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夜袭成功(1 / 1)
当慕容清歌一张原本清秀白皙的脸上,沾满了鲜血时,墨影终于回过神来,忙伸手要去给慕容清歌擦去脸上的血迹,手指刚伸过来,就被慕容清歌一把拂开。
怒吼道:“生死关头,你突然发什么愣,不要命了么?”
墨影被骂的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闪过许多复杂的神色,最后垂了眸,却忍不住的上扬起唇角。
而此刻耳边早已经没有了那些厮杀声与兵器碰撞声,耳边响起的是慕容清歌刚才冲他怒吼的话,他不但不因为她的发火而气恼,相反还觉得有些莫名的高兴,似有一股暖流,缓慢的流进了他的心窝里。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以前从未感受过,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相反,还很是喜欢。
但那所有的兴奋、欣喜在脸上只是一瞬间的滑过,待他再次抬头时,已经恢复从前的平静。
“是属下大意了!”
慕容清歌一时也未去细想,墨影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此刻可是在偷袭别人的军营,到处都是敌人,刀剑可不长眼,一个不小心,即会小命不保。
慕容清歌蹙眉道:“还愣在这干嘛,快去支援张三宝!”
墨影却仍旧站在原地,有些为难道:“属下的任务与职责都是为了保护主子您的安危,其余事情,与属下无关…”
墨影就是一头倔牛,而且是十分倔强的那种,眼看着陌九一人就将不少暗卫给撂倒了,而他身边又还有那么多的士兵齐齐涌来。
张三宝武功不错不假,但是跟陌九比起来,他也只能算是三脚猫而已,而和这里能够与陌九匹敌的,除了慕容清歌之外,就是墨影了。
她瞪了墨影看了一会之后,竟然手腕一转,在中间杀出一条路来,直逼中央厮杀得正厉害的陌九。
墨影愣在当场片刻,心中一紧,他从未料到,慕容清歌会以身犯险,她可是金枝玉叶,岂可胡来?
心中似有一团火瞬间燃烧起来,火势越烧越旺,有如熊熊烈火一般燎原而起,大有冲破胸腔的架势。
连一向无喜无忧的墨影,都瞬间脸色大变,一双漆黑的双眸里,布满了熊熊烈火,周身杀气蹭蹭上涌,将他整个人包围在其中。
他几乎是对冲着他而来的众位敌军,一剑一个,一剑毙命,立时血渐当场,蜿蜒流淌在地上。
后来再围攻过来的将士,被墨影这杀红了眼的样子,吓得都不敢再继续前进了。
但也没有散开,他们在互望了一眼之后,便抱着一颗必死之心,蜂拥向墨影围拢过去。
至于慕容清歌,一路杀到了陌九身前,沾满了鲜血的长剑,直指向立在她眼前的陌九。
陌九双眸,冷冷的望着眼前这个身形娇小,面容稚嫩却极美的年轻少女,心中不禁感叹。
这就是大淼的晋阳公主,十岁便搬离出宫,独自建府居住的慕容清歌么?
年纪虽不大,可是气场却好大,而且那一双眼睛,如果不是因为他久经沙场,怕也是不敢就这样与她对视的。
而慕容清歌根本就不给陌九停留或是等待的机会,她手中的长剑,说时迟那时快,像有了生命似的,唰的一下便刺了出去。
速度极快,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陌九也并非是省油的灯,况且他可是个久经沙场的主,而相对而言,慕容清歌在他眼中,却是个毫无战功,毫无经验,甚至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而已。
所以在那一柄长剑,离陌九将近一寸之时,他身形快速一闪,长剑刺空。慕容清歌明显的看到了陌九脸上闪现的那一抹嘲笑。
虽然快,但还是被慕容清歌捕捉到了。
心里陡然升腾起一股怒火,她这是被人看不起了么?胆敢小看她,就要付出小看她的代价。
她手腕一转,原本刺空的长剑,就像有生命的个体一般,灵活的转向另一边,陌九身形一闪,长矛与长剑凌空相接,兵器碰撞声,噼啪作响。
两人一来二去,来了几十回合,却都没有伤到对方分毫。慕容清歌暗自咬牙,这陌九的武功确实不错,且力道极大,若非她这些年有练过,怕很难扛得住他那重重的一击。
但这不是长远之计,她们偷袭只能是速战速决,若是等到大军前来,他们必败无疑。
而此时,一路被暗卫保护着的张三宝,也终于不负所望,杀到了敌军的粮仓,当敌军粮仓火光冲天,火红的光芒,霎时照亮了整个天际,慕容清歌突然将长剑从掌中刺出,与此同时唇角上扬,冲着陌九道:
“陌将军,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
陌九心陡然往下一沉,心道上当了,在他分神之际,慕容清歌手中的剑,便直直的刺向他的左胸。
不过陌九在最紧要关头,还是缓过神来,身体本能往右移了一步,虽没有刺中要害,但还是被长剑刺中了左胸以下的地方,胸口处顿时刺痛不已,鲜血汩汩而出。
陌九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稳住步伐,慕容清歌却在此时雪上加霜的将手中的长剑用力一扯。
血如泉涌,从陌九的左胸口下喷涌而出,陌九再也承受不住那样的钝痛,脚下虚浮,有如踩在了棉花之上。
而对面的慕容清歌却已经在此时腾空而起,正握着长剑,向陌九而来。
陌九手捧着胸口,脸色瞬间苍白,不想他领兵打仗多年,今日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命丧于此。
他从前从未想过,他竟然会以一种这样丢人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杀的那个人,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但现在,他根本无力再挥长矛刺向慕容清歌,因为他全身的力气,早已经消失殆尽,此刻能够安然的站在这里,都全凭他的毅力在支撑着,没让他倒下而已。
而飞舞在半空中的慕容清歌,虽然浑身沾满了他人的血迹,不但身上,脸上也一并沾染了,却并不显得难看,或如恶魔,相反她倒更像是个从天而降的仙子,有着一副绝世的容貌,超脱凡世的仙气。
陌九直直的盯着飞舞在半空中的慕容清歌,而慕容清歌却并未向陌九再补一剑,她只是扯出腰间的一个信号弹,然后冲着天空一扯。
天空中,一瞬间就开出一朵极美的莲花。
这是他们撤军的信号弹,一早慕容清歌就曾说过,一旦她发出信号弹,所有人员,立刻撤退。
果然,当慕容清歌信号弹刚在空中散开来,原本还在厮杀的众位暗卫成员,有如鬼魅一般,迅速撤离战场,瞬间与这漆黑的夜色融和在一起,再也找寻不到。
此次一战,以慕容清歌以少胜多而告终。
慕容清歌只带领了区区上百位暗卫成员,便将整个天狼国的将士杀个片甲不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并且还将其囤放粮草的仓库,也一并烧了,可谓是让对方损失惨重,使其将士人心惶惶,军心不稳,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但,这些都不过是表面所能看到的现象而已,这场仗,看似打得挺漂亮,也是大获全胜。
带着区区上百人,夜袭敌军营地,让敌军将士死伤无数,更是烧了其粮草,此消息一经传出来,慕容清歌在众将士心目中的地位,曾直线飙升,都当她看成是神的化身。
而此刻,慕容清歌的营帐内,她正满头大汗的咬着一块布条,脸色苍白的坐在一条椅子上。
她的左手手臂上,一条鲜红的口子,向外翻着红色的肉,显得十分的触目惊心,让人看着就觉得生疼。
青梅在一旁急得都哭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也不是什么会致命的伤口,但是对于从小锦衣玉食,又百般呵护,长在皇宫里的慕容清歌来说,这样的伤口,足以让青梅吓哭。
想想她可是一个金枝玉叶,是天之骄女,平时哪里受过半点伤害,如今这一条就这么长,伤口又这么深,鲜红的血肉,还向外翻着,狰狞而恐怖。
青梅在哭,在一旁给包扎伤口的紫若轩自然也是眼含热泪,若不是他要给慕容清歌医治伤口,怕也和一旁的青梅一样,在一旁抹眼泪了。
紫若轩那桃花眼里饱含热泪,一张红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眉毛紧蹙,高挺的鼻尖上,冒着几颗晶莹的汗水,浓密的睫毛,长在他那一双好看的眼睛上,微微颤抖。
这样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态,当真是我见犹怜,更何况紫若轩本来就长得极为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母性大发。
慕容清歌强忍着手上的刺痛,皱眉道:
“我还没死呢,你们一个在一旁抹泪,一个又一副我已经死了的表情…啊…紫若轩你干嘛,谋杀啊!”
她话还没说完,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痛,她本能的大吼,怒瞪紫若轩,紫若轩闪着泪光的双眸,毫无畏惧的直射她,从没有发现,紫若轩那一双总是向外界散发着无辜眼神的眼睛,竟然也会有如此严肃且让人产生惧意的时候。
慕容清歌一怔,被他这种严肃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愣。
紫若轩严肃的盯着慕容清歌看了一会之后,那原本就已经聚满的泪水,突然有如珍珠一般,从他那漂亮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重重的砸在慕容清歌的手背上,她的心里突然莫名的跟着一疼,这种感觉真心不好受。
“清歌,我不许你说那个字,什么死不死的,以后都不许你再说,有我在,你怎么可能会死?我又怎么可能会让你死?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许死,听到了没有!”
紫若轩突然变得十分强势有力量,虽然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流着泪说出来的,却仍旧还是让她觉得倍有男儿气势。
这个紫若轩,其实除了傻了点,有时候偶尔会犯二,会缺根筋,其实整体来说,他这个人,还是蛮好的。
她勾了勾唇,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也因为她这一抹笑,使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让人看了觉得心痛。
她用她没有受伤的手,帮紫若轩将眼角的泪痕擦拭掉。
“紫若轩傻瓜,你口口声声不让我说这个字,可是你看,你自己刚才又说了多少个?还有你死了,谁来给我疗伤,谁来给我治疗那些疑难杂症?”
紫若轩听到这些话,哭得越凶了,那一双眼睛,此刻完全不止是眼睛了,更像是喷泉,可以源源不断的向外喷出水来。
而慕容清歌的神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所以,你刚说的那句话,我也还给你。紫若轩你听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可不准有任何闪失,不然…”
紫若轩长长翘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瞪着双眼,盯着慕容清歌,低声呢喃了一句:
“不然怎样?”
慕容清歌邪魅一笑:“不然,就算是下了地狱,我也会将你给揪上来,继续留在我身边…”
原本止住的泪,因这句话,再次倾泻而出,哗啦啦的就像永远也流不完的泉水似的,汩汩的往外流。
“呜哇…清歌,你好坏…”然后猛然扑进慕容清歌怀中,这么用力的扑进去,自然无意中会扯到她的伤口,慕容清歌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却一力咬牙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青梅担心紫若轩会碰到她受伤的另一只胳膊,本欲上前,却被慕容清歌用眼神制止。
她腾出另一只手来轻轻搂住紫若轩,而后在他的背上轻抚了几下。
“没事了,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而已,有你神医紫若轩在此,怕是连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来!”
紫若轩哭了一会之后,吸了吸鼻子,在她怀里闷闷的开口:
“这是必须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留下半点疤痕的,你要相信我,清歌!”
“嗯嗯,我相信你,所以你也别哭了好么?看,你碰到我的伤口了,还很疼!”
紫若轩闻言,似猛然反应过来,忙从她怀里跳出来,特别歉意的说道:
“清歌,真是对不起,我忘了,我刚一时激动,然后又十分担心你,所以就…是不是弄疼你了?”
紫若轩眨巴着他那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慕容清歌,那眼神当真是清澈、干净的有如一条小溪。
“我没事,不疼,你看,我都能动了!”
慕容清歌抬了抬那被包扎好的手臂,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可稍微一动,还是疼得厉害,忍不住龇牙咧嘴,紫若轩一见之下,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
“清歌,你可真可爱,不过你不用对我这样的,疼就疼,你要是因为害怕我担心,而故意隐忍,说谎的话,会给我以后的治疗,带来困难的!”
慕容清歌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祁慕言从帐外走了进来,满脸的担忧,他走至慕容清歌身前,望了一眼那缠绕了一层厚厚纱布的胳膊,心似被刺了一刀般的疼着。
转而对紫若轩询问道:“殿下她怎么样了?”
虽然这两人从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这种时候,谁还会记得那些事情,自然是将慕容清歌的安危摆在了第一位。
“哦,经过我刚才治疗之后,只要好好休息,伤口不出三日定会全部愈合结疤,不过这期间,这一条手臂,不能受到任何碰撞,也不能下水!”
祁慕言静静的听着,薄唇紧抿,没有立刻说话,他低垂了眸,似在沉思,片刻后他抬头,神情冷峻,眼神却十分坚定,语气更是如此。
“从今日起,我搬过来和殿下一起住,方便照顾她,她一个人,我总归不放心!”
紫若轩立马失声喊道:“什么?你要搬过来和她一起住?”
原本刚消停的那些战火,再次蹭蹭直线飙升。
“若要说到照顾,身为大夫的我,自然是比太傅您要适合多了,所以太傅您也别折腾了,这件事情,就让我代劳吧!”
祁慕言脸上毫无半点怒意,却冷若冰霜,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从他眼里折射出来的目光,简直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冰刃,直射向紫若轩。
语气更是没有半点温度,薄唇轻启:
“紫公子,就算你和殿下关系再好,你也应该还是知道男女有别吧?你不管你自己的清誉不要紧,可殿下是金枝玉叶,皇室血统,其身份和地位,是何等的尊贵,岂能做出这样让世人笑话的事情来?”
紫若轩当仁不让:“笑话?有什么好笑话的,一个大夫照顾一个患者,难道也有错?在大夫眼里,根本就没有男人与女人之分。清歌现在受了伤,在我眼里,她不单单只是一个女人,更是我的病人。而行医之人,最根本的就是要救死扶伤,这才是医者为人的根本之道。只有那些心术不正,整天胡思乱想的人,才会想那些多余的事情!”
慕容清歌简直被震的膛目结舌,眼前这个咄咄逼人,说的头头是道的男子,还是那个总会眨巴着他那一双水汪汪无辜大眼睛的紫若轩么?
这厮是不是穿越了,所以被换了一个灵魂?不然如何解释此时完全判若两人的紫若轩?
这小子,原来根本就不笨,只是平时装得那样天真、可爱,泪眼汪汪,博取同情的是么?真是个极为腹黑,与祁慕言有得一拼的坏小子!
紫若轩接着又道:“再说了,同为男人,为什么你照顾清歌,就可以,而我照顾她,就会让世人笑话?”
祁慕言冷冷开口:“因为我是皇上亲自赐婚给殿下的准驸马,而皇上派我过来,也是为了照顾殿下,与殿下培养感情的。你说,我有资格在这里照顾她么?”
紫若轩立时被这话堵得膛目结舌,只得瞪大他的桃花眼,气鼓鼓道:
“你…”
怒气冲冲的瞪了祁慕言那冰块脸半晌,突然笑了。
“哦~也许你不知道,清歌也说了,娶你那日,便是迎我进门那天。故严格来说,不止你是他的准夫君,实际上我也是!所以,我和你一样,可以名正言顺的照顾清歌!”
此刻,换祁慕言双目喷火的瞪着笑得十分得意且奸诈的紫若轩,紫若轩顶着他那一张仍旧可爱、纯真的小白脸,冲着祁慕言笑得天真且无邪。
此刻慕容清歌毫无半点因为两个大男人抢着要照顾他,而感到幸福的感觉,相反,她夹在中间,觉得相当的难受。
眼前祁慕言看似冰冷的脸上,也有了些微的表情变化,那一双万年不变的双眸里,也终于向外喷发着熊熊怒火。
至于紫若轩,瞪着他那本就大的桃花眼,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冲着祁慕言毫无畏惧的怒目相向。
慕容清歌无比头痛的伸手抚了抚额头,表示郁闷非常,此时一直站在旁边的青梅总算会察言观色,见局面闹得这般僵硬,遂轻声道:
“太傅,紫公子,不如就由奴婢照顾主子吧…”
“不行!”两人十分默契的异口同声,说完之后,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瞪着对方。
紫若轩轻哼了一声,将头转向另一边,而祁慕言也是冷冷的将视线挪向别处。青梅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见自己帮不上忙,而且还让事情,变得似乎越发的不可收拾。
有些尴尬的转头,望向坐在椅子上的慕容清歌,一副爱莫能助的悲哀表情,看得慕容清歌只打寒颤。
慕容清歌脸色一寒,沉声道:“本宫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牢你们费心,你们都回吧!”
祁慕言与紫若轩闻言,又十分默契的回头,将视线挪向她这里。
紫若轩道:“清歌,你的伤虽然不至于会要了你的性命,但是伤口极深,这几天是需要十分注意的,我是大夫,我自然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祁慕言冷哼一声:“是么?其实对于医学方面,早年,我也有所研究,故一般的包扎伤口,照顾病人,我还是自问能做得来的。紫公子你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别和我争了吧!”
紫若轩气得有够呛,怒视祁慕言:“你…”
慕容清歌终于受不了了:“够了!你们两还有完没完,是不是嫌本宫还不够烦?本宫说了,不需要你们照顾,本宫自己会照顾自己,难道听不见么?”
慕容清歌说这话时,满脸的怒容,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紫若轩瞪了祁慕言半天,认为慕容清歌这是为祁慕言找台阶下,说白了,他又不是皇上赐婚给慕容清歌的,确实是名不正言不顺。
一跺脚,便愤然离开。而祁慕言的想法正好与紫若轩相反,他认为,慕容清歌这是暗地里帮着紫若轩,毕竟从一开始,她就不怎么喜欢他,却对那紫若轩态度极为暧昧,连领兵打仗,都要带在身边,可见对他的感情,是有多深。
虽然他不是个小气的人,也自认为,对处理这档子事情方面,算是个大度的人,却仍旧受不得慕容清歌,这般鲜明的对待。
他也是在紫若轩走后,转身直接离开。
偌大的营帐内,终于只剩下她和青梅两人,青梅不由扶额轻声叹了一口气,慕容清歌斜眼看了青梅一眼,突然调谬道:
“青梅,本宫都没叹气,你倒是在叹什么气?”
青梅一慌,忙垂首道:
“奴婢该死…”
慕容清歌摆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本宫不会因为此等小事,而随意要了你的性命的。”
顿了顿继续道:“刚才你叹什么气?”
青梅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主子,奴婢要是说了实话,你不会责罚奴婢吧!”
慕容清歌挑眉:“哟!青梅,当真是和张三宝那小狼崽子混久了,人都变得圆滑了不少啊!”
慕容清歌虽是在笑,可那一双深邃的眼中,闪发着晶亮的光芒,可看得青梅心底十分没底。
青梅小脸蛋一红,垂首,颇有些别扭的说道:
“主子,您又笑话奴婢了…”
慕容清歌抿唇浅笑,意味深长的盯着青梅看,可看得青梅越发的窘迫,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就好。
墨影却在此时,从外面突然走了进来,那脸色,当真是不怎么好看,脸上摆明写了一句话。
大爷我很不爽,不想死的就别靠近。
他径直走到慕容清歌面前,连行礼都一并免了,看也不看坐在那的慕容清歌,只对一旁的青梅道:
“我有话和主子说,你先出去!”
青梅本欲开口,想着,你凭什么命令我啊,可话到嘴边,看到墨影那一张冷得可以将人直接给冻起的脸时,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得将话憋住,转而望向慕容清歌。
慕容清歌点了点头:“青梅,你先下去吧!”
青梅这才躬身道:“是!”
青梅一走,慕容清歌望向站在她面前,拉长着一张脸,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银子似的墨影,盯着他看了一会。
她道:“说吧,是什么事,要和本宫单独谈!”
墨影没有直接回答慕容清歌的话,而是一脸严肃的盯着她那包扎了厚厚纱布的伤口静静的盯着看。
看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将那厚厚的纱布给看穿了,直接看到她的伤口上去,且那眼神相当复杂,有疼惜,有不忍,更多的却是隐隐的怒意。
墨影突然变得如此,倒是让慕容清歌有些纳闷了,心思着,这墨影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奇怪。
“墨影?”
墨影这才回过神来,将视线挪向慕容清歌的脸上,神情无比的严肃,他道:
“主子,属下的使命便是保护主子您平平安安,不受半点伤害,今日之事,本是属下失责,若非属下中途走神,没有及时反映过来,主子你也不会受伤。属下刚才在外头,静静思索了良久,深觉属下有负使命,未能尽全力保护好主子,属下难辞其咎,所以…”
慕容清歌皱了皱眉,因为她隐隐的觉得,墨影接下来的话,会让她难以接受,不由出声:“所以?”
墨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极大的努力,才道:
“所以属下恳请主子,放属下离开,因为一个连自己的主子都守护不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在自己眼前被人刺伤,却都仍旧无能为力的人,实在算不上是个合格的护卫,更无脸再继续当下去,还望主子能够成全!”
好啊,原来墨影这是变着法子的在生她的气么?他不能像紫若轩或者是祁慕言那样正面的说她,所以就只好用这种拐弯抹角,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来责备她?
怎么就没有人真正为她考虑一下?昨天的事情,若是败了,该怎么办?不仅功亏一篑,更会成为让那些对她不怀好心之人,添油加醋的笑话。
若是传到了她母皇耳朵里,帝后那一党再添油加醋,将她说的一无是处,不过是个外强内干的纸老虎,实则根本无半点实力。
那么她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便都会作废,而她的父君,也许也会因为她,而失宠。
这些都不是她所想要的结果,她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不能失败,只有胜利。
若昨天再慢那么一点,等到陌九将张三宝宰了,或者等到后援大军前来营救,那么他们这些人,即便是再武功高强,也抵不过人家几千甚至是几万大军的围攻。
鸡蛋再硬,也碰不过石头,这无疑是自寻死路,而她不但不想死,还想好好活着,再赢得漂亮。
现在她活着了,计划也在预料之中的如期完成,他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能理解她的真正心思呢?
是,她的身体固然重要,但是这点小伤,比起那些来,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这些人,看着一个个都挺聪明的,难道就不会分清主次,权衡利弊么?
敢情她做了这么多,都错了?
现在她似乎已经明白,坐在最高位上人的痛苦,而如今,她根本就还只是一个公主而已,还没有到那高位上,怎么也这样?
这就是她不喜欢在皇宫里争权夺势,争名夺利的根本原因。
因为她不想当那每天都为国事烦恼,为后宫之事纠结的皇帝,她野心真心不大,她平生的愿望就是赚大把的钱,然后领着所爱之人,游历祖国大好河山,潇洒一生,做个闲散王爷而已。
可惜的是,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却无人知道,如今连墨影都这样逼她,她自然是有些烦躁。
“行,本宫只问你一句话,你这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离开本宫么?”
墨影没有料到,慕容清歌不但不留他,相反还问这么一句话,他委实有些答不上来。
他原本以为,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慕容清歌定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将他留下来,而他也顺水推舟的留下。
可他当真没有想过,慕容清歌,竟然会这样说,心里惊讶的同时,还有些隐隐的痛。
难道他跟了她这么多年,她一点都不留念么?难道真如传言所说,晋阳公主,其实只是一个冷心冷面的无情之人?
他不相信,也不想去相信,可是事实却让他不得不去相信。
他张了张嘴巴,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慕容清歌站起来,走近墨影,一双如墨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墨影俊逸的面容。
墨影的着急她看在眼底,却又熟视无睹,仍旧咄咄逼人盯着他看,看得墨影心里越发的难受。
她伸出手指,轻轻指向墨影的胸口,一字一句道:
“你问问你这里,它可愿意,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曾问过它的意思,嗯?”
墨影心里一紧,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慕容清歌的手指,与她四目相对,慕容清歌一脸平静,但一双眼底却已燃起簇簇火苗,直逼视他的双眸。
墨影只觉得有些喉干舌燥,心脏加速,张了张唇,急急开口:
“主子,我…”
慕容清歌未有说话,然而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却仍旧逼迫着墨影,继续道:
“你什么?你敢把你心里的意思,用嘴说出来么?”
墨影垂了眸,掩去眼中那些翻腾而起的复杂情愫,低声道:
“属下一时冲动,才说出那样的话来,还望主子勿要见怪,望能原谅!”
此刻的墨影身强力壮,身形高大威猛,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穿着一件太监服的假太监了。
当然,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上,都与从前大有不同。
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面容稍显苍白、清秀,一双眼睛却深得见不到底,总是觉得他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副单单瘦瘦,弱不禁风的样子。
但,慕容清歌知道,这都只是假象。
而如今的墨影,眉目比从前更为俊逸,也更显男子气概,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红唇紧抿,肤色也不再那般苍白的毫无半点血色,此刻的墨影肤色健康,五官俊朗,确实也是个美男子。
特别是这些年来,在她的身边磨练,武艺增进的同时,各方面也都变得越来越强大。
今日这般仔细且距离看时,方发觉,这个墨影当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从前都将心思放在如何强大自己,如何扩张势力,以及如何赚钱上去了,倒真是没有仔细研究过她身边的这些男人。
她勾唇似笑非笑的盯着墨影看了半晌,看得墨影心里直捣鼓。
片刻后,才道:“墨影,你今年十七了吧?”
墨影微微一愣,这话题转得实在是有些快,却还是很快的回道:
“是!”
慕容清歌继续道:“你这个年纪,也是该娶亲了。”
墨影闻言,俊脸微微一红,将眸垂下,见墨影露出这般羞涩的表情,慕容清歌脸上笑意更甚。
想他们这些人,平素要么是一脸冰霜,要么是一脸木然,倒是很少有机会,看到露出如此羞涩表情的时候。
略微沉思了一会之后,继续道:
“你跟了本宫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等咱们凯旋而归时,本宫定会求母皇给你赐一门好亲事!”
原本还一脸通红,垂着眸的墨影猛然抬头,一双眸子里,竟然隐现怒火,慕容清歌心中纳闷,莫不是自己太心急了,说错了什么话?
其实这个墨影看似挺爷们,实则内心相当的害羞,所以这些事情不能说的太过直白,而是要慢慢来?
“呃…墨影,本宫的意思是…”
墨影眸光转暗,沉声道:“属下已经打算好了,毕生伺候主子左右,唯主子马首是瞻,终身不娶亦不嫁!”
他态度坚决,语气坚定,没有半点说大话的意思,可让慕容清歌震惊不已。
思忖着刚才还好好地,怎么说变脸就变了?比那春天的天气,还要变化无常,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么?
“呃…墨影,你要是觉得本宫太心急了一些,你可以…”
“看主子您还有其它心思关心属下的事情,可见你的伤势也并不太重,若无其它事情,属下就不打扰主子您清修了,属下先行告退!”
言罢,一张脸上布满了冰霜,然后看都不看慕容清歌一眼,就这般潇洒的转身离开。
可让站在原地的慕容清歌,有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之后,突然反应过来。
“嘿!我这好心是当驴肝肺了不成?真他妈邪门了,一个两个的发神经都赶上一块了,是不是我最近表现的实在是太具亲和力了!所以,阿猫、阿狗的都敢在我的面前叫板了!”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一仗打得漂亮,起码表面上是如此,慕容清歌一瞬间成为了众位将士心目中十分崇拜的人物。
都觉得,胆敢带着区区几百人,就偷袭敌营,而且趁着敌营交接班换岗,兵力最弱的时候,给杀个片甲不留,甚至烧毁其军中粮草,并将其敌军将领陌九都一并伤了,让敌军顿时陷入恐慌之中,军心涣散,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去敬仰、膜拜一番。
这一次偷袭敌营,大获全胜,从而奠定了慕容清歌在军营中,其不可撼动的地位,也成功立下了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