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1）
“有强盗吗？”
萦玉探出个头，外面鬼影都不见一个，只见札克黑了张脸，因为车内的灯光照出了他此时的表情。札克坐到马车内，乌语被札西拉到了角落，因为车内太狭窄，免不了被他的无名火烧到。
“大哥，她真的是你的二房吗？”乌语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又是这两个字。
看来，所有的人只记得她的名字叫二房，不记得她的名字叫萦玉。
“她是我的妻子。”多么坚定的语气。
心里的委屈，因为他的一句话，彻底的释放出来。那颗眼泪，到底有多重，只有札克知道。他伸过手，她躲开。乌语第一次看到大哥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她记得青衣和札克大婚时，他和平常一样，冷漠，对任何事都不关心。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强忍住眼泪。
她不说，她永远都不会对他说。一旦有什么委屈，她只会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他痛苦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大哥，是怎么了？”乌语小声的问札西，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居然会放下自尊，向一个女人讨要信任。札西摇摇头，让她别再多嘴。
他在害怕，她会丢了他们家族的名誉吗？
贾夫人所说的话，让她不能再往下想。
“那个人没有碰到我一根手指。”
他明显得松了口气，却惹来萦玉不高兴。“不过，我当时朝他砸了好几个茶壶，要不是札伦拉着我，我早就把他的头给扭下来了。”
变化太大了吧。
刚刚那个柔弱的小女人跑哪里去了？
早就见怪不怪的札西，非常理解乌语此时的心情。他们喜欢萦玉，正因为她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偶尔来点小事小吵，大家的生活才不会枯燥无味。
“札株也在？”他们居然没有向他报告，看来，最近太放松他们了。
“当然。”他是最讲义气的人，她越来越喜欢他了。
这么多双耳朵都听到了，相信札株不会抵赖。只有札西知道札克眼里闪烁的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来，又有好戏上演了。
不知不觉，天亮了。
札克这一耽搁，路程又慢了下来。他想继续赶路，萦玉却不让车走，她挡住车门口，“你三更半夜把我绑到这里，总该告诉我，是要去哪里吧。”万一那个不明白事理的贾夫人知道她最疼爱的孙子消失了，她肯定拿她来开刀。
“打猎。”这是他乖乖完婚的代价。
札西解释道：“我们是去处理北部牧场的事。”说是公事，其实是大哥丢了张纸条，然后拐着他们这些无辜的人一路游玩。只怕阿玛见到纸条，又会鞭打那些无辜的绵羊。
“那我呢？”她郁闷的指着自己。
“解闷。”他抱起她，放到了座位上。
札萨带着一路人，浩浩荡荡的赶回了府上。青衣像疯子一样，跑到了萦玉的院子。她不相信札克会留下一封信就带着萦玉远走高飞，尽管阿玛跟她说，他们只是出去办事。但是札克不应该带着萦玉一起去，他们完婚才没几天，就跟萦玉跑了，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她不能原谅他们。
等着。
她会让他们清楚的知道，她一个大朝格格是如何在宫里站稳了脚步。
“青衣格格。”
等了一夜，等来的人是青衣格格，而不是萦玉格格。小环手中的茶壶落在地上，碎片乱飞。她害怕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这时，满腔怒气的青衣，看到萦玉最疼爱的小环，肚子里的坏水，正在慢慢的沸腾，“来，怎么跪在地上呢？”
青衣好心的拍拍她膝盖上的尘埃，又说：“小环，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小环不知道。”两腿不停的抖。
“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总是影形不离，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双吞人的眼睛，正怒视着她，小环腿一软又跪到了地上，满地的碎片，让她的膝盖染出一点血丝，“小环真得不知情。”
青衣坏坏的一笑，“听说，达拉家的老爷正找一个年轻的姑娘替他冲喜，我看你满适合，要不我给你安排安排，保证你以后可以穿金带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环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小环只想侍候萦玉格格，请青衣格格成全。”
“萦玉有什么好？你被别人欺负，她又不能为你出头。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一点出息都没有。听格格一句劝，到了达拉家，做个姨太太，有权有势，不用看人眼色，多好啊。”
“小环心领格格的美意，请青衣格格成全。”
一磕，头都磕破了，但也拉不回青衣的念头。她抬起小环的下巴，那张脸早被泪水淹没，“你真得很爱你的主子？”
小环猛点头。
“那萦玉掉到水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她？”
“我……”小环猛抬头，青衣看见了？
萦玉无助的表情又浮现在她眼前，她挣扎，她呐喊，而她只是躲在草丛里，任由这一切的发生。
这个秘密，不应该再翻出来。
她拼命把它埋在了心底最深处，然后忘记，接着萦玉醒来以后，就像以前那样，她们是好姐妹，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办？
所有的真相都浮出了水面。
“你和我们都是一样，在看着她慢慢被水淹没，想到她快死的表情，我们有多开心。你一定比我们开心，因为萦玉就在你身边。”她很想马上看到萦玉崩溃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青衣格格，求求你，求求你别告诉萦玉格格，求求你……”格格知道了，会伤心。她还记得格格说过，所有人都可以背叛她，只有她不能。
“小环，别哭，你看你，都哭成这样。”丝巾已经不能止住小环的眼泪，青衣冷笑，“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不会要求你这么快嫁过去。”等到萦玉回来，这就是送给她的大礼。
“谢..格格。”青衣走后，小环趴在地上，痛苦的大哭起来。
黄灿灿的树叶，炊烟袅袅升起。
札西和乌语拾来一小堆枯枝，临时的火堆，驱走了部分的寒流。这时，札克也从湖里钓来几条肥美的鱼儿，这顿晚饭倒是有着落了。
湖边另一个孤寂的身影在黄昏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凄凉。
小石在安静的湖面连跳了好几下，萦玉又拾起一颗小石，继续这种无聊的游戏。一件羊绒披风包住了她，从头到脚都暖暖的。札克学着她，往湖里丢石子：“想什么呢？”
逃跑。
她白了他一眼，“没有。”
“你后悔了吗？”他是不会后悔把她带到这里，带到他的身边。
她转身，看向坐在旁边的札克：“你会让我走吗？”为什么电视上的穿越剧都是女主角当道？看看她现在，没自由，没人权，还莫明其妙的当了个二房。对，想到二房，她又问：“你上次说，你不爱青衣，为什么还娶她？”
“你介意？”嘴巴都咧到耳根去了。
“没有。”她心虚的低着头。笨啊，这问题怎么说出口了。打死她都不能说的，现在居然说出口了。
“萦玉，看着我，认真的看看我。”
好近，这是第一次这么平静的看着他，他不再是嬉皮笑脸，此时的他，是认真的。就算一百匹马去拉他，他可能也稳如泰山。他眼里坚定的眼神，让她害怕的别开了脸：“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样的难看。”
她在逃避，他可以肯定这一点。
“你说过，你会爱上我。”
“但是，你选择了利益。”
“我不能做任何的选择，你身在帝皇家，应该更明白这个道理。”
萦玉蹙着眉头，“所以呢？”
“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阿玛打小，就把我送到百姓里生活，就这样，过了五年。他们对我来说，是父母，是夫子，是我的亲人。为了他们，我不能自私的选择爱情。”
对，他很伟大，但是她有不能妥协的原则。
“不需要跟我解释，因为我理解不了。”
“我的心可以给……”
“你给不起。我曾经说过，你很理智，爱情这种东西，会让你迷失。记得你当时的选择吗？你选择娶青衣，现在也一样，顺着你预料的结局走，一切都不会改变。”如果她是萦玉，不再是何萦，或许会顺从他。
“你希望我抛弃一切？”
“你会吗？你会为了我，放下一切吗？可能吗？我曾经想过，真得，如果你能带我远走高飞，我可以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你。但是你不可能这么做，你的子民需要你，你的阿玛额娘需要你，你的兄弟也需要你，你会陪在他们身边……你笑什么？”
难道她说错了？
札克苦笑：“萦玉啊，萦玉，你太贪心了。”
“我贪心？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只是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如果爱情需要背负这种骂名，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它，因为这就是爱情。”
“走吧，鱼都烧焦。”
她的咄咄逼人，终究把他逼走了。
一瞬间。
她拉住了他的手，害怕地问：“有一天，如果有一天，你的子民，还有我，你不得不选择一方，你会选择我吗？”
一个倔强的女人。
看来，是他把她逼得越来越不快乐。
“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这是我的承诺。”
他怀里是温暖的，只是这种温暖会持续多久呢？萦玉贪婪的吸取他独有的味道，这一刻，他完完全全是属于她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