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笼络人心(1 / 1)
军中众将士都对慕容清歌刮目相看,都觉得,这位三殿下年纪不大,可本领却不小。
先是一来,就摸清了军营中众位将士的底细,将他们的家财,更是一一列在了本子上。
虽说没有要怪罪他们的意思,可摆明的是要他们有所觉悟,不说捐钱捐物,起码这把柄也够他们接下来胆战心惊的。
如今,又带领着区区几百人,夜袭敌营,烧毁敌营粮草,让敌营众将士军心涣散,死伤无数,更对慕容清歌的名讳闻风丧胆,还一并将敌营主将陌九给刺成了重伤,一来就给敌军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其威力可见一斑。
原先还对慕容清歌爱理不理,一来就都去巴结手握重兵的毕凌薇的众将士,终于发现,自己从前是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第二日一早,慕容清歌营帐的门槛就被前来的将士给踏破了,慕容清歌也没有因他们之前的不懂事,而生气,相反还对众将士的示好,表示十分的友好,并且一一接受。
好家伙,这些将士真他娘的有钱,随便一送,都是极为珍惜的宝物。
什么南海珍珠,天山雪莲,东北三宝等等,海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各类奇珍异宝,那是统统给慕容清歌拿了过来。
照这架势,以后即便不在皇宫里混了,将这些东西卖出去,换成真金白银的,也够她挥霍一阵子的。
这厢慕容清歌的营帐里热闹非凡,众位将士都是挖空了心思的拍她的马屁,那厢毕凌薇却门可罗雀,无人问津,可将她气得牙痒痒的。
招待了一上午,这些将士方离开,这群将士刚走,云逸便一脸微笑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见到堆满了一桌子的锦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无比。
“末将参见殿下!”
慕容清歌挑眉:“云将军选在此时过来,莫不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云逸走到桌边,也不客气的将那些个礼物给打开,看了几样之后,方笑道:
“殿下这一招夜袭,实在是打的漂亮,不止打击了敌人的士气,还提高了自身在自己军营中的威望,笼络了人心,还得到了不少的意外之财,这一招可谓是一石多鸟啊!”
这云逸长得剑眉星目,五官硬朗,看着是个粗犷的汉子,可慕容清歌却不会看走眼,知道其心思缜密,智慧过人。
若能让其心悦诚服的归于她,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对于人才,她从来都是十分爱惜的。
慕容清歌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锦盒,丢到云逸怀中,云逸连忙接住,面露疑惑之色。
“云将军若是喜欢,这一桌子的东西,本宫都可以赏赐与你。这些东西,虽都是奇珍异宝,可本宫自小长于宫中,什么世面没有见过?若说到钱财,这些将领加起来,也不见得要比本宫多。”说罢,她转身,似笑非笑的盯着云逸。
“本宫这话,云将军可相信?”
云逸微愣,随即便明白过来,眼神却陡然一黯,将锦盒重新放于桌上。
“殿下自然不会信口雌黄,末将又岂会不信?”
云逸脸色稍变,语气也变得与方才不同,冷冷冰冰,却相当客气。
慕容清歌心里直捣鼓,心思着,她莫不是说错了话,不小心得罪了他?
果然云逸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心里的想法,只听得云逸道:
“殿下不稀罕这些奇珍异宝,也并表示末将就在乎,要说到钱财,末将不说富可敌国,但能让有生之年不至于穷困潦倒,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说到了这份上,即便是笨蛋,也该懂了,更何况慕容清歌还不笨。
云逸这弦外之音,无外乎就是怪慕容清歌不该将他当俗人看待,动不动就用这些钱财,来收买他,而他本身,也并不缺这些东西。
慕容清歌立马笑道:“将军原来和本宫一样,视钱财如粪土,如此甚好!”
慕容清歌此话一出,云逸的脸色,方稍稍好看那么一点。
慕容清歌走回椅子上坐下,便摆手冲着云逸道:
“云将军也请坐!”
云逸倒也不客气,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青梅端了茶送上来,放好之后,便立于慕容清歌身旁。
慕容清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香扑鼻,却不及祁慕言精心准备的茶,来得要好喝。
微微皱眉,心思着这小子难道还在生她的气?
可再次抬头时,脸上却无半点刚才的郁闷劲,仍旧一如往常般的淡然。
放下茶杯之后,她说:“云将军前来,想必是有事要与本宫说吧?”
云逸心下一惊,心思着,这三殿下倒是有透视眼,能够洞悉他心里的想法不成?当下也不再耽搁,便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殿下你夜袭天狼国军营,让他们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天狼国最近肯定会有所行动,所以末将是想问,殿下接下来可有何良策,对付天狼国?”
慕容清歌实话实说:“毫无对策!”
云逸听罢,脸上疑惑之色更甚,没对策,这怎么可能,还是慕容清歌不太相信他,认为他并非是她的亲信,所以对他有所保留?
当下便瓮声瓮气道:“殿下若是不想告诉末将,大可以说无可奉告,殿下行事一向谨慎,末将自然明白,也不会有任何微言!”
这云逸连脸色都变了,脸上都已经写了不爽两个大字了,还要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慕容清歌却不以为意道:“本宫之意是,接下来的事情,本宫也没有去想过!”
云逸一脸惊讶:“啊?殿下你都没想过,那要是接下来天狼国也偷袭咱们,岂不是束手无策?”
如今他不过是一个将军,他自然不敢随意做主,这样不就当慕容清歌这皇上钦点的主帅,是死人了么?
昨夜,慕容清歌成功偷袭敌军,大获全胜,他也对她更加的钦佩。心思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领兵打仗,靠的是实力,而并非是经验或是年纪。
年纪轻,并不代表领兵打仗就逊色了,这一点在慕容清歌这里,就完全得到了证实。
所以,既然他做不了主的事情,他自然还是仍旧要关心底下将士,更想知道,这个新来的主帅,接下来,还有什么更惊为天人的决策。
可是,他得到的却是,一句从没想过,这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还是,她自认为,偷袭了一次敌营,并且成功了,就沾沾自喜,无法无天,以为自己当真不是一般凡人了?
云逸的顾虑以及想法,慕容清歌自然是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慕容清歌却全然不在意,云逸毕竟久经沙场,又是出生于武将世家,祖上几代都是在沙场上为国厮杀的英雄人物。
他会有那么一股子的傲气,会打从心里的看不起像慕容清歌这样毫无领兵打仗的黄毛丫头,实在是说得过去。
见云逸略显焦急,慕容清歌也只不紧不慢的说道:
“云将军稍安勿躁,天狼国太子殿下生性多疑,凡事都是斟酌再三之后,方行动。再加上,昨夜本宫才领人去偷袭了他们的军营,并烧毁了他们的粮草,使得他们军心涣散,士气大跌。他们此刻休养生息还来不及呢,又岂会贸然偷袭咱们?所谓兵不厌诈,更何况还是那样一个多疑的主帅,更加不会冲动的奔过来,故技重施的!”
听慕容清歌如此一解释,云逸顿时茅塞顿开,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殿下果然是心思缜密,是末将愚钝,且考虑不周!”
云逸心中对慕容清歌的佩服之情那是成直线上升的趋势,且望向慕容清歌的眼神,格外的精光闪闪,敬仰之意,溢于言表!
而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云逸的心底生根发芽,慢慢生长,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当夜,慕容清歌便宴请军中所有将士,感谢他们对她的支持与厚爱。
礼物她自然是毫不客气的一一收下,让张三宝拿去换成了真金白银。打仗除了靠人,还得靠这银子,没钱,这仗就不好打。
她也知道,这天狼国绝非善类,以后跟他们正面交锋的日子铁定会有,到时候要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现在能准备一些,是一些,这也是行事谨慎,为自己留后路的一种策略,不会因为到时候,军饷不够,而乱了阵脚,敌人还没开打呢,自己这边就散了,这样多不好。
这一夜,因为这些见风使舵的将领们,与上一次对慕容清歌的态度全然不同。
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都跑过来敬酒,这些将领如此有心,又都这样看得起她,更让她大快人心的还是,一旁的军师毕凌薇,那一张拉得比马脸还长的脸,看着实在是让人痛快。
心思着,毕凌薇啊毕凌薇,你也今天啊!不过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好受。
当初你自视清高,自认手握兵权,就不可一世,让这些将领统统都去巴结你。可你看今天,我不过才小露一手,便让这些将领们一个个自动将奇珍异宝送上门,还明摆的对我阿谀奉承,也让你受受无人理睬的滋味。
毕凌薇恨得牙齿咬得咯吱响,一个人坐那角落喝闷酒,慕容清歌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喝了不少,却仍旧神采奕奕,精神饱满,除了有点头晕之外,完全没有半点醉酒的迹象。
将士甲端来酒碗,特豪气的说道:“殿下英明神武,英雄出少年,能有像殿下这样的神童带领末将等,定会将那群天狼的蛮夷,赶出我大淼国境,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来侵犯我们!末将先干为敬!”
说罢,干脆仰头,提着酒坛子,一个劲猛灌,那豪气劲,当真不是盖的,一坛酒被他干完,却也同时在傻笑了几声之后,噗通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摔个四脚朝天。
立马有士兵上来,将这位醉得不省人事的将领像抬死猪一般的,抬了出去。
这将士刚被抬下,立马又上来一个。
将领乙其豪气劲也不输给刚才那一个,随手抓来一个酒坛子,冲着慕容清歌道:“一个男人都能如此豪气,末将作为女人,更是不能输给他,末将也先干为敬!”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勉强,敢情这女人不是为了她打了胜仗而来敬酒的,倒是为了刚才那个倒下的将士?
她是为了要显示一下,在军营里,女人比男人更能喝?觉得男人的酒力要是超过了自己,就特没面子?这酒敬得实在是太过牵强了一些。
但是,她要喝,慕容清歌自然也不会扫了她的雅兴,但人家要斗气,要面子可以不要命,可她的小命可矜贵的很,她可不会蠢笨到,和每一个前来敬酒的人,用酒坛子去拼。
她象征性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那将领也是当着众人的面,豪气的干完一坛之后,在原地晃荡了几步,大笑了几声之后,噗通一声倒下,和刚才那将领一样德性,瞬间便醉得不省人事。
然后众位将领,都一个个跃跃欲试,皆有样学样,似乎不想让自己显得比别人弱,都是提着酒坛子上来敬酒。
而对于他们这些人的这种敬酒法,慕容清歌都是一一微笑着回敬,却只是小抿一口。
这营中这么多将领,如果她真的那酒坛子跟他们喝,还不会喝得吐血,直接倒地不起?
但,即便她没有跟着一起搬酒坛子喝,可一轮敬酒下来,她也委实喝了不少,直到最后,也是头晕晕的,双脚似踩在了棉花上。
酒过三巡之后,这些将士都已经喝得是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慕容清歌人还很清醒,就是头晕的厉害,而且这里人多,又酒气熏天,空气自然就不怎样了。
慕容清歌站起来,直接往外走,来到一处空旷地,吹了一会冷风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思绪翻飞。
这时候,清风走了过来,立在她身后道:
“殿下…”
慕容清歌回过神来,转头望向躬身立在她身旁的清风。
“什么事?”
清风恭谨的回道:“我家主子有请您过去!”
嘿,自从上次之事之后,祁慕言可谓是对她一直冷冷冰冰,爱理不理,又恢复到了从前的那般模样,不想今晚竟然会派清风前来,主动请她。
不过既然是要和好,是不是态度要更诚恳一些?派个奴才过来,是什么意思?祁慕言啊祁慕言你可真是个调子高的主啊!
慕容清歌在这一瞬间便想了许多,而表面上却无动于衷,神情淡淡,只道:
“本宫今日有些乏了,若你家主子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让他亲自来见我吧!”说罢,她根本不等清风的反应,而是径直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清风愣愣的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慕容清歌的背影越走越远,然后猛然反应过来,伸手一拍脑袋。
满脸的郁闷,小声嘀咕:“这两人果然是夫妻,脾气都是一个模样,可苦了我这做奴才的咯,哎…”
小声抱怨完,清风还是不敢有何怠慢,遂小跑着回祁慕言那去复命。
清风回去之后,将慕容清歌的话,委婉的告诉了祁慕言。
祁慕言一听,脸色微变,那本就冰冷的一张脸上,更是瞬间结满了寒冰,可看得清风只想退避三舍,离祁慕言远点就好。
片刻后,祁慕言却突然勾唇笑了,那微笑当真是瞬间令风云变色,鲜花枯萎,美人自愧不如。
祁慕言伸手拂了拂衣摆,启唇道:
“那就去一趟殿下那吧!”说罢也不等清风的反应,径直走出营帐。
清风张嘴愣在原地,心思着他这主子看着平时挺云淡风轻的是没错,可那脾气却相当不好。
这几日,本就在生气,今天他主动差他去请慕容清歌,已经算是奇迹了,不想,现在他竟然还亲自跑过去,这实在是太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也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慕容清歌回到营帐之后,便命青梅准备热茶,说是待会,会有人过来。青梅当时诧异不已,心思着这大晚上的,谁会过来?
刚走出营帐,便看到了穿了一袭月牙白长衫的祁慕言,从不远处缓步行来,当真是走得极为的小心翼翼,脚步轻缓,生怕踩到了地上的蚂蚁似的。
青梅立马站在一侧,向祁慕言行了一礼,祁慕言微微点头,示意她无须多礼,却没有开口说话,直接走进了营帐。
青梅站在原地,这才恍然大悟,她主子的话中之意,原来说的有人过来,竟然是祁慕言,她主子倒真是料事如神。
不过她私下里却有些奇怪,向祁慕言这样德才兼备,且俊逸逼人的男子,当真是不可多得,如果是她,爱还来不及呢,可看她家主子,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总觉得爱理不理,忽冷忽热的,青梅都不由觉得有些纳闷不已,不过若是能够看得透她家主子的心思,今天她也不用站在这里,而是早就位列仙班了。
青梅缩了缩脖子,突然一拍额头,小声嘀咕:“差点忘了正事!”遂立马往茶水间奔去。
祁慕言走进营帐,慕容清歌此刻正站在一张地图面前,她听到了身后的响声,也没有回头,只道:
“你来了!”
祁慕言进来开始,就看到慕容清歌立在一张地图前,仔细的查看,遂也不顾她的冷淡,径直走到她身边,细细看了一会之后,方道:
“这是飘云城的地形图!”
慕容清歌闻言这才将视线从地图上挪到了祁慕言脸上,冲他微微一笑。
“不愧是太傅,一见便知道这是哪里。”说罢,略微一顿,眉头轻蹙,继续道:“不过太傅与学生一同来的这里,学生尚且出了几次门,也命人查探了一下这地形,太傅来到这里,可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为何一看便知这是飘云城的地图?”
祁慕言休养一向好,素质也挺高,不然也不可能做她们的太傅。所以这会子,他才没有翻白眼,以及说脏话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想法。
“下官自认,殿下你还没有无所事事到如此地步,会对着一张毫不相干的地图研究得这么仔细,若不是飘云城的地图,那还能是何处的?”
祁慕言话里有话,言外之意是,你这不是废话么!
好个祁慕言,看着像是没事了一样,其实心里仍旧对那日之事耿耿于怀,逮着机会,就要报复,当真是个小心眼的主。
慕容清歌心里已经愤恨不已,面上却笑得温和。
“果然是太傅,心思就是要比一般人来的缜密!”
说罢,她走回到椅子上坐下来,又招手让祁慕言也一并过去,坐在他身旁。刚落座,青梅便端了热茶走了进来,小心的放到桌上之后,方躬身退下。
慕容清歌指了指面前的茶杯,道:“喝喝看,这是昨天底下将领送来的极品毛尖。自从喝了你给泡的花茶,顿时觉得再喝其它的茶,都已是索然无味,好在昨天有人送了这个,不然学生以后怕是只能喝太傅您泡的花茶了…”
说罢她端起桌上的茶碗,揭开盖子,立即便有一股清幽的茶香扑鼻而来,光闻这茶香,便可知道这茶的味道是有多好,果然是上等的东西,光闻味道,就让人痴醉。
听了慕容清歌的话,祁慕言的心里似细细的流入一股暖流,她的弦外之音,他自然是听得明白,只是此刻他气还没完全消完呢,哪能这么容易就给她好脸色看。
当下便凉凉开口:“想必殿下喝了这茶之后,以后便也不会再想念我给泡的花茶了…”
言毕,便也端起茶碗,揭开盖子,放至嘴边,轻抿了一口。
果然,那种清甜的味道便在他的嘴中化开,不同于任何一种糖,或是蜂蜜的甜味,这是一种天然的甘甜,而且温热的茶含在嘴中时,那淡淡的清香便也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
祁慕言缓缓将眼睛睁开,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但顺便便恢复如初的清澈与淡漠。
点了点头,将茶杯放到桌上。
“嗯,确实不错,茶香扑鼻,清爽甘甜,若我没猜错,这茶乃是产自武夷山山顶。初春时节,由茶农上山顶采摘,不过也因为其生长环境特殊,且时间短的原因,导致这种茶产量很少,却味道极佳,故而十分珍贵!”
慕容清歌闻言,眼中不由发亮。这个祁慕言到底懂多少东西,似乎什么都难不倒他一样,如果他要是生在帝王之家,保不准也是个能称帝的主。
心中佩服不已的同时,也暗自感叹,自己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主,像祁慕言这样的人间极品,也难怪她母皇和父君巴巴的要许配给她。
若非不是如此,怕是会被别人给抢走了,心中不由唏嘘不已。
隧道:“原本太傅让清风过来叫学生过去,学生秉承尊师重道,是该过去,可奈何学生夜间喝了不少,有些头昏眼花,脚步虚浮无力,所以才清风传话,让太傅亲自过来,太傅您不会因此而生气吧?”
祁慕言心中只觉好笑,我若是生气,你就会过来向我示好,逗我开心么?你说你头昏眼花,脚步虚浮,我看你现在神采奕奕,精神挺好啊!
心中虽有不悦,面上却仍旧笑得一派轻松。
“殿下多虑了,就算再是师长,殿下可是金枝玉叶之身,身份尊贵,倒是下官当时未曾想明白,如今想来,若殿下真随清风过去了,下官倒是有些惶恐不安了!”
两人话里有话,都是半斤对八两,互不逊色。
顿了顿之后,祁慕言继续道:“反正咱们两也不是再需要这么客气的关系了,不如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祁慕言双眸静静的望着慕容清歌,慕容清歌对上那一双清澈却深邃的双眸,看了半晌,却是估摸不透祁慕言此刻的心思。
如今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点了点头:
“学生正有此意!”
“你我即将成为夫妻,以后说话,就不用学生、下官的自称,我也不喊你殿下,就喊你清歌如何?”
慕容清歌表示同意的点头:“嗯,说得有理,那我就喊你慕言吧!”
慕容清歌刚一喊出口,祁慕言因为有些不适应,微微一愣,随即那白皙的面容上便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衬着他清秀俊逸的五官,格外的好看。
而他的帅又与紫若轩不一样,紫若轩是可爱的好看,而祁慕言却是清俊且帅气,当然和墨影的俊朗,又不相同。
慕容清歌想过嫖客一样,冲着祁慕言笑得一脸的暧昧,祁慕言一时间不习惯慕容清歌这样赤果果的目光,不由尴尬的垂眸。
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此刻的窘态之后,方道:“嗯,也好!”
慕容清歌差点就笑出声来,心思着,祁慕言啊祁慕言,你也有今天啊!
当然这些,她是万万不会说出来的。
略微垂眸平复了一下之后,祁慕言再次抬头时,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清冷、淡漠。
“其实,我只是想找你问下,关于咱们初八成亲的事宜,你也知道,今天已经是初一了,距离成亲的日子也没有几日了,你打算如何办?”
慕容清歌略一思忖,眸光中突然精光乍泄,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明显。
她这一抹笑容,以及眼中的那一抹精光,一闪而过时,看得祁慕言心里委实怔了一把。
像嗜血的妖魔,在觅食前的眼神,然而那眼神却又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便立马的消失殆尽,寻遍不到半点,让他以为,是他看花了眼。
但,他自己心里却很清楚,他没有看走眼,因为那眼神杀伤力实在强大,强大到,让人能够清楚的感知,也并非只是虚无的存在。
他还在暗自胡思乱想之时,慕容清歌已经开口,她说:
“自然是要大办特办,怎样热闹就怎样办!”
慕容清歌此话一出,就连一向挺智慧过人的祁慕言都不禁有些纳闷,她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按道理,他两大婚,乃是初婚,按照往年的公主大婚之礼,确实是要大办一场。
记得当年皇太女娶正夫时,女帝陛下可谓是为其在皇宫内院大设宴席,宴请达官贵人,以及家眷。
更是让京城百姓跟着一起享福,在京城有名的几个大酒店里设宴,宴请全城百姓,宴席一开就是三天,可谓是让京城所有人以及前来奔走的其它城市的人,都沾了不少光。
慕容清歌虽非太女,但好歹也是一个公主,虽不用比皇太女还要铺张,但一般按照先前二公主那样的规模还是需要的。
并且,慕容清歌还深得女帝陛下爱戴,她父君更是位高权重,只在帝后之下,按道理,她比那二公主的身份,是要更加矜贵一些。
但现在形势有变,又并非是在皇宫,从前的那些礼数,自然不可能统统都走一遍,再者这军营之中,条件实在有限,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准备那么多婚礼上的东西,实在是不可能。
见祁慕言面有疑惑之色,慕容清歌继续道:
“你放心,婚礼事宜,我早就命人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只需开开心心的做你的新郎官即可,其它事情,就无需你挂心了。”
望着一脸似笑非笑,却眼神坚定的慕容清歌,祁慕言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他垂眸,复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闭了一会眼睛,慢慢品尝这茶,片刻后方道:
“我懂了!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说罢,站了起来,目光平静的望着慕容清歌,脸上却已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很谢谢你的茶,很好喝,我也很喜欢。行军打仗之事我不如你懂,所以也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你想从心理上先赢了敌人,这一招固然很好,但是却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打仗也如赌博一样,押对了即会赢,错了,后果便将不堪设想!”说到这里,他略微一顿,望了望门口。
“我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今天确实喝了不少,早点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径直走出了营帐。
望着那一抹月牙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慕容清歌心中不由感叹。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猜透了她的战略部署,还好他不是敌人,若是敌人,这仗一定难打。
而最让她郁闷的还是,他明明什么都已经猜到了,却又装做什么都不懂,还说他对行军打仗之事不如她,若是多说,便好像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若真是不如她,真的看不透,真的不懂,怎么会一语中的,就说中了她的心思?
他不懂尚且可以做到这份上,若是他说他懂了,岂不是又是一个被世人称赞与膜拜的军事家!
这酒后劲实在有些足,她又有伤在身,若不是喝得紫若轩亲自酿制的那种药酒,估计她的伤口会受不了。
这酒看似更喝茶似的,后劲却也不小,坐了这么一会之后,越发的觉得头昏昏沉沉的,遂起身,走到床边,刚脱了鞋袜,脱了外套,便滚进被子里,倒头便睡。
第二日一早,祁慕言便亲自熬了醒酒汤,给慕容清歌送了过来,慕容清歌刚起床,正在伸懒腰,便看到祁慕言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慕言这么早?”
蹲在地上给慕容清歌整理靴子的青梅一听慕容清歌这声呼唤,全身一僵,不小心将衣服的下摆给扯了一下。
慕容清歌垂眸,蹙眉道:“青梅你这是没睡醒么?”
青梅吓得慌忙回道:“奴婢一时大意,冒犯了主子,还望主子原谅!”
慕容清歌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别整天把我整的像个魔鬼似的恐怖,我不会要了你的命的,起来吧!”
青梅这才松了一口气,瘪了瘪嘴巴:“哦~”
慕容清歌斜睨向青梅,目光犀利,语气倒还算平和。
“这个哦~倒是跟谁学的?莫不是张三宝那小狼崽子?”
青梅刚送的那口气,还没送完呢,这会子立马就被慕容清歌这话,提到了嗓子眼,一脸慌张的垂下头。
“奴婢该死…”
慕容清歌不由笑道:“啧啧…张三宝这小狼崽子的影响力,当真不小啊,连本宫身边这个一向懂规矩、识大体的青梅丫头都给他带坏了!”
青梅一听这话,更是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主子,奴婢…是奴婢的错,不关…张爷的事…”
说到最后,几乎是细若蚊音,慕容清歌今日心情颇好,又打了胜仗,又得到了将士们的崇敬与爱戴,还和祁慕言关系搞好了,她能不高兴么?
这心情一好,自然就免不了的想要开开玩笑,而首当其冲的这人,自然是身边这位青梅丫头了。
“哟!这么快就忙急着要帮张三宝说话了?本宫就搞不懂了,那小子倒是有什么魔力,让你如此?”
青梅一张脸红得就好像要滴血了似的,几乎要哭了。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祁慕言终于忍不住帮青梅解围,他道:
“青梅你先下去吧!”
青梅立马抬头,向祁慕言投去感激的一抹目光,随后忙道:
“是,奴婢告退!”
几乎是脚底抹油,立马就往外奔,生怕走慢了一点,会被慕容清歌再喊住似的。
青梅刚走,慕容清歌就道:“你倒是挺有爱心的嘛!”
祁慕言笑而不语,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盖子,将一个青瓷碗,端了出来,那汤还冒着热气。他端着碗,递到慕容清歌面前,这才开口。
“我可不像你,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如果再不开口,我估计你身边这小丫头,会被你活活弄疯了去!”
虽然语气看似责备,望向慕容清歌的眼神却极为的宠溺,慕容清歌笑着将碗接过,望了一眼。
“又是解酒汤?”
祁慕言笑道:“这次的是蜂蜜燕窝水,严格来说不是汤,快趁热喝了吧!”
慕容清歌道:“你说我以前怎么就只看到了你表面的那一层冰冷的一面,就没有发现你内心这体贴入微的一面?”
祁慕言颇有些觉得好笑:“你这话到底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
慕容清歌突然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卖起了关子:
“太傅您老人家如此聪慧过人,自然猜得到!”说罢便低头喝碗里的蜂蜜燕窝水。
祁慕言对这样的慕容清歌实在是有些无语,只得静静立在她一旁,看着她喝,那眼底的柔情蜜意,和慕容清歌这碗中的蜂蜜水,倒真是有得一拼。
慕容清歌喝了一大半之后,抬头,眉头轻蹙,祁慕言见此,不由纳闷道:
“怎么了?难道味道有问题?”但转念一想,若是有问题,她浅尝一口即可,干嘛非得喝掉一大半。
正自纳闷之时,只听慕容清歌继续道:
“不是,好甜啊,甜得我都想哭了!”
听了慕容清歌这话之后,祁慕言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有你这么说话的么?甜的都想哭,那到底是好喝,还是不好喝…”
慕容清歌道:“我的意思是,实在是太甜了,我不想喝了!”
祁慕言淡淡一笑:“那就不喝了吧,不过是我今天一早去市集买的蜂蜜,又赶早去采的露水,给你熬的而已,你若是不喜欢,便倒了去吧!”
慕容清歌一口血堵在了喉咙里,差点就喷了出来,祁慕言这摆明就是要她将剩下的一并喝了,别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思。
他都这样说了,又是费了这么多心思做出来的,她要是还不知好歹,甚至拿去泼了,连她自己都会骂她自己浪费可耻。
暗自咬牙切齿,一早就知道这个祁慕言腹黑的要命,现在看来,比从前更甚。
嘿嘿干笑了两声,仰头,将余下的一口气喝光,然后像赌气似的,将碗朝底,示意祁慕言她已经喝了个精光了。
祁慕言眼底再次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接过她手中的空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