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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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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风很柔和轻缓,早晚带了些凉意,四月来临的时候,三贝正值雨季,此后延绵漫长数月,待到盛夏艳阳高照时,湿漉漉水汽才会从三贝空中一散而光。

善醒坐在马车里,她始终低头,身边光照从轻薄纱蔓中透出,斜斜映在身上,一明一暗划出许多影子组成的线条,将她与易墨凉横隔出许多空间,两人一左一右坐着,那阳光照出的空隙中,渐渐生出一种困顿迷茫的情愫,仿佛离乡背井几万里重逢的至交故友,彼此熟悉感慨,但要寻出一两句话来相互慰藉时,却早已是不能够的了。

走得时间长,马车窗外褪去刚才一望无际的田野,取而代之的是青山连绵,一座座紧密相连,那山从远处看去并不高,却成群并排着,山上绿荫成片,鸟儿叼来种子丢在山上,日久天长,长出整齐的树木,颇有一种倾泻而下的姿势。

风吹过窗上挂着的帘子,此时一荡一荡,从善醒头侧掠过,碰散了额前的碎发,她伸手拂过吹散的发箍在耳后,头上密实包着一圈白色布巾,靠近左侧发际透出鲜红色血迹,她手不经意触到那伤口,脸色恍然如梦,慢慢低下头,交叠放在身前的双手,左手腕上也如额头一样,紧密缠着白色布带。

心头麻钝的痛感又隐隐升起,善醒心中隐约藏着血气,口中甜腥翻涌的味道,用手放在胸口紧紧压住,全身的力道都在那一处。马车此刻用力转弯上了山路,在石子路上一起一伏,猛力颠簸的山路敲打善醒每一根神经。

旋转而上的山脊到了中央,显出巨大的绿色湖泊,千年前由于地壳变化形成的堰塞湖,此时平静埋在起伏山林里。她难受至极,只得将口中鲜血死命往肚里咽,易墨凉坐在对面脸色如常,他眼里似含着高低起伏的山脉,一波波湖水漫过。

善醒害怕他眼里的神情,自出了千岁府,易墨凉便再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当日他分明说过,让自己不要做糊涂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高高在上的千岁爷说出的话自然是不会落空,可当时善醒没有想过,他话里真切的意思,一心都在王后送来的信上。

天下虽大,她可以去的地方,却是一个都没有,善醒心里是有些悲伤的,长明庵后山的桂花树,她以为最后的地方,如今也离她遥不可及,原本以为的一切,现在翻天覆地,惟一没有变过的只有那颗心,善醒心中早已死去,仰或是从没有活着的心。

那日她失血过多,倒在千岁府中,待得清醒时,周围已无一人,客栈过于安静的氛围让她惊慌起来,伤口被很好的处理过,她起来走下床想开门出去,脚刚着地心口一疼,大口鲜血便喷涌而出,跌坐在门边,善醒徒自正疑惑,有人推门而进,易墨凉修长挺拔身姿,在日出照耀的门外站立,他低头看向倒地的善醒,嘴角显出一抹笑意,太多晨间的日光,两人彼此对望着也看不清眼中神色,只剩下一片迷雾中的白色。善醒是一团白色的影子,只留下地上鲜红,易墨凉是一团白色的影子,只留下饱满嘴角微微上翘。

马车走得越来越慢,一路向上倾斜越来越陡,善醒闭上眼,紧紧握着手中的绢布,眉间皱拢着显现出,此时她正极力的忍耐,粘稠的有着腥臭的血,一点一点从嘴角慢慢溢出,她猛的睁开眼,快速将双手捧到嘴边,沾满了手上布巾的血滴在她衣襟处,善醒微微抱紧自己,想要从紧缩的空隙中寻找一些平静,车上只听见她微弱粗重的呼吸声,压抑的苦痛与最隐忍的悲哀。

“千岁爷,前面就是弥日山了,此处山路狭窄,马车不便行走。”参久一路赶车,到了弥日山间一处开阔供人小憩之地禀告着。

“吩咐山下人停留驻守,你带了马车也下山去,三日之后如本王没有下山,你便上山来找寻,此事不得与任何人提起,违者杀。”易墨凉冷声道。

他从停下的马车掀开帘子,一脚跨出走下。参久等候在原地低头,他似乎又在说着什么,双手背在身后。已经正午,山中猛烈的艳阳透过树木树叶间缝隙,易墨凉转身看着她,善醒正从马车上下来,一手扶了车框想要借用马车横档使力,奈何那马儿似受了惊吓,在原地站得不平稳,善醒身体又极虚弱,一下子从车上跌下来,马儿“嘶嘶”叫唤,参久上前一把止住,又从地上扶起善醒道:“小姐切莫慌张,这马儿跑得久,劳累了才会这般。”

“是小女动作大惊了它。”善醒扶着车身站立,参久急忙放开了她,低头行礼道:“小人一时情急,忘了礼数,小姐莫要责怪。”他回身牵马上车,善醒离开一些距离让他调头,路上尘土在日光中飞到半空,片刻过后又悄悄落在地上。

易墨凉始终看着她,没有一句话。善醒深褚色粗布对襟上衣血迹斑斑,时间长了便干涸在那里,污浊的一种痕迹,她眉眼淡漠的盯着半空中看,从空洞无望的眼神中,易墨凉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眼前人自来到他身边后,一次一次做的事情都让他感到困惑,这日渐而生的惑,随着善醒身上浓重死亡气息,侵入他体内。上天给的许多痛苦装在善醒心里,可她似乎全都不在意,这种种不在意的行事,叫易墨凉看得心生恨意。

走上山路的林间,日光很好。斜掠过树叶洒在两人的身上,石子漫成的路只有一人能前行,两边泥土湿漉漉。走得久了有些热,善醒脚下有些疲乏,她跟在易墨凉身后,两人隔着些距离,他脚步不快不慢却没有停顿,渐渐的走出了她的眼界中。

在马车上心口疼痛时,她咳出了许多血,善醒知道那绝非是劳累所致,那日她要了断自己的命,醒来后在客栈,易墨凉冷眼看她,嘴角微微抿拢,眼中含着鄙薄。晚上她开始疼痛起来,火烧般过后的灼痛,又开始冰冷搅动的寒意,密密麻麻的针一根根扎在她身上,窗外传来梆子响声,陷入难以忍耐的痛苦中,她支撑不了一头往墙上撞去。

再醒来后,身边仍旧没有一个人,她吃痛往头上摸去,刚才敲出的伤口缠着布带,小丫头端了药进来给她,微微行礼关门而出。一直到了早晨,她被带出房间坐上马车,易墨凉坐在那里闭了眼养神,善醒上了车一路走,来到此处。

善醒混沌中并没有理清全部发生的事情,但身上产生的异样明确的告诉她,有人对她下了毒。易墨凉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善醒心中着急,加快脚步跟上去,起伏的力道带起尚未平息的毒性,她弯下身子往前倒去,伸出手来扶住了前面高大的树木。太过猛烈的用力,左手腕上缠着的绷带,隐隐透出了血迹,她吃痛将左手收回,右手臂靠着树干大口大口喘息。正午时刻,阳光当头照射下来,她的眼睛有些刺痛,不免低下了头又朝前走去。

弥日山在三贝的边境上,周边都是零星小国。此时正是春分时节,不大的山上风光无限。远远望去满山的树木,除去绿荫竟全无其他一点颜色。易墨凉径自坐在亭中,望着她蹒跚走上山,眼中有着升腾的怒气。

善醒走上来的时候,看见他端坐在亭中,端正摆直的身体侧过向着亭子另一边,风当地拂过从他衣袖处吹过,带起袖口处摆动的图案,大片金丝勾边的暗八仙,云淡风轻恰似抬眼处的干净清明。

吹过易墨凉身上的风,吹在善醒身上,她低头闻见身上的血腥气,眼中迸出千万颗金色银色的光点,她停下脚步没有走进亭子,在边上一块大石头上靠着,此时心口一阵阵的火烧,纠得只是喘不过气,一手死命的按住,一手拉住衣袖擦脸上的汗水,左手上泛着的血,头上缠住的白布带都在他眼前不停的晃动。

走过山头的一丛小径,两边逐渐出现低矮的灌木,一片片齐整周正的田地,四周插了竹片围成的篱笆,从山顶深处引了一方小溪水,搭在开凿的蓄水池边,近处低洼里有一塘活水,看得清底下悠然自得游泳的鱼,边上横着极大的一块巨石,连接那池水与陆地。

易墨凉刚才从亭子里出来,便放慢了脚步,不远的一段路他左右观看,极其缓慢的拾级而上,才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光景,远处绿荫里透明的光,便转而化作橙色的暮光。

有木柴烧火的烟味传来,这味道善醒很熟悉,她自小砍柴生火,很是喜欢这人世间的炊烟味,如今那微微呛人的气味传来,她低头一吸,忍不住轻轻的咳起来。

屋里有人迎了出来,修长挺拔身着青衫的男子,笑着对了易墨凉道:“信昨日才到,易兄今日便来,小人不曾远迎,王爷千万别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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