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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惜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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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遥遥传来一些细小的声音,咯吱,咯吱,咯吱。。。。似是什么东西被碾压时发出的脆响,这种声音周而复始的在耳边盘旋,最终越旋越大,以至于渐渐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那究竟是什么时,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块深蓝色的布衾,四周缀着细细的流苏,正轻微的摆动着。在睁眼的同时,她的右手下意识的向旁边摸去,空的。

“醒了?”

淡淡的男声,从她侧边传来。

她偏过头去,近旁,一袭紫衣的男子坐于小几后,正一手执笔,在案上的卷宗上写着什么,铜炉中白烟袅袅,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男子顺肩倾下的墨色长发,以及掩映在参差的光影后的那小半边俊美的脸廓。

“你。。”单手撑着身下的软榻,她试着想坐起身来,却只觉浑身无力,惊疑之下,不由皱眉看向他。

那个晚上的那碗汤药,除了令她昏睡至今外,还有什么效用?

“想问什么?”

轩辕澈神色不变,只是略一抬头,伸笔沾了沾笔墨,复又垂眸落笔于纸上。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有些吃力的用双手撑起上半身来转向他,默了半晌,她问了一个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的问题。

“为何,要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

他恼她,她知道,因为她几次三番的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的骄傲与自尊容不下欺骗,所以他不会放过她,只是,为何,他不直接杀了她,而要采取这样的方式?

许是早就料到了她会有此一问,轩辕澈并没有多加思索便做出了回答。

“我要的,并不是你的命。况且。。。”他顿了一下,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细密羽睫遮掩下,墨玉色的眼瞳漫着山岚,叫人看不真切。“你的命也不足以偿还你所犯下的罪。”

他要的,是比她的命更难得的东西。

比如说,她的骄傲,她的尊严。

闻言,夕颜微微皱眉,轩辕澈似乎并不想多话,见他的眼神又回到了桌案上,她不由得坐靠在软榻上环视一周,这是一辆极为宽敞的马车,内里置了一桌一榻,两侧的车帘垂着,随着车轮的滚动颠簸,依稀可以看见从外漏进来的几缕刺眼的白光。车内只有两人,暖炉内的碳火燃得正旺。听车外的马蹄声,外边随行的人马不少。

坐了一会儿,暗中运力,和预料中的一样,身体依然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来。

“你给我喝了什么?”

许是终于写完了,轩辕澈搁下笔来,修长的指捻起卷宗的一角,待到纸上的墨迹晾干将之叠好放置一旁后,这才转过脸来面向她。

在这不甚明亮的一隅内,两人对视半晌,紫衣男子最终笑了笑,“一种毒,足以令你昏睡几天。外加,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你的筋骨皆会酥软无力,也就是说。”

他似乎特意顿了一下,只拿眼凝着她,似是不想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变化。“现在的你等同于一个废人。比一般的女子还要弱。”

然而,令他稍许有些失望的是,自始至终,她都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

“所以,现在的你已经用不着瑶光了,我便暂时替你保管。”他的指尖轻轻的点了点放在桌案下的一个锦盒,言下之意,是不准备给她了。

见她沉默着闭上了眼,他忽而又道,“知道我为何不直接废了你么?”

半晌,她睁开眼来,无声的看向他。

男子的大半个身体都斜倚在柔软的锦裘中,三千鸦发尽散,蜿蜒着从他如玉的颈侧淌下,在这个唯有烛火闪烁的寂静一隅,漫漫的泛出一缕缕清冷的色泽,凉薄亦如他此刻的眸光。

他看着背靠在车厢上的女子,精致白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优雅的浅笑。

“我一直都认为,仅是剥夺别人使用某样东西的能力,要比彻底的夺去这样东西所带给人的困扰要大得多。”

因为想用却不能用的处境,总要比彻底失去了希望的处境要好,但也恰恰是这种渺茫的希望,才会成为折磨人的一种无形的压力。

而她现在的希望,则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

这第一步,无形中化去她一身修为,让她失去她一直所倚仗的武力,无异于直接拔掉了她全身的刺。

现在的夕颜,便真的如她此时的外表般,只是一个柔弱的普通女子。再也不是那个曾经孤身闯宫刺帝,自如游走于千军之中,杀伐果决戾气盈身的夕颜。

而这第二步。。。。

思绪至此忽断,只因那个靠在榻上的女子忽而打破沉默道,“你此番将我带回圣雪,接下来,又作何打算?”

“接下来。。。”修长的食指轻轻的抚过拇指上的玉扳指,眸中倒影着那一泓深浓的碧色在烛盏下莹莹流转出的光华,男子若有所思的勾唇一笑,“不急,等到了圣雪,你便知道了。”

看他的样子,夕颜也明白此人已不愿多说,便也按下了这个话题,而是转过身去,轻轻用手撩开盖在车窗上的垂帘,窗外那一片炫目的白蓦然刺入眼帘时,她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此时的车队正行走在一片茫茫的草原上,许是渐渐进入了高原地区,放眼望去,大片大片枯黄的草叶已被白雪覆盖,唯剩下一些低洼处才显露出小块小块的萧瑟的土地。

马车的四周皆是随行的侍从,粗粗看去,少说也有五六十人。

冷冽的寒风穿过撩起的车帘呼啸着刮在她的脸上,遥望那一片晶莹的白,她知道,以现在的地貌来判断,车队应该快接近圣雪的边境了。

“邺城的情况现下如何?”看了一会儿,她终是放下车帘,微微转过身,将冰冷的手伸入一旁的暖瓮内。

闻言,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的轩辕澈半睁开眼来,视线在女子微微垂下的眼睫上稍许停留,滟滟凤眸内流光一闪,便复又闭上了眸子。

“除了小部分的异数外,大部分倒是皆按你的预想发生了。”

“异数?”敏锐的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深意,夕颜微微蹙眉。有些不解,事情明明已经按计划那样完美的施行了,她自忖应是万无一失,这异数又从何而来?从何说起?

掀开眼帘,待看见夕颜有些怀疑的神色,轩辕澈不由浅奚道,“枉你素来智计多变,奇谋百出,却不知你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一样,此番失算,倒合该是常理了。”

漏算?心中惊疑,夕颜不由问道,“我漏算了什么?”

轩辕澈微微侧过脸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半晌,才淡淡的从细薄的唇中吐出两个字来。

“人心。”

“罢。”见夕颜又蹙起眉来,长叹一声,他稍微坐直了身子,“便直接告诉你吧。宿月皇帝遇刺的当晚,除了太子因缉凶而不在皇宫外,其他的皇亲贵胄皇子公主无不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刻便赶到御驾前探视,只是,这一群人中,唯少了一人,那便是宿月尘王,似乎。。。是突然发了急症,在皇帝遇刺的当口突发恶疾,这位尘王还真是病得不巧啊。”

他没去?

这个认知不由令夕颜愣了一下,她倒是不信他果真在那天突染恶疾严重到无法进宫的地步。莫临轩必然是要他去的,那么,唯一的原因,便只能是他自己不愿去了。

她铺好了路,只要他到宫中走一遭,流言之事便可完满解决。虽说他当晚以重病为由没去宫里探视皇帝,这对事情的结果并没有致命的影响,但或多或少还是使原先完美的计划有了些许瑕疵。再者,如若被有心人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这只会令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尘王更加难以招架。

即便当初离开时未曾对他吐露半字,但她却笃定,事到临头,他必定是知晓她想让他如何做的。

可是,这次,他没有如她所愿。

为什么?

夕颜陷入了沉思。

轩辕澈倚在榻上,眼见夕颜寂寂的眉眼间浮现出一缕淡淡的忧色,眸中光华微闪,终是扬了扬唇角阖上了眼帘。

一宿无话。

半月后,圣雪青城,澈王府。

午后的阳光淡淡的投射在王府后园这处寂静的小院中,虽已是入冬,眼下的院内却未见萧索,小径道旁,依稀可见点点翠绿,只因圣雪的都城青城正处在整个高原上的最低处,恰似一个谷地,四面群山环绕,四季的气候较之宿月邺城还要温和些,有绿长青,故此名曰青城。

此时的院中,凉亭畔,青石道旁,一名白衣女子矮身蹲在一片姹紫嫣红中,不知正在做什么。

亭子四周默然立了四个粉衣小婢,四人皆垂着首,神色木如雕像,微风吹过,衣袂纹丝不动。

一切都很寂静,直到突来的一阵刺耳的吱呀声响起,简陋的院门被人从外用力踢开,细小的木屑碎裂声中,四个小婢并两个婆子鱼贯而入分立在院门边。

环佩叮咚声响,一袭绯衣的女子轻移莲步,缓缓踏着满地尘屑行了进来。

盈盈美目一转,待到看见花丛中那个白色的纤细身影,秀美微皱,女子似是有些不耐依然在空气中飞扬的尘土,玉手轻抬,以帕轻掩住口鼻,略有谦恶道,“我今日回到府来,方闻王爷又新纳了一房姬妾,想到既然都是自家姐妹,这才略备了薄礼,想过来探望探望妹妹,却不想,妹妹这院门年久失修,一推之下便坏了,这原是姐姐的不是,还望妹妹莫要恼了姐姐的莽撞之处才好。”

说话间,女子已是行至了白衣女子的身后,虽是在致歉,那语气中却无半分歉意。只拿那双美丽的瞳眸省视的看着那白色的背影,眸底暗色流转,冷意涟涟。

早在绯衣女子破门而入时,白衣女子便慢慢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时听得来人已至身后,她终是放下手中的花锄,缓缓的站起身来,转过身去。

她的脸上无波无澜,仿佛对已经破败的院门视而不见,只是低垂了眼眸,平静道,“一扇门而已,修修便也好了。”

眼前的女子墨色长发轻挽,只简单的斜插了一枚蝶簪,一袭纯白衣袂,细密的长睫微垂着,遮去了墨玉色瞳底的点点光华,略显苍白的肤色在那纯白的映衬下更显羸弱,她就那么孑孑独立,低垂的眉目安静而平和,却于静谧中砰然展现出一种极致的美,非是弱柳扶风,也非我见犹怜,她就像是一朵傲然绽放于冬雪中的白梅,清冽孤寂,却也暗香盈然!

莲姬一时愣住,她自负美艳无双,及笙前也可堪比为圣雪第一美女,自她进得府后,确也压得府里的莺莺燕燕黯然不少,王爷将她比作烈焰红莲,特赐为莲姬。她虽只是一名姬妾,然无形中却是这后院除了王妃外站得最高之人,王爷的宠,滋长了她张扬跋扈的性子,即便是王妃,有时也不得不让她三分!

然而,看着眼前的女子,莲姬却有一刹的自惭形秽的错觉,待到定下神来,心中不免又羡又妒,不由便尖酸道,“哟,倒没成想,妹妹竟是这般的天香国色,怪道惹得王爷动心,一入府就赐了名讳了。”

却见眼前的女子依然平静如昔,不由得便加重语气道,“要知道,现今这府里除了王妃娘娘外,并无侧妃,这后入府的,无论身份为何,皆为姬妾,王爷也曾言明过,这侧妃的人选,便从众姬妾中产生。”

话毕,见女子依然无动于衷,莲姬心中冷笑,转身便行至亭中坐下,弹了弹袖上并不存在的尘渍,她幽幽道,“侧妃为谁,还不就是看王爷心中更中意谁,而现下。。。”她顿了一下,一双潋滟的眸子转向白衣女子,嫣红的唇角微勾,“放眼众多姐妹,王爷亲赐名讳的至今也就两位,一个。。。是我,还有一个。。。便是妹妹你了。。。惜姬。”

一直站在亭外的惜姬闻言抬起眸来,对上那双寒光滟滟的眼,面上依然未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颔首道,“王爷赐名,只是因为我得了忘症,前尘往事,已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莲姬自然知道惜姬是六王爷上次出府时在外捡到的一名女子,这女子声称自己不知是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姓甚名谁可有亲人亦全然不知,王爷怜她孤苦无依,便带回了府,又念及她不记得名姓,便赐名惜姬。

这些都是莲姬回府后才知道的,只是,现下依她所见,定然是这惜姬仗着自己貌美,使了这种下作手段迷惑了王爷,这才进得府来。

那么,这个狐媚子混进府的目的是什么,是有人暗中指使,还是。。。

想到这里,看着一直神色淡然的惜姬,莲姬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几步行至亭边,站在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惜姬,满目冰霜,“姐姐今儿个来只为提醒妹妹一句,莫要以为自己貌美便能得了王爷的宠爱,看看你这院子。”

她轻蔑的环视一周,入目皆是朴实的楼舍,半旧不新的漆饰,陈旧的砖瓦墙面,如此寒酸的小院,可不是宠姬会住的地方。可见,这惜姬入府这几天来并不得王爷的宠,她也曾打听过,王爷确也不曾来过这里。既然王爷并不在意这个女人,心中计较了一番,莲姬已是有了打算。

转过眼来,她冷哼一声,“看到了没,我劝你早点收起那份心思,就凭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王爷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

说着说着,看着惜姬那张美丽安静的脸,莲姬心下暗恨,毫无预兆的,扬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啪”的一声,惜姬偏过脸去,白皙的面上现出淡淡的粉色印记。

莲姬轻轻甩了甩手,冷冷道,“今天只是给你一点教训,若是还不知悔改,妄图用你那些狐媚手段勾引王爷,姐姐便只好再来好好探望探望妹妹了。”

说完,也不看捂住脸不语的惜姬,华丽的裙摆拂过石阶,错开身便向院门处走去,临了,只淡淡吩咐一句,“把东西放下吧,拎了这么久,不累么?”

那四个小婢听命,连忙纷纷走上前来,将手中捧的众多盒子堆在了亭中的小桌上,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大小小的礼盒被乱摆一气,横七竖八的摊成一堆,显得杂乱无章。

这边厢,莲姬刚行至院门边,碰到迎面行来的一人,心中鄙夷,不由便暗讽道,“哟,这是什么风啊,把住在东苑的易姑娘给吹来了,姑娘已在王府叨扰多日,现下已入冬,不知姑娘住了这么久了,可还习惯?”

待到院门处的声音渐小后,不一会儿,白衣的易非烟踏过一地木屑步入敞开的院门,看见的便是惜姬独自一人坐在亭中,四个小婢正在整理桌上的礼盒。

见她进来,惜姬的唇角微勾了勾,算是打了招呼。

易非烟径自行至亭中坐下,看着尚在忙碌的四小婢,她语气淡然道,“刚刚来的那个,是现今王府内表面上最得宠的姬妾,莲姬。”

她特意加重了“表面上”这三字,惜姬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是谁我并不在意。”

眼看着四个小婢捧着盒子走进了内室,雪衣女子凝眉看向一旁饮茶不语的惜姬,乌黑的瞳仁中闪过一缕担忧,“我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你,夕颜。”

江南禹城一别,已是将近一年,当天那个一语点醒她的绝色少年,再转眼,竟然成了轩辕澈的姬妾,而她,江南花魁雪姬,亦已摇身一变成为客居澈王府上的易姑娘,命运兜兜转转,又怎一个奇字可言?

而夕颜的真实身份,在绿柳山庄那一场正邪之战后,她虽未亲眼所见,却还是从细枝末节中推出,那个红衣絶艳潇洒如风的少年,便是江湖上盛名一时的红莲妖姬,圣女夕颜。

所以,当几天前,轩辕澈携着那个一脸淡漠的红衣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说也奇怪,两人在一年前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然而,如今在这个王府再次重逢,易飞烟却只觉犹如是多年的故友,对夕颜犹然生出几分亲近之情。

闻言,夕颜一手支在桌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意,“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出现在这里。”

以这样一个身份,处在这样一种情境下。

“你。。。”易飞烟有些迟疑,凭夕颜的能力,不该沦落到如此境地,是什么让她放下高傲和自尊委身在这个王府内,做一名姬妾?

想问为什么,却聪明的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有些事情,她不该多问。

似是知道她在犹疑什么,夕颜淡然道,“一切,唯心而已,你我,都是一样的,雪姬。”

易非烟一愣,随即了然一笑,是啊,一切,唯心而已,夕颜,定然是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否则,王府这方小小的天空,又岂能缚住这样一名女子。

心下一松,易非烟扬起脸来,却猛然看见夕颜隐在背光中的侧脸上那一块淡淡的粉色手印,眉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是她打的?”

夕颜不甚在意的摸摸脸,眼中依然平静无澜,“我适时的偏了下头,她不会武。”

言下之意是,打得并不重。

见她浑不在意的样子,易非烟心下怅然,明明是那样一个恣意潇洒,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人,为何在被一个无知的蠢笨女人打了一巴掌后,还能这般的言笑自若?

还有那个人,那个一袭紫衣,笑容邪肆心思深沉的男人,他将夕颜置在这个小院中,置在这么一群女人中,究竟是想要做什么?用姬妾的身份侮辱她还不够,还要用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来作践她么?

许是看出了雪姬心中的疑窦,夕颜笑着打断她的思绪,“雪姬,你最终跟着他来到圣雪,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么?”

在江南之行后,她曾经查过花魁雪姬的身份,对于轩辕澈接近雪姬的目的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易非烟心中一震,神色复杂的看着夕颜,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的言明她心中所想,最终,她点了点头,有些沉重道,“不错,从我做下决定起,我的目标便只有这一个,也只能有这一个。而最终让我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并不是为了那无上的荣耀和权势,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夕颜,你信不信?”

见白衣女子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易飞烟舒了一口气,转而又凝重道,“我爹一生勤勉,虽在政绩上无多大建树,却也可以说无愧于心,是一个忠君为民的好官。而我哥哥,他在边关军队中从马前卒做起,靠着自己的能力定奇谋,立战功,最终升为威虎校尉。而我娘,则是一个什么都不用忧心的官家夫人,我们的生活一直都很安宁,可是,偏有人要蓄意破坏!我爹被陷害入狱,我哥哥也因延误军机而降职受军刑,我爹被叛抄家流放时,我娘求救无门,又有族里那些人的逼迫,最终活活病死在路上。而我,最终也沦落到那腌臜之地。那时候心中苦痛,也没有多想,而后细想,才惊觉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局,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让我家破人亡,我又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夕颜垂眸略一沉思,“想必你心中已有人选。”

“宿月太子,莫青岚。”

易非烟掷地有声,夕颜微一诧异,联想到另一件事,心中对这个答案已是有了几分肯定,“你父亲在朝时,在政见上,是否多偏向于轩王?”

易非烟点了点头,“确是,轩王行仁政,与父亲禀行的治国道大多不谋而合。”

“呵 ̄ ̄”夕颜轻笑,眸光落入杯中缓缓流转的茶水,看不出情绪,“你有没有怀疑过,轩辕澈会与此事有关?”

易非烟沉默了下来,这个可能性,她不是没想过,轩辕澈出现的时机太巧,就在她即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恍若救世主般从天而降。

而他的条件也很简单,跟他回圣雪,在圣雪扎根。只是,她如果跟着他,又岂会放着还在流放的爹爹和尚在受罚的兄长不管?

得了她,便等同于得了她爹爹和她兄长两人。

轩辕澈的心思,何其之深!

“不知雪姬是否记得,一年半以前,在宿月和西昭边境举行的那次三国军务操练。”

易非烟心中一动,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静坐于对面的女子,夕阳的余晖将她整个身影拢在其中,她的唇角微微勾着,点点冷芒流转在墨玉色的眸中。

那次沸沸扬扬的军务操练,她岂会不记得,他的兄长在排兵布阵的演练中屡出奇谋,技压群雄,成为三国军界中初现锋芒的一颗新星。

思及此,脸色蓦然苍白如雪,易非烟攥紧袖中五指,竟然是那次不经意间的初展锋芒埋下的祸端么?

见雪姬脸色骤变,夕颜心中微叹,“你父兄在朝不为太子所用,而你兄长的才华又恰被轩辕澈看中,太子做个顺水人情,布下这个局引你入瓮确是有可能的。但是,是否是两人商议好的,便未可知了。”

话虽是如此说,夕颜心中却早已笃定,轩辕澈与莫青岚之间,定然是存在一些暗中的协议或者说来往的。

就好比,那莬丝蛊来自于轩辕澈之手,却由莫青岚下在了莫雪尘身上。

如果能知道两人之间的协议是什么,或者说找出一些证据来,对于莫青岚来说,无异于致命一击。

而稍觉遗憾的是,这次的刺杀事件,只是又掀起了另一股流言的狂潮,太子声名受累,在事情未查明之前禁足三月,可见,宿月皇帝还不想就因此而废掉他,动摇国本。然而,这些,对于她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正思虑间,易非烟神色已是如常,微蹙了眉尖,她沉声道,“莫青岚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定然也不会让他好过,我会呆在轩辕澈身边,看是否能找出一些证据来,这样,他的日子便也到头了。只是,现在以及将来,我都要仰仗轩辕澈的庇护,在我自身没有能力之前,是不能有别的想法了。”

夕颜了然的颔首,既然雪姬选择了轩辕澈这颗大树,就不会做危及这棵树根本的事情,今天点醒雪姬,也是为了在找证据时,多一个帮手,以她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无暇再顾及其他。

之后,两人又就此事讨论了一番,见四个小婢陆续从内室中出来了,便也不再多说,寥寥几句后,易非烟便起身告了辞。

而惜姬,一袭白衣独坐凉亭,静静的遥看着天边将暗未暗的天光,眼底流光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轩辕澈的一年之约,现在才刚刚开始。

当晚,王府一隅的书房内,紫衣男子静坐于书案后,正执着笔在文书上写着什么,半晌,桌案旁的烛火一跳,一条人影倏尔闪进了室内,恭谨的垂首立在了书案前。

“说吧。”没有抬眸,轩辕澈依然凝神看着手中的文书,去了宿月一趟,积压下的文书已经不少,他须得尽快处理。

“今天莲夫人去了小院,给惜夫人送了些礼品。”

“哦?她去做什么?”轩辕澈提笔勾出一行小字。

“说是去看望惜夫人。”

轩辕澈冷奚,抬手揉了揉眉心,“直接说完吧。后面还有些什么。”

来人不敢怠慢,遂将白天发生之事细细的道了出来,声音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

“莲夫人临走时打了惜夫人一巴掌。”

当听到这里时,一直未曾停下的手蓦然一顿,看着那一段在烛光下幽黑发亮的笔尖,轩辕澈复又一笔落下。

“然后呢?”

当小院中一天之内所有事情都陈述完毕后,轩辕澈的眼睛依然凝在案前的文书上。

末了,他只淡淡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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