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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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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阵雨在南山上一直盘踞,她那日在院子里毒发伤了脚踝,此后便不能下床一直躺着,易墨凉上山后再没有下山。

善醒自从来到南山后,每日迷茫沉默过生活,但她终究有着少女害羞的天性。易墨凉说话时平静温和,动作却是强势不由人,她纵然再漠视闭眼不去看,也逃不过易墨凉手掌里温热的碰触。努力平息自己紊乱的气息,然而那在她身上的手却是有神奇力量,每每等换好伤口的药,善醒心口便会如窒息疼痛般涌上酸楚。

“二小姐在害怕。”易墨凉冷淡的话语,他从来都是肯定语气,字字刺向善醒,没有说话,善醒微微低头眼中盛满忧虑。

她的确在害怕,自八月十五遇见他时,善醒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为了这恼人苦痛,她抛弃一切孤身走入,没有心便没有情,天上人间茫茫两不相见。

“等二小姐伤好了,我想与小姐讨要报答。”迎着夏日雨后的风,他眼中闪烁干净笑意,魅惑与杀戮。

很久以后,善醒想起易墨凉对她说过的这句话,原以为此生最后梦一场,不曾想纠结半生不复醒。彼年苍凉,锦绣流光,她与他,不过这世间的男与女。

山上雨水不断,半个月不曾停过。淅沥中初秋缠绵哀伤布满山头。她的伤慢慢愈合,只是留下疤痕。易墨凉在替她换药时,眼中幽深仿若井水不见底。许久才缓缓道:“你要不说话到何时?”

“还记得我问过,如若我骗了你,该当如何。记得二小姐回答不该如何。”易墨凉坐在桌前,拿了放在砚台上的笔随手在纸上写着字。片刻,他又道:“在千岁府,你对我说过得去,我一直记得,当时二小姐眼中的悲切,同为臣子必有不得已而为之处。”

“忘记自己是个人,活着才不会这样艰辛。教会本王这个道理,二小姐确是聪明人。”他手中猛然停住,饱满的笔顿在纸上,晕开泪珠大小墨滴。窗外雨水淅沥落下,打在树叶上落入尘土,干净易逝。

“本王,想要一个二小姐生的孩子。”放下笔他淡淡说道。

善醒背靠在床上,腿上的伤口愈合后,细小瘙痒的触感密密啃噬,心头也仿佛也有细小瘙痒的触感,密密啃噬着。她听见易墨凉说的话,抬起手拂过额前散落的发放在耳后,雨势渐渐收住,山中鸟叫清脆,欢快跳动。

“王爷已娶王妃。”隔着木头大床,床边小凳上放着的空药碗,隔着竹制的矮榻,榻上放置的衣物,隔着雨水打湿的窗,窗边高架的洗脸铜盆。

隔着一切一切,一重、二重、重重山,善醒虚弱低哑的声音传进易墨凉耳中。‘王爷已娶王妃。’她听命行事,听天由命,低头卑微接过人世的不公。

这短短六个字,是她生命中惟一也是最后的反抗。

只是,不能。只是,不可。只是,不许。

乙真山,迦叶河。既得离尘珠,乃定天下事。

终究,不该如何。

易墨凉走后,善醒扶着床沿起身,慢慢踱步到桌前,他清淡的气息似乎还未散去,萦绕雨后布满夕阳的屋中。善醒低头去看那纸上写的字,嘴角牵出一丝难以名状的苦楚。

“大慈大悲愍众生,大喜大舍济含识,相好光明以自严,众等至心皈命礼…”丰腴雄浑的笔法,刚劲不失温和。

这字善醒只见过一次,八月十五月圆的晚上,偌大宣纸上,他端正写过她的名字,他说左手是掩饰。善醒自小在庵堂长大,并未真正受过教书识字。院内经书几百余部,历来不少名家书法,她虽不明白却一直抄写,也知晓皮毛。

他所有公文信笺,都是草书写就,字字力顶千钧,倾势而下,急缓荡漾。却惟有初见时,他用宛然不同的笔法写下孙善醒这个名字。遒劲郁勃,透出孩子般真切的悲哀。在血腥杀戮过后,易墨凉告诉她,这辈子他只写过一个人的名字。

一生一次。

她取过砚台上摆放的笔,接着纸上空白之处继续往下默写,“如是等一切世界,诸佛世尊,常住在世…”

这世上众多的忏悔主,这世上却没有众多忏悔的人。

他与她皆不是。

旱雷声远处沉闷轰鸣,半夜里瓢泼雨声伴着闪电,罗修治妖媚眼中,闪着血样光华。慢慢的他转身,朝向易墨凉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千里来到留德城?”

“事情原是我尚未考虑周全,修治兄莫要动怒,府中送来了上好的君山银针,想要修治兄替我品一品。”他温和笑道。

那根根直立向上的银针,在杯中飞舞,团聚在杯底相互依靠。汤色几近橙黄,香气渐渐浮起,清高爽朗。罗修治抬手送茶入口,薄唇抿出一弯弧度,翩然对着易墨凉道:“这是贡茶。”

“这是贡茶。”易墨凉淡淡放下手中喝过的茶,那釉色青绿的茶盏做成莲瓣状,放在荷叶卷边茶托上,精巧动人。

便是像它的主人一般,楚楚娇俏自有动人之处,精致典雅轻易不得。易墨凉看向罗修治,微微笑着,拿起放在书桌上的信笺递给他道:“八神的信。”

罗修治看过后,悠悠说道:“王妃嫁入府中大半年,八神此次设晏款待,是明作司马昭了。”

“司马昭也好,项庄也好。本王想要去看看。”易墨凉低声道,抬头望去,窗外雨滴落下如珠帘,隔绝院中墨绿盖顶的老槐树。

罗修治良久道:“二小姐的毒乃是八神宫中御制,绝不流入宫外,常人轻易不能取得。”

“晋德诊脉时便说过,这毒奇怪似被人做过手脚,不致于丧命。即是这样,为何又要宫中御制?”易墨凉紧了紧眉头问出了疑惑。

“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的地方,二小姐不惜拿命换取时间,挑起两国战事。当时若她真死在千岁府,怕是三贝此时已经腹背受敌。”罗修治顿了顿又道:“八神虽不与大虞有往来,按当时情形也会联手攻打三贝,这二小姐当时,是定要死在千岁府里的,莫不是她后悔害怕,违抗了命令。”

“二小姐未死,并非她不想。而是有人怕她临阵逃脱,提前下手,本王倒要感谢这人。如不是这样恐怕二小姐早就丧命千岁府了。”易墨凉道

“听易兄的口气,这二小姐如是自己下手,必定是成功。”他口中惊奇,眼中好奇。

“这世上她是本王见过,最狠心绝情的。”易墨凉背手慢慢走到窗前,雨帘下对面长廊中挂着油布灯笼,摇曳生姿晃出烛影。那朦胧的毫无生气的光,冷冷照出轻薄世间的水汽,隔着汪洋浩瀚,渺远无边。

像极了她眼中的冷漠,无奈无望。等候地狱中一点光火,抬头仰望月色,淡然静寂,微笑也是哭泣,怎样的一个人。

“八神国,本王想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他转身对着罗修治清然笑着。

“到底何人下毒,真是费心思。”罗修治道

“费心思的事情,才值得花心思。”易墨凉冷声说着,身子反靠在窗前。

临窗当地摆放着案几,上面青铜鎏金镶嵌松石的孔雀油灯,闪出暗色华光,隐隐照出他俊逸柔和的下颌,眼中干净幽深,沉沉不见底。

去往八神都城的马车,慢慢走了大半个月,迦叶河一路走去。风光和三贝迥然不同,到处是山丘之地,善雅安静坐在马车内,陪嫁的丫头送来茶水和糕点,她摇摇头,似乎睡意朦胧。

“大小姐,盖些衣服吧,入秋不比酷暑。”

“桑榆。”她低低唤着那丫头的名字,喉间火烧似的疼,身子一软倒在车中。

半夜起来,看见易墨凉坐在屋里的桌子前,上面摆放着许多公文,他低头一手执笔似在批阅。善雅脸色微红,起身道:“王爷怎么还不休息,赶了一天的路。”

“夫人病了,原是为夫照顾不周。医官看过说是受了凉吃几帖药便好,这几天暂且住在客栈。我已让人前去八神请罪延后几天。夫人安心养病。”他放下笔,温和对着善雅道,眼中波澜不兴的光,含着远山空茫的寂静,这眼神善雅每次看见,心头便止不住恨意。

这眼神,在八神长明庵,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与母亲一同前去传王后的懿旨,有个人跪在院子里,穿宽大破旧的道袍,束在脑后的长发,因为跪地的姿势而垂落在肩头拖到地上。

善雅站立在佛堂前面,周围一众姑子围着,她看见一截布满伤痕的手腕,紧紧握拢放在地上的双手,青紫红肿泛出血色,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孙善醒。

起身接过圣旨时,叫孙善醒的那个人,抬头望住她的母亲与她,淡淡一眼,死水般凉薄。

善雅神色中燃起绮丽毁灭的光芒。来三贝前,母亲告诉她身为女人要知分寸,身为臣子要知君心,身为妻子要知进退。她摸着手上带的黄金手镯,密密刻着福禄寿,百子如意纹围绕,颗颗清透碧绿翡翠镶嵌其上。这是姨母送她的嫁妆,期望富贵长命,子孙昌盛。

她相信姨母告诉她的话,信命却不能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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