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道不出的温柔(1 / 1)
第二章 王子的告白 这个朋友有点可爱
第四话Speechless Blandness(道不出的温柔)
白羽高中
一群学生围成堆看刚出炉的早报,议论纷纷。
“警方居然认定高二(1)班那个女的是自杀身亡。”
“我看她不像是自杀的人。”
“因为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他杀,所以就以自杀为由了结案件。有够无能的!”
“依我看,张小莲死了,最开心的人应该是跟她同班的伍零零。因为伍零零被她欺负得很惨。”
无视学生异样的眼光,伍零零面无表情地穿过走廊。推开课室前门,一桶冷水从上到下直泼在她的身上。
一阵嘲弄的笑声瞬间响遍整层楼。
“哎呀,今天下雨了吗?”李家露两手抱胸,满额外鄙夷地一扫伍零零“落汤鸡”的造型。“虽然梅雨季节过了,但也要看看天气预报才出……进门才对。”
从头湿到脚的伍零零撩开紧贴脸颊的头发,不发一语继续住前走。忽地,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小心一点呀,伍同学。”缩回故意伸出去的腿,李家露得意洋洋地一脚踩在她散落在湿地板上的书本。
想跟她斗,门都没有!
其他同学视而不见,继续自己手中的事。
撑起身子,伍零零突然一阵头眩,右眼的视线变得有点模糊不清。左臂一软,她再次与地面相撞。
怎么呢?她的身体到底怎么呢,该不会出了什么状况吧?
全身无力地趴在湿湿的地面,她无助地瞅着个个躲开她的同班同学。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投进她的左瞳眸里。
……凌……封悦?
一进教室门,就睇见眼前狼狈不堪倒在地上的女生,凌封悦的眉头拢聚起来。他冰瞳横扫向站在一米处的李家露。
“是你做的吧。”不用质疑。
“是又怎么样?凌封悦,难道你想再帮她一次吗?”李家露撩撩肩上发丝,挑高下巴以鼻孔睨人。
“你的个性还是像以前那样恶劣,李家露。”他冷眄她嚣张的脸孔,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
从高一到现在,一共有三位学生因受不了每天被她欺凌而转学。
顾不上衣服被沾湿,他蹲下身打横抱起伍零零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凌同学,请、请你放我下去……”神志开始理不清,伍零零声音微弱地对他说。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逞强。”冷漠地送她一句话,凌封悦漠视周围的人怪异的视线走向医务室。
沉默了一阵,她小声说:“……谢谢你。”
“别误会,这只是风纪委员的责任而已。”
原以为现在这个时候,医务室应该没什么人。可是他却看见医务室门口出奇的有一大群男生在那里排成一条长龙,而且个个面带笑容。
“天呀,这群男的还在呀!”
“天上乌鸦一般黑。看到外国美女校医就眼变红心,切——”两个路过的女生小声嘟囔。
感觉到伍零零的身体开始发烫,凌封悦沉住气走到排在最尾的男生后面。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请让一下。”
“个个都说有急事呀,你嚷个P呀!排队吧,人妖!”排了很久都轮不到自己的高一男生,很不客气地拧过头冲凌封悦喝道。
排在他前头的男生跟着回头看看发生什么事,一瞧是高二出了名的冰山花美男,个个像见鬼似的赶紧让出一条空道给他过。
不知情的高一男生还在那里两手叉腰,瞪视眼前漂亮得像女生的冰山男。
他的朋友见状,赶紧揍他一拳然后向凌封悦道歉。
“真不好意思,凌学长。”死阿扬,居然骂白羽超级冰山是人妖,嫌命长吗?
冷睇学弟一眼,凌封悦带着一股浓厚的冰气穿过人群迈进医务室。
“阿名,刚才人妖是谁呀?”莫名其妙地被朋友K了一下,心里有气的阿扬问。
其他人听到他这一句,嘲笑他无知之外还为他拧了一把汗。
“闭上你的鸟嘴!你来这所学校也有大半年,没见过凌封悦这个人也该听过这个名字吧。”阿名快被他给气死。“高二(1)班,凌封悦,人称冰山花美男,品学兼优,学生会干部,学校的风纪委员。做事雷厉风行,我行我素,连学生会主席于皓风有事时都要求他。如果你不想英年早逝的话,见到他有多远躲多远!”
他事先警告好友,免得他日后得罪人还不知道原因。因为听说凌封悦有后盾,做事不怕得罪人,连校长都不敢拿他怎么样。一个超级厉害的角色!
认为他说得太夸张了,阿扬不当作一回事而一笑了之。
※※※
医务室
“凌少爷,谢谢你帮我赶走那班男生。”卡特妮娜松松紧绷的肩膀,用中文道谢。
中国的高中生有点恐怖……
“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麻烦你看顾一下这位女同学。”凌封悦将怀中的伍零零轻轻放置在床上。
“发生什么事呢?”瞥了眼地板的水渍,她走到床边瞧瞧是哪个大小姐这么厉害能让Priceless抱着来医务室。
哟,原来是小老鼠呀。怎么浑身是湿的?天呀,她的额头好烫喔——
倏地抽回触摸伍零零烫手的额头的手,她夸张地弹到一边去。
蓦地,凌封悦手机铃声响起。他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有事吗,于学长?”
“凌同学,你似乎做了什么事引起了全校轰动。”
俊眉轻敛,他明白对方所指的是什么。“学长,如果你这么有空的话,请管管你应该要做的事。”
“凌同学,你也知道她家的背景,我不好办事,而且学校方面也是如此。”知道他的意思,对方有点为难。
闻言,凌封悦的面部表情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我明白了。”语毕,他挂上电话面向卡特妮娜。“麻烦你帮她换掉湿衣服,我现在有事去处理一下,拜托了。”
礼貌地欠欠身,他摞下话语便走人。
盯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卡特妮娜摊摊手叹了口气。从胸口夹出手机,她在床沿上翘着两条面粉腿打算打电话给艾尔多斯。
“……你想叫他来杀我?”躺在床上的伍零零忽地开口。
卡特妮娜瞄了她一眼,“放心吧,小老鼠。任务外的事,我们不会涉足的。”
“现在可是杀我的最好时机,不动手的话,凌封悦会死的。”伍零零发出一声讥笑。
“按照艾尔多斯所说,如果你真的想杀凌封悦的话,多得是机会。一开始进这所学校的时候就该下手,不是吗?”
勾勾泛白的唇瓣,伍零零闭上双眸贴着枕头听着自己不平静的心跳声。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很想知道你为何要杀那个孩子。”这也是作为一名情报员。“那孩子对任何事都持着百无聊赖的态度,说不上是个好人,更不用说是坏人。”
虽然他有当坏人的本钱,天呀,上亿美元的存款啊……呃,好像偏远了。
“……我觉得如果我不做点事的话,我的存在就变得没价值了。”她向她道出心底话。“站在女性的立场,希望你不要跟别人提起这句话。”
卡特妮娜颔首答应。“你这句话说得挺好的。像干杀手这一行,没有回头路可走。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只能走向灭亡。”
一旦消失了,很快就会被人遗忘得彻彻底底,任何存在的资料全部跟着黑暗一起埋藏!
“我找不到生活的目标,所以只能……”最后的话伍零零没有说下去。
她是从死亡逃脱出来的生命,什么都没有的她,生存在这世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也许当初死掉了,现在就不用那么烦恼。
卡特妮娜抚摸着她的头,脸上浮动着一道浅浅的笑纹。“傻瓜,你太软弱了。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称为世界顶尖杀手。因为,人一旦下定决心保护重要的人和事物时,就会变得很强。做我们这一行,都要时时刻刻提防别人的袭击,为了好好保护自己的性命,所以一定要变强!”
“保护?”伍零零双眼带着迷茫瞅着她。
“不一定选择去伤害别人,才能生存下去。保护自己视为重要的人与物,同样有活下去的动力!懂吗,小朋友?”
扭过头不去看她,伍零零将头颅埋在枕头里。
……保护吗?
睇着她一眼,卡特妮娜按下艾尔多斯的号码嚷道:“叫艾尔多斯拿些干衣服给你,不然生病了可就麻烦咯。对了,顺便叫他送你回去吧。你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的秘密吧,小零。”
“鸡婆。”伍零零小声嘟囔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的?”
“白羽高中的美女校医。”
※※※
“嘿,那个伍零零已经几天没来上课了。”同学A指着空桌位说。
“病了吧。上次李家露用冷水整她,不病才怪。”同学B猜测。
“说的也是,真可怜。”
收拾好课本,凌封悦瞄了一下伍零零的桌位挎起背包离开教室朝医疗室走去。
轻敲几下医疗室的毛玻璃门,他踏了进去。
“哟,艾尔多斯,你的王子来了。”卡特妮娜扇扇手中的病历表,通知正在俯视显微镜的艾尔多斯。
抬起头,艾尔多斯扬着笑容,停下手中的动作迈向他。
“什么风吹你来了,王子殿下?”
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我不是找你”,凌封悦面向正扑粉饼的“女”校医。
“你是情报员,应该有伍零零的现住地址。”
先是一愣,卡特妮娜勾起红唇笑道:“我的情报费可是收得很贵的……不过,你是首次的,免费给你吧。”
“亏本生意你也做!小卡,你发烧了吗?”艾尔多斯惊讶地瞠大眼睛,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可以烤肉串。
“别叫我小卡,我不是卡里斯。”卡特妮娜拍掉头上的大掌,狠瞪了他一眼。
拉开抽屉,她修长的手指划过一张张资料卡。突地,她的手指停住,然后一张粉红色的纸被抽了出来。
“哟,伍零零的资料”。
只看一下纸上所写的地址,凌封悦便还给她。
“咦,你不要吗?”她疑问。
“不需要。”那地方他知道在哪里。
耸耸双肩,她将手中的资料重新塞进抽屉里上锁。“真是个怪人。嘿,Priceless,那个女孩病了。”
“我知道。”不多一句话,凌封悦的身影消失在医疗室里。
“真像他老妈。”不讨人喜欢!
递给她一杯龙井茶,艾尔多斯坐在内设的沙发上细细品尝自己的杰作。
盯着茶面上飘着的茶叶,卡特妮娜用狐疑的眼神斜睨他。“茶里有没有加其它不明物体?”
“放心吧。我又不是贝利亚斯特那个怪医生,喜欢喝十几种怪味茶、怪味咖啡。”
闻言,她方才放心地端起茶杯喝口茶润润喉。
“怎么,他没找你吗?”艾尔多斯故意扯她痛脚。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该死的医生,否则你别想知道任何人的情报。”
一想到那张比神父还要神父的俊脸,卡特妮娜恨不得马上朝那个人泼浓硫酸。
“他是你的杀父仇人吗?”
她一口茶当场喷出来。她老爸是在把她卖给人贩子后,醉酒不认路被车撞死的,跟贝利亚斯特那个人渣没关系。
“你不用激动地把我的好茶都给浪费了。”一斤几百块耶,很贵的。
“总……总之,别在我的听力范围内提贝利亚斯特这个名字 。”语毕,她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踏出医疗室,毫无淑女形象。
顿了一下的艾尔多斯,嘴角边漾起一道浅笑。
“‘女人’呀,总是口是心非的。”
啜了一口茶,他摘下金框眼镜,望向窗外的景色。
睛朗的天空,看来今晚的夜景一定很美。
碧绿大楼
“哈——”打了个超难看的呵欠,碧绿大楼的管理员透过老花镜瞥见到一对俊男美‘女’提着药箱和塞满食物的购物袋走进大楼。
哇噻——真是男才女貌啊!瞧那个“女”的,多么漂亮的人,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
老头几乎看呆了,心想如果自己再年轻50岁多好啊。
“请问伍零零是住在这里吗?”凌封悦冷淡地开口。
喔,多么性感的声音,不过好像有点冷。是不是天气转凉了让他产生错觉?唔?她找501房的伍零零?
“你是她的朋友吗?”真让人漾慕,有一个如梦般美丽让人眩晕的少女做朋友。
朋友?会吗?
“是吧。”凌封悦不带温度地说。
“那太好了。”老头不知为何感动地哭。“零零那孩子是个好女孩。我们这幢多数住着老人家,子女都搬出去住,做事很不方便。零零常常帮我们这些老骨头,我们都喜欢她。这幢楼是因为多了她的笑声,才有生气。可是……”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被凌封悦硬拖着来的Kenny医生微蹙俊眉,嫌眼前的老头有点烦人。
“我是市人民医院的心脏科医生,请问你可以带我去她家吗?”若不是凌少叫他来,他才不肯动身了。
“最近她病得很重,又不愿意去医院。我们帮她请医生,她又不肯。这位小姐你劝劝她吧,让这位医生给她看看病。哎……真不知那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Kenny医生闻言,嘴角不由得斜到一边去。
“她的父母呢?”凌封悦的眉头轻拧,很不喜欢对方误认他是女生。
“没见过。”老头摇摇头。
“请问能帮我开一下她家的门吗?”
“可以。”老头打开上锁的抽屉,掏出一条粘着501字样的钥匙,带着他们朝501房走去。
昏暗的楼梯走道充满湿气,冷绝的气流在狭窄的周围漂浮,还带着一股异味。
凌封悦不由得捂住鼻子。
“环境是差了点,你应该有钱人家的女儿吧。”老头斜眄他一眼。
环境真的有够……天啊,他快窒息了。Kenny医生脸色难看地眯起双目。
凌封悦不作声,继续往上走。
母亲离开后,留下一栋住宅给他。那里幽静得像鬼屋,加上有好几年没人住过,教人避之不及。与之相比,这里的确有点……
“对了,你是不是叫凌封悦?”老头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他反问。
“零零总跟我们提起她一个长得很美叫凌封悦的同学。我猜你可能是她。”
凌封悦恢复沉默,一步接一步跟着老头走上五楼。
“到了。”老头拿出钥匙打开门。
一股浓厚的药气味扑鼻袭来。
无奈地摇摇头,老头拍拍他的肩说:“拜托你了!”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走下楼。
瞥了一眼老头有点蹒跚的背影,凌封悦没有任何表情地走进501房。
※※※
她病了。一连病了几天,勉强下得了床。
可她不能去看医生,不然她就必须杀人。她不想这样。清醒时的悲伤,连昏迷中也要怀抱痛苦,她好累。如果当初就那样死掉的话,也许是件好事。
在模糊的记忆中,她努力翻寻快乐的回忆。她不愿意在紧闭双眸的同时,也紧拢着眉心,感觉好拘束,好痛苦……似乎永远都被那个女人掌握着,无法从厌恶的感觉中解脱。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只是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孤独中。
用优雅的动作和如同天使般容貌,还有犀利恶毒的语言鞭策别人的女人又出现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想反抗吗?生气的话,恨自己吧!怨恨的话,恨社会吧!憎恨的话,恨救了你的我吧!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为什么要跟他说同样的话?我讨厌这句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这句话不是他说就没意义了……
你这个疯女人,你的报应就是被他憎恨!被自己爱的人憎恨!
是呀……他一出生就憎恨我这个双手沾满无数人类鲜血的女人……他恨我……他不曾对我笑过……他也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妈妈……
报应,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是魔王的女儿!
魔王?魔王,他是魔王。他逼女儿,他逼娜娜去碰那些用绝望的眼神望着她的人……他不是娜娜的……不对,你太多话了。是不是刚才打你的那几十鞭太少呢?
无情的黑蛇又落在女生青紫色的肌肤上,她一直忍受着地狱般的生活。
之后,她大病一场,没人注意到她的虚弱,也没人去理会她的感受。她就像现在一样一个人躺在床上,独自面对孤独。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她从没有奢望过会有像童话中的白马王子救她于苦海。因为王子会第一时间被巫婆毒杀而死,而且她也不是公主。
蓦地,一阵陌生的脚步声传到她的耳里。虽然头脑依然昏沉,几乎不是清醒着。但是受过训练的她还可以分辩出四周的动静。
快而不急的脚步声,两个人,应该不是小偷吧。
伍零零眨动沉重的眼皮斜睨出现在房门口的背影。
是她?不,不是她!
她应不应该自嘲了。她最恨之人的儿子会来看她这个随时对他下手的人。
凌封悦一脸冷然的神情,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放下手中的东西,他走到床沿上,伸手碰触她烫得惊人额头,随即沉下双眉。
“Kenny医生,麻烦你了。”
“是是是,凌少爷。”打开药箱,Kenny医生熟练地取出注射的器材,然后随手将一支消过毒的温度计插进伍零零的嘴里。
……
38.5摄氏度。
小巧的针筒对正一个小瓶子吸入透明的绿霉素。先为她试针看是否对绿霉素过敏,然后他才放心地为她注射。当他抬起她的右手时,她赶忙用剩下的力气缩回去。他顿了一下,轻拉过她的左手。她没有缩回。在她的手下搽上些酒精,他很快为她注射完毕。
站在一旁的凌封悦莫名地舒了口气,“谢谢你,医生。”
“真的要谢我的话,周末过来医院帮忙吧。”Kenny医生笑着收拾好注射用具,接着又从药箱里头拿出几瓶装着不同药的小瓶子。
他很谨慎地把药片倒在平铺在桌面上的四张长方形纸上,包好,用个小纸袋装好。
“……凌同……咳……”伍零零想说些话,甫发出声音,蓦然惊觉自己喉咙间的干涩、粗渴。
凌封悦见状,从购物袋里取出一瓶预先准备好的温蜂蜜水。斟到杯子里走到床边,他温柔地扶起她,抬高杯底,让她慢慢喝下去。
一阵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苍白的脸上,伍零零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去端倪他的容貌。
带点淡紫色,像水晶般闪闪发亮的发,粉蔷薇的唇瓣,丝般的肌肤。长而密的睫毛下,那对如精雕细琢无垢的眼睛,不可否认,当她望着凌封悦时,是有那么怔愣,她几乎看痴了他绝美的容貌。他漂亮得不可言喻。
全都是遗传了她的基因吗?
确定自己可以发出声音了,伍零零深呼吸了一下,道了一声谢谢。
搁下杯子,凌封悦用眼角的余光瞅着她,久久不发一语。
“药我开好了,凌少爷。你们两个慢慢聊吧,但不能太久,病人要多休息。”他还是第一次见凌少爷这么关心其他人。“我的任务完成了,先走了。记得,周末要来医院!”
挎上药箱动身走人,Kenny医生临走前回首提醒道。
Kenny医生一走,室内一直保持安静。男女双方似乎都不肯开口。
睥了她一眼稍泛血色的小脸,凌封悦掀动粉唇问:“借厨房用一下,行吗?”
“呃……可以。”伍零零斜依在床上,凝视他朝厨房走去的背影,一种奇怪的情感在她心中萌芽。
为什么他会来的?明明是那个人的翻版,性格一样冷得吓人。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像憎恨那女人那样憎恨他?
几次不动声色地帮她,却冷冰冰地对她说他不是为了帮她才那样做。
她抱着双膝,把头贴在上面。双眼透过房门可以清楚看到凌封悦在厨房里煮食物的颀长的背影。
不,他没有她的金发和蓝眸;没有恶毒的语言。他有独特的冷漠,像冬时结冰的湖……
用汤勺轻轻搅拌了一下带猪肉块的白粥,凌封悦伸手关掉电热壶的电源。洗了一个碗和汤匙,他把煲好的瘦肉粥盛满碗里,用汤匙搅拌着粥,好让它不那么烫口。用托盘把一碗粥和一杯开水端进伍零零的房间,他顺手捏了一包药片,放在靠床的小桌子。
本能伸手吃些食物的她,才发觉右手沉重得抬不起来。
这只该死的手!
察觉到她右手的异样,他主动端起碗,舀了一勺送进她微张的小口。
羞红小脸的伍零零一口接一口吃掉清淡的粥,贝齿轻嚼口中的肉块。
她好想挖个洞钻进去,直到她忘记这个情景才最重新见人。
终于解决完那碗粥后,他递给她一包药和一杯温开水。
不想麻烦人家,伍零零用完好的左手接药,张开口,连同温开水一起咽下去。
好苦喔——
苦涩的药让她不由得皱起小脸。
待她吃完药后,他收拾好食具回到厨房。洗好碗后,他一条龙服务动手打扫这间大约80平方米的单元房。先是厨房,接着是客厅。
凌封悦打开紧闭了几天的窗户,很意外地发现一小盆打着红色花苞的仙人掌。瞥了一下正望着自己的伍零零,他把整理的垃圾拿到楼梯间的大桶扔掉。回到屋里,他把购物袋里的食物放进空荡荡的冰箱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准备动身走人。
“记住定时吃药。如果发现身体仍不适,打我的手机吧。”他递给她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
睇视手中的纸条,伍零零抬起头望着他,咧开嘴笑了。
“谢谢你,凌同学。”她真心感激他。
“不用谢。”他的语气仍然充满冷漠。
拧上背包,凌封悦踏出501房。
郊区
夜幕低垂,明月高挂夜空,四周是一片静谧,连蛙鸣虫叫声都停止,宛如都沉浸在睡梦中。
不着灯火的房间里,响着水溢出浴池边的声音。,美丽的少年迈开颀长的双腿踏进泛着热气的清水中,身体依在浴池边上,他任由热水驱走一身的疲累。
温和的夜风从微启的落地窗缝里拂了进来,淡青色的窗帘随风飘起。一缕皎洁的月亮照了进来,落在清水满池的大浴池上。微泛波纹的水面把月亮反射到雪白的天花板上。整个房间里无须人为的灯光,这里拥有自然界美丽的闪耀。
仰视头顶美丽的水纹,凌封悦低首凝睇胸前发亮的夜明珠。他取下脖子上的项链,把它放在掌心。
这是一条手工精致的吊坠项链。一条纯金打造的龙环绕着这个夜明珠。龙上的每一片鳞片,龙须、龙眼、龙爪,一点也不含糊。历历在目。可见它的制造者一定是一个很细腻的人。但是着个设计并不是作者,他只是照委托人的要求打造一对吊坠项链。
那位委托人就是他的母亲——艾琳娜。
望着这颗被金光环绕,像在遥远沙漠的彼端闪烁着光芒的绿洲的夜明珠,他的视线像被它吸引住。
过去的记忆在荧光绿中浮现起来……
喧闹的机场,一位脚踩三寸高跟鞋,身穿米黄色洋装,戴着墨镜的金发美女,拖着一个小小的皮箱穿过人群。
那种惹火得令人垂涎三尺的美丽身材,娇艳欲滴的红唇,叫人的目光不由得追随着她。
忽地,艾琳娜•冯•史迪停下脚步慢慢转回身,望着眼前熟悉的人儿,她的表情由惊愕转为欣喜。她迈开步子走到寒着稚脸的儿子跟前,摘下墨镜朝他展示一个迷人的笑容。
“谢谢你来送我,真是很意外。”
“……”
见他不作声,她垂下修长的羽睫。“……我可能回不来,你自己要保重。”
“……抛夫弃子?”12岁的男生开口。
愣了一下,她轻笑道:“想像力太丰富了。有空多笑笑,脸绷得太紧会变丑的。”
“不用你管。”
习惯了儿子冷冰的说话方式,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挂在身上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羽绒盒子,打开后取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本来是给你爸爸的。但现在由你来保管吧。瞧,一对的。你的是龙,我的是凤。”她拿出藏在衣底的吊坠给他看。“如果在那家人住不好,就回到属于你的大屋去。我已托你小兰姑姑和罗黑鹰叔叔帮忙照顾你了。”
“请乘搭12点钟飞往美国纽约XXXXXXX班机的乘客,前往……”
瞄了一眼机场的大电子表,她用依依不舍的眼神凝视儿子。喟叹了一口气,她提起皮箱欲要离开。
“……等等。”凌封悦叫住她,将一个小纸袋放在她的手中。
她打开一瞧,唇角漾起一抹浅笑。
原来是几块黄澄澄的小饼干。
她俯下身子,在儿子可爱的脸上烙下一个离别之吻。“谢谢你给我生存下去的勇气,我美丽的王子!”
她重新戴上墨镜,离开了。
她没有再回来。因为那班飞机在太平洋上空飞行时失事,全机乘客及飞行员、空姐全部罹难。连尸骨都找不到,只有飞机的残壳沉没在深海里。
之后,几家保险公司来找他,说是她在乘机前买了几份保险。受益人名单上写了他的名字,所有的赔偿金全划到她给他的存折上。凌家家族的人个上突然转性,对他百般呵护,脸上挂着那虚伪的笑容让他更加厌恶。
他早就想搬回她买的那栋大屋去,只不过还不是时候。现在他回来了,属于他的幽静。没有人来拜访的屋子。他喜欢这样子。
重新戴上吊坠,凌封悦踏出浴池,披上丝绸浴袍,跣足走到一架竖式钢琴前。
这是艾琳娜留给他的。
修长的手指轻碰了一下它,他掀开盖子,坐在椅子上,熟悉地弹起那首早已被人遗忘的《夜幕》。
优美的琴声飘荡在这个宁静的空间里。在这美妙的世界里,一切的伤痛,都可以暂时不用铭记。
我对什么史迪家不感兴趣,也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我只想要独自一个人生活,仅此而已……下一话, Fathomlessless Fam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