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1)
虞洛彬还要再说下去时,突然左右有人一拥而上,刚才在身边路过人似乎此刻团团将她们围住,善醒脸色一惊看向虞洛彬道:“你带了人来。”
“二小姐叫小人们好找,太子爷让属下带二小姐回八神。”为首的将军骑在马背上,神情倨傲道,他刚要下马,虞洛彬身边守护的兵马已然一冲而上,双发立时厮杀起来,慌乱中善醒想起五月快步跑回家中,路上看不见一人,她慢慢害怕起来,突然被虞洛彬一把抓住道:“是我的疏忽,想来那批人定是尾随我而来。”
善醒没有时间多想,她几近发怒道:“五月还在家里。”正说着,前面一队人马朝向他们而来,侍卫把五月交给虞洛彬道:“属下们守在院中,遇到敌人的袭击,小人将五月小姐带出。”他身上有几处血迹,想来是经过一番杀戮,虞洛彬带着善心和五月往海边的方向跑去,道:“我的船在海岸口,等上船出了海面后便好。”
一行人死命往海边去,善醒突然胸口一阵绞痛猛地跌坐在地,毒发无预兆的朝她沉沉敲打,喉间浓重血腥味,停顿的片刻追兵已然赶到,那将军喝住马快步跑来道:“二小姐别让属下为难,跟我回去才是出头路。”善醒被五月搀扶起来,虞洛彬对了那人道:“八神的将军竟然带了士兵捉拿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真真是天下的笑话。”
“大胆刁民,你是谁,胆敢在此地横加阻挠本将军,还不快滚,不然小命不保。”他说着要拔出背着的弓箭,善醒急忙道:“他是小女在镇上替侄女找的夫婿,一介布衣自小未见过这般阵仗,将军大人请高抬贵手,小女跟您回去。”
“二小姐自是要跟我回去,这人也要跟我回去,私藏这样精良的兵马肯定不是善类,都给我一起抓了。”
“将军要带的只是小女,放了我侄女随他夫婿一起走,不然小女绝不随将军走,强硬带走的也只会是小女的尸体。”善醒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那年她和易墨凉带着五月过生日,也是这槐花时节,冰冷的太阳照到她眼中,易墨凉交给她用以自保。
那人思索过后不耐道:“放了他们,二小姐快随我启程。”周围的人渐渐散去退开出路,虞洛彬上前小声道:“醒姨忍耐片刻,我有办法逃出此处。”
善醒用手压住胸口面有痛苦之色,顿了顿道:“八神我始终是要回去的,这样也好。五月你带走,刚才我讲的话不要对她提起,只是你要记住,我是不得己才将他暂时托与你。”虞洛彬眼光聚拢,点头道:“我记住了。”
她把五月从混沌惊慌中拉出,轻声说着:“这匕首是醒姨送给五月的,危急之时才用,以后自己做决断,记住这世上谁也不能轻易相信,对谁也不要轻易托付真心,你立下誓言应承我,不然就是死我也不能让你离开。”善醒大口喘息,五月双眼通红道:“醒姨,我们一起走吧,回三贝去。”她满目血红昏眩,刚才走得急手臂被伤到,现在阵阵痛感袭来,还没有真正经历过血腥的五月慢慢晕倒在虞洛彬怀中。
八神的人把善醒带到贺仲鹏面前时,秋天的桂花开满了整个屈原祠,善醒才知道冬天时候看见的满院子阴绿的树全是桂花树,那浓烈混着哀伤气息的甜容易使人想到长明庵。
孙夫人照例每年这时候去长明庵请长明灯,十月初八。莲花灯排放在两层高的烛台上,她写上“福佑安康”将那灯平稳放在莲花台上,王后也放上了灯,国主那日昏迷过后还是醒来了,只是不能做大行动或整日坐着看公文,朝中上下的事情都是贺仲鹏和大臣们做好了决断在请示,无论如何他从死神手中抢回了时间,她抬起手顺了顺胸前的衣襟,桂花香味由远及近飘散过来,王后笑道:“今年的桂花开得可好,老远的就闻到香味,是赏花的好时节。”
妙音师太陪在她身边低了身子道:“后山种的多是血桂花最是清香四溢不妨在那里设座,请王后和孙夫人在山坡上的客舍中用些斋饭。”
“这就是好的了,劳烦师太和众位道姑们,佛门清净地多有叨唠。”王后点头过后,对了满脸愁容的孙夫人道:“你总是想太多,才会到现在这样,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狠心一些。”
“我虽不曾养过她一日,到底是亲身骨肉,我连看一眼说句话都不能,对她做了这样残忍的事情,心中有愧疚,为人母却将亲身女推入绝路,我是该死的人。”孙夫人说着已是泪水涟涟,忙不住用手帕子擦眼泪。
王后听了脸后脸色越发暗沉,她低了声道:“过去的事情再懊悔也无用处,身在这吃人般的地方,你不吃人,别人便要吃你,这世上我真正剩下的亲人只有你一个人了,傻妹妹千万别做傻事。”
“国主看来是过不了今年,二王子虽好到底非我亲生,当初为了仲鲲的事情大家心里已经存了隔阂,如今线放了出去,愿者自会上钩。”王后娇艳脸上显出吃人神情。
愿者上钩的贺仲鹏在第二天便道王后宫里请安,他笑了说:“带来了最好的雪莲,是今年新采摘具长在5000米的悬崖处,今年雨水多又适值阴冷之季,恐母后大人病痛发作,一刻都不敢延误送进宫。”
“还是你想得周到,底下的人做事总是不如人意,每日一大帮人围着问着,却是半个知心的也没有。”王后看着贺仲鹏说道,后者当然知道王后想要说道话,便没有迟疑的说道:“孙善醒是父王大人的亲生女儿,王后为何要告知与小儿。”
“以前的恩怨不过是男女之间荒唐的情事而已,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是不想国主将她认祖归宗,高高在上的王后也是一介女子,人心该有的妒恨我也有,孙善醒是不能告白天下的一件丑事,只是希望二王子能够了解哀家的一片苦心。”
“儿臣知道了,母后不必为此事担忧,为了八神这是为臣子该做的,为了母后这是为儿子该做的。”
王后放下手中青瓷莲花纹盖杯盏,慢慢的说道:“你是聪明不过的孩子,八神交到你的手里我也会放心,朝中大臣也会放心。”
他离开王后宫中去给国主请安,满屋子昏沉的药味,他照例问过太医后想去内屋,门外太监急忙进来通报说有急凑,他去到书房时韩韦挺跪在地上,贺仲鹏上前拉了他道:“韩将军不必多礼,有何事求见。”
“三贝与大虞的战事议和了,先下两国都已退兵,三贝与大虞订了盟约,开放三贝五个通海口给大虞定期做来往,大虞应答重新开放从罗永到开阳的陆路,签订盟约定在两国交界处的鲁阳国内,就在下月初七。”韩韦挺身份尊贵,是国主外戚中在朝中势力最强盛的一支,他从小沙场上征战,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画出深邃的痕迹,贺仲鹏挥手退下了所有人,对了他说道:“依照岳父大人看,这其中有何变故。”
“两国交战之时只是派兵驻守僵持,究竟从未正面交过战,我当时便疑惑这是诱敌之计,待到入夏总会有结果,到时候看机行事我们可从中获利,不想三贝出了太子谋反一事,现在又议和,难免不是勾结行事。”韩韦挺说道
“岳父大人是说易墨凉与虞拾夕早有计谋,借开战之故实行杀太子之计。”贺仲鹏疑惑说道
“将这件事从去年看到今年,老夫也是想不出头绪,惟有做如此推断。”韩韦挺道
“真是这样又是谁先出手,能够商议一致,定是有共同的目的达成,绝非签订的盟约这般简单,又或许和那颗珠子有关联,三贝开放的一个海岸口便是易城,谁都知道那里有乙真山,那颗珠子到底在不在丞相府,至今谁也不能知道。”贺仲鹏脸上显出狰狞。
“国主现下还是掌管朝政,许多事情我们不能自作主张,他有心将离尘珠的事情搁置,丞相府如今虽只有孙夫人一人,但这身后站着的是王后,她的女儿又是三贝的王妃,这事情万不可强求。”韩韦挺沉着声音道
“查了许多年,均是雾里看花。”贺仲鹏道
“这事情我已经派了人去查,太子爷先沉住气切莫动声响,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继续筹备兵马用的经费,我已派人上下打理好一切,王后那里太子爷要费心,毕竟她才是最大的后力。”韩韦挺说着,站立起想要告辞,贺仲鹏及时叫住道:“岳父大人既然来了宫里,便去看看德芳可好,她产后身子已无大碍了,只是近来想家厉害,小婿想过几日随她一起去将军府探望岳母大人。”
“我的女儿最是任性,宫里岂是由她随便进出之地,太子爷不能如此娇惯与她。”韩韦挺说着已然转身出门往太子寝宫走去。
门口太监上前磕头说是国主急召,他匆匆前去请安,贺焰啸卧躺在花梨木刻北极仙翁镶金丝榻上,案头上摆放奏折,他看见贺仲鹏来了,便将手中的折子扔向他骂道:“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你连这道理也不懂,妄为一国太子。”
贺仲鹏捡起折子看了道:“如今各国收成均是大丰,真是充实国库的好时机,父王为何生气。”
“百姓看天吃饭,收成大丰时加重税收,只会带来祸事,命令下达之后又有多少官员中饱私囊,层层掠夺后拿来的或许是平常人家活命钱。”他劈头盖脸将贺仲鹏一顿怒骂,驳回了折子,当朝的时候又将此事涉及的官员悉数处理,世人都是知这是给太子警示却又不敢言明,少了税收的钱财,贺仲鹏用在兵马上的费用捉襟见肘,不得不另想它法,他原本埋在心头的火线又被渐渐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