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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你的三副面孔(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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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夏天,我和我可爱的儿子戴夫、密友里奇·基夫和他风趣的儿子小里奇,以及我好脾气的第二任妻子梅勒妮,一行5人游历了欧洲。

在我们出发前,我觉得这趟旅行简直就是《音乐之声》遇上了《天堂电影院》:啊,三五知己,在鲁汶的集市广场痛饮比利时啤酒,在巴黎的塞纳河畔品尝法式面包,在白雪皑皑的瑞士阿尔卑斯山下骑车,在意大利帕多瓦古朴的广场上享受起泡葡萄酒和美味的意大利面——很难想象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愉快的旅程了。

但事实上,从我们在第一周结束时抵达巴黎那一刻起,整个旅程就更像是《国家讽刺文社之疯狂欧洲假期》遭遇了《蝇王》。

两个青春期男孩联合起来对付家长,喋喋不休地抱怨旅途中的种种失误,诸如独裁的大人们不愿给他们买麦当劳,而强迫他们吃味道古怪的法国垃圾、分量还那么少等等。

在抱怨的间歇,小伙子们总想一觉睡到大中午,所以我的妻子选择在近午时分独自一人去博物馆(常常是怒气冲冲的)。

我们抵达巴黎后,里奇预订的房间没了。宾馆全都客满,所以我们被迫在一个又热又挤的火车站排长队,绝望地试图另觅住处,用一口支离破碎的法语打电话(人家说什么几乎一句都听不懂,只听懂了一个词:“没了”),还要留神看住我们的行李和钱包,当地的小偷实在太多了(有几个就在我们眼前被绳之以法)。

我们最后总算挤进了一家破旧饭店的两间客房,收费过高、房间过小、通风不畅,前台接待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对他来说,仿佛就连把房间钥匙递给我们都是个苦不堪言的重活。

我们在宾至如归的埃菲尔铁塔之城短暂停留期间,我的耐性越来越差,甚至在一家面包店冲着店员咆哮:“我们当初真该把你们这群混蛋留给德国佬!”这让我的朋友里奇很尴尬,我怒气冲冲地离开面包店时差点连累了他。

女面包师倨傲自大,尽管里奇指出这不该成为我叫嚣纳粹复兴的理由,但在经历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之后,女店员的怠慢足以激发我诅咒她和她的高卢同类。

让我觉得心烦的并不只是势利的法国人。我和里奇开始因为一些琐事而争吵——在哪儿吃早餐啦、午餐应该买哪种面包啦等等。

第三周我们到达意大利北部小镇帕多瓦之后,我和里奇居然在这个风景迷人的地方为一个极端重要的问题争论了一整晚,对着彼此大嚷大叫:在这个借来的(又挤又热的)公寓里,该轮到谁洗碗了。

我的儿子戴夫那年刚满13岁,可以想象,他此前是一个很随和的小家伙,但他似乎打算在这次旅行中尝试一下经典老套的逆反少年形象。

在每天的大多数时间里,戴夫都慢腾腾地走在我和妻子身后半个街区的地方,我每次跟他说话,他都两眼朝天,一副十分不屑于和他坏脾气的父亲交流的样子。

我为了显示自己精通青少年心理学,对他嚷嚷道:“我花了1000美元给你买机票;你至少也该过得开心点啊!”他回嘴说:“你就不该浪费那么多钱。如果是在家里跟朋友玩棒球,那我会开心得多!”欧洲旅行的噩梦过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里奇几十年的友谊似乎毁于一旦。

这次旅行让我和第二任妻子之间也互生厌烦之情,这在以前可从未有过,或许这种感觉最终导致了我们的离婚。

但尽管我把儿子看作开往地狱的欧洲铁路的总工程师之一,我对他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实际上,在这不正常的一大群人分道扬镳之后的最后一个星期,我和戴夫愉快地骑车横穿德国北部,很高兴能在一起消磨时光(那场面温馨动人,背景音乐俨然应该是电影原声的《雪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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