了,就是想从你嘴里听听说法。”
“是。”丁平沉寂了好一会儿,手指摸着那杯奶茶已由热转温,才道:“罗宸遇给我打电话,对我说……如果我嫁给他,那么白先生会照顾华施集团,不会让华施集团出任何事。”
“是么,果然防不住他。”白墨低声笑,笑声滚过了他的喉头,他的父亲大概不会知道袁子君的躯体里存在着的是丁平的灵魂:“翎未真是忠诚啊。”
白墨的感叹里没有任何感情。
“已经很好了。”丁平懂得白墨内心深处的懊恼和苦涩,白家血缘的牵绊要比花家深很多,对血亲间的算计多少是不愿接受的。白墨的父亲算计了他三十余年,也只是为了让他的儿子继承家业,而不是伤害白墨——即使是一直在伤害他,终也是缘于亲缘间的情感:“翎未本来就是他派来监视我的,为他做事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针对你的,翎未是不会做的。”丁平淡淡的道。
“我知道啊。而且,他也要顾虑花家,毕竟我是花家第二代内族少爷入了谱的‘夫人’。”
“有靠山是好事。”丁平故作苦恼的浅笑:“那我是应该接受白羽呢,还是罗宸遇。”
白墨扭过头,盯着丁平,轻笑:“你既然把脑筋动到嫁人的方面,那我也不妨为你牵个媒吧。与其被我父亲摆布或嫁给我三哥,倒不如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
“嫁进花家。”白墨哼笑了一声:“嫁给花家的人,白家是动不了你的。加上花家本就是自由散漫,人员庞杂,花家老爷子即使想要管,也管不了多么宽,他也要受到很多制约的。”
“少爷,为什么我听不懂您的话?”丁平的声音中透着些许寒意,相较白苏和罗宸遇的提议,白墨的话仿佛要更有穿透力也更让他无力拒绝。
“花家的东西,白家向来是不争不要的,花家又是杀手家族,虽说亲情淡薄,血缘间的杀戳几乎时时的都存在着,但以你的能力在花家自由自在的活下去毫无困难——就更不要说只是保住小小的华施。你懂得我的意思的,我来牵的这媒,你是认识的——而且你是不会拒绝的。”
“……”丁平不再说话,他已经知道是谁了,只是内心中疑云重重,不能尽信。
“花家音字辈最大牌的杀手。”白墨突然笑了笑:“花穆音。”
“他不是有了……”丁平将最后的几个字吞下去,突然意识到白墨的意思为何。
他现在的身份是女子,而且从根本上来说他是属于花穆音的。可是,花穆音的意思呢,会娶袁子君为妻?那么,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又该如何自处?
“他有回到修罗场,跟我姐说他蛮后悔的。”白墨的声音像机器般没有感情和温度:“他见过了你,也知道你是谁了吧。”
“……”无声点头,丁平自己都觉得讽刺,第一个发现他身份的居然是花穆音,甚至没有向他求证过!
这说明了什么?是花穆音真心的不肯放过他?
“何德何能,被花家穆音少爷惦记着。”丁平低头。
白墨叹息着,他总觉得作为白家的少爷很无奈,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而这人自由了却还是逃不掉。
“你先嗟叹着。”白墨甩下一句,起身离开。
借着去厕所的理由,方晓来站在洗手台前努力搓着自己的双臂,好冷啊好冷,他真心的觉得花家绝爱小爷压迫感是强了些,但总比一块冰坨要强啊,特别是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真是冻透人了啊!
才搓了没两下,门口幽幽闪进了一个人影,站在他的身边。
“白墨!”方晓来唤他的声音里都带了丝惊喜,掺了份幽怨。
白墨的表情出奇的冷峻,与以前相处时那种漫不经心的冷是不同的,连方晓来都觉得似乎白墨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怕。”望着镜子里那张可怕的冷脸,方晓来甚至忘记了回头看一看白墨的真人。
“方晓来,你喜欢丁平我知道。”白墨的呼吸吹在方晓来的耳畔,声音略略的压低:“可是,他终究不是你的。”
方晓来听了,反而镇定下来,眨了眨眼睛,点点头,瞅着镜子里那张略显青白的脸,浅浅的笑:“我知道。”
一时间两人无话,方晓来转过身,掠过白墨的面前走出去,白墨的眉像吃了一颗极苦的果般拧得古怪而难看,压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如同阴云压境。
帐查得很快,跟故作深沉的花家小爷截然不同的风格,迅速的查完帐甩了甩手就走了人,白墨似笑非笑的拈了帐本随手翻了几页,悠闲的迈出魅惑酒吧的主管办公室。
丁平依然坐在吧台边,明亮的灯光照在煞白的脸上,透着那双眼睛里无边的幽深与无波的寂静。有一瞬间,白墨想就此逃掉,不再理会这些本不该他理会的事情,但是想到白桑认真的叮嘱,他又拔不动腿,只是将双手塞进口袋里,打量着丁平。若是以前,丁平是不会挣扎或考虑的,甚至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在他说出话的下一秒就会恭敬的百分百的接受,不会半是嘲讽的说他被惦记着。果然换了身份就不同了么,唉,这让他更有罪恶感。
拾步到了丁平身边,丁平在他步子停下之前起了身,同以前一样退了一步,只是没有行礼。
“同意了?”白墨问,虽然不见丁平有任何的反应,他却已经知道了丁平的决定。笑容中多了几分凄楚,白墨点了点头,颇不是滋味的道:“那,我该走了。”
“少爷。”丁平跟了一步,随着白墨的脚步,不紧不慢,轻声道:“谢谢。”
“谢我什么!”白墨听在耳里,心头涌起的却是积了十余年的抑郁,只觉得从没有为丁平做什么,不配得到丁平难得的称谢。
“少爷的照顾与眷顾,我,没齿难忘。”停了脚步,目送白墨大步的走出去,几乎跟方晓来撞个满怀的背影,心头那份沉重顿时消散。
方晓来一把拉住他,将他扯进怀里,粘腻的搂住,目光落在白墨的背影上,随他消失在玻璃门后,嘴上似是无意的道:“他是来遛腿的么,要走干嘛不一起走,我送了人回来他要走,还不理我……”
“我累了。”丁平倚在方晓来的怀中,轻声说。
“我也累了。”方晓来叹息,帐查完了他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不愧是丁平啊,帐平得那叫一个漂亮!不过,心理压力依然是存在着的,而且比花绝爱来查帐有过而无不及,是累了——心累得很。
伸手搂住丁平的肩膀,方晓来轻声笑道:“不回去了,二楼休息。”
自从知道丁平的身份了,方晓来自然的不排斥住在魅惑酒吧的管事房间。牵了丁平的手,径自上楼,不再理会离下班时间还早着的事实。
拐进了楼梯间,一片的黑暗只听到呼吸或粗或浅的起伏,丁平突然发觉手被握得更牢了些,紧得可怕,那种紧张的心境通过手指传给他,相触的指有着强烈的脉搏跳动,鲜活而有着难以言述的苦涩。
他是知道了什么吗?白墨告诉他的?丁平脑中闪过的念头清晰而可怕,手变得冰冷。
方晓来意识到了什么,身子颤了颤,将他轻轻的拉进房间里。
丁平松开方晓来的手,打开灯,站在床边浅笑,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映得一双眸子闪着波光凛凛,也使方晓来此时的模样有些楚楚可怜。
“过来。”丁平道。
方晓来乖乖的走过去,满腹的焦躁与抗拒却在听到命令般的两个字时消散无踪。
一双柔和的手轻轻的抚上方晓来的脸颊,指尖微微的冰冷与颤抖,指间的怜惜与眸中的眷恋齐齐的涌入了方晓来的心头。丁平曾不止一次用这样的神情睨着他,像对待无价之宝一般的拥抱他,可是他却总是将之当作兄弟间的宠溺,怎么也不肯丁平跨越临界。而此时面对面,丁平仰起头,狭长的眸锁牢着他,黯淡的灯光下是那样的魅惑,教他从心灵的深处喟叹,怎么就生生的错过了五年时光呢?明明他是早就爱上了丁平的温柔呵宠,宁可将一切都交给对方的,又怎么能求索着对方的怜爱,终没有多付出一点点!
丁平突然笑了,震动滚过胸口,却没有发出声音,魅惑的教方晓来的呼吸瞬间停掉了!
引了方晓来的手交在身后,在天旋地转中,一袭青丝滑落,掩住了光却掩不去丁平眸子中犀利的光。只是,此时此刻,这光的余韵柔得像水,缠在方晓来的意识里,再移不开眼去。
唇上,蝶儿嬉戏,丁平探出舌尖舔了舔,沾着些许奶茶的香醇,钻进柔唇之间。
是喝过酒了吧?方晓来眯起了眼睛,分明是没尝出酒的味道,怎么会沉醉了!
一只手挑开了他的衬衣,滑进衣里,揉搓着他的腰,引燃一把灼热的火,直到将那只手儿也染得火热,于是它掠过的每一处都像着了火般的炽烫。方晓来抑不住的惊喘,不由自主的挺起腰,弓向施以挑逗的人。
“晓来。”低喃着,落下唇,封住那惊呼与浅吟。
金属扣喀的响了,腰间一松,那只带着火焰的手儿溜进去,方晓来直觉的想去握住它,却被它反握住,落在一处纤细的腰肢。
几处得不到抚慰的凝冷呼唤着被填满,禁不住便痴缠扭动了起来。
低低的笑声似是在耳边漾起,方晓来撑开眼睛,对上丁平纤柔的眼瞳,里面满满的是纯真与笑意:“晓来,来!”
身下一凉,裤子已被褪去,而后又是身不由己的一转,方晓来俯下头,丁平躺在他的身子下面,仰高下巴迎上方晓来的唇瓣,一双腿缠上方晓来的腰,一处火热的部位落在柔润的陷阱中,被身下的人儿扭了扭身子,缩瑟了一下,在挺起身子的同时,突然穿过一处柔韧直直的滑进从未进入过的美妙滋味中……
“嗯!” 丁平低哼了一声,身子因为痛感一颤,而后放松下来摆了摆腰,低声在方晓来耳边吐了口气,挤出一□□惑的吟喔。不再需要他说什么,方晓来已撑起了身子,凭借男人的本能弓起身子,眸子变得深邃妖冶。
丁平抱紧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像狐狸般的狡猾的笑意,甜蜜间滑过苦涩与难过。
“我爱你。”他说。
方晓来的身子颤了颤,扭过头寻着那唇儿就吞了下去:“我也爱你。”
夜漫漫似是没有尽头,丁平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光,身体一点一滴感受着方晓来带来的愉悦感。只有欢愉与满心的柔情,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的一次!悲哀涌上心头,使得身体更加敏感,能够记得下方晓来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甜美!
爱你……可是,该怎么将爱写在余生的每分每秒?只有这一瞬间是真正的爱,他们共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