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喜房。
青衣从后头抱住了札克，脸埋在他温暖的背上，她很高兴，终于成为他的女人。
札克冷漠看了她一眼，阴森森的笑：“我只是尽了我的义务。”
她不悦的放开手。
义务？他对她只有义务？
那萦玉呢？是爱？
可惜，这爱啊，有时不一定是能让他们在一起。她收拾心情，微笑道：“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一定会。”她相信，有一天，他会像狗一样，跪在地上，乖乖的舔着她的鞋尖。
“阿玛额娘在等我们。”
青衣朝着那个无情的背影，喊道：“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萦玉，看到了吗？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胜利的呐喊。
初晨，新郎新娘向长辈请安敬茶。
一杯孙媳茶，冲走了贾夫人一晚的火气，札萨也笑得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只有度烟和札克兄弟一脸的闷闷不乐。转眼，茶敬了，早点吃过了，札克急冲冲的牵着匹马，准备回去看看萦玉。
度烟拦下了他：“你不能去。去了，萦玉以后的日子不会好受。还是呆在这里一些日子，萦玉那边，额娘会帮你照顾好。”
“我去看看，马上回来。”心里的不安，已经困扰了他一个晚上。
“不行。”度烟拉住马绳。
“额娘。”
“你平日的冷静到哪里了？奶奶的性情，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保护萦玉的办法只有一个，你暂时别去那边。”度烟见他犹豫，又说：“札克，额娘知道你心里只有萦玉，可是青衣也同样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样待她。奶奶喜欢青衣的程度，超出了我们大家的意料，你对她好不好，这都关系到萦玉的命。”
他跳下马：“额娘，我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有这次，一定要帮我照顾好萦玉。”
“她真得有那么好吗？”害她这个亲娘都有点吃味了。
札克露出了不多见的笑容：“她有时脾气很坏，又有点冲动，但是，我就喜欢她那点坏毛病。”
“傻孩子。”看来，她得会会这个萦玉格格。
院里静。
管家叫来大夫给萦玉看过，估计背上的伤需要几个月才能康复。平时小环是寸步不离，天天守在萦玉身边。萦玉发着烧，还得趴在床上，后背火辣辣的感觉，揪住了她全身的神经。
度烟刚回府几日，没见萦玉出来吃饭，便以为她还在生札克的气。哪知道，一去，看到萦玉那身上的伤，真是惨不忍睹。
白白嫩嫩的皮肤，硬是印上了十几道血痕。
“谁打的。”这分明是鞭子抽的。
小环只好向度烟交待事情的真相，她不敢对贾夫人多加评论，只是大概说了个事由。
这时，萦玉听到有人说话，本来以为是小环，侧过脸一看，原来是度烟。她有气无力的叫道：“额娘。”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天寒地冻，身上的伤，只怕更痛。
“小环，你是不是跟额娘乱说了些什么啊？”
“小环该死！”又跪在地。
度烟叹了口气：“小环，你叫管家，搬多几个暖炉来。”
“是。”
度烟，札萨唯一的妃子，这让萦玉很惊讶，这古代，还有男子如此钟情于一个女子。只是，她故意支开小环，又有什么用意呢？
“萦玉，奶奶她人老了，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重。”
“我明白。”眼角的泪又流了出来，她之前是得意忘形了，忘记了除了皇上，还有很多可以要了她的脑袋。
度烟坐到床边，又说：“她很少拿鞭子抽人，她一生就打过两个人，一个是你阿玛，一个就是你了。当初，你阿玛坚持要娶我，而她也反对过我们，所以就打了你阿玛。后来，你阿玛还是娶了我。”
原来是这样。
爱之深，责之切。
那老太婆想必很看重门当户对这玩意儿，不然不会反对他们。
“其实，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就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就像你和札克一样，只要你们心在一起，谁也分不开你们。”萦玉显然不想到听札克的事，她闭上的眼睛，度烟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萦玉，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札克和青衣已经……”
萦玉打断了她：“额娘，我累了。”
度烟无奈的关上了房门。
“小环，那鱼，你喂了吗？”
“喂了。”
“小环，那花，你浇了吗？”
“浇了。”
“那花瓣都黄成那样，你确定浇过了吗？”
“格格，那是菊花。”
萦玉伸长脖子，看了看，门缝外，那盆花确实是菊花。小环边吹边上药，这伤怎么还没结疤，都过去这么多天了。
“小环，那两只兔子呢？兔子呢？”她大叫。
“格格，兔子也喂了，你就静心养病。”吓得她连药瓶子都掉在地上。
趴了几天，萦玉的身骨都软了。她趁小环出去时，连忙穿上衣服，走到外面。一缕阳光照来，她用手挡住那刺眼的太阳，今天天气真好。
浮云啊。
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
石椅传来一阵冰凉，抖了她一身的疙瘩。风停，干冷，却还是无法让她忘记背上的伤痛。这里的人，这里的规矩，让她有点气馁。
见萦玉一脸的烦恼，度烟上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又来了？
一天来个五六次，有时弹琴给她听，有时还表演刺秀，最让萦玉受不了的事情是，她整天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她吃，简直把她当成了小白鼠。
“没有。”萦玉撑着半边脸，斜视着盘子上那坨又黄又绿的点心。
度烟以为萦玉喜欢吃，便热情拿起一块小点心，“萦玉，来，这点心是我花了一个上午才做好的，你尝尝。”
咸的？
萦玉含在嘴里，看到度烟期待的眼神，她勉强的咽了下去。“怎么样？好吃吗？”记得小环教她的时候，她做的满好，但是这次自己独立完成，就有点吃力了。
萦玉竖起大拇指，点点头。天才啊。
“真的？太好了，要是你喜欢吃，我天天做给你吃。”刚说完，萦玉的脸就垮下了一大半。“萦玉，札克明天回来。”
她的微笑僵硬了。
见到他，她又该怎么面对？
他一向自以为是，从来不肯向她透露半点心思。她还记得那次出游，他的阴谋，微笑的背后隐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真相。
度烟又说：“萦玉，札克是长子，自然要作牺牲。如果你是真心爱他，就应该体谅他的无奈。”
老鹰划破了天空，消失在尽头。
阴影下，一片竹叶飘落在石面上，度烟很难想象一个女子会有这样的眼神，清澈中不带一点怨气，仿佛一切的事物，在她眼里，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额娘，我会安分。”她只能这么说。因为在她的世界里，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多一个人，那就不叫爱情了。
“萦玉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激动的拥抱着她，尽管她非常的不愿意。“一个女人贵在安分，安安分分的等，安安分分的侍候自己的夫君，无怨无悔。萦玉，记住，男人给不起任何的承诺，只要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的脚步，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到你。”
萦头皱眉：“额娘，要是我累了，等不到他回头呢？”
大朝的女子，从来就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度烟从她眼里看到那股气，又快，又慢，渐渐消失。
“萦玉，额娘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你好。以后别再说这些胡话，要是她听到，又是一顿鞭子。”
萦玉笑了笑。
双手伸到太阳底下，暖暖的，冰冷的感觉渐渐融化。“好想好想抓住它。”这里的太阳比大朝的太阳暖，可是大朝的月亮却比这里的月亮亮，因为夜里不再是寒冷的。
拐走了月亮。
天空一片黑暗。
石子路留下一条被逼拖走的脚印，看得出那女了不是情愿跟他走。
嘴巴被捂住，卡在喉咙的呼叫声，被咽回了肚子。
马车上，三个人面面相对，札克在外驾车。一身红衣女子，大胆的挽着札西的手臂，不顾萦玉一脸的尴尬，“我说过，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说，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求婚，我爱你啊，你知不知道啊？你说啊？”
他紧按着太阳穴，无言以对。
她又宣告：“反正，以后，我是跟定你，你走到哪里，我就走到哪里。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听到没有？”
这么大胆的告白，让萦玉跌破了眼镜。
这是怎么回事？
帘子吹起，外面是一边原野，黑色的草，黑色的路，黑色的石子，只有星星才是光亮的。
乌语终于注意到坐在旁的萦玉，她好奇的打量着她，长得清秀，脸色略显苍白，这娇小玲珑的身躯，不像是草原的人。
萦玉收回那片星海的贪恋，转眼对上了乌语的眼睛，她眨了眨，“我长得很奇怪吗？”
她摇摇头，“你是谁？”她左看一下札西，右看一下萦玉，想了想，说不定是札西的情人。
“我叫萦玉。”好大的杀气，她招惹她了吗？
“萦玉？”好熟悉的名字，突然她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被达拉四少占了便宜的萦玉？”
“什么意思？”札西问。
忽然，马车停了。札西拉着乌语，乌语顺手牵着萦玉，还好他们同心协力，不然全部人都撞出了马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