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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安魂咒】章二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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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真如在长街上徘徊良久,终于回到了龙家堡。

他还没进门,就在堡外看到了风小满,那丫头的肩后同样有个小包袱,双手背在身后,向他撇撇嘴说道:“易小山那家伙不愿见你,就拉着我先回龙家堡啦!你还不知道吧,我与易小山决定待会儿就启程回去。”

释真如一惊:“一会儿?回去?”

“唉,易小山他急着走,大概是不想再见到你吧。你知道易小山那个牛脾气的,你执意救走温眉,他是铁了心与要你绝交。至于回家……”风小满做了个鬼脸,“这有什么好吃惊的?易小山本身就是我哥哥啊!”

“他是你哥?”释真如又是一惊,“他是捕快,而你……”

“他是捕快我是贼,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风小满叹口气,解释道,“我自小与家人在战争中走散,后来是师父收养了我,并教会了我养活自己的本领。若不是你之前将我送到牢里去,我也不会遇上家里人,他们也不会知道我还活着。”

“所以你不愿回京,是不愿见到家里人?”

风小满点头:“我爹知道我做了偷儿,骂了我一顿,并说要把我关在家里,永远不许我出门,我气不过,就逃了出来。我原以为,我爹还有易小山那么急切想把我抓回去,是怕我在外头脏了他们的名声,可这一次我才知道,家人就是家人,即便意见不合,也是家人……”

风小满顿了顿,看见释真如颇有感触,深深地点了点头。

“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不再逃,乖乖跟易小山回家去见爹娘,起码给他们磕个头也好。”风小满道,“但这可不是什么金盆洗手哦!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会走下去,就算是做贼,也可以做的有原则,有道义!他们吃皇粮的办不到的,惩戒不了的,我却可以帮他们办到!”

释真如笑了笑:“这样也好。”

“咦?”风小满奇怪地看着他,“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了?你不是很讨厌我做贼的嘛,还说什么……不侠不义……”

释真如摇了摇头:“这世上的事情,我又懂得多少?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这样就好了嘛。”风小满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其实经历了温姑娘和龙堡主的这件事,我也隐约明白了一些道理……我觉得,这世上最难得的,莫过于体谅二字。如果人人都能体谅对方,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想事情,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了。”

“恩,我知道。”

“但是,光体谅别人还不够,还要让别人来体谅自己。”风小满说着,似乎另有所指,“如果你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人闷闷地在心里想事情,别人又如何来理解你、体谅你呢?就好比……你忽然就站在了温姑娘那头,易小山他当然会生气。”

“我……”

释真如刚要说话,风小满眼神一转,易小山已牵着马匹从龙家堡内出了来。

风小满迎上前去,笑嘻嘻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跟小和尚聊了好久啦!”

易小山没好气瞪她一眼:“少废话,给我上马去。”

风小满轻哼一声,乖乖坐到马前。易小山也要坐上去,释真如却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易兄。”

易小山不予理会,只当没有看见,释真如见状又道:“易兄,我是来道歉的。”

“你也知道做的不对了?”易小山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擅自救走嫌犯,已是犯了包庇的大罪!即便是温眉并未杀人,若没有龙少出面求情,你只怕现在还在牢里!”

“我明白,是我让易兄失望了,对不起。”释真如垂下头,想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坚定地说,“但是我还是想告诉易兄,对于救走温姑娘这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风小满急得瞪眼:“哎,你……”

释真如盯着易小山,一字一顿道:“易兄,我一直以为,人不是无缘无故就变坏的,人心善恶,也不能单凭他所做的一件事情而定夺。就像温姑娘虽是犯了大错,但那也是情势逼迫,她……”

“法不容情。”易小山冷冷打断道。

“我懂。”释真如说,“我从不奢求礼法能原谅温姑娘,但最最起码,即便我最后没能劝阻她,至少我还能陪着她,让她不至于到死都是孤单的。”

易小山身子一颤,忽然神色凝重地看着释真如,欲言又止。直到马儿打了个响鼻,易小山叹口气,上马道:“罢了,温眉已经身死,我们再做争执也是无益,何况她毕竟还是你的……”

释真如一个恍神,易小山蓦地住了口,改口道:“释真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既然这样想,我也没有什么阻拦你的权利。我只愿自己今后再遇到你的时候,不要是在那暗不见天日的牢里。”

说着他仰头看着日光,道:“释真如,山高水长,我们改日再会!”

“再见啦小和尚!”风小满也向他做了个鬼脸。

“易兄,风姑娘,一路顺风。”

释真如抱拳作揖,接着眼看易小山马鞭一扬,两人一马,随着尘烟一道淡出了视线。

***

送走了易小山与风小满,释真如因为见龙少身体不佳,便留在龙川又照顾了他一阵,直到一个月过去,龙少的身体逐渐好转之后,他才告别了龙少,启程前往京城的万华寺。

山水迢迢,释真如从龙川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临近正月。新桃换过旧符,新雪覆上陈雪,灯笼高挂,爆竹声动,城里城外都是喜庆的气氛,好不热闹。

释真如在街边买了张年画,提着它回到万华寺,摆在了住持清法方丈的桌前。

“师父,我回来了。”释真如笑道,“时机可巧,正好赶上能和师父师兄弟们一起过年。”

住持方丈闭着双眼,只静静盘膝坐着,良久不言不语。但是释真如知道他已听到。

果然过了一会儿,释真如就听得师父说道:“真如,你已不是我寺庙中人,便是过年,也不必特意回来。”

释真如低下头:“我……”

“还是,你放弃找寻你的父亲,决定重新皈依我佛?”

释真如微微摇头:“不,我找到了师父说的那个人……伍随欢。他说他会在这里等我,告诉我一切的答案。”

“本寺并无伍随欢此人。”

“那或许是他还没有到?”释真如想了想,“不对,他比我早行一个月,莫非是没等到我,已经离开了?”

住持方丈不答,释真如心思浮乱,便出了屋子自己去寺中找。他走过大雄殿,走过天王殿,走过法堂,甚至连弟子后院也找了,但就是没有听说有个叫伍随欢的人。最后他心灰意冷地在内院的石桌前坐下,眼角余光瞥到角落里有个扫地的僧人,看着面生,却隐隐觉得熟悉得很。

“您是……”他走近,却猛地退后了几步,“是你!霍……”

释真如本想说“霍英”,但想到那也不是此人的真实姓名,不由噎住。他是谁?他在这里做什么?释真如想起种种不思议的巧合,暗暗被自己的猜想惊了一惊。

他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试探着问道:“你就是……伍、伍随欢?”

“阿弥陀佛。”扫地僧人放下扫帚,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佛礼,“不是。”

释真如听罢,稍稍放下心,然而片刻又听得那人说道:“一入空门,六根尘缘皆已斩断,如今贫僧法号无梦,前尘往事,勿需再提。”

“你……”

释真如又惊住,这才想起来师父的“本寺并无伍随欢”是什么意思:原来他已然剃度出家,此间只有“无梦”,自然再无“伍随欢”。

可那个伍随欢……他到底是谁?他是世间唯一知道他父亲的人,他是十五年前上过战场的英雄,却也是半年前与江湖侠士前往南疆,却又在半路上出卖了他们的叛徒,他……他到底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释真如越想越乱,抓着他问:“你不是要告诉我父亲是谁?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父亲?”

是的,事情的所有,他在回玉京城的这一路上都仔仔细细地想过:为什么师父只透露了他的名字,为什么世间仅他一人知道父亲的消息,为什么龙少追查许久都查不到父亲的行踪——除非这个叫伍随欢的人,就是自己的生父。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伍随欢静静道,“我前半生杀人如麻,作恶多端,后半生唯有皈依佛祖以求赎罪……这样的人,也配做你的父亲?”

眼前仿佛飘过一帘血幕,释真如摇了摇头,说道:“在南疆的时候,我确实恨过你,甚至还起过杀心……但血亲就是血亲,如果这是真的,你便是我父亲。”

说罢他忽的跪地,堪堪就要叩头,伍随欢拦住他:“你一片孝心,确实令人动容……可惜我不是。”

释真如怔住,目瞪口呆般听得那人说道:“你……本姓何,单名,一个心字。”

何心?释真如愣了一瞬,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俄而他醒悟,忽的大惊道:“何心!他是……”

“他是龙川龙夫人的次子。”伍随欢道,“那个死掉的温眉,她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

释真如忽然颓然地跪倒在地,喃喃道:“怪不得……我总觉得温姑娘熟悉……她竟是……我的姐姐?这未免……太巧……”

“世间因缘,虽有时措不及防,冥冥之中却皆有定数。”伍随欢自嘲一笑,“就像我也没有料到你会去龙川,而自己在外头游荡了十五年,终又选择回到了这里。”

释真如道:“你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谁?”

伍随欢深吸口气,说了三个字:“何无心。”

释真如拧着眉毛,显然对这个名字并无印象,伍随欢道:“你既然见过温眉,就应该知道那段故事……那日,当你的母亲被带回龙家堡后,你父亲不敌龙堡主,便练了一种邪门的功夫,希望能杀入龙家堡将你母亲救出来。结果,功夫尚未练成,便传来了你母亲去世的消息,你父亲大悲之下走火入魔,甚至六亲不认,想要把你也杀死,幸而被路过的我拦住。”

“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你的父亲,就将你带走,安放在万华寺,那是距今十六年前的事情。”伍随欢顿了顿,说道,“之后过了一年,江湖上有个剑客杀人如麻,人称‘无心剑魔’,我立刻联想到了他,才知道那是你的生父。于是我便以你做饵,引得他来到万华寺,与住持方丈一同将他擒住,并投入了苦牢。”

释真如痛苦地抵住额角,隐隐也好像记起了什么事情——苦牢是一座位于山缝间的黑屋子,终日幽闭,唯有头顶的一线天可窥得见外界。万恶且不规劝者就会被关进去,日日夜夜听得佛家经文钟声,直到一心向善方能离开。

那地方他素来避而远之,又怎会知道十五年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被关在里头?

释真如小声问:“他现在,还在那里吗?”

“不在了。”伍随欢摇头,“他死了。”

释真如的心沉了沉,许是有了先前的准备,此时听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震惊。他站起身,宁静地追问道:“怎么死的?走得时候……是否安详?”

“他是自戕。”伍随欢道,“‘杀人者必被人杀’,这是他最后的话。”

释真如点点头,觉得伍随欢说的那个人,他虽是自己的父亲,却离自己太过遥远。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没有自己的出场:无论是入魔,还是被囚,甚至最后的收场……全都没有。

但他仍是自己的父亲。那日他在龙少面前说过的话,此时竟然一语成谶——“就算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也好,也要这份血缘存在,我依然是他的儿子,他依然是我的父亲。”

这份心情当时是这样的,现在,以后,依然不会改变。

`

“我将他葬在了北方雪州四方镇的雪林中,你若有机会到了那里,别忘了去看看他。”伍随欢轻轻说了句,之后便拾起扫帚,垂头边扫边离去。释真如一个激灵,忙赶上道:“伍随欢!你……”

“无梦。”伍随欢回头行礼,提醒道。

“不,伍随欢。”释真如固执地说道,“你又是为什么要出家?”

伍随欢低头道:“我说过了,因为我平生作恶太多,唯有皈依佛门,一心向善方能赎罪。”

“你救过我,也上过战场,你……”

“好坏善恶,岂是一念就能衡量?”伍随欢望着墙头的春雪,怅然道,“十五年前,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便以为这世间再无善恶可言,于是放任自己游荡人间,做尽一切曾经唾弃之事,就像个游魂一般……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这样做不单是作践了自己,更是负了那些关心自己之人。”

“不管怎么说,你仍是救过我的。”释真如说着,朝他跪下,深深一拜,“你不是我的生父,却救过我的命,在我心中,你已然是我的父亲。”

伍随欢微怔,回身讥诮道:“南疆的时候,我曾想过要杀你。”

“那都已经过去。”释真如笑道,“每个人都有善恶两面,若是只能看到恶的那一面,岂不是累人又累己?人心向善,这句话我始终相信着。”

伍随欢凝视着这个少年良久,最终还是嘴角一动,轻轻地笑了一笑。他拍了拍释真如的肩头,欣慰地看着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把剑——虽然江湖险恶,世事叵测,但若是以爱为剑,他大概就不会走上自己,还有他父亲的那条老路罢。

唯有这样的一个少年,他不担心他会走错路。

***

夜幕降临,一串礼花被送上半空,顷刻间将寺庙照得光亮。释真如与师兄弟们点了灯,放了会儿炮仗,回到自己的房中,在住持方丈所说的地方、自己床铺底下的暗格中找到了一个小箱子。他打开箱子前锈迹斑斑的小银锁,发现那里满满的竟都是金银。

“那是伍随欢给你的。”住持方丈忽然在他身后出现,对他说道,“这些年他做中间人,将赚来的钱财无一不寄存在寺中,只说给你平日吃穿用度之用。我知道这钱财来路不明,本不想接受,但念在他对你一片关心,就将这些金银全部收攒起来,想待你来日长大,由你自己定夺。”

释真如把盒子挪出来,觉得它沉甸甸的,竟是到了根本搬不动的地步。他合上盒盖,说:“师父,我想拿它们来做善事。”

住持方丈掌心平摊,示意释真如可随意处置。释真如点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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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初一的清晨,全寺的师兄弟还在沉睡之中的时候,释真如已背上包袱,辞别了师父以及那位叫做无梦的僧人,踏上了前往江湖的路途。

他有一柄属于自己的剑,叫仁者之剑;他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叫仁爱之心。

至于具体要去哪里,他并不知晓,但所幸无所畏惧。

因为爱便是最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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