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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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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醒低着头,手被握得很暖和,易墨凉不放开,她不能走,然而她又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两人只好一直沉默,他笑起来,笑声里含了很多抓住她心的手,一阵一阵绞住。

“五月说,她喜欢你,让我别凶你,叫我也要喜欢你。”易墨凉很低的嗓音,夜里辨不清神情,但善醒能知道他此时定很好看,眉目带笑,嘴角抿起,眼神明亮。

“我对五月说,醒姨很好,我很喜欢,和五月一样喜欢。”拉住她的手渐渐收拢,左手腕上伤口被抚摸的有些痒,仿佛受伤时的痛也被慢慢引出来,善醒想要挣脱,易墨凉却拉得更紧。

“你难道没有话要和我说。”他没有放开她,在夜里安静过分的时候问道。

她以前不懂得喜欢是什么,多喜和她长在一起,两个人相依渡过,分离后知道她也可以过得好,善醒便安心。来到顾家村,五月和她极为亲密,离开顾家村后,知道五月也会过得很好,她便安心。夜的手指,轻轻一触,黑暗无边无际渲染开来。

那时候,她还不懂得其中的意思。一直到很久以后,当经历过那般煎熬辗转的岁月,善醒才知道,分离是一种生死不能的水生火热,守候着一世一生刻骨铭心的痛,当她看见一丝丝光亮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在无边地狱。

“小时候,本王听过一个故事,流浪人快要饿死时,有人奢他一碗饭,可他吃一半留一半,给饭之人询问原因,那人说他三年未曾回家,此地离家极近,思及老母,因此想把剩下饭留给母亲,那人受了感动,便又送了一碗饭,给饭之人后来遇险,是流浪人用命替他挡住。”易墨凉慢慢讲起故事,善醒这一生都在抄写经书,除了佛经中说的轮回世界,其它都没有读过,但她知道易墨凉在讲些什么。

“救人一命并非难事,难得是那人还能够记得,人生在世并非难事,难得是还能够活着。”他放开善醒,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道:“晚了。”留给她一个挺拔熟悉的背影。

善醒想如果回到三贝,她定是不能在留在千岁府,到时候就要离开,回去八神是惟一的路途,然而她中了毒,究竟能活多久,自己也不是很了解。活着的世界里,没有喜悦,没有悲伤,她把所有的,都埋葬在长明庵桂花树底下。

朦胧的略微有些晕化开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也带着朦胧潮湿的意思,她无声道:“痛不痛?”

痛过会有伤,伤过会留下痕迹。他小时候一直很严谨郑重的活着,王府上下都是他的奴才,来来去去围着他打转,满世界的人,他有些透不过气,直到现在他也还是透不过气。

他的世界过于拥挤,又过于冷清。

对于过去,易墨凉从不主动记起。那些没用的被丢弃的不堪的肮脏。他的祖母,他的父亲母亲,他的妹妹。他们抛弃了他,像扔狗一样把他扔在这世上,到处都有水浇下来,淋得满身湿凉,他哭喊着拼命奔跑,却还是逃不出那个火一样的笼子。

易国主告诉他,三贝国丞相府二小姐要来千岁府时,易墨凉是震惊的,他知道从小和自己定亲的是大小姐,也知道这门亲事,是八神战败议和后的结果,如今来的却是二小姐。

当他想要问明白原委,推脱的时候。国主对他说,不要这样快就拒绝你眼前看到的事情,你要记住,能够行驶的船,必定是在流动的河面上,世事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你要取得天下,必当要先有装得住天下的心。

易墨凉永远不会忘记,他的祖母在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大丈夫当胸怀天下。

胸怀天下,在那里装进天下后,便再也装不去其它,像他们抛弃他一样,易墨凉抛弃了自己的心。欲望、权利、金钱、掠夺、牺牲,千岁府是没有心的地方。

天还没有亮,善醒起身穿了衣服,拿过灶台上的土布围裙,炊烟袅袅在五月天的黎明升起。左手有点用不出力,挽起袖子,她重重压着手中的和面。柴火“哔啵”的声响中,晨光照在她温柔圆润的脸上,苍白无色。

五月很高兴,今天她要到镇上去。善醒一早做了长寿面,给她换上新做的衣服,梳了漂亮的辫子。顾三爹也很高兴,自从他救了他们,便时时刻刻觉得,这是上天可怜他们祖孙。这一天大家都很高兴,这一天再没有哪一天可以让善醒记得这样深刻。

“她醒姨啊,自从你来了,五月才像个女孩子,我一个老头带着他,哎呦,这日子真是过得苦哇。”老爹想起以前的日子似是难过,话语间又透着欣喜,喝了一口粥又道:“这世道不太平啊,听说三贝国和大虞国的战事打到现在,还没有停过呢,你们算是遇到了我,我这算是好心有好报吧,哈哈。”

善醒低头喝着粥,拿手帕子替五月擦嘴,抬头看了顾三爹道:“多承老爹仗义,自是感激万分。”

“是啊,她醒姨。我们这是小地方,但总算也有一亩三分薄田的,自给自足不成问题,世道不太平啊,年轻小夫妻上路,怎不会给强匪盯上呢,现在到处打仗,路上更不安全了。”老爹还未等她说完便叨叨起来。

易墨凉坐在那静静听着,热乎乎的小手朝他身上横过,五月撒娇道:“抱抱。”他伸手抱住眼前的小家伙,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对着顾三爹道:“救命之恩,理当还报。”

他既能说出这样的话,日后必会实现。善醒微微一笑,逗弄着易墨凉怀中的五月,光影中一片灿烂如花。她轻轻的道:“我们要去镇上玩,五月高兴吗。”

“高兴,五月要买甜的吃。”小女孩在他怀中摇头晃脑嚷嚷着。善醒身上还是围着土布的裙子,双手挽起袖子,那洗得很干净,发白起毛的布衣布衫,有着奇异的柔软。易墨凉反手拍着五月拿眼去看她,神情中也有着奇异的柔软。

在这天底下有人分离,有人重逢,有喜有悲,善醒后来回忆那一天,只是觉得纠结缠绕全都在那一天,她离开了一些时间和一些人事,遇上了另一些时间和一些人事,辗转难眠中慢慢将自己耗尽。

镇上很热闹,因是靠近五月节的缘故,远远走来便可闻到,粽叶笼着蒸汽的香味,人世间的清贫和着悲欢离合。五月走了一会吵着要抱,易墨凉右手一把抄起,放在了胸前,带着边走边看。善醒怕他左手用不上力,跟在他的身边用手扶着五月,手中拿着串糖葫芦,走一段路喂一个。

然而那上边的果子太大,五月实在是咬不下,她便先吃了,咬下半个送入她嘴里。人来人往互相拥挤中,两人带着五月倒也走了大半个集市,天已经有些热了,易墨凉抱着五月走走停停,到处看着热闹。每当善醒凑上来喂五月时,那淡淡的佛院的香味便可窜入他的鼻尖。

“饼、饼。”五月指着那摊上一摞垒起的,煎得金黄色透亮的饼,旁边扯出的横幅上歪斜的写着“槐花饼”三字。

易墨凉从小长在王府,对于路边的吃食不甚清楚,便对着五月道:“要吃?”身上的小人头点的如同木鱼一般,帮着红丝带的辫子在阳光下上下起伏。

那饼煎得两面金黄,一咬一口焦香,细细嚼着又有轻轻的香甜。五月和易墨凉两人都吃得合不拢嘴,善醒跟在边上,掏出手绢替她擦了嘴,顺势抱住了五月道:“这儿人少,五月下来走。”

她边说着从易墨凉身上接手抱住了五月,左手拿着的帕子,不经意拂过他脖颈处,随手抽了那手绢,易墨凉轻轻擦着额间的汗,太阳明晃晃的哪儿都照到了,一闪一闪透着亮,善醒带着五月,一步步向前走去。

三人走了一段路,天色正当日中,五月嚷着饿。善醒笑了道:“你真是个小吃虫。”她替五月整理衣服,此时两人正坐在城隍庙门口的槐花树下,在鼎盛的香火中,不时有槐花飘落在身上。易墨凉好奇拿起一片道:“这花像是在哪里见过。”

“王府正园厢房的前边也种着老槐树。”善醒低了头,拍着身上的花瓣道。她这样一说,自己先是楞在那里,眼中有着流动的波光,闪闪动人。庙里的燃香随着轻柔的风慢慢吹送,善醒用手拂过额前散落的发,对了五月道:“我们吃东西去了,好不好啊。”

五月在她怀里也高兴的拍手,善醒坐得久,左膝处便隐隐酸痛起来,她用手揉着慢慢站起身想要拉着五月。然而那小不点实在磨人,缠着易墨凉喜欢得很,转身对了他伸开手就搂上了脖子。

她笑着拍了五月的屁股道:“还是个小懒虫。”他也轻笑出声附和着:“听见没有,小懒虫。”

周围的风一阵一阵吹来,吹散了槐花,吹散了庙宇的香火,吹散了过往的一切。善醒抬眼遮着光,仿佛是千军万马的奔腾在夜空,回荡着战争的响声,易墨凉猛的拉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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