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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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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时节,善醒和五月经过了迦叶河,来到大虞做客。时值深秋,迦叶河没有来时那样澎湃千里,却仍旧是滚着翻腾的河水,三贝在河的东边地势较低。沿路走来那河水渐渐减弱的趋势,不复在大虞的凶猛只是静静九曲十八弯的流淌着。

她初到大虞时慢慢数着日子,后来久了也就淡忘,过的时间越长便忘得越多,渐渐都忘记来时的路,现下重又回到这里,看见河两边郁郁的树木与连绵的山,那条她来时走过的路,停留过的口岸,这才想着是要回去了,然而那回去两字,又重重压在她的心上不能挪动。

八神国、三贝国、大虞国。

这些她生命中不能忘记的纠缠,是那镇纸纹路上淡淡的血色。那年她伏在千岁府后院石砌的方砖上,地上露水微凉,沾湿了她的衣服,月色朦胧时她哀求过。

善醒这辈子哀求过很多的人,从没有一人像易墨凉,有过如此温和冷漠的神情,他眼中神色坚毅,抿着的嘴角微微翘起,良久只对她说了一个字。

五月趴在她身上迷糊的睡着,时不时翻转身子挥舞着小手,善醒帮她翻身盖好毯子,船行驶得并不是很稳,似乎要下大雨的样子,帆被升起迎着风鼓鼓的涨呼呼,天色渐暗两边点了通亮的灯,在茫茫无尽头的河上,更是显得愈发渺然。

五月睡得很深,脸上泪迹还犹自为干,善醒想着,她带了五月来大虞认识虞洛彬,现在又离开,才让五月有伤心事,独自哭泣。

她到了三贝,认识易墨凉,到了大虞,认识虞拾夕,以后她会有比在长明庵更伤心的事,这事因着易墨凉,连着虞拾夕,这事的起因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到如今也没有得出结果。

湖面渐渐平稳下来,船头上有些人声,粗声粗气的说着切口与混话,倒是难得的情真意切。善醒披了件衣服推门而出,月亮高挂倒映在湖面上,虞拾夕站立在船边,见她来了道:“二小姐也是睡不着,如此正好,大虞难得看见如此漂亮的月色。”他笑着邀请善醒看月亮。

走向近处,是一轮圆月,虽不比八月十五的月色,但在湖面上映着水色,又是难得的晴朗天气,深秋沧桑冷漠的风随着船桨波动,嘶嘶在身边流过,那月亮也格外动人的流光波转起来,船动月动,水声风声。

“小姐到了三贝,可还会记得在大虞发生的事。”虞拾夕问道。

“太子爷待小女与五月极为周到,大虞的秋天也是有风致的,小女不会忘记。”善醒笑了回道。

终其一生,虞拾夕对她始终是一个不远也不近的人,但也惟有虞拾夕一人,是她能够看见命中一点点光亮的人,她托付了所有的因果,只为了留下这一点点。

“原本想留小姐在大虞多过些时日,来得匆忙,去的匆忙,是小王没有做好待客之道。”他转头看善醒,脸色显得有些疲惫。

“这就是极好的,太子爷尊贵无比,能够如此待人确实不可多得的是事,五月临走时舍不得,还大哭了一场。”善醒低头说着。

“到底是小孩子,能够直白诉说自己的情意,高兴了便笑,难过了便哭,小的时候还真是最宝贵的,如今想来,本王到情愿留在那时不再长大。”虞拾夕难得向别人倾诉苦楚,孙善醒与他相识不长,但他更愿意对她说起,那位女子心里有无数往事,她懂得往事所带给人的痛苦。

很多事情都在预料中前行,时间走到了没有尽头的尽头,她与他没有过太多的交集,佛经上说;人生在世,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善醒后来想着,自己与虞拾夕的往事,似乎留下的也只有这句话。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回忆总有些事与愿违,善醒没有到过塞外之地,然而虞拾夕带给她的,却恰恰是那些她从未有过的,那些离她千里之远不能碰触的。

“小孩子才有真性情,时间过得久了,这份真也就淡了。”善醒似有感悟的说道。

“是被时间冲淡的?”虞拾夕询问的口吻,他想寻找善醒心里面的过往,太过包裹着坚硬外壳的壁垒阻挡去路,他存着一份感化因果的心,然而他并没有赶上感化这份因果的好时节。

“又或许是被轮回因果苦难,带走了当初那份坚定的心意。”虞拾夕径自说着,见善醒不说话,便知道她是不想回答,与她相处过后,他有许多的看不明白,却惟有一件事情是知晓了,善醒不再说话的时候,便是她陷入过往多舛回忆的时候。

船身有些晃动,底下流淌的河水被带的稍有波动,善醒一手扶住边上横放的木栏杆,风吹得两人衣袂翻动,彼此摩擦在一起,他朝向善醒看见她低头抬头间,眉目流转的余光。

一霎间,虞拾夕似乎看见他母亲病重时,躺在床上的光景,也是这样的夜晚,没有月色,宫外的灯照在宫里,他母亲对他说:“兄弟相残到如今,你该收手了,稚子何辜。”一字一句,是敲打在他心里的伤,及后他请旨从宫里带走了刚失去双亲的虞洛彬,同孙善醒一样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的孩子。

“善醒,我可以这样唤你吗?”虞拾夕口中轻悠悠叫着她名字,一字一顿似玉珠碰落发出的清脆,又像这朗月清风间离别的声息。

点点头笑着,从小她的名字在别人口中,总是带有世间冷暖的鄙夷与枯萎,第一次有人如此唤她,带着世间最为宝贵的情意,这份情无论夹杂着何种阴谋,她都是欢喜的。

“虽是与你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我看出你心中有哀伤。善醒,你的哀伤是什么,是谁给你的。我想这样问你,可即便我问了,你也不会答。即便回答了,你也不是真心,所以我便不问。只是要你知道,我心中有这样一个疑问。”他转身侧脸看向善醒,此时她正抬头看月色,一束束被水波带动的光,忽明忽暗从她脸上掠过。

善醒,第一次有人用如此端正的口吻唤着她。

“相识相离,才为故友。离开大虞,你会忘记,还是仍旧记得。”虞拾夕想起从前,仿佛走了千年万年之久,他回不去的曾今,有人替他挨打,有人和他一起玩耍,无法叫人忘记的那一些事情,那一些奈何。

舱里传来五月哭声,善醒急了道:“五月定是做了噩梦。”她回身有些迫切,肩头敲到虞拾夕手臂,忙不迭的又低声道:“太子爷莫怪,小女心急。”

虞拾夕笑着扶住他,不似易墨凉修长有力的手掌,虞拾夕的手非常柔和轻缓,扶住她的肩胛两侧,善醒直觉偏过头去看,是修剪的干净的手指,他柔声道:“小孩子做了噩梦是常事,哄哄便好,本王小时候也常做噩梦。”

两人离的很近,没有空隙的接近让善醒措手不及,虞拾夕猛然拥住了她道:“善醒,即便离开大虞,也请你不要忘记,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位故友。”善醒还未回过神时,虞拾夕放开了她,月色水光笼罩下的烟波浩渺,她看见的大虞太子爷,俊秀儒雅神情中极为浓重的倦意,比易墨凉要来得更为凄凉,却又仿佛没有他那样悲伤。

下半夜的月色变作一抹疏离的光晕,淡的几乎看不见,天色沉淀在水色里,到处一片黑暗,善醒拥住五月躺在床上,她很疲惫却没有睡意,虞拾夕说让她不要忘记,那是如何孤单的一个人,他生命里原本和易墨凉一样,有如此多的热闹,现今变得惨淡如这沉淀的夜一般,伸手不见。

突然船体猛的晃动起来,桌上原本放着的杯盏被颠得落到地上,一阵“砰磅”的声音由远及近,船头上人声嚷嚷,迸发出刀斧相撞的声响,她披衣起身想要去看时,帘子猛的被掀起,进来一个高大的护卫道:“二小姐快些跟我走,遇到海贼了。”

她在混沌中拍醒五月道:“快起来,五月快醒醒,我们要走了。”顾不得许多,善醒拿过衣服胡乱给五月与自己套上,跟着护卫一起跑到船尾,虞拾夕站立在那里,看见她来了急忙道:“你先带着五月走,小船等在下面。”

“太子爷不一同走,这里危险。”善醒惊得抱紧了五月,她看向虞拾夕的眼里带了几分焦虑与慌张,在深夜的船上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后者把身上披着的一件白色锦缎狐毛连帽斗篷拿下,一把罩在善醒身上道:“你先走,我已派了人跟随,保你和五月周全,海上流寇不足为患,等事情过了,明天一早就去接你。”

他把那斗篷从善醒身上密密遮严实,双手从后托起,把她抱到船边挂着的绳梯上,有人在小船上接应住了善醒,过后虞拾夕又亲自把五月抱下,小船被划开,虞拾夕笑着朝她点头。

越来越远的距离,渐渐拉开两人,善醒眼中的虞拾夕变得模糊,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光点,最后连那光点也消失殆净,善醒想着他要平安才好,不要遇到危险才好,不要遭遇血光才好,这样想着连她自己也糊涂了,她仿佛跌进了看不见的河水中,一直向前流淌的迦叶河,一直没有退路的前行。

大虞的故人,虞拾夕,一语成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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