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撞破谎言(1 / 1)
别看慕容清歌一脸微笑,目光平静,但却已是山雨欲来之势,叫在场的一干人等,皆莫名胆寒。
她也不是胡乱猜测,她说出这句话来,心里自然也有了一定的底。
眼前的男子,五官硬挺,眉目俊朗,肤色偏古铜色,如今虽已非冬季,但气温仍旧较低,平常人等都要穿好几件御寒的衣服,外面还要套一件夹袄,好家伙,这个云将军,却只穿一件单薄的长衫。
这么零下几度的温度,他可以只穿一件长衫,在外面晃荡,还出汗,难道让她认为,这云将军是给烧坏了脑子么?
且看他身形健硕,面色红润,威风凛凛的,哪里像是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的病人?
起先她还认为,这个云将军,定是一位倚老卖老的老者,但是刚进营帐坐了一会,看到了屋中几件挂在那的长衫之后,凭衣服颜色,便知这云将军年纪不大。
而且从帐中出来,看到这个手持长矛,气度不凡的年轻俊朗男子,便已肯定,此人便是那位称病不来迎接她的将军了。
那将军只是眸光闪了闪,快到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再去细看,他的眼底亦是无波无澜,平静如常。
他神色平静的走上前,虽然仍旧无法掩饰他满身的傲气,态度却还是极为恭谨的。
“末将云逸,参见殿下!”
慕容清歌心中感叹这个云将军遇事临危不乱,还能泰然处之的同时,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倒真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呢,若他真有本事,倒是可以不予计较,若只是虚张声势的高傲,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作为一军的主帅,一来就被人给踩在了脚下,以后她如何能够服众?
她淡淡一笑,在没有摸清楚形式,不知道这个云逸到底有几斤几两重时,自然是见机行事,先不要把关系弄得那样僵硬。
伸手虚扶了扶:“云将军何须如此客气,以后大家都是守护边城的将士,这里再没有什么尊贵的殿下!”
云逸深邃的双眸划过一抹惊讶,但随即便垂了眸。
“是!”
“云将军穿的如此少,可千万注意,小心感染风寒,那就不好了!”
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却又不将话点破,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当面拆穿他,是给他留面子,但是她也要提醒他,第一次给她的见面礼,她并没有忘记。
云逸心中暗笑,这个晋阳公主,果然并不是善类,但是领兵打仗,光靠一些小聪明,是远远不够的。
上战场,除了要用兵如神,会智慧作战之外,还需要懂得天时地利人和,以及作战策略,区区小聪明,能有何用?
果然,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愣头青,根本就上不了什么大的台面。
走了一步之后,慕容清歌突然转头:
“云将军,准备一下,叫上军营里的兄弟姐妹们,咱们好好聚聚,其实好多人,本宫还不认识呢,将军是主角,到时候可别再缺席了…”
她朝云逸笑得极其优雅,而云逸却暗自咬牙,心思着,你能再小气一些么?非得要做到这样,三番四次的提醒我,没去迎接你么?
你不就是因为生在皇家的关系么?要不然一无战功,二无经验的,怎么会一来就是一军的主帅!恼火归恼火,却只能往下压,不能真朝慕容清歌发飙。
冷着一张脸,淡淡回了一句:“末将领命!”
初来乍到,对于军营中的将士,底细相当不知晓,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虎落平阳还被犬欺,此刻她自然也得收敛一些。
但,并不表示,她不会做好十足的准备。
回到自己的营帐,扫视了一圈之后,发觉这里面的摆设倒还不错,就是显得有些男性化了点而已。
营帐里,摆放了一张书桌,一张太师椅,还有一个屏风,估计屏风后面就是床了,不过这里面倒是在东西南北四个角落里,各放了一个暖炉。
书桌左边放了一个衣架,左边还放了一张软榻,书桌正前方,放了几把太师椅,左右各四把。
慕容清歌走到软榻上,便舒服的坐下,靠着软垫,轻轻叹了一口气,紫若轩特别时务的贴上来。
“清歌,我来给你按摩按摩,可好?”
慕容清歌瞟了紫若轩一眼,点了点头,紫若轩得令后,相当兴奋,就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
连忙蹲下来,在慕容清歌的双腿上轻柔的慢捏起来,可让慕容清歌一阵舒服。
墨影掀帘而入,正好瞧见慕容清歌斜靠在软榻上,紫若轩一脸笑嘻嘻的给她按摩,然后慕容清歌的脸上,表现出一副极为享受的神情,这一幕,无疑显得极其的暧昧。
连一向挺淡定的墨影都忍不住脚下一顿,有些愣愣的站在门口,忘了继续前进。慕容清歌微抬了一下眼皮,懒懒开口:
“墨影,杵在那倒是作甚?”
墨影忙稳住心神,一脸淡漠的走上前,连正眼都不带瞟紫若轩一眼,完全的将他当成是透明的空气。
“已经按主子的吩咐,将酒水,以及食物都买回来了。属下也亲自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嗯~晚上聚会照旧,还有通知暗卫,今天不能松懈,以免敌军过来偷袭,不过…”
说到这里,她故意一顿,勾了勾唇。若这营中有奸细,知道他们今晚会举办聚会,敌军若是选在将士们都喝得醉醺醺的时候过来,定是会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但是来之前,她却也是做过一番功夫的。
她深知那个天狼国的太子,为人疑心很重,即便是这样的好机会,他也会斟酌再三,断然不会贸然进攻,当然,等得他斟酌再三之后,慕容清歌自然不会再给他这样的好机会了。
当然,今次她只招待飘云城从前的驻守将士,而自己所领的那十万精兵是不会让他们喝酒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那个太子殿下,脑袋抽风了,也不怕他杀个措手不及。
“罢了,一切按计划行事即可,若无其它事情了,你先退下!”
墨影却仍旧愣在原地,片刻后,终于开口:
“主子,你今天被刺客袭击了?”
慕容清歌一愣,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身手极好,长相俊美的偏偏公子哥,不由轻蹙了眉头。
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男子,不就是有几分姿色,身手好了点,顺便救了她而已,怎么就如此的令人念念不忘?
这种感觉不好,而且是相当的不好。
她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也不多言,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墨影却道:
“以后还是让属下留在主子身边吧,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属下也好保护主子!”
“墨影,你主子难道在你心目中就那样无用不成!”虽未发怒,但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许的不悦。
墨影在她身边多年,她的脾气自然是十分熟悉的,若是以往,墨影定会不再多言,而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变得有些倔强。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但主子若是有何差池,属下定是难辞其咎!”
慕容清歌心中本就不爽,如今墨影还这么不懂看脸色,而且完全不像平时的作风,竟然敢向她回嘴了。
今天先有一个云逸对她不敬,现在又来一个墨影公然给她反驳,倒真是出了皇城,就真不把她当主子看了?
她从软榻上站起来,浑身上下,已经透着一股子的冷意,脸上却是扬着一抹淡笑,缓缓踱向墨影。她微眯了双眼,徐徐开口:
“墨影,你就这么怕死么?”
墨影猛然抬头,用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望向慕容清歌,当她对上墨影那双充满无限悲伤的双眸时,心里猛然一揪,似被什么给紧紧拽住。
良久后,墨影的唇边,竟然溢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慕容清歌与他离得这样近,她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墨影的那一抹笑容里,掺杂了无奈与哀伤,且唇边的那一丝笑容,乍然看去,那就是一抹冷笑。
他紧抿着红唇,绷成了一条直线,片刻后,方开口。
“属下一时心急,有所冒犯,还望主子责罚!”
人虽仍旧站在她面前,但却让她觉得与墨影已是隔着万水千山,任凭她如何靠近,亦是徒劳。
突然,她感到有些恐慌,也有些害怕,她不想这样,真的非常不想这样。
她眸光闪烁了那么几下,本欲张口说些什么,却终究不曾开口,墨影顿了顿之后,便又继续道:
“张三宝这几日在城中各处查探,发现这城中最大的客栈,凤来居竟是咱们军营之中的人开的,而且军营之中还有不少将领,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甚至与边境天狼国的一些商人有勾结。”
慕容清歌将心中的异样暂时压下,神色恢复如初。
“那些人的名字,可有记载?”
墨影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册子,双手恭谨的奉上。
“这是张三宝连日来所查的结果,都记载在这小册上了!”
慕容清歌接过墨影递来的小册,翻阅了几页之后,赞许的点了点头,眼底浮现出一抹光彩,唇角不自觉上扬。
她不知道,她这无意间的微笑,让在场看到的两人,当时的心里是有多大的波动。
但墨影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且表情冷淡的人,所以他的心思,少有人看得透彻,至于紫若轩,喜怒哀乐,全部都显示在脸上,自然一看便知。
当日在那菜市口,将张三宝带回宫,也就是看着他那一股子狠劲,那小子,眼睛里的那一抹狠厉的光芒,她到如今都记得。
也知道,他小小年纪,就能当一片区的老大,可见其本领不小,这才起了拉拢之心,若非当日张三宝,有那么一些本事,正好又被她看到,只怕此刻,他仍旧只是那一小块地方的小混混而已。
亦或者,早已经被比他更强的势力所吞并了。
不过,这小子,当真没有让她失望,办事利落,而且相当有速度,唯一的要防着的是,这小子野心勃勃,而且多少有些乡野痞性难改,难登大雅之堂。
今晚的设宴,就让她好好会会这些将领,当然,还有这个凤来居的幕后老板—云逸。
一个武将,竟然会懂得做生意,而且还将它做得如此好,当时去这飘云城最大的客栈时,她也曾想过,这凤来居的老板,倒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够将这客栈弄得如此有声有色,堪比京城的一些大客栈。
原来,这幕后老板,竟然是云逸。心中对于这个云逸,又多了一份兴趣,此人当真有意思…
晚上设宴,由慕容清歌私下请客,酒席上不仅有美酒,还有不少的山珍海味,当然这些皆是一早就让莫非准备好的。
军中之人,皆是较为豪爽的,不过这些人中,却也有不少人是帝后的爪牙,看他们一个个轮番向毕凌薇敬酒就知道。
她虽贵为一军的主帅,贵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但是她无权无势,手上更无真正的兵权。
说白了,她就是个摆设,纸老虎而已,如今出得京城,山高皇帝远,他们自然就不会将她这个挂名主帅放在眼里,倒是纷纷去巴结这个手握兵权的军师。
祁慕言坐在慕容清歌身旁,冷冷的看了这一切,一张脸,那真是完全可以说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向外冒着森森寒气。
可是军营里的这一群娘们,就像饿狼看见羊似的,偏偏就好祁慕言呢这一口,明知道,他是公主殿下的男人,却仍旧止不住的往他脸上瞟,看完之后,都是脸红的将头快速的低下,那表情,跟个刚初恋的少女似的。
那群将领都去轮番敬毕凌薇了,倒是她这个主帅,晾在了一边,不过被人敬酒也并非是什么好事,能少喝,更好。
都说酒后吐真言,待会好戏即将上演,现在嘛,尽量喝,大口的喝…
当然,她说的是那一群将领,而并非是她自己。
她斜睨向祁慕言,语气中带着一丝的调谬:
“太傅,看来你在这军营之中,倒是挺受欢迎的嘛!”
祁慕言一脸平静,语气更是淡到仿若无味的白开水。
“可我心里除了殿下之外,再无其她任何人!”
一句话回答的干脆,且滴水不漏,还让慕容清歌毫无反击之力。他的意思是,他承认自己长得帅,有很多女人喜欢,可是他都不放在眼里,是么?
真狂妄到家了,慕容清歌暗自咬了咬牙,挪回视线,却看到一张同样俊朗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慕容清歌看到这一张脸时,眸光陡然一亮,她还想着,怎么和这位玄逸聊聊天,不想人家竟然亲自给找上门来了。
“殿下,您领兵亲自前来,我因个人原因,未曾远迎,先干为敬!”
说罢,他特豪气的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个精光。
慕容清歌朗声一笑,随手倒满一杯酒:“云将军客气了,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自家人,何必做到如此见外,你说是不是?”
说罢,也毫不犹豫的将一杯酒一口气干完。原本热闹的营帐,顿时变得极为安静,众人都将视线挪向他们这里。
这云逸看似是过来给她敬酒赔罪,但字里行间都没有听出他有半分歉意,而且就他这种态度,简直就是高傲到鼻孔朝天了。
她是殿下,尚且不过如此,若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明百姓,怕是,会被这玄逸给直接无视掉吧。
称病卧床,不迎接她,如今事情撞破,他就一句个人原因,就想这样搪塞过去,当真是太不将她慕容清歌放在眼底了。
不过不要紧,她手上握着他的把柄,她就不怕他。
云逸神色稍变,他也未曾想过,慕容清歌竟然会突然变得如此好说话,而且看那脸上,一直挂着一抹微笑,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般难相处。
一时间琢磨不透,慕容清歌心里的想法,神色稍显尴尬。
终于在他那一张古铜色的俊脸上,看到了除了桀骜之外的另一种神情,那便是尴尬与一丝的慌乱。
一直以为,他就是一块木头脸呢,原来他的脸上,还是有其它表情的啊。
“殿下说的自然在理!”
慕容清歌突然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道:
“今日多谢众位将士过来,与本宫一起喝酒畅谈,咱们同在一个军营之中,以后便都是一家人,本宫初来乍到,又资历尚浅,以后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众位将士可以不吝啬的批评指教,本宫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相当豪气的将杯中之酒,一口干完,随后,还将酒杯朝下,示意已经喝完。
众将士自然是齐齐起身,拿起酒杯亦是一口喝完,营帐里,在一起热闹起来。
慕容清歌点了点头,随即对一旁的祁慕言道:
“太傅若是累了,便先行回去歇息吧!”祁慕言也跟着站起来,点了点头之后,便与清风一起离开。
目送祁慕言离开,慕容清歌收回视线,正好看到云逸用一种异样且疑惑的眼神,盯着她一阵打量。
而当她的视线收回来时,云逸又慌忙间将视线挪向别处,脸上分明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慕容清歌见此,不由勾唇。
“云将军似乎很怕本宫!”她意味深长的道出此话,云逸一怔,回头望着她。
眼前的女子,年纪不大,甚至于还显得十分稚嫩与青涩,然而她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却让她显得老练而沉稳,与她那稚嫩的外表十分不搭。
而当时,云逸的心里就有那么一个荒谬的想法,那就是慕容清歌身体里,住着一个与她的年纪不相同的灵魂。
当然,他也不过是随意一想,事后便觉得有些荒谬而暗自笑了自己。
云逸眼神一冽:“殿下何出此言!”
慕容清歌就笑了:“感觉!”
这一抹笑,与以往不同,以往的笑都只是在表面,并未到达内里,但这一次,却是笑得极为干净、清爽,由内而发。
同时,还有些许的调皮,这样的笑容,最是打动人心,而云逸也是在看到这一抹笑容之后,心里猛然咯噔了那么一下。
这抹笑,仿若三月里的春风,一直暖入心扉。
云逸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她,而她却已经将视线一一扫向营中喝得七七八八的那些将士们,许多将士已经歪倒在地,还有一些也醉得不省人事,却仍吼着再喝。
刚才她也喝了不少,此刻酒劲上头,若非她一力忍着,怕是也早就倒下昏昏欲睡了。
她暗自握紧的拳头,掌心的刺痛,方让她保持着暂时的清醒。
不过这帐中人多,有些憋闷,老是待在这里,定会抗不了多久,再加上有些话她要与云逸单独聊。
“云将军,我们去外面单独聊聊!”
云逸自然不能推辞,说完这句之后,慕容清歌便走出了营帐外,云逸紧随其后,与她隔了约一米的距离。
此刻天色已晚,漆黑的苍穹上,挂满了明亮的繁星,冷风吹来,让她的酒意顿时退了不少,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终于将紧握的手掌缓缓松开。
远处是绵连的群山,深沉而漆黑,似一张血盆大口,让人莫名的产生一种畏惧之意。
慕容清歌立在冷风口,迎着这风吹了半晌都未有说话,说是来聊聊,而她却并不开口说话,倒是一直这样,只是静静的立在这里,这无疑让云逸觉得纳闷不已。
也不知道这慕容清歌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何药,吹了半天冷风之后,云逸终于忍不住道:
“倒是不知道殿下将末将叫来此处,要谈什么?”
听他的语气,便知他已经有些不耐烦,慕容清歌连视线都没收回来,仍旧直直的盯着远处那模糊的群山轮廓,幽幽开口:
“云将军不但能够指挥打仗,更是一个难得的商人,倒真是令本宫有些刮目相看!”
云逸闻言神色微变,却仍旧道:“末将不知殿下此话之意,还请殿下言明!”
慕容清歌这才将视线挪回来,清冷的双眸,静静的盯着眼前一脸平静的云逸。
很好,遇事能够临危不乱,神情自若,可见其心思缜密,并非浮躁之人。
“好,既然云将军如此直接,那本宫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飘云城的凤来居幕后老板是你吧!”
她说的是陈述的语气,而并非是疑问句,可见她已经相当肯定。云逸有些讶异的盯着她,她见他不语,接而又道:
“不止凤来居,还有飘香阁,怡情坊,福悦来等几大酒楼都是你的,本宫说的对吗,云将军!”
此话一出,云逸当真是面色大变,心陡然快速跳动起来,而对面的慕容清歌却只是冲着他浅浅的微笑,而那一双清冽的双眸,却有如透视眼一般,直接将他看了个透彻。
这种时候还抵死不承认似乎是愚蠢的做法,慕容清歌都能将名字说出来了,并且,别看她此刻还面带微笑,但能讲出那一番话,却可见其已经是胸有成竹。
之前,他认为,慕容清歌不过是因为身在皇家,便比一般人要幸运,所以即便她是一个草包,她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当上这主帅之位,不过现在,他对自己从前的那样一种想法,产生了质疑。
虽然不知道她领兵打仗的本事如何,但是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黄毛丫头,深不见底,且能力非同一般。
打定主意之后,云逸平静的说道:“若是殿下要拿此事,治末将的罪,末将也认了!”
慕容清歌淡淡一笑:“若本宫想要治你的罪,你以为你此刻还能这样安然无恙的与本宫站在此处说话么?”
云逸心中一紧,但慕容清歌说的亦不无道理,她能够在京城就将毕凌霄的副将就地正法,自然也能够治他的罪。
但他委实猜不透,她此刻心中想法,干脆开门见山道:
“那殿下之意是?”
“谁说朝廷官员就只能安安分分的拿着那月奉过日子?与其当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本宫更愿意云将军是一位有经商头脑的聪明人。因为,钱虽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更何况,云将军做的又是合法生意,所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将军此举又何罪之有?”
如今还摸不准慕容清歌的心中所想,云逸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安静的立在一旁。
慕容清歌接着道:“且,根据我的人来报,将军这些年虽然赚了不少,却当真是为平明百姓造福的。飘云城好几家学堂,都是将军私人所建立的,而且都不收学费。更甚者,还主动对西城的百姓格外照顾,时常接济他们,送粮送肉,亦是时常有。将军如此善意之举,为了平明百姓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别说本宫不如你,怕是当今朝野上下的所有官员,也无一人有将军如此善心善举。本宫对将军敬重还来不及,又岂会责罚将军?将军真是言重了!”
云逸有些复杂的望着慕容清歌,慕容清歌将一个小册子递到云逸跟前,云逸皱眉:“这是?”
“这群将士,皆是富得流油的主,估计以后会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将军代本宫先做保管!”
云逸接过慕容清歌手中的小册子,初略翻了一遍,接着浅笑道:
“殿下就不怕我向这些将士告密?亦或者打草惊蛇?”
慕容清歌笑了,但那一抹笑容里却多了一份坚定之色。
“如果云将军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也不能开这么多家店铺,更不能成为这飘云城驻守边境的将军,本宫说的对么,云将军!”
云逸嘴角抽了抽,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头低下,表情显得有些许尴尬。
两人一时无语,慕容清歌未说进营帐休息,云逸自然也不好先行离开,只得立在她身边静静的等候。
片刻后,还是慕容清歌先打破沉默,她目光深邃,漆黑的眸子,就有如此刻的星空,叫人一眼望不到底。
她说:“云将军,你说这天狼国太子为何要频频侵犯我边境?”
云逸神色一冽,目光里透着严肃:“天狼国的太子殿下,一向野心勃勃,急于想在天狼国建立战功,听说他不止侵犯了飘云城边境,更是连同紫羽国的一个边境小城,也一并发起了进攻。”
“当真有此事?”
“是!这个天狼国的太子殿下,听说有吞并三国的野心,近年来,更是在各国边境的城市蠢蠢欲动,企图将其它两国,与天狼合并为一国!”
听云逸如此说来,慕容清歌心中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真想去会会这个所谓的天狼国太子,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合并三国,野心倒真是不小,如今的大陆上,分为三国,大淼以北,乃是天狼国,以西为紫羽。
三国鼎立,各自占据着自己的地域,三国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不过因为大淼地处东南,气候与地势相对要好上一些,顾大淼在两国中,无论是国力还是财力上,都比两国要强上一些。
不过天狼国人,个个矫勇善战,且身强力壮,剑术了得,骑马的技术,更是超群。
而相比之下,紫羽国无论是国力还是财力,亦或者是人丁方面,都远不及两国厉害,严格来说,紫羽国,相对要弱上许多。
慕容清歌勾唇:“听云将军这么一说,本宫倒是很想与这天狼太子会上一会了!”
言语此处,脑海里却猛然闪现一个人影,那淡金色的长衫,那精致俊逸的五官,以及那敏捷的身手,当真是让人过目难忘。
她转过脸来,神情严肃的问道:“你可知道,咱们飘云城,有哪家的公子,身形修长,喜欢穿一件淡金色长衫,气质卓群,五官俊逸,仿若周身围绕着一层淡淡光晕,而且身手敏捷。可有这样一个人?”
云逸一听之下,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暗自好笑。原本以为皇家子女,会出一个特例,原来倒是他想多了。
刚才对她的好感,顿时消散,眼神也变得疏离了不少,淡淡开口:
“末将常年深居军营之地,实在是爱莫能助,况且如殿下那般形容的男子,怕也该是出自哪个达官贵人之府,我等粗鄙之人,又岂会随意见得到!”
其实,云逸可以干脆的回答,不知道,完全不用丢上这么一大段话,而且慕容清歌也深刻的感受到,云逸立马向她表露出来的疏离之感,以及话中蕴含的讽刺之意。
心中好笑,怕是将她看做是她大皇姐那样的花痴型女人了。
不过她懒得解释,要误会就误会吧,她也不介意,反正这云逸从一开始,就对她无甚好感了。
“时候不早了,早点下去休息吧!”云逸躬身道:
“末将领命!”
说完之后,便退下,慕容清歌仍旧站立在营帐外,望着远处绵延不绝的群山,思绪翻飞。
当日主动请缨,来这飘云城,虽然事先早已经深思熟虑,也做了许多的准备,然而此刻心里仍旧无底。
她所领的那十万精兵,乃是毕凌薇的部下将士,而这飘云城的将士,又都是云逸的部下,可以说,她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光杆司令。
所以,与天狼的这一仗必须赢,而且要赢得相当的漂亮。
不过自从他们来这飘云城之后,就发觉天狼国那些蠢蠢欲动的将士们,似乎一下子都收敛了不少,竟然不再过来侵犯。
莫非是碍于她的到来,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养精蓄锐,想要来个彻底的爆发?说实话,她保留了前世的记忆不假,但毕竟她也只是一个人,就算见识比一般常人要广,但终究还是没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可以看到,听到敌营的消息。
她不是没有派人去查探,但是天狼那边,似乎是做足了准备,巡逻、守卫相当的严密,别说是跑进去一个人,就连是一只耗子,或是一只苍蝇,怕也是飞不进去。
她正暗自伤神时,背上突然被披上一块披风,她本能的回头,便看到祁慕言一张清冷却十分俊逸的脸。
他表情淡淡,无喜无忧,即便慕容清歌突然回头,他也无半点诧异之色,亦或者因为她这突然的一望而害怕的将双手连忙缩退。
而相反的是,他仍旧不急不慢的保持着刚开始的动作,将披风给她披上。
“即便是再大的烦恼,你也不用大冷天的一个人站在这外头,迎着冷风而吹吧!殿下可别忘了,你不但是金枝玉叶,还是一军之主帅,你若是病倒了,可谓是群龙无首,到时候天狼国侵略者突然发动进攻,该怎么办?”
祁慕言神情仍旧亦如从前的冷冰冰,但是字里行间却难掩其对慕容清歌的关切之情。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祁慕言体贴入微,还挺关心人的。心里突然有种暖融融的感觉,她突然就朝祁慕言勾唇笑了起来。
“太傅,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其实挺温暖的?”
祁慕言微微一愣,白皙的俊脸上,难得的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刚才还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此刻当慕容清歌此话一出之后,他竟然也有些羞涩了。
他将眸垂下,轻咳了一声:“这话,倒是从未听人说过,从前听得最多的是,顽固不化,似冰雕一般的人!”
说罢他抬头,已经恢复以往的清冷,但慕容清歌看过去时,总觉得他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复从前那般冷漠。
他那么正正经经没有半点笑意的将这句话说出来,比他微笑着,或者大笑着说出来,更让人觉得好笑,而慕容清歌也突然笑了。
“哈哈…说这话的人,当真是一针见血,说到了重点上,太傅,你给人的第一印象,还真是如此。不过…”
她话锋一转,收敛起刚才的笑容,变得一脸严肃道:
“不过我知道,太傅对我从无二心,即便是经常与我抬杠,也只是出于一时好强的心里作祟。”
祁慕言一怔,随即道:“都说晋阳公主心思通透,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今天我倒算是见识到了。”
突然觉得祁慕言,也并不是那么讨厌,而且说句实在话,他真心长得很帅,而且不比紫若轩那种阴柔的美,祁慕言是真正的有着男子的刚硬与帅气。
而且,因他是太傅的原因,他的周身,总是有着一种儒雅学士的气质。
她怔怔的望着祁慕言出神之时,祁慕言神情淡定的伸手,将她的手掌握住,其后便听得祁慕言低沉的嗓音传来:
“我就知道你站在这外面站这么久,定是会冷,你看这手掌多凉!”说着便又伸了一只手过来,将她的手掌握在掌心,轻轻搓了一会。
祁慕言的掌心温热,而且他这样细心的为她搓揉,不但使得她心里似注入了一股暖流般舒服,同时也让她的手掌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先前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但见祁慕言如此细心的动作,心中竟然也有些小小的雀跃,便由着他如此。
而且,祁慕言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他一贯淡定的神情,毫无半点其它多余的情愫在脸上。
搓了一会之后,他也未将她的手掌放开,而是兀自的牵着她的手指,淡淡开口:“外头风大,还是进营帐中去吧,刚才你也喝了不少酒,我已经让清风去给你准备解酒汤,此刻也该熬好了!”
说罢,也不等慕容清歌同意与否,便牵着她的手,径直往前走。
祁慕言走在前面,慕容清歌跟在后面,从慕容清歌这个角度看过去,祁慕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将他修长的身形完美的呈现在她眼前。
也不知道是因为晚间光线太暗,还是因为看错了,此刻的祁慕言,周身似渲染了一层淡淡光晕,将他衬托在其中,只一个背影而已,就美得有如谪仙。
其实如果放在前世,所有年轻的女孩子,特别是十几岁的女孩子,都喜欢看长得帅气的男生。
而祁慕言,如果放在前世,并且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眼中,祁慕言一定是那种帅到爆棚的,校草级别的人物。
所以,就算他再冷淡,再目中无人,脾气再不好,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只会更让那群少女为之疯狂。
现在,慕容清歌突然觉得祁慕言,并不是那么难以相处,也觉得与他成亲,也并非是一件多么悲剧的事情。
当祁慕言与慕容清歌手牵着手,一前一后,从营帐外走进来时,清风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置信,仿若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惊天大事件似的。
祁慕言目光淡淡的瞟了清风一眼,用着更是平静的语气道:
“清风,你这是晚上不小心吃了一只死耗子么?”
清风一愣:“嗯?公子,什么死耗子?”说完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但见祁慕言脸上已显示着不悦。
清风是多么的了解他这位主子,别看成天一副平平静静,冷冷清清的样子,其实他发起火来,亦是十分可怕的。
忙道:“公子,解酒汤已经熬好了,是趁热喝,还是待会再喝?”
祁慕言望向慕容清歌:“殿下现在想不想喝?”
“拿来吧,我头有些晕!”
清风半点也不敢停留,忙拿了桌上刚倒好的解酒汤,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端着,走到慕容清歌身前,恭谨的呈到她跟前。
“殿下请用!”慕容清歌盯着那一碗黑漆漆的东西,不由皱了皱眉。祁慕言似能看透一般,难得的浮现一抹浅笑:
“这解酒汤就是这样子,别看卖相不怎么样,实则效果却奇佳,赶紧趁热喝了吧!”
其实,祁慕言是一个挺温润如玉的男子,虽然平时自负、高傲,还有些冷冷冰冰,但此刻的他,却与平时判若两人。
难得他在她面前,表露出如此的一面来,慕容清歌接过那一碗卖相实在是不怎么好的解酒汤,轻蹙了眉头,一口气喝下。
喝完之后,祁慕言将她手中的空碗接过去,递给一旁立着的清风,眼角眉梢竟是宠溺的笑意。
“怎么还是这么不注意,喝个汤,也会沾了一嘴的汤汁!”
边说,边拿出手绢,轻轻在她的嘴角擦拭。说实话,无论从前是个多么淡定的人,遇上祁慕言突然变得如此体贴入微,自然一时间也有些承受不住。
她愣在当场,莫名的望着祁慕言。
祁慕言挑眉,那表情,实在是有够妩媚动人的,一双眼里尽是耀眼的光芒,当真是电力十足,不怕将人给电晕了。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慕容清歌这才反应过来,巴巴道:“太傅,你今日当真与平常不大一样!”
祁慕言闻言,笑得越发的欢乐:“那殿下是喜欢今日的我,还是从前的我?”
慕容清歌实话实说:“当然是喜欢满脸微笑,极富人情味的你,不过…”
祁慕言挑眉:“不过什么?”
“不过,习惯了你从前那般冷冷冰冰的样子,如今你突然变得如此,倒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她不是犯贱,也不是想要祁慕言回到从前那副模样,只是现在,她真的不习惯突然变得温和的祁慕言而已。
“哦?以后我都会像今日这样对待殿下的,因为这是一个夫君对妻子该做的事情。”
说罢,他扶着慕容清歌就往里走,慕容清歌还在低头沉思,冷不防,祁慕言已经伸手给她脱衣裳了,她忙恍然大悟,想起祁慕言刚才那一番话,又联系刚才他一系列的神情与动作,顿时了然。
慌忙间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的警惕,祁慕言一时纳闷,蹙了蹙眉头。
“怎么了?”
虽然在前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但是到这里,好说也才十五岁,即便她一点都不迂腐,也挺开放,但是,是不是也应该先培养培养感情,再做那事?
更何况,她不过刚对祁慕言有了那么一丝好感而已,但却还谈不上喜欢,现在祁慕言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她略显尴尬道:“太傅,你是不是太过心急了一些?反正我们也快成亲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不是么?”
祁慕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一张俊逸白皙的脸上,顿时浮起两抹淡淡红晕,是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慕容清歌竟然会认为,他是如此随便之人,还未成亲,便要去与她那样。
笑的是,看着这殿下年纪不大,想得倒是挺多的,果然是皇家之人,皆早熟。
伸出去的手便又只得尴尬的收了回来,即便祁慕言是个再怎么清冷的人,也免不了显得有些羞涩,遂低了头,手伸到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殿下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要伺候你上床,让你早些歇着而已!”
此话一出,慕容清歌当时想撞墙的心都有了。她心里腹诽祁慕言想要对她怎样,而其实不过是她自己想歪了而已。
祁慕言已经21岁,他就算有那些心思也属正常,然而她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思想却如此不纯洁,实在是太丢脸了…
当下便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也懒得脱衣服,故作酒精上头,合着衣服一起,滚到床上。
“哎,头好晕,好晕啊…”嚷嚷了几声之后,便滚到了床铺里面,紧贴着墙壁,背部僵硬的对着祁慕言。
祁慕言看到这一幕,无不是摇头叹息了几声,眼底是无尽的绵绵情意。
他弯腰伸手将被子打开,然后再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
又伸手将她抱过来一些,不让她死抵着那墙,慕容清歌自然不会反抗,因为此刻她已经装得睡得很沉之中,哪里还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想着祁慕言赶紧走。
清风进来时,正好看到祁慕言在给慕容清歌掖好被角,压低了声音道:
“公子,殿下睡了么?”
祁慕言没有回答,只是勾了勾唇角,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来。
翌日,一早云逸便在慕容清歌帐外等候,墨影早已经通报,然而慕容清歌却只是由着青梅伺候她穿衣、洗漱,又让墨影不急不慢的给她梳了一个发髻,喝了一杯热茶,缓了缓心神之后,这才让云逸进来。
云逸等了这么久,脸色自然不大好看,想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军之将领,大早上的跑过来,定是有要是相告,可慕容清歌却是爱理不理,还在营帐里慢吞吞的弄了这许久,才唤他进去。
这要是平时,怕他早就拂袖走人了,管她是谁,不过经过昨日的相处之后,让他对慕容清歌无形中有了一丝敬意,遂一直等到现在。
“末将参见殿下!”
慕容清歌微微一笑,都说不打笑脸,她早就料到以云逸的脾气,此刻定是会火,面色也定会不好看,现在一见,果然是如此。
可她如今笑得如沐春风,云逸自然不好冲她发火,连脸色也一并缓和下来。
“云将军无须多礼,请坐!”
云逸走至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将军一早上便过来,倒是所为何事?”
云逸气归气,但也没忘了初衷,将一本暗红的小册子拿了出来。
“殿下昨夜给了末将一本小册子,今日一早末将还殿下一本!”他话里有话,却目光坚定,慕容清歌稍微一思忖,便已经明白过来,淡淡一笑。
“将军果然是好效率,本宫倒真是没有看错人!”言毕,望了一旁的青梅一眼,青梅忙走过去,接过云逸手中的小册子。
第六十六章小狼崽子
慕容清歌打开青梅拿过来的小册子,仔细的翻阅了一遍,勾唇道:
“将军好效率,有了这一笔钱,想必日后定能派上用场!”
昨夜她将那小册子,递给云逸,不过是为了提醒他,他有把柄在她的手上,而同时,她也知道了他手下有一群富得流油的将士。
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云逸这么早便过来,送上这么一份厚礼。
当然,云逸这么做,一来,撇清与那些底下将士的关系,他们是他们,他是他;二来,也算是云逸表示对慕容清歌的一份忠心。
她不知道云逸是用什么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竟然会让那些将士主动捐出这么多银子。
不过,这个云逸不简单,而且挺有意思,可以试着深交。
聪明的人,她喜欢,而聪明且有能力的人,她一向是不愿错失掉的,既然这个云逸诚心要与她示好,像他这样的人才,她没理由推拒不是?
“本宫在此,多谢云将军的一番美意!”
她收这些钱,可不是为了贪,而是为了日后打仗所用,诚然她自己早已经准备了不少钱财,然而这种时候,能不动自己的钱,自然是最好的。
云逸站起来:“殿下客气了,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殿下那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末将觉得说的真是太好了。”
慕容清歌也站了起来:“如果咱们大淼,多几个像将军这样大公无私,视钱财如粪土,愿意为国捐钱的人,那么我大淼,定会更加繁荣昌盛,永享太平,百姓也定能够更加安居乐业,富甲一方!”
“殿下言重了!”
“云将军如此大义凛然,它日班师回朝时,本宫定会求母皇为你加官进爵!”
云逸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谢了恩之后,还与慕容清歌聊了几句,便退了出来。刚才慕容清歌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本小册子上,随随便便就有上百万两银子。
他娘的,一个区区边境的小城市而已,一些将领竟然富得如此,可见这飘云城,是一块多么富饶的地方。
也难怪那个天狼的国的太子殿下对这一块地方虎视眈眈,这种肥肉,没人垂涎,才奇怪!
送走了云逸,慕容清歌收敛起原本一脸的笑意,沉声道:
“张三宝,可到了?”
墨影恭顺的回道:“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把他给我叫来!”
说罢,她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青梅忙端了一杯热茶,递到她跟前,她接过热茶,刚一揭开,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扑鼻而来。
青梅在一旁低声道:“这是祁太傅亲自为主子沏的蜂蜜茶,说是主子昨晚喝多了,需要暖暖胃!”
这茶还没有喝呢,就先觉得有一股暖流注入心扉,顿时暖意融融,心情也不由大好。对着那热茶,轻轻吹了一口,随即轻抿了一口热茶。
顿时温热的甘甜之味,便在嘴里化开,暖意融融,将她的心也一并融化了。
喝了好几口之后,方道:“太傅真是有心了,早上莫非做的银耳莲子羹,也给太傅送一碗过去吧!”
青梅一听,面露喜色,祁慕言可是未来的驸马爷,在青梅看来这两小夫妻,从小关系就不大好,僵硬的很,如今好不容易缓和了,自然在心里暗自替他们高兴。
“好的,奴婢马上就过去!”
青梅的喜悦都已经写在了脸上,这姑娘就是单纯的可爱,慕容清歌望着青梅,一脸雀跃,如果不是碍于她在场,估计这丫头,就该是蹦着跑出去了,更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欢乐。
青梅刚走,墨影便领着张三宝走了进来,张三宝先给慕容清歌行了一礼。
“本宫要你去探的消息,可探好了?”
小狼崽子张三宝,一双眼睛漆黑明亮,一笑,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皮肤比从前更黑了不少,不过他五官生的不错,所以再黑也不会显得有多丑,充其量,就是看着比较爷们而已。
他一脸笑嘻嘻的,没一个正经样子,凑到慕容清歌跟前。
“主子,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好了!”
望着张三宝发亮的双眼,慕容清歌心思着,这狼崽子,什么都好,就是野心大了点,而且性格难以掌控,毕竟不像墨影和莫非等人,从小就长在宫中,懂得规矩。
张三宝生长于市井,又沾染了那些市井混混的恶习,怕是一时半会的难以改正。虽然跟她也有多年,却总觉得他身上仍旧保持着原有的痞气。
而且,瞧他那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就知道这小子心思挺多,一会一个主意。
当然,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暗中派人跟踪过,但是跟过去的人,回来,都报张三宝并无二心,就是做事时有自己的一套风格。
管它用什么方法,她从来看中的只是结果,而从不管过程怎样,这也是她一向的处事风格。
几次过后,她决定相信张三宝,并且对于他的那些怪异行径,也不加干涉,对于他的不懂规矩,也装作不知。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那天狼军营守卫森严,就算是飞进一只苍蝇,也能给找出来么?”
张三宝嘿嘿一笑:“不怕主子您笑话,那军营里,有不少年轻气盛的男女将领,年轻人嘛,自然是少不了的要出去花天酒地。而这几天,我将这飘云城的所有青楼统统摸了个遍,所以…”
慕容清歌一脸似笑非笑道:“哦?难怪这些日子,都找不到你的人,原来是去青楼风流快活去了啊!”
张三宝自然是了解他这个主子的为人的,别看她此刻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也别以为她面色和善,语气平稳,就完全不会有发火的征兆。
而恰恰相反的是,对于慕容清歌这种喜怒无常,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种时候,是最需要注意的。
张三宝痞性难改不假,但也懂得收敛与察言观色,当下便收敛起那一脸的玩世不恭。恭谨的回道:
“主子明鉴,属下可是没有半点要去潇洒的意思,属下去青楼,也不过是为了探知消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