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禁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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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般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窗户上,落在后花园里,落在幻雪神庄的每一个角落,很快,那些雪花就覆盖住原来的一切,所过之处,变成白皑皑闪耀的一片,美丽得无可复加。
“哥,下雪了。”安月萤望着窗外飘过的雪花出神。
“月萤,你还担心着厘弘吗?”安月树站在她的身旁,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心痛地看着她,说。
良久,安月萤转过头,冲他灿烂一笑,说,“哥,我们出去堆雪人了。”
说完,她率先披上件皮大衣,戴了顶帽子,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她还回过头来,笑着补充道,“哥,还可以叫上追日。”
安月树怜惜地看着她,心里不由得隐隐作痛。
从伴星国回来,安月萤整个人变了。伴星国那一程,安月萤身心都留下了深深的伤痕,特别是最后与忽米那一战。厘弘一声不吭地消失了,离开了他们这个团队,这对她打击很大。所以,半个月前,她的伤好了,体力、灵力都恢复了过来后,她每天就忙着练功,忙着出去探察《生命之书》的下落,再不就是整个人泡在那一大堆找来的书中,研究着一些失传的禁术,特别是让死人复活的禁术,把自己变成一个不停转动着的陀螺。而每当安月树或者追日提起厘弘的时候,她要么就是一声不吭装作没有听见,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就像刚才那样。
每当看到她那个样子,安月树就会更加心痛。可是,他派出去的探子不仅找不到厘弘的踪影,连仰日的踪影也不见,那一帮人就像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了。
安月树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踩在那些雪上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也随在她的后面。
“哥,陪我打雪仗。”安月萤突然抓起一团雪,朝安月树袭来。
安月树一时没在意没能躲开那雪团,结果,安月萤站在那里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她露出那么灿烂的笑容,安月树觉得自己挨那么一下,是多么地值得。下一刻,安月树也抓起一个雪团,掷向安月萤。两个人就在那一片白皑皑的雪地上,一前一后地追逐着,你来我往地招呼着对方,玩得不亦乐乎。
半个时辰后,安月萤累得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一脸笑容看着朝她追过来的安月树。安月树坐在她的旁边,轻轻地搂着她,说,“月萤,对不起,哥能做的只有这些。”
“哥!”安月萤嘟着嘴巴叫,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
安月树一脸柔情地看着她,突然冲她灿烂一笑,说,“月萤,哥有个动力法宝要送给你。”
安月萤被他那副假装神秘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安月树抓着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把她那冰凉的小手放进袍子里,然后温柔地拨开她前额上的头发,在她上面深情地印上了一吻。这个方法是安月萤教给他的,以前,每当他不开心、泄气的时候,安月萤就会像这样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安月萤会意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月萤,无论前面的路多么的艰险,哥都会陪着你。”安月树认真地说。
“哥!”安月萤的泪水掉了下来。
安月树把手指放到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接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双脚,说,“每个人都有两只脚,而每一条路都是用那两只脚走出来的。当脚站的起点不同,向前走的方向不同,迈的步子不同时,每个人选择走的路也就不同。但是,世界上千条路万条路总会有交叉的地方,所以有缘的人肯定会相遇于那些交叉点上。所以,月萤有自己要走的路,哥有自己要走的路,厘弘也一样,他也有自己要走的路。只要月萤相信,那么就一定会再遇到厘弘的。不是吗?”
一口气说完,安月树仰过头期待地看着她。
安月萤含着泪点了点头,把头挨着他的肩膀上,说,“哥,我明白了,谢谢你。”
安月树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拥着她说,“傻丫头!”
“哥,我真幸运,有这么一个好哥哥一直伴在我的身边,我真的是世界上最最幸运的人。”安月萤抬起头,把手伸到半空,高兴地叫着。
下一秒,安月萤看着安月树露出的灿烂笑容,她雀跃地跳了起来,纠正般叫,“不是世界上最最幸运的人,是宇宙霹雳超级幸运的人!”
雪地那边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那脚步冲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安月树警惕地站了起来,挡在安月萤前面。
不出一分钟,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安月萤他们面前,他们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后面还追来了几个拿着刀的蒙面人。
“救命!救救我们!”那两个男人中穿白色衣服的朝安月萤伸出手,扯开嗓子叫了起来。
安月萤飞身上前,把那把到了白色衣服的鼻端的刀踢飞了出去。接着,她一个旋转身,抓着一把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刀子,斜着身子往前劈去,一个蒙面人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那边,安月树也搁倒了一个蒙面人,两个人的眼神相撞,会意一笑,继续战斗。
十五分钟左右,那六个蒙面人全部负伤倒在雪地上敖敖乱叫,安月萤从雪地上捡起一把刀子,横在一个蒙面人的脖子上,厉声问道,“你们怎么会闯进这里的?”
那个蒙面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了安月萤一眼,哼了一声,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谢谢小姐救命之恩,是我们不好,我们逃着逃着就往这里跑来了,他们是追我们而跟来的。”白色衣服代替解释道。
安月萤听了,手上的刀子一紧,又问,“说!你们追他们干吗?”
那个蒙面人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就那样昂着头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接着,他的嘴角处流出血来,安月萤轻轻一推,那个蒙面人就倒了下去。他倒下去后,另外五个蒙面人也同时口流鲜血,倒了下去。
安月树惊讶地看着他们,上前探了探他们的鼻息,朝安月萤摇了摇头,说,“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安月萤不解地问。
安月树把手搭到他们的脉部,接着认真地检查了他们的身体,说,“中毒!”
“中毒?”安月萤的样子显得更惊讶。
“是的。”安月树沉重地点了点头,说,“他们死于一种叫‘血蛋清’的慢性毒药,应该是一个时辰前服用的。”
安月萤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哥,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受控于人的,那个人不仅让他们为他做事,时间也把握得很精确,恰好在他们任务失败时杀人灭口。”
“月萤,你说的没错。”安月树赞赏地朝她点了点头,说,“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那个人应该隐藏在我们身边不远。”
他的话刚落,一道人影从盆栽那边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了。安月萤想上前去追,被安月树拦住了。
白色衣服疑惑地看了安月萤好一会,说出第二句话,“小姐,你刚才和什么人说话?这里除了我和我的书童外,好像没人。”
“公子,公子,会不会是鬼魂?那个小姐是不是中邪了?”另一个年纪小一点的男人躲在白色衣服的后面,惊慌地叫着。
安月萤认真地看了他们两眼,朝安月树使了个眼色,安月树故意走到他们的面前,在他们的面前摇晃了几下,可他们却像没有看到似的,一个仍然睁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安月萤,另一个则惊慌地扯着前一个的衣服,眼睛躲闪地东张西望。
“别胡说!小越!”白色衣服回过头在那个书童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摇头晃脑道,“我们读书人,读万卷书,走万里路,知书达理,你怎么会有那种不科学的想法?”
“公子,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用书上的知识是解释不了的。”被唤做小越的男人嘟着嘴,不满地争论。
“两位别争了,这里也不是安全之地,我们先离开这里才是上策。”安月萤打断他们,说。
“小姐说的极是!”白色衣服赞同地说,示意小越捡起他们的包袱。
小越害怕地看了看四周,不敢放开手,仍躲在白色衣服的后面。
“你们不用害怕,刚才那个和我说话的声音是我使用的幻术。”安月萤安慰他们说,转过头没好气地朝安月树瞪了一眼。
安月树无奈地耸耸肩,摊开手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哦!原来小姐是个懂灵术的高人。”白色衣服恍然大悟地说。
“唔!两位请这边走。”安月萤朝他点了点头,走前一步,带着他们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小越这才不那么害怕,连忙捡起包袱,跟在他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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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们领到屋子里,安月萤倒了两杯热茶给他们压惊,等他们镇定下来后,她才问,“公子,请问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们?”
白色衣服放下茶,神情变得沉重起来,接着他异常认真地考虑了一会,从衣兜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安月萤。
“小姐,他们追杀我所为的都是我这本家传之书。”白色衣服叹息一声,语气沉重地说。
安月萤接过那本书,翻开来奇怪地研究着,安月树站在她的身旁,也认真地看着里面的内容。
这本书叫《还阳禁咒》,是伴日国一个流亡咒师写成的。据说,那个咒师是个很有天分的咒师,但是,他却由于恋人的去世,终日沉迷于研究不死之术,而被赶出了国家。虽然这样,他仍旧坚持自己的研究,最后,他终其二十多年的研究心得写了这本书。写完这本书后,他由于过于兴奋与开心,一笑断气。
后来,伴日国害怕他留下害人的禁术,曾派人到处找过这本书,不过,没能找到。于是,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安月萤想了好一会,突然想起自己曾在某本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她依稀记得,那本书上说,《还阳禁咒》这本书其实是个咒术,是个限制级的咒术,施用这个咒术的人会失去性命。
那时,安月萤记得自己还在那书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并注上:为什么施用这个咒术的人会失去性命?如果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施用咒术的人失去了性命,将会得到什么?
“公子,请问你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安月萤皱了下眉头,问。
书里面记载的是使用此书的咒语,如果使用的人有足够的灵力,再加上上面的咒语,应该可以把这个咒术还阳禁咒施用出来。
“那是我们安徒家的传家之宝。”白色衣服认真地说。
“传家之宝?”安月萤疑惑地看着他,提出疑问,“公子看来不像是伴日国的人。”
“我确不是伴日国的人,其实,我是从伴河国来的书生安徒维。那本书是在下的曾爷爷留下来的,当年曾爷爷临死之时,亲自交代后人要好好地保护这本书,说那是安徒家的传家之宝。这样一代一代地传下来,传到第四代就传到了我的手上。”安徒维这样解释。
“那你们有没有认真地研究过这本书?”安月萤提出另一个问题。
“有,可是……”安徒维摇了摇头,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参详不透那本书,总觉得里面记载的东西离我很遥远,不是我所学的知识所能解释的。所以,我这才决定周游列国,以增加见闻,解开那书上之谜。”
“安徒公子,如果我告诉你,我能帮你解开书上之谜,你可否借那本书给我一个礼拜?”安月萤诚恳地看着他,提出要求。
安徒维听了,神情为之一震。但是,他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犹豫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显得很烦躁似的。
“公子,那书是安徒家的传家之宝,决不可以随便的借给外人。”小越紧张地拉着安徒维的衣服,叫。
“安徒公子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安月萤不好意思地朝安徒维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
安徒维打断她的话,说,“小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就借给小姐一个礼拜。”
“公子!”小越不满地叫。
“小越,我们住在这里,小姐也不会跑了,更况且小姐如果解开了书上之谜,那可是了结了我们安徒家一桩心事。”安徒维瞪了小越一眼,这样说。
安月萤拿着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深夜时分,安徒维与小越住的西厢房传来响声,在房子里研究《还阳禁咒》的安月萤连忙把书放进兜里,紧张地跑了出去。
来到他们的房间门口,她看到的是瞪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她的小越,她走上去,把手探过去,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气息。她倒吸了口冷气,本能地跑到安徒维的房间,他同样倒在一旁,嘴角处挂着丝诡异之极的笑容。安月萤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去扶起他,让他躺回到床上。
赶过来的安月树看到房间乱七八糟的样子,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走过去搂着安月萤,轻拍着她,说,“傻丫头,这不关你的事的。”
“哥,那本书不是在我那里吗?他们为什么不去找我?”安月萤激动地问。如果不是她想研究书上面的咒术,如果不是她强留住他们,那么他们就不会死在这里,而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客塌的塌米床上,做他们每天必做的美梦。
安月树用力地抱紧她,说,“月萤,不要太自责,这与你无关,这只是他们本来的命运。”
“哥!”安月萤扑进他的怀抱,哭了起来。
“月萤,书呢?”安月树突然紧张地问。那些人应该还没有走远,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书,没有找到那本书,他们不会就这样离开。
经他一提醒,安月萤马上醒悟了过来,她会意地看了他一眼,往房间的方向奔去。打开房间门,窗外闪过两条人影,房间里的书架歪倒在一旁,摆在上面的书也凌乱地撒满了一地。
安月萤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安月树也紧随在她的后面。
四个人在白天那片雪地上一前一后地停了下来,安月萤看着前面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背影,叫了出来,“厘弘。”
那个人定住了,良久,他转过身,面对着安月萤,说,“想必小姐叫唤的那位是小姐的故人,可惜,在下没有那样的福气,能做小姐的故人。”
“厘弘,你为什么不肯认我呢?”安月萤上前一步,激动地质问。
那个人认真地看了她两眼,坚决地道,“小姐,在下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什么厘弘。”
“厘弘,你真的不肯认我吗?”安月萤再上前一步,藏在后面的那只手拿着个木雕。
那是一个吹笛子的、穿着长袍的男人木雕,也是安月萤送给厘弘的那个木雕。有一次,厘弘弄丢了那个木雕,安月萤连续生气了好几天。后来,厘弘又在床上找到,安月萤这才原谅了他。那次后,厘弘不敢再弄丢那个木雕,把它当宝贝般藏好,并信誓旦旦地对安月萤说,“我,厘弘对天盟誓,以后,木雕在人在,木雕不在人亡!”
当时,安月萤还害怕地用手捂着他的嘴,不准他发那样的毒誓。
那个人傻了似的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厘弘,木雕在人在,木雕不在人亡!”安月萤伤心地说出当日的盟誓,泪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另一个人抢在安月萤走到那个人的前一步,掏出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叫,“退后!”
安月萤又上前了一步,脖子处划出一道血痕,那匕首已经割破了她的皮肤。安月树忙上前拉住她,可是,那个人抢先一步,拉住了他的伙伴,“我们走!”
“任务还没有完成!”另一个人不满地叫,带着些许的愤怒。
“我们的任务没有包括伤害月……”那个人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改口道,“我现在命令你,我们马上离开!”
说完,他们一眨眼消失在安月萤他们面前。
看着他们消失在夜里的背影,安月萤手拿着那个木雕,脚发软地跪倒在雪地上。
“月萤,你怎么了?”安月树担心地上去挽着她,看到了她飘落在空气中的泪水。那泪水掉落在他的手上,冰凉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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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脚步匆匆地往前面的房子走去,那是安月萤的塌房。
推开门,安月树走到望着窗外出神的安月萤旁边,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说,“月萤,哥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安月萤把手上那个木雕放进兜里,回过头问,“什么人?哥的朋友吗?”
安月树指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那个男人,说,“月萤,哥不能经常陪在你的身边,所以哥给你找了个保镖。他叫卫雨,是我们国家的咒师。”
“哥!”安月萤摇晃着他的手,撒娇地叫,“我不是告诉过你,我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了嘛!”
“月萤!”安月树假装生气地叫,“哥也是为你好。”
安月萤无奈地嘟着嘴,说,“知道了。”
说完,她朝卫雨打了声招呼,笑了笑。
卫雨可不像她那么友好,他苦着张脸,一副冷酷的样子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第二个追日。”安月萤小声地嘀咕了句,俯下身想捡起地上的那条手帕,一不小心兜里的木雕掉了下来。她看着那木雕,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过,泪水差点掉了下来。她拼命吸了吸鼻子,伸手把那木雕捡了起来。
“月萤,怎么了?”安月树担心地看着她。
安月萤冲他一笑,把木雕递给一旁的卫雨,说,“初次见面,以后承蒙照顾。”
卫雨迟疑地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卫雨,既然月萤送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安月树看破她的心思似的帮着她说话。
听了他的话,卫雨接过那个木雕,客气地说了声,“谢谢大小姐。”
“月萤,卫雨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叫他,他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安月树叮嘱了一句,走了出去。
卫雨朝安月萤点了点头,也走了出去。
安月萤看着安月树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拿出那本《还阳禁咒》继续研究。
看着看着,她的手不小心地碰倒了桌面上的那杯热茶,那热茶洒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她小心地朝那红肿起来的手背吹气,一边手忙脚乱地找安月树给她的药油,一不小心,她绊倒了那张椅子,她生气地看着那张椅子,狠命地踢了过去。一会,她抱着那只脚,声嘶力竭地狼叫了起来。
卫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她双手抱着脚,在房间里乱跳的狼狈样子,他关心地上去想扶着她,可是她却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一脸要哭的委屈样子看着他。卫雨不管她的态度,再次上去扶着她,这次,他固执地扶着她,让她坐到塌米床上,不再给她机会,让她甩开他的手。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卫雨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关心地问。
“没事,不小心弄伤了自己而已。”安月萤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厘弘,不再赌气地甩开他给她上药的那只手。
窗外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卫雨忙放下手上的药油,追了出去。那个人是故意引他出来的,因为他停了下来等着他。
“交出你兜里的那个木雕,我不会为难你的。”那个人背对着他,说。
“木雕?什么木雕?”卫雨奇怪地看着那个人,反应不过来地问。
那个人趁他一个不注意,闪到他的身旁,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说,“不要动!动了可是会丢性命的!”
接着,他探手从他的兜里拿出那个木雕,笑了笑,然后“呼”的一声,施用幻影移行离开了。
卫雨匪夷所思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往回走。回到房间里,安月萤正趴在桌子上,双眼发光地瞪着一本摊开的书。
“大小姐。”卫雨叫了她一声。
她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扰她。
《还阳禁咒》被热茶弄湿后,它的封面处现出了两行金色反光的字。
那两行字如下:凡是施用此咒的人必将失去性命,以换取亡魂还阳,一命换一命,这就是还阳禁咒的等价交换法则。
看到那两行字,安月萤的神情呆滞了一下,然后她突然合上那本书,释然地笑了笑。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厘赖说的对,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想获得就必须付出,想得到就必须牺牲。这是这个世界运行下去的必定法则。
“大小姐,你研究的这个是什么咒术?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法则?”同样看到那两行字的卫雨好奇地问。
“没有,只是空闲看看而已。”安月萤摆摆手,成功地转换了另一个话题,“有没有追上那个人影?”
“追上了。”卫雨如实地报告,“不过,那个人不像是来伤害大小姐的,他的目标是大小姐送给我的那个木雕。”
“木雕?”安月萤奇怪地看着他。
“是的。”卫雨点了点头,接着说,“那个人只是拿走了我身上的那只木雕,就走了。”
“厘弘!”安月萤敏感地叫了起来,然后施用幻影移行追了出去。
“大小姐,别追了,那人早离开了。”卫雨尽职地跟在她的后面。
听了他的话,安月萤傻般定住了。然后,她突然抓着他,用力地摇晃了起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卫雨被她那副样子吓坏了,任由她不停地摇晃着。一会,安月萤松开他,双脚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不断地掉下来,滴在她的手上,沿着她的手落下去,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崩裂声。
卫雨蹲下去,从兜里掏出条白手帕,递给她。
安月萤接过手帕,看了他一眼,突然扑到他的怀抱,大声地哭了起来。
“厘弘,不要离开我!”她边哭,边抽噎般叫着。
卫雨那颗冷静的心突然涌起一股怜惜,他伸开手抱紧她,像哄小孩子那样轻轻地拍打着她。
回到塌房,卫雨轻轻地把安月萤放到塌米床上,温柔地为她盖上被子,坐在一旁看着她那副熟睡的样子。
原来女人哭累了就会睡觉,女人可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卫雨这样想着,嘴角处咧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安月萤醒来后,发现了坐在她的床边打着瞌睡的卫雨。接着,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也许是因为平常练就的警惕,卫雨被她那么一推,从梦中醒了过来。他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地对安月萤笑笑,说了声,“大小姐,晚安。”,就转了出去。
“卫大哥,现在是早上了。”安月萤笑着提醒他。
卫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一声不吭地转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安月萤反常地异常开心,她不仅每天都笑,对每个人都很好,还每天拉着卫雨去逛街市,买很多古里古怪的东西。那副样子像极了世界末日前的疯狂。
她不仅买了礼物给安月树、追日、卫雨,还买了给厘弘、仰日,也留了一份给执行任务的辽宁,甚至还买了一份给狼王。这还不止,她还不惜消耗灵力,施用召唤咒把狼王召唤了上来,特地把礼物送给它。
“丫头!把我召上来干吗?”狼王看了眼四周,不满地朝她嚷嚷。
安月萤对它笑笑,走上去亲昵地搂着它,头靠在它那雪白雪白的皮毛上,说,“狼王,我要走了,怕以后再也看不见你了。”
施用还阳禁咒的人死后,灵魂只会留在冥城,并且要留到还阳那个人死后才可以决定去留。故此,安月萤才会特地把狼王给召唤上来。
看她说一些听不懂的话,狼王奇怪地瞪着她,疑惑地问,“丫头!怎么说些古里古怪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事!只是想见见你。”安月萤潇洒地冲它一笑,把礼物递给它。
狼王奇怪地看了她两眼,拿上礼物,摇摇尾巴,回去了。
安月萤抬起头看了眼挂在深蓝苍穹中的圆月,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是时候了。”
她的话音刚落,安月树进来了。安月萤走上前,小鸟伊人般靠在他的怀抱里,说,“哥,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是个特别的日子。”
安月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地看着她,说,“别玩神秘了,有什么礼物要送给哥?”
安月萤仰起头看了他好一会,突然用力地打晕了他,把他平放在地上。
“哥,你会永远记住我送给你的礼物的。”安月萤伤感地说了这句,双手快速结印,对整间塌房设了结界。
听到声响赶来的卫雨看到那情景,担心地叫喊着,“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了?”
喊完,他就往里面冲,可是那结界把他的身体给反弹了回去。
“别冲过来,我在塌房里设下了结界,你是进不来的。”安月萤也冲他喊。
“那你快解开结界,让我进来帮你们的忙。”卫雨尽职地喊,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我现在要施用一个耗时耗力的咒术,你在外面呆着,给我护法。”安月萤这样交代着。
卫雨答应了一声,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两行字:凡是施用此咒的人必将失去性命,以换取亡魂还阳,一命换一命,这就是还阳禁咒的等价交换法则。
他震惊地看着里面的安月萤,然后疯了般朝她叫,“大小姐,不要!你不要施用那个咒术!千万不要!”
里面的安月萤像没有听到似的,双手结印,闭着眼睛,口里念着一连串奇怪的咒语。
卫雨见她不听自己的劝告,马上施用幻影移行闪了出去。
“千万要赶上!”他一面着急地咕哝着,一面急忙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