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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帝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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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元耘和马凝,当时贪污的钱财,就隐藏在历城这些小小商铺之中。历城的商铺,有向江南江北各个商号放贷的营生。利息之高,令人咋舌。江南江北,黑道白道,居然尽数都在历城掌握之中。

小小历城,貌不惊人,却掌握了大景朝商业繁华的命脉。

若一朝牵扯起来,必然使大景朝民生动荡。江南重农,商户连接农务,最终将民不聊生,甚至兵饷不继,边境不安,朝野倾颓。

当年绵城贪腐之案,于历城此处,终于算是盖棺定论,有了终结。

曾阅当时奉了景成之命,离了知书院,从京里外放出来,在历城当了个小小的主簿,隐在历城的官场里。那些历城的官员,多多少少都和这个案子有些牵扯。曾阅当时初到历城时,备受其他官员的忌惮。但曾阅是个聪明的,深藏不露。后来太子南下,历城官员得到消息,恐是户部贪腐案尚未了结,太子此番是来探访的。于是全城的历城官员,那些日子都在历城城门外整日整日地迎接太子。

谁料到景成偏偏换了小路,悄声无息进城,又悄声无息挑了最不起眼的客栈住了。

景成此举,将历城官场,搅了个天翻地覆。那些官员已经知道京城前些日子的朝野动荡,如今又接不到景成,早已经是惶恐不安,情急揣测之下,言语间多多少少就透露除了点风声来。

就被曾阅听了去。曾阅又是个玲珑心的,将过去探访所得就这样一丝一缕,来龙去脉地串联起来。

又加上此前太子冷冷待他,他许是担忧太子对他也起了疑心,于是愈发卖力。

终于能赶着日子,将案件因果缘由都清楚明白了出来。

孟客之和曾阅,查处此案有功,为他们的仕途之路,写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这一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此时此刻,马车载着景成离了历城,一路向京城赶去。我和孟客之、方启都坐在车内。小福在前方赶着车。

景成还是昏厥未醒。这一路上,孟客之和方启紧锁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马车略略颠簸,微风吹动,帘子被掀开一角。忽然有淡淡清香拂面而来。

景成躺着,略微动了动。孟客之轻声唤道:“殿下。”

景成微微睁开眼,轻声问道:“是什么花香?”

孟客之往外望了望,笑道:“我们走在田间地头了。这里遍地的油菜花,开得正好。”

景成目光一亮,挣扎地要起身。他道:“停车。我要下去看一看。”

孟客之神情闪过一丝犹豫,道:“殿下,您的身子……”

景成淡淡一笑:“无妨。”

我们四人下了车。孟客之和方启搀扶着景成,我在一旁跟着。方启时不时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好像是怕我逃了,或是怕我会从哪里找来短刀,伤到了他的太子殿下。

金黄的油菜花,漫山遍野地开放着,密密匝匝,如织锦遍地铺开,微风拂过,颤动波浪,更显得清风醉人香气沁心。

我想起那个时候,在太子府中,太子的师傅苏子恒先生教过景成两句诗,说是“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景成和我那时听了,都觉得苏师傅教的太过于幼稚可笑,但这油菜花,在京城中是断然不曾见过,于是也心向往之。

苏师傅也一直念叨着,说这油菜花于百姓是极为重要,用处极多的。

苏师傅教的那句诗不能满足我们,于是又找了其他说油菜花的诗词文章看。我们最喜欢的,是元朝人冯子振所作的《鹦鹉曲》:紫门鸡犬山前住。笑语听伛背园父。辘轳边抱瓮浇畦,点点阳春膏雨。菜花间蝶也飞来,又趁暖风双去。杏梢红韭嫩泉香,是老瓦盆边饮处。

那时候,我在景成面前摇头晃脑念了这一句,拍案叫好,道:“‘菜花间蝶也飞来,又趁暖风双去’,这一句大妙!比苏师傅教得那个什么‘儿童’的,好上几千几万倍。”

景成那时候满眼的笑意:“丫头,你才多大,就不耐烦先生教的那句诗了?你小小年纪,哪懂得什么彩蝶□□。”

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当初师傅教你‘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句,还是我比你先背出的。蝴蝶□□,情谊坚定,这有何不理解的?”

景成听完我如此说,没有说话,只是笑盈盈望着我。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烫起来,忙用别的话岔开了。

京城如此地几千几万里。那些日子也与今日相隔太多个春夏秋冬。

月圆了又缺了这么多轮,仿佛在说他人的故事。

景成要走到田中间去。他面上忽然是温柔的笑意。他挣脱了孟客之和方启搀扶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俯下身子,细细看那些小小的花儿,笑得更厉害。

他突然道:“丫头,你看,这就是油菜花。”

他的声音仿佛在梦境中传来。

他身子一顿,仿佛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居然又叫我“丫头”,于是又直起身,举目望着远处山峦绵延,笑容退却,沉吟不语。

清风徐徐中,有村野儿童嬉闹声传来:“……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一男孩大声嚷道:“钱小六,你又背错了,待会儿师傅必定要罚你。”

另一个男孩抽着鼻涕道:“罚我怎的?我爹最疼我,怎么会罚我。”

先前那男孩扑哧笑了声,嚷道:“师傅常说‘严师出高徒’,又常说‘子不教父之过’,师傅每每罚你是最狠的。要不,我们打个赌?”

那鼻涕男孩吸了吸鼻涕,道:“我怕什么!赌就赌!”

边上另两个孩子笑道:“钱小六,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我们都知道师傅虽然最爱你,但是是对你最狠的,你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钱小六瞪大了眼睛,嘴巴一撇一撇地,反复很不情愿承认。

其他男孩哄笑起来,推搡着钱小六走了。一边走,一边继续背着方才的诗“……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就仿佛真的飞入了这无边无际的菜花地一样,终于是无处寻觅。

景成目光一直在这些孩童身上,顺着他们的身影,往路的尽头久久地望过去。

突然有老人声音道:“阁下许不是此地的人吧?”

是一个老农,佝偻着身子,问景成。

孟客之和方启上前一步,正要答话,却只见景成笑道:“不是。我们……是从京城来的。”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们,道:“阁下气度不凡,许是在京城里头当官的?”

景成微微一笑,道:“家人中确有在朝廷做官之人。”

老人点点头,微微动了动唇,好似要说什么。

景成笑道:“老人家,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妨事的。”

老人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什么,只是记得多年前,京城有个做官的,路过此地,突然生了大病。那京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只是独身一人,到这里已经是病弱不堪了。那天是大雨天,天黑漆漆的,我在田头照顾我的菜,却见到他昏倒在路边。”

他停了停,叹了口气,又道:“我把他带到我家里,照顾了几日,他后来说自己是从京里做官回来的,但遇上了盗匪,所幸逃了出来,想操近路回家乡去。但路过了我这里,看了我这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他就喜欢,站了会儿,谁知道又遇上了大雨,牵出了旧病,就昏倒了。后来过了几日,他好了些,就又走了。咳,他身子那时候还没有好全,怎么能走这么多路呢……”

景成听着,忽然道:“他……叫什么名字?”

老人摇摇头,道:“他没有说。他心眼好,见我家贫,叹息道,‘我遇上了匪人,身上所携银两皆数被抢夺去,不然,还可以给你,以报救命之恩’。我劝他不要挂在心上,他还是说,‘如今我一无所有,但我会写字,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曾有人说过我的字不错。老人家,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帮你写幅字吧。日后你若到集市上去,也可以换得点米粮。’”

“我家里所有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去哪里给他拿笔拿纸?后来我央了村里私塾的先生,讨了点笔墨和纸来。他就给我写了幅字。”

“他走后,我也想着,是否真可以用那个字换个什么钱度日?但总是舍不得。那官员看上去心眼好,我舍不得把他留给我们的东西给了别人。”

老人说完,又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景成轻声道:“老人家,那为何今日,你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我们?”

老人道:“我一乡野之人,我这里也是穷乡僻壤,从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京城的人来过了。平日里,外乡的人也不多。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们,又是京城的人,于是,想打听打听。你们是不是知道有这一个做官的人?”

景成抿着双唇。孟客之再一旁答道:“老人家,实不相瞒,在京中做官的人,委实很多。恐怕,我们并不能认得……”

我插话道:“老人家,你说那个官员,留下了这一副字,能否,借我们一看?”

景成看了我一眼。

那老人点点头,道:“稍等我一会儿。”他匆匆而去,很快又回来。

那是一张粗劣的信笺,上面笔墨妍妍,除了个别字收笔处墨汁晕染过甚,可见写字人气息不均身子不稳,但整幅看上去,仍然苍劲有力。

孟客之在一旁赞道:“好字。”

我手捧着字,看了景成一眼,他也望着我。

迷迷蒙蒙一望无际的田野,他独立,衣炔飘飘。他身后,是金黄金黄的油菜花田。

心中突然一痛。我向他走过去。

我走到景成身边,挨得极近的,将信笺伸到他眼前。他的目光闪过一丝笑意,继而却又是一丝哀痛。

我轻轻念上面的那首诗:“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注)

信笺的末尾处,是我和景成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苏子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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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苏子恒师傅的这一首油菜花诗,实际是乾隆所做。搜肠刮肚,咏油菜花的诗词中,点明了其对民生用途的诗,我能记得的也只有这一首。只得借来一用。

本章的其他油菜花诗和曲,都是比较常见的,就不一一注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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