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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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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醒挣扎痛苦中,一只手捂住心口处,头低垂靠在木板车轮上,满地泥泞土坑里积聚满了雨水,那一步步朝她走来的,暗蓝色回纹锦袍边缘,绣着细密水波荡漾,和着点滴雨露,虽是天色深沉,却也分外温情似流水,善醒此刻正被痛苦碾压,心底到也脉脉明净透彻。

她想要起身,奈何雨天湿滑,左手吃不住力一滑,“滴咚”瓷瓶落地的响声,她朝前看去,圆滚滚小瓶子“滴溜溜”转个不停,经过一处泥泞低洼,停留在那人脚边,陷在湿漉漉肮脏泥地里。

她胸口起伏不定,喉间血液几乎奔涌而出,弯下的身子钝闷沉重,想要俯身站起,无奈身子使不出半点气力,强烈的呕吐感使得善醒身体慢慢抽蓄起来,她痛苦不堪言,又喊叫不出声,使劲全数气力,将上半身靠拢在木板车上,头一阵阵发沉,背脊一阵阵发凉,胃里一阵阵翻涌,眼前逐渐变得模糊黑暗。

易墨凉没有再走近一步,他手中的雨伞隔住了空中落下的雨,淋湿了她的雨,眼前女子痛苦皱着眉,污浊不堪的粗布衣衫,全数湿透粘腻在身,她似乎有些透不过气,撑住了身子靠在木板上,太多纠结的表情使得她失去了眼中的焦距,但她似乎仍旧在极力抵抗,那来自外界加于的沉痛负荷。

善醒在极度毒发的隐忍中,渐渐变得麻木低落,她拂过额间凌乱的头发,胡乱揩摸着脸上的雨水,身子越来越低的朝泥地里俯卧,一只手紧紧攥住衣襟,闭拢了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雨声渐渐变得清脆响亮,空中大块灰色云层,像剥落的墙灰压抑着慢慢浮动,隔着的伞阻挡逐渐变大的雨势,他眼前的善醒离开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浮尘中一点响动,到了最后连那微弱的声息,也慢慢在雨声里变成死寂,易墨凉干净明亮的眼中,含着淡淡笑意,嘴角轻抿温和,对俯爬在地上的人道:“二小姐还活着。”

那句话善醒一直记得,窄小的弄堂,冰冷反射在高大屋檐上的阳光,暗暗流动的死亡气息,蒙面杀手、刀光、血。她和五月被他拥在怀里,他对她说“活着等我回来找你”。

只此一句。

喉间不住的血气翻腾,从善醒捂着嘴的手指间溢出,满口腥味粘稠,她低低喘气,只觉天地间黑压压,全部朝向她一人,极为困顿的倦意混着窒息,狠狠压住她动弹不得,在没有失去全部意识前,善醒柔声清晰低哑说道:“还活着。”

当易墨凉真真切切把她抱在手中,才如此深刻的认识到,过去的不止这一年时间,还有他们之间回不到过去的原点。她依旧是孙善醒,可他已经不再是易墨凉了,从前他以为可以的东西,现在慢慢变成一种折磨彼此的痛,痛而不言变作蛊,被下了蛊中了毒的人,在愈走愈窄的时间里,变作一种殇。

她睡得极不安稳,高烧胡乱说着梦话。易墨凉冷眼看着,上去抱住善醒,那人立刻用手臂圈起了自己,战栗不安的身体传出阵阵寒意,身体扭动间宽落落的单衣便有些松动,微微敞开衣襟处,露出一侧锁骨,正是那日她用碎碗瓷片割伤自己的地方,一条蜿蜒的伤疤横在脖颈上方,易墨凉用手轻轻摩挲,不禁低头想要吮吻上去,看见她胸口正中闪亮的朱砂,红得妖艳异常,他猛地放开,善醒此刻昏迷中,被一推倒在床上枕畔,许是身上还有其它的伤,她吃痛发出轻微响声,蜷缩着全身抱住自己,变作一团小小的圆,他终于忍不住,俯身轻柔缓慢捞起她紧紧搂住,轻拍道:“你生病了,别怕,有我在。”

怀中人脸色苍白,他反手擦去她额头沁出的汗珠,额间疤痕便清晰在他手下慢慢展开。易墨凉眯着眼轻轻哄拍她,嘴边噙着笑意醉人,怀中女子慢慢平静下来,她在无尽伤痛中,慢慢沉睡过去,呼吸时而紊乱时而急促,眉间永远呈现锁住的焦虑与惶恐,口中呓语不断。即便是在极为强烈的药效下,她还是不能忘记那些赋予她不能承受,却不得不去承受的重量。

五月,带着桃花香气的名字。善醒迷糊中口口唤着,除此再无任何话语。从以前一直到很久以后,五月总会问他:“小爹爹最喜欢的人是谁?”易墨凉总是笑笑,摸着她的头道:“小爹爹最喜欢的是五月。”

只是他自己知道,是五月让她活了下来,是那个梳着羊角辫扎着红头绳,在顾家村和他一起摘桃花,编桃花花冠送给善醒的小女孩。他陪五月练字,教她做学问,给她讲世间上人吃人的道理,护她爱她,甚至有些宠溺,他把五月当做自己女儿般来对待,只为了善醒待她如亲人,那么他也该这样做。

孙善醒,此生遇见,就此沉沦。她是易墨凉心上永远的乡愁,她在哪里痛便在哪里,天荒地老等不到人间白头。他孤独活着不需要太多爱,每天每夜他要走的,不过是别人希望的路,千岁府的王爷,三贝国主的臣子,八神丞相府的女婿。

再相逢时明月依旧,失去到拥有的这些时间中,易墨凉痛苦过,挣扎过,悔恨过,绝望过,他把孙善醒当做一颗可以随意利用的棋子,将她所有往昔受过的伤,重又演绎了一次,当他以为这是最好相遇的时刻,却不知道这重重演绎,颠覆了此后一生,他亲手摧毁了孙善醒,也亲手摧毁了易墨凉。

原来并非孤独不会去爱,只是爱得那般孤独。

留德城的四月天很清淡,五月摘着院子中的花,每天送到善醒屋里,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清醒过来,那日易墨凉把毒发的孙善醒带回别苑里,晏晋德早已等候在府里,他第一眼见到善醒是意外的,满身污浊狼狈不堪,被雨淋湿的辨不清原来的样貌。

易墨凉抱住她,也是淋得满身湿透,晏晋德从没有看见过如此的易墨凉,湿透的两人相依相偎在一起,晏晋德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在过去和将来,在易墨凉和孙善醒之间。

“照着方子抓药,易兄服用两天身体便可复原。”他递过方子给身边的小厮,挥了手让他去抓药。晏晋德坐在桌前一贯慵懒的笑容,雨过天青色的衣衫,隐隐有着江南烟雨蒙蒙。

“她的身子可有大碍。”易墨凉左边袖子拉过手肘,一旁正有人仔细包扎,红色血迹隐隐透出白色纱布。

“有人给她服了七星珍珠花。”晏晋德神色严肃道

“是大虞国的人。”易墨凉挥手遣走了下人,继而说着。

晏晋德看着他,似是有话要说,站起身对着窗外的空院,春天那各色的花竞相开放,引得蝴蝶阵阵飞过灿烂一片,远处空地上种着高大的老槐树,墨绿的树荫向旁伸展开,彼此连接延绵不断。

“清明已过,今年总是无碍了,王爷不必担忧。”良久他平淡说道

易墨凉摸着左手虎口处的伤痕说道:“国主早晚会知道二小姐在留德城内,送她走是必然的事情,让你千里赶来着实感激。”

“不值得。”晏晋德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摇头叹息着。

“既已开始的事,便无谓值不值得。”易墨凉脸上平淡,眼中的哀伤稍纵即逝,过后他对着晏晋德又道:“这二小姐不能死,本王的血只管取来做药引,不论用什么法子,保她性命。”

“要取珠子易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这二小姐也不过一介女子,这样做未免残忍。”晏晋德转过身道,仍旧是叹息的语气。

“她的命是本王救的。”易墨凉阴沉道

“你用自己的血救她性命,为了不过还是要取她的命。”

“我不杀她。”易墨凉冷声道。

晏晋德站起身,对着易墨凉顿了顿道:“你这样不如杀了她。二小姐中毒已深,究竟可活多少时日谁人也不知,她心中并无生存的意念。”

易墨凉在他身后开口道:“她的命是本王所救,生死也由本王所定。”

晏晋德听见他这样说,便又回道:“二小姐日后知道事情原由,定会恨你终身,这样做不值得。”说完便出了屋门,留下易墨凉一人独自坐在房中。

他摸着左手虎口处的伤疤,第一次为了个女人,他不顾自己的性命。那样分别的日子,到后来竟也是思念,她的哀伤的眼神,她的轻柔的话语,仿佛月光一样,照进他心里每个角落,天生容易使人忘记的女子。

在顾家村时,三贝的人马将他团团围住时,他直觉告诉自己,以后恐是不能再见到月光下,柔和淡然的女子了。他虽是要夺取,也不过是按着自己的性子,天生的凉薄不愿交一点心。

国主是知道他的,抓了去也不多说话,只是关在祠堂,高大的神龛刻着祖先的名字,一个个只是认得的字而已。黑暗中他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卑微的如同蝼蚁。他的家人便是这样静静死去,被刻在牌位上,人与人相处的地方,真是浸染满路的血,肮脏的、不堪的。

易墨凉想着,月色再美终是在黑暗中。从来都是要去做的事情。从没有一次,他发了狠的想要去做一件事。

不是不知道她的处境,只是不能够继续走下去。他的死去的妹妹,他的死去的父亲,他的死去的母亲。祖母临死前对他嘱托的话,被关进祠堂时国主愤慨的话。

既然以后都要残忍相对,如此现在便不能有一丝仁慈。易墨凉眼中升起蒸腾的恨意,嘴角紧紧抿住,坚毅分明的额角突突跳动着,许久对了门外道:“准备车马,本王要回三贝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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