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舍与得-心凉（1 / 1）
又是新一天。林天叔还没醒，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好好休息过了。哥哥让易寻带到我楼下餐厅吃点东西，这里交给他。我本不想离开，但哥哥告诉我，医生已经说林天叔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人上了岁数又经历过一场大手术，醒得慢些也很正常。我若再这样下去，林天叔醒的时候，只怕我就该倒下了。
这是一间私立医院。配套设施收费也是很高昂的，但是服务却可堪比五星级酒店。尤其是面向患者的餐厅。
但是现在就算给我吃龙肉，只怕我也没什么胃口了。
易寻为我点了几样清火气的小菜，还有一碗清粥，他说我再没胃口至少也要吃一些的。
我挑了几勺淡而无味的米粥，连菜都没碰，就放下了筷子。
“易寻，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他用筷子拨了拨菜，不动声色地问我，“那得看，你指的是哪件事了！”
我也真是的！怎么能问他呢？
不管是指林天叔的事还是指刘传翔的事，易寻不论从哪个立场上来说，都只会告诉我一个答案，那就是：的确错了。
“我这样，你还要对我这么好吗？”
他顿了顿，夹了一根小白菜放我碗中，“别想这些了，快吃饭！”
我夹起那根小白菜，嚼了两口就吐出来了，“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
他深叹口气，沉着脸把碗筷都放下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确很生气！”
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但我能想象到。突然，他的手伸过来，抓紧了我的手，我看到他深锁的眉头中更多的是无奈。
“依菁，我生气，是因为你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方式去争取你的爱。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这样对刘传翔也是不公平的。不过，我最多的还是一种伤心跟失望。我伤心，因为我无论做什么，在你心中都是他最重要。我到底怎么样才能赢得你的心呢？我失望是因为，你已经不再给我机会……”
“当我决定要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时，你哥哥很直白地转答你对他的嘱托。但我们都不确定你在搞什么，所以这反而加深了我要回来的念头。当我看到他向你下跪求婚的那刻起，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害怕吗？邀舞的时候你选择了他，莫非就是一个预示？……果然，你淡淡的说了声‘好’！那一刻，我甚至都怀疑，我是不是又做梦了。可我看到他高兴的抱起你的时候，我倒情愿，那只是一场噩梦。”
“我终于体会到，被人宣判死刑时的感觉了。那真的是一种灭顶般的绝望，而我甚至连上诉的机会也没有。直到，你哥哥在我耳边悄声说，他了解你，你如此做必然有更深层的理由，他让我稍安勿躁……我等了一整晚，煎熬了一整夜。我不断问自己，如果你是认真的，又该怎么办？”
“直到你林天叔的手下拿回偷拍到的，你跟刘传翔在山顶时的对话录影，我们才了解你这样做的原因。”
林天叔的手下？我想到了克烈斯！不过他后来接我回得家，所以不该是他！
那么，林天叔到底派了多少人跟在我身边呢？而我居然都未曾察觉到！
“既然如此，你现在不应该离开了吗？干嘛还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
“……”
“我对你的心，不比你对刘传亨的少。可笑的是，咱俩一样，都得不到对方的回报，却还是这么固执地坚持着。”
“不一样。刘传亨，他喜欢我。”
“他若真喜欢你，现在早该来找你了！”
他一语道破重点。之前林天叔问我完成的如何，我告诉他九成。剩下的那一成，便是刘传亨的回应了。
可笑的是，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看到我被人“抢走”的那一刻，他的回应，不是“争取”，而是“放弃”。
是我的直觉错了吗？还是，他爱我爱得不够深？
我起身时，正好看到大姐跟小妹走过来。
“哥哥说你们在餐厅，让我来看看你。”郑依琪边说边拉起我的手，“二姐，你的脸色好苍白。”
“没事。Daddy醒了吗？”
“还没。我跟大姐来替你跟哥哥。你们也该好好休息了。”
“是呀！依菁，林天叔若醒来，我给你们打电话，再过来吧！这些天你们都没好好休息，回家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大姐拍拍我的肩，似乎要传递给我重新振作起来的勇气。
“易寻，麻烦你送我妹妹回家吧！”
“不必！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不放心……”
“我真的，想一个人静静。请你们，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坐计程车先回了家，然后开着自己的车漫无目的四处转悠。直到又来到了大排档。但我这次只是买了一沓啤酒，往后备箱一放，开车直奔与刘传亨一起待过的海边。
今晚我就决定在这过夜了。毕竟，一整沓啤酒，或许会够我喝到天亮吧！
我下车时，对着目测距离至少一百公尺的地方大吼一声，“克烈斯，出来！”
果然，三秒钟后，一身黑衣的克烈斯从铁骑上跃下，走了过来。
“少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在我身边。”
“主人向卑职下了死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守护在您身边，确保您的安全。”
我伸直手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林天叔，他的父爱，如此厚重又细腻——又何须语言的苍白呢？
“来都来了，陪我喝两杯？”
“卑职发过毒誓，这辈子绝不饮酒。还望少主见谅。”
毒誓？要不要这么严重呀？不过，我也不愿勉强他。
“少主？”
“什么？”
“那边，好像有人。”
“噢？”
黑暗的海边，有微弱的光影，似乎一人一车，停在海边。我欲走上前去查看，但被克烈斯拦下，他说陌生人，少接触为妙。但我却告诉他，“我就喜欢他是陌生的人。”
如此，聊再多的心事，也都无所谓了。
我尚距对方十几米时，对方转过头来。我心中一惊，看侧影为何会那么熟悉？
——刘传亨？
可是当我看清了微弱灯光映衬的脸时，我惊呼出声：冰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