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大乾之君（1 / 1）
大乾之君
一
铁马金戈
青冢无数
关于大乾开国之君——就是当今圣上，民间流传着很多动人的段子，虽然大多是有关于这位开国之君的风流艳史，但是人们依旧能从中看到一些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的一点真性情。
即使是足不出户的陌儿也对大乾之君的故事很向往，她曾经看到隔壁的大娘家的儿子在看一本《末世风流》。当时的陌儿还不知道那是一本民间编撰的□□，里面描写的很多情节都是虚构的。
陌儿从小读书，可是从来没有看过《末世风流》这本书，但是她读过一本民间传奇《微娘子传》，里面描写微娘子与她的心上人一同品诗时就有“每与公评隲诗词，瑕则疵之；至好句，则曼声娇吟。意绪风流，使人忘倦。”的语句。陌儿便知道“风流”是形容女子魅力的，于是对风流一词产生了莫大的神往。如今，看到一本直名《末代风流》的书，她当然是好奇的。
等到钟灵回来以后，陌儿迫不及待地问他那本是什么书，她想看。没有想到钟灵第一次沉了脸，说了一句：不许！就回头不再理她。
陌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钟灵，她也不是没有看过□□，野史闲书她无聊的时候也看过很多啊，从来没有见钟灵这样反对过。
陌儿哪里知道，她看的那些□□都是钟灵帅选过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野史、或者怪力乱神的虚构的东西，钟灵知道陌儿聪明，不会当真才拿给她看，让她解闷的。真正的那些“□□”，一般都会涉及男女私会之事，钟灵怎么可能让她看？
可是陌儿却以为所谓□□就是些不真实的故事罢了，她还每每叫嚣着：“这样的书为什么禁？这样的故事多有滋味？难道谁会真的因为这个就以为这世上真的有鬼？要是真的有鬼，又是谁变得？人们哪里有那么傻，皇帝老人家太多虑了。切~~~”
陌儿这番不屑一顾的“高论”，总是让钟灵哭笑不得，细细想来，陌儿说的似乎也有一些道理。
为君为王者往往担心自己的臣民不认同自己的想法或者心怀不同的念头，所以就限制他们的想法，限制他们的学习，不让他们接触那些对君王的统治不利的想法。这样做反而显示出君王对自己臣民的不信任，对自己统治的不信任，可是又有几个人在登上皇位之后会觉得自己的江山已经平安无虞了？
但凡开国之君都是踩着前朝君王的蚀骨登上这宝座的，他们只会更加忐忑，担心有一天会有人踩着自己的尸体、抢走自己的王位。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诚惶诚恐，在他诸多律法的字里行间，人们可以轻易地想见他的不安——值得他不安的事情太多了。
“那本书不好，女孩子不应该看的。”钟灵后来这样对陌儿说，他担心自己的脸色会让她不好受。
“奥！”陌儿很听话，她没有继续问为什么。
“那，你给我讲讲大乾之君的传说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陌儿一脸好奇。
“等陌儿长大了，我再讲给你听。”钟灵搪塞了她。
钟灵不怎么愿意讲述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虽然他也和所有的大乾子民一样崇拜他，可是就是因为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帝，他的一切才被彻底摧毁。
他的爱人、他的兄弟、他那天下和平的大梦都一并被击碎。可是，他能怎么办呢？——那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自己在他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也许有些人真的能够有力量对他的做法提出质疑，甚至有力量与他抗衡，可是，那个人不会是自己——钟灵不是一个以暴制暴的人。
是的，大乾的开国是一个暴戾的故事。
现在，钟灵终于决定将这个故事讲给陌儿听了。
不光是为了弥补他们的之间的裂痕，也是因为，陌儿已然长大了。
“献帝末年，就是大乾之前的那个最后的朝代，京城的护国大将军李觅做了一个梦：他梦见群星和月亮陨落，唯北斗独存，苍穹明如昼。醒来以后，他惊出一身冷汗，他觉得这个梦非常奇特，就打算找人为他解梦。传说当朝宰相精通星象运转之律，于是大将军就去找他了。”
“那个宰相怎么说？”陌儿迫不及地插嘴，她从小如此，每每钟灵讲故事，她都会插嘴催促。
钟灵见她急了，反而不忙着说：“陌儿，我今天给你讲的故事可是当今圣上的事情，君威震天，往后你若是去了别的地方可千万不能讲起这些，否则会有性命之忧的。”
“好啦，知道了，知道了，陌儿懂礼的，只是在你面前不必做作嘛！快说快说！”那个活泼的陌儿突然又如此鲜活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钟灵甚至不敢相信。
毕竟一个时辰前，她还是那个安静地坐在牡丹花前怀揣心事的黯然神伤的女子，此刻她却又变成了那个嘻嘻哈哈连听个故事都耐不住性子的小孩子了。
钟灵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陌儿。
是的，他不了解陌儿，他不知道她是多么擅长隐藏自己脆弱的内心，他甚至没有分清她面对他展现的笑容到底是不是代表她真的快乐。
“快讲啊，快讲啊，发什么呆啊！”陌儿用力摇着钟灵，后者正望着她走神。
“奥，继续。”钟灵有点不自然，赶紧说。
陌儿笑了，可是，在那个笑容后面，她非常认真地看了钟灵一眼，非常认真。钟灵并不知道。
“那个宰相说，那个宰相说，那个宰相什么都没有对将军说。他只是说这个梦并不代表什么就把将军打发回去了。”
“哈啊~~~怎么这样？难道那个梦就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当然有！别急，听我说。那个宰相没有告诉将军实话，可是他却把实话告诉了皇帝。”
“为什么？”
“宰相将大将军的这个梦讲给了皇帝听，并且说：群星陨落、贪狼独存，预示贪狼星将降生，□□将出现战乱的局面，而这局面终将被降世的贪狼星终结。贪狼的光辉遮掩了日月，说明这个降生的孩子将创造前无古人的一个全新的朝代——也就是说，江山即将易主，献帝将成为亡国之君。”
“啊~~~这个贪狼星这么厉害？那个……星星也能下凡吗？”
“星象之说，你相信就有，不相信就没有，世上的事也都是如此。陌儿，你再不安静地听，我就不讲了哦！”
“我听我听，你继续讲！”
“献帝听了自然非常惶恐，同时他对宰相说的话将信将疑。但是他还是问宰相，能不能算出贪狼星会降生在哪里？那个宰相掐指一算，说，就在晋阳——晋阳是当时的都城。献帝虽然对宰相的话不完全相信，但是，事关他的江山社稷，所以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下令：即日起，晋阳城内，但凡是刚出生的孩子都要送到官府，不许藏而不报，否则格杀勿论！”
“皇帝把那些孩子接到官府干什么？”
“为了把他们全都杀死！”
“啊！这个献帝也太残暴了……可是，这个宰相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话告诉大将军呢？”
“那是因为大将军的夫人刚好怀胎十月，即将临盆了，而且，大将军的府邸就在晋阳。”
“天哪，那岂不是……那个宰相一定和大将军有嫌隙，而大将军不知道。”
“是的，大将军自以为是宰相的好友，可是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宰相骗了他。所以说，人性无常，不是所有你认为是朋友的人都会对你肝胆相照的。”
“后来呢？”
“皇帝的诏令一下，引起了都城的混乱，人们纷纷想要出城，可是只有一小部分逃了出去。大将军的孩子就在诏书颁布的第二天降生，是个男孩子——大将军唯一的孩子，大将军已经年近不惑之年终于喜得一子，哪里料到会有这样的横祸？当他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梦时候，他觉得很荒谬。大将军要进宫觐见圣上，可是圣上不见他，官兵把将军府团团围住，让将军交出孩子，一直围了三天。”
“将军把孩子交出去了吗？”
“当然没有！陌儿长大就明白了，为人父母者会为了他们的孩子做任何事、任何事！”
钟灵认真的看了陌儿一眼，这句话好像就是专门讲给她听的。
“没有交出去，那怎么办了？后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