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哭魂剑】章五（1 / 1）
“师兄师兄，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看到鬼了！”
“傻师妹，这世上没有鬼的。”
“是真的师兄！我还听见了它的哭声，一阵阵的，特别吓人！”
“啊！”伍随欢叫起来，“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昨晚好像我也听见了，我还以为是猫叫来着。”
“冬天哪里来的猫叫嘛！”杜无搂着“师兄”的脖子，“师兄我怕……”
“不怕不怕！”伍随欢摸了一把“师妹”的腰，“师妹你可曾听说过哭魂剑？”
“没听过呢……”
伍随欢眼角迅速扫过客栈大厅，提高了声音：“那师兄告诉你啊，那是一个女杀手的剑！听说那女杀手叫杜无，杀人从来不眨眼，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发生命案！她的剑传说会发出剑鸣，听起来就像鬼哭一样！”
杜无被他摸得浑身不自在，上前踩了他一脚作为抗议，口上却道：“好可怕啊师兄……那我们听见了鬼哭，那个女杀手会来么？”
“可能吧！”伍随欢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痛得呲牙咧嘴，“不过师兄会保护师妹的！什么女杀手什么哭魂剑都不是我的对手！那个杜无啊，见了我只会有求饶的份！”
“哦，是么……”杜无眯起眼睛，双手从他的脖颈移到了喉头，“师兄还真是‘厉害’啊……”
“呵呵，呵呵呵……”
伍随欢苦笑着扯下杜无的毒爪，拉着她坐到客栈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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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自己解不开谜题，那就想法子让其他人去解。而能让所有人出动的方法眼下只有一个：便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又有了新对手——而且不是别人，正是从未失手的天下第一杀手，杜无。
有一千金珠的诱惑在前，强敌在后，他们不可能不自乱阵脚，放弃所有的观望打算正面进攻。而当林子里的所有守卫都被入侵者吸引之时，他与杜无便能趁机进入明家大宅，完成任务。
伍随欢细心观察着，果见得自他俩对话后，客栈里便有人小声议论起来。最先说话的是缠骨鞭侯平，他后背僵直，伍随欢猜测昨晚他应该伤在背部或者胸口，是以绷带的存在让他的上半身不能自由活动。与侯平对话的是鬼影盗人素若红，她倒是没有受伤，谈笑自若，神态与昨日无一。
黑山帮与白沙帮的人一个都不在，伍随欢已坚信他们昨夜都被树林间的守卫杀死。或许本来还有一个人是可以逃出来的，可惜他遇见了杜无——哭魂剑出，无人幸免。
毒书生依然在自顾自的喝茶，小矮子则是躲在桌后闭目养神，伍随欢看不出他是哪里人士，更看不出他功夫深浅。真是头疼的对手啊！他暗想。
相比起喧闹的昨日，今晨的客栈显然空旷了不少。伍随欢环顾四周，发现既看不见千花阁的孪生姐妹，也看不见掌柜的和店小二。
莫非，昨晚回到客栈以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伍随欢看向杜无，女杀手默默摇头，表示并没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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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想着这四人去向，一股菜香味却从后厨房飘来。“粥来咯！”掌柜的旋即随香而出，“粥来晚了，各位客官还真是对不住啊……”
他端着托盘出来，一个托盘上正好是六晚热腾腾的菜粥。他正为厅里的六人上着粥，缠骨鞭侯平蓦地问道：“掌柜的，今儿个怎么是你亲自上菜了？店小二呢？”
“咳，别提了！”掌柜的道，“那小子忽然说老家母亲出了事，连夜请假就回老家去啦！客官您看，我这小客栈本来客人就不多，跑堂的小二算起来其实就只他一人，他这忽然拍屁股一走……这不，只好是我做掌柜的亲自来伺候各位大爷啦！”
“哈哈！”侯平爽朗笑道，“掌柜的别担心，我们顶多也就再盘桓个两三日，等雪停了就走咯！到时候，您就能好好歇息歇息啦！”
掌柜的搔了搔首，也笑道：“有劳大爷费心了！大爷您们喝好吃好，后面厨房还有我的事……唉，这混小子一走啊，什么事都得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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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无看着掌柜的，小声道：“那店小二昨晚没回来，难道死了？”
“或许罢。”
伍随欢看向菜粥，却总觉得粥里有什么不对劲，他舀起一勺想仔细研究菜叶的颜色，背后凭空里忽有一物弹来，擦过他的肩头，正好击在他的右手虎口处。
伍随欢其实提前察觉到，但为了掩盖身手故意没有做声。他索性将计就计，借势甩开了汤匙，接着听得身后有尖细的女声叫嚷道：“粥里有毒！大家别喝！”
缠骨鞭侯平本已喝下半口，此时不由摔了粥碗狂吐不已。杜无下意识地望向坐在一边的毒书生，见他神色如常，反倒起身走向正在挖着喉咙的侯平，拿出一颗药丸道：“这是我祖传的九曲丹，吃后可解百毒。”
侯平刚要接下，一旁的素若红却道：“那么巧啊，我这儿刚好也有颗解百毒的丹药，就是名字俗了些。”她拿出一个小丹药瓶子：“活命丸，吃了就能活命！这可不像其他什么九转八绕的，光听名字就觉得古怪的很！”
一个是从未说过话的书生，一个是互相缔结过盟约的盟友，侯平自然偏向了素若红。他想也没想就接过素若红的瓶子，一口将药丸吞入。
书生见状却也没再说什么，他刚回到座位，后面姚氏姐妹已然捉住掌柜的，气势汹汹地就把他押入了客栈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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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孪生姐妹中稍高的一人道，“你为什么要下毒？”
“下毒？”掌柜的惊道，“什么下毒？姑奶奶们饶命啊，小人我一介良民，可不是干那种事的人呐！”
“还不说？”少女猛地抽了掌柜的一巴掌，“要不要我把店小二捆上来与你对质？”
掌柜的神色忽变，却见孪生姐妹中的另一个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揪着被五花大绑的店小二。
“这下看你怎么说！”
高个子的少女看向她的姐妹，“姐，让那小子说话！”
双胞胎的姐姐闻言拿开了塞在小二口中的布条，单脚一踹便让他跪了下来。小二吃痛大叫一声，却被妹妹扇了一巴掌，慌忙低头认罪：“姑奶奶们饶命！各位英雄好汉饶命！我真不想下毒的，都是……都是掌柜的指使我这么做的……”
“你！”掌柜的大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明明是……”
“掌柜的，咱们就招了罢！”小二哭的涕泪纵横，“昨夜是您说这小客栈忽然来了这么多人，此时不宰一刀更待何时……是您，是您让我准备好防耗子用的□□，说是今晨下在大家伙儿的菜粥里……”
掌柜的气得眉峰倒竖：“你你你……”
“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昨晚拿药时被、被这两位姑奶奶碰着了……她们说、说只要说出是谁指使我的，就能、就能饶我一命……”
店小二想磕头认错，谁知双手被绑在身后，他刚一弯腰，整个人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但他还是挪着身子重新跪好了，一头一头地磕着，直到脑门都叩出了血印子：“所有一切全都是掌柜的主意！全都是掌柜的让我去做的！给位英雄和姑奶奶们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这一次吧，小的保证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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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哭声不断，间杂着掌柜的若有若无的咒骂声，不绝于耳。杜无皱起了眉毛，问向伍随欢：“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伍随欢颇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安心看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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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妹妹似是厌了小二的说辞，给姐姐使了一个颜色，姐姐便拾起布条重新塞住了小二的嘴巴。然后妹妹转身，抬手又甩了正在发愣的掌柜的一巴掌，喝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干脆一次统统拿出来，也好让在座的大家评评理，看看我姐妹二人到底是不是冤枉了你！”
“我……我……”掌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店小二，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人拍案而起，众人循声望去，原是方才差点中毒的侯平。他怒得满面通红，一根布满钢刺的缠骨鞭已握在手中：“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谋财害命，死有余辜！先尝尝我手中这缠骨鞭的味道！”
他说罢就要挥鞭，素若红手快忙拦住了他：“侯大哥且慢！他虽心有恶念，但大家现在都没事，也算是虚惊一场。我想……不如将他剥去衣物，在这客栈门口的牌匾前挂上三天三夜，让全镇子的人都来认识一下这间客栈的掌柜，顺道也好给他个警示，让他记住此后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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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无听着，不由暗叹这侯平虽心狠，却不及素若红手段毒辣。在如此寒冬里不穿衣物便已是极刑，还要在全镇人面前挂上三日三夜——真是雪上加霜，身心俱损！
“诸位息怒，息怒。”
有温柔的声音响起，杜无知道是那毒书生说话了，她心想那书生既然善于用毒，不管他的提议是什么，那掌柜的怕是只会受苦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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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书生不慌不忙，抬起一晚尚有余温的毒菜粥走来。“我自问是半个礼佛之人。”书生道，“佛法有云：‘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既然这毒是你自己下的，不如就自己喝了罢，也算是应了这因果之说。”
杜无听罢就奇了，怎么本应是最毒的人，提的建议反倒是死得最痛快的？她侧头看向伍随欢，却见他唇角依旧带笑，看戏的心情分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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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盯着那碗粥看了许久，又看看毒书生，最后咬着牙道：“我……我喝！”
说罢他就真的夺过那碗毒菜粥，仰脖喝了个干净！
因为摄入的剂量多，毒发的速度也很快。众人只见掌柜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倒地，大概只是几瞬的功夫，他的身子最后抽搐了一下，接着就停住了呼吸。
“唉，便宜他了！”侯平咬牙道，“小兄弟你心肠也太好，这种图财害命的人应该千刀万剐才是！”
毒书生看着尸体却叹了口气，向站在一旁的姐妹作了一个揖：“多谢二位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双胞胎的姐姐万福回礼，道：“小女子姚怜，这位是我的妹妹，姚……”
她刚要介绍自己的妹妹，却见那小姑娘已窜了没影。她四下寻去，才发现小妹跑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前，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那张桌子后的客人来。
姚怜发现方才闹了那么一大通，这两人竟好像自始自终都没怎么说过话。“情儿！”她走近唤了一声，顺便也看清了那桌子后的两人。
男的一脸懒散，一看就知是不务正业的天涯浪子，女的倒是正经，只不过那容貌太过于平常，实在让人瞧不出什么。
“我叫姚情！”她听见小妹这样对着两人中的男子说道，“我刚才救了你一命，你要怎么报答我？”
“我？”浪子指着自己的鼻尖，贱贱笑道，“嘿，钱我可没有，不如就以身相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