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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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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一段路,五月看见善醒一直不说话,便仰高了身子去拉她手臂,说道:“醒姨,你的病好了是不是就要走了。”

小孩子口中有些不舍,她犹记得醒来第一眼看见五月的时候,满头乱糟糟的小女孩,穿宽大不甚干净的衣服,伏在床头上眨眼望她,神情中有关切、有欢喜,她对着睁眼的善醒说:“姨姨,你真漂亮。”

善醒这辈子,还从没有听过谁说自己漂亮,五月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孩童眼里最纯真的光芒照耀,她脸上露出微笑,起身用手替五月梳拢散乱的头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只是当时善醒不知道,这一问蹉跎的,是小女孩一生,那些比悲伤还要悲伤的故事。

“我不让醒姨走,醒姨你不要走,留下来和我在一起。”五月性格倔强,此时一个劲拉她不让走,善醒看见五月这样说便道:“只要五月以后都乖乖听话。”

“我很听话的,昨天我把绿色的菜都吃完了,一点都没有留下,也没有去后山乱跑。”她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口里充满骄傲。

“你出门时定是没有告诉老爹,这也叫听话。”她在河边看见五月便知道,这小丫头睡醒了就来找她,身上衣带都没有系拢。

五月听后低下头摇了摇道:“没有告诉呢。”然而不过一瞬她又抬起头道:“老爹和小爹爹都在抢着砍柴不理我,我就来找醒姨了。”

“以后再不许这样了,你一个人出门不让大人们知道,会让老爹着急的。”善醒笑着拉拉她小手,用衣袖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说道。

“为什么呀,醒姨出门也没有告诉我。”五月扑闪大眼睛,将头一摇一摇,用手去拉善醒裙裾。

“你是小孩子呀,小孩子就要听大人的话。”善醒笑了说着,她两手都在捧住那只木盆,看见五月一直拉住她,便将那木盆靠近胸口用手弯抵住,空出一手去拉五月小手,软软糯糯似这春风柔情。

“等我长大了,就不用听话了。”五月呀呀笑着,用力拉善醒,两人一路跑起来。

春天的风轻轻吹过,绿水倒映两边青山,满目桃花延绵一直开到后山,河面上飘落的花瓣跟着五月与善醒流淌,她不能太过剧烈的走动,不一刻便停下了道:“醒姨不能再跑了,五月也别跑,出了汗吹风要生病,生病就要吃苦药。”

五月记得上次善醒在井台边打水,两人讲笑话闹做一团,水湿地滑她走不稳绊了脚,突然的就抚住心口开始疼痛,她急坏了,吓得往家里跑去告诉小爹爹。

平日里和善一直笑着的易墨凉脸色一转,抛下她就往屋外赶。那天五月记得,易墨凉的脸色就和庙里菩萨边上站立的守护一样,她用手捂住嘴咯咯笑起来,善醒好奇问道:“你一个人在笑什么?”

“我知道,醒姨是怕小爹爹生气才不跑的,上次你打水摔倒了,小爹爹的脸就像菩萨边上站着的那个守护一样,难看极了,眼睛瞪得老大,脸鼓出来,呜哇呜哇的像一口锅。”她边说边做动作,也把圆溜溜眼睛瞪起,两只手放在肉嘟嘟的脸上,使劲用力挤,嘴里发出怪声。

善醒笑了道:“你什么时候看见的。我怎么没有见到,五月又说谎话了。”

“没有没有。”小女孩有些着急的口吻,眼睛顿时睁大又道:“就是在醒姨睡着的时候,我看见小爹爹拉着你的手替你擦汗,还给你拨头发,就像醒姨平时给我擦汗梳头一样,小爹爹脸就和刚才一样,呜哇呜哇。”她越说越起劲,撒欢着向屋里跑去,口里哇哇叫着。她跟在后面,没有再去阻止,五月的童年里没有苦难,生活虽贫困但心里富足充实。

善醒听她刚才说的话,那日里她在井台边摔倒牵动毒气,易墨凉赶来找她,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她毒发晕倒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靠墙边砍了半人高的木柴,水缸里满满打好的水。

以后每一天,早起都会看见这样的情形,善醒知道他起来太早,怕吵到别人睡觉,因此将木头搬出院子到离得老远的地方,砍好了又一捆捆再搬运回来,大缸里的水也是悄悄倒入,其实他受伤后,左手就用不出太大的气力,善醒怕他过度使力又受伤,几次想要开口,却几次都没有开口。

一个妇人从对面走过,手中提了篮子。看见善醒时拦住她问好说话:“易嫂子,你每天都是最早的一个,我们都赶不及,咱们家今天包饺子,等会子一起来吃啊,我买了上好的猪肉,今天是小山子爹生日,请大伙吃饺子。”

她掀开篮子,给善醒看刚买的猪肉,又道:“四月十八日是泰山娘娘节,要劳累你替大伙做几个莲花馒头,上次你做了我们看着真是好,还是你们城里人手巧,做出的馒头也巧。”风吹过带起了她胸前的衣带,在四月的风中一荡一荡。

善醒笑着点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却极为害怕,每次村里的人热情真诚和她说话时,她都只是低头笑着,原本起得早,是不想遇见任何人,遇见这许多的人,许多的事情,遇见平常世间上所有的喜怒哀乐。

多喜和她离开长明庵的时候说过,以后与她在一起,不管有多少苦难,两个人都在一起,现今她与多喜分离许久,但是她知道现在的多喜是安好的,只要这样就够了。其实很多时候善醒发觉,一个人活着,才是最好的。

回到院子时,易墨凉已经起身,春天的风吹得蒲公英到处飞扬,她一进屋便看见,漫天飞舞的小小雪球,围在他周围欢快的飘着。温和的阳光下,他背着左手,正在整理劈好的木柴,侧脸望过去有着如玉一般坚毅的神情,眼睛干净明亮。

五月很高兴的,一路小跑着跳在了他的身上,易墨凉笑着一把抱起她道:“小丫头,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老爹正着急,以后再不许乱跑。”

两人闹做一团,五月被抱着两手搂住易墨凉脖子哈哈笑,他右手护着五月,左手轻轻挠她后背,善醒从没见过他如此笑过,易墨凉声音很低,说起话来总是沉住了气,高高在上仰望,可他始终也是位弱冠少年郎。

易墨凉抱着五月在空中做飞鸟状,开朗爽快的笑声与五月小孩子咯咯笑声,一起传到善醒耳里,她低头走到竹棚边,晾晒手中洗干净的衣服,易墨凉远远看着她,四月天的风微微吹散在她身上,粗布衣裙黯淡老旧,脑后低低束着的长发,斜簪着鲜艳美丽的桃花,清浅笑意,眼角眉梢带了哀愁悲伤。

这笑很久以后,久到易墨凉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他还是记得那样清楚,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她只是那样淡薄的,温良的看着他。

村子的人很热情,还没到午饭时间,便嚷嚷着来叫他们去吃饺子。善醒给五月脱了罩在外面的小褂,用手巾擦了她头上的汗道:“别跑着去,你早上出汗已经吹风,等下回来着凉就要吃苦药了。”五月手中拿着风车高兴道:“醒姨一块去。”

“醒姨把野菜晒了就来,你先去。”她扶着桌子站立起身,左膝微微的有些疼痛,用手轻轻揉着又道:“和老爹一起去。”屋外传来呼唤声,一个矮小精瘦满头白发的老叟走进了屋子道:“五月啊,把醋带上。”

她去厨房拿了醋瓶子,笑着送他们出去,回身看见易墨凉静静坐在椅子上,便把手上端着的药碗放在那四方的木桌上,轻声问道:“王爷有事?”

“等本王伤好便可启程。”易墨凉右手慢慢的摸着左手虎口处平静说着。

屋子很静,只有正午射进屋里的阳光,暗暗浮动在空气中,映着满世的尘埃。善醒听了没有说话,双手绕在后背想把穿着的围裙脱下,然而她只是松了绳子重又系紧。

“药凉了。”她低头拍着土黄色围裙上的灰,朝着门外走去。

“这些天多承二小姐照顾,本王的伤才会好的这样快。”易墨凉说着,拿起桌上的药一口饮尽。

“王爷命中多富贵,自有吉人相助,才会让我们来到顾家村。”善醒仍旧低着头,一手扶着木门框说道。

熟悉的气息渐渐靠拢过来,易墨凉已走到她身后,伸手摘下她发上簪着的桃花,重新摆正了插在她发间,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她抬起头看着走在前面的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心头不由一阵酸楚。

他没有转身的道:“二小姐不饿。”

善醒眼神闪烁快步的跟在后面,只听得易墨凉轻声道:“这桃花很适合。”

很小的时候她一直在想,等长大了离开长明庵,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没有庵堂的佛像,没有抄写的经书,没有诸多强加在身的苦痛与责难。她要穿着美丽的裙衫,头戴鲜艳的桃花,做着这世间所有女子会做的一切。

后来她长大了,再后来离开了长明庵,却还是没有家,没有自己的家人。活在这世上遇到很多的事情,她一辈子再没有戴过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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