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汉雅 > 13 第十三章

13 第十三章(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痴情司 [影视同人]襄亲相爱 秦时明月之星月 醉颜酡·滟谈·梦残须臾篇之缺月疏桐 瑶医 “杀神”王爷,冷情妃 嫡品夫人 倾涅 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一线秋水一线天涯

【龙凤呈祥】

汉朝初立,遵循秦朝的旧制,也沿用了秦朝的兴乐宫作为天家的殿宇,兴乐宫改叫“未央宫”,在其章台基础上增建了长乐宫与建章宫。

天家的宴席,按旧制本该在未央宫高门殿兴办,但因此次是太子殿下刘恭的生辰满月宴,所以太后便破例在长乐宫永宁殿置办了。

天色渐暗,宴席越来越近。

刘盈正在宣室殿内更衣,窗边偷偷摸摸露出个脑袋,头上的剪翠珠花若隐若现,随着来人躬身的行走时隐时现。

元宝正要伺候着皇帝穿上申衣,却瞧见有人偷偷摸摸在窗边,正要呵斥谁那么大胆竟敢窥探陛下,却余光瞥见刘盈含着笑,心下立即明白,便装作什么也不知,继续伺候着。

“元宝,今日的晚宴准备的如何?”刘盈有意扬声说。

元宝也是个鬼精的宦官,立即也扬声说道:“回陛下,都妥当了。有西域的美食、匈奴的烤肉、龟兹国的胡椒粉,还有刚进贡来的美人桃,最好的是还有那楼兰的舞女,陛下看了定喜欢。”

刘盈瞥见窗下的人停下了,微微一笑,又很快敛去,“婧儿在温室殿如何了?”

“回陛下,姑娘有离朱、福来几人照顾着,保准好着呢,陛下无须担忧。”

“今日宴请百官,婧儿规矩尚且学得不好,便不必去了,省得出了错反倒惹了麻烦,留在温室殿就是,你派人守着。”刘盈有意的将声音放低,让人听上去很是威严。

没等元宝说话,窗外传来“哎哟”一声,刘盈忙的往前一步,皱着眉正要吩咐元宝去看看怎么回事。

项婧噔的站起来就说:“我要去!你若不让我去,我便扯着你不放手,让你也去不了!”

离朱跟在后面,忙的行礼:“奴婢拜见陛下,奴婢该死,奴婢。。。。拦不住。。。。”

刘盈挥挥手,看着项婧说:“只怕是朕也拦不住她,不怪你。撞到哪里了?给朕瞧瞧。”说着朝项婧招手。

项婧提着厚重的裙摆跑进去,头上的珠花发出叮叮叮的脆响,整个宣室殿都溢满了响声,清脆而干净。

项婧一身淡青色的交领襦裙,青丝只用了一支珠花绾在脑后,其余两边用零星的珠花装点,倒真是素雅简单中透着一丝妖娆。

“那窗台太低,我腿麻了,站起来时便撑不住撞到了头,倒也不痛。你当真不让我去?”项婧不在意的揉揉额头,很是担心的问。

刘盈继续配合着元宝穿衣,“朕若不许你去,你会听?”

“你自然晓得我不会听,然后找了小黄门守着我,我便跑不出去了!你便让我去罢!你上一次说要带我见七公子的,我听离朱福来说,他可来了,这一次还有好多藩王。。。。”项婧嘟着小嘴,横在了元宝和刘盈之间。

元宝跪在地上正在帮刘盈系着腰带,项婧这一横,他叫也不是,退也不是,愣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朕倒是想带你去,可古人云‘无功不受禄’。”

项婧眯着眼睛盯着刘盈,片刻便指了指刘盈,皱了皱鼻子,一把将元宝手里的腰带拿过来,比手画脚的研究起来,“这个怎么穿?我帮你穿好,你便带我去。如何?”

刘盈本就是玩笑话,既然这样了,便由她去,只好点点头,两手一展,等着项婧伺候。

项婧嘻嘻一笑,立即拿起腰带开始折腾。

汉朝皇帝的服装多半是黑色为主,有金边或金丝绣样,而腰带多半是宽大的,两边是金丝的绣花,中间是暗红色的布样,穿起来很是繁琐。

项婧自小在西域长大,虽然家中一直以汉室打扮为主,但自小未亲近过男子,自然不晓得男子的衣服该如何穿——何况是汉朝皇帝的衣服,那更是不知从何下手了。

项婧拿着那条腰带仔细的观摩,却不知从何入手,刘盈早已看出来,伸手抓住腰带两端,引着项婧环过自己的腰,项婧一见刘盈出手相助,顺着刘盈的引导便环住了刘盈的腰。

“可是这样?”项婧抱着刘盈的腰,两手拉着腰带问。

刘盈闻到项婧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阅尽千帆的他,竟然猛地脸红心跳起来。

那香,就像雨后的荷叶,又像午后的阳光,令人心头为之一阵清凉干爽。

“你不讲话,我可胡乱系了。”项婧见刘盈没反应,恐吓道。

刘盈忽的伸手抱住项婧,两人这次才是真正的贴在了一起,再无嫌隙,紧紧的相拥。

项婧愣住了,先是笑起来,“羞羞羞,堂堂大汉朝的皇帝面对宴席,竟也怯了?”

刘盈愣住。

“不怕,不怕,我会陪着你。”项婧伸手拍着刘盈的背,柔声安慰着,就好像刘盈需要受到保护,而自己可以保护他。

刘盈手臂紧了紧,头挨着项婧的脖颈,低声说:“你可愿做朕的嫔妃,真正的陪着朕。”

项婧吓得一把推开刘盈,却不料踩到自己身后的尾摆,手一挥人就往后倒,刘盈眼疾手快一把搂住项婧的腰将项婧扯了回来。

两人再一次贴在一起,项婧紧紧靠着刘盈的胸膛,眼睛瞪得圆乎乎,一眨不眨的看着刘盈清秀的面庞。

“我。。。。我。。。。”项婧脑海里浮出范靖的容颜。

他说要陪我去西域、苗疆、燕北、天山、大秦、安息。。。。他说要娶我,他与我早有约定。

“陛下。。。。。你。。。。”

这一声“陛下”令刘盈恢复了神智,他喘着气微微的松开手,看了一眼项婧,转过身不愿再说话。

她是如意的妹妹,便是你的妹妹。

朕不能!

“陛下,姑娘走了。。。。是不是。。。。。”元宝目送着项婧提着裙子跑了,离朱他们跟了去倒是无事,可陛下这边。。。。。

刘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了人。

“是朕的错。朕。。。。吓着她了。”刘盈愁眉不展,示意元宝继续更衣。

元宝忙的上前说:“陛下没有错,只是姑娘性子单纯直白些,不明白陛下的好,待时日久了,定能遂了陛下的。”

刘盈缓缓闭上眼,刘如意、戚夫人、周昌、韩信、彭越、英布、李美人、周良人。。。。

那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难道还不够吗?他们不是朕所杀,却因朕而死!

这么多人命,朕不能再添上一条,尤其是。

她。

那是一个雨天,刘盈看见几个小黄门拖着什么往宫外走,好奇之下便追了上去。。。。

那是这一生见过最可怕的东西。

没有四肢,那截断的伤口还鲜血淋漓的不断涌出血水,被雨水冲刷,然后又涌出来。。。。源源不断。

刘盈吓得不敢出声,看向它的脸,想看清是什么,却看见满是雨水血水混杂的脸上,空洞的有两个洞。

那是。。。。。眼睛!

它的眼睛呢?

“太子殿下,快些走罢,雨大了。”元宝伸手拉自己,却不敢出力。

那东西一听见“太子殿下”四个字,竟然依依呀呀的张口叫着,脸上狰狞的表情配着那两个黑不见底涌出血水的大洞,简直是。。。。

惊悚!

“这是什么?”刘盈厉声问。

“回太子殿下,这是戚夫人。戚夫人犯了宫规,皇后娘娘命奴才斩去了四肢,挖去了双眼。。。。”

“盈儿!”身后响起母后的叫声。

“母后!那是谁?当真是如意的母亲戚夫人吗?”刘盈跑向母亲,紧紧缩在吕雉的怀里,眼睛却盯着那个可怕的东西。

“盈儿,那不是戚夫人,那是一个犯了宫规的丫头。别看了,随母后回去,给母后说说今日做了些什么?可有好好读书习武?”吕雉捧住儿子的脸,将他转过来看着自己。

刘盈吓得脸色惨白,瞪着母亲说:“那是戚夫人!你骗儿臣!母后为何要杀她?为何?”

吕雉看了一眼那个扭曲在地上的东西,淡淡的,声音里却透着骇人的意味,说:“她的眼睛好看,本宫便挖了她的眼,她的嘴会说甜言蜜语,本宫便毒哑了她,她的耳朵听了不该听的。。。。拉她去,扔进粪池。”

几个小黄门立即拖着戚夫人离去。

那团东西还在不停的依依呀呀哇哇的叫着,声音很是凄惨,一路拖出了血水,很快又被雨水冲的没有一丝痕迹。

路脏了,可以洗干净,血水染红了路面可以被雨水冲掉。

可心染上了血迹,要怎么冲去?

那一夜后,刘盈一病不起,患了咳病,请遍了太医令,还是不见起效。刘盈知道,那是报应。。。。

自己的母后为了自己、为了皇位将戚夫人做成了人彘,报应便是自己身染咳疾六年不治。

这便是命。

刘盈不愿再想,睁开眼微微摇头道:“不,朕不希望婧儿是下一个李美人或是周良人。朕不想再看见鲜血。”

元宝一怔,但是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道:“陛下圣明。可这后宫天下,也是陛下说了算的。皇后不也是要陛下点头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吗?”说罢将一切穿戴好,替刘盈整理着皇冠。

“皇后?”刘盈眯着眼看向元宝。

元宝吓得一颤,忙的要磕头请罪,忽然刘盈一阵猛咳,元宝立即起身扶住刘盈,忙问:“奴才多嘴!陛下切勿多思,一切有太后,还请陛下保重圣体。”

刘盈咳得撕心裂肺,元宝不停的顺气这才缓和下来,元宝地上一盏西湖龙井茶,“陛下,润润喉。”

“正是有母后,朕才难以安心。”刘盈低声说道,说罢接过西湖龙井,一仰脖饮尽,“去永宁殿。”

“诺。”

项婧跑了一段,累的气喘吁吁,渐渐减慢了脚步,心里乱如麻乱的自己急躁不安,全然不顾身后离朱和福来的喊声就闷着头就朝前走。

“啊——”

项婧和来人撞了个满怀,两人都是往后倒去,项婧身后的采薇时刻牢记着“不论如何护好姑娘”的口令,忙的一闪用自己的身子垫在项婧身下,项婧这才没有摔到。

“大胆奴婢!”一个宦官指着项婧和离朱骂起来。

项婧本就心绪杂乱,坐在地上,不高兴的抬头瞪过去,却瞧见一身凤袍、顶着凤冠的张嫣正在丫头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

“冲撞皇后,拖下去送到永巷!”小宦官见项婧和离朱没有一丝求饶的意思,立即决定好好整治一下。

福来忙的上前说:“奴才该死,是奴才没有长眼,皇后娘娘恕罪,恕罪!拉奴才去永巷罢!”

项婧一听,立即说:“福来,我看谁敢拉你去永巷!”

“大胆!皇后娘娘打发一个宫人,有何不敢?”张嫣身侧的小宦官呵斥。

几个小黄门上前就要拖福来和项婧走。

离朱眼见着形势不对,正想将怀里的腰牌拿出来,张嫣抢先开了口,看着项婧:“本宫认得你,还记得本宫吗?”

小黄门停下了手。

项婧拉着离朱站起来,将离朱和福来都拉到身后护着,看着张嫣点点头:“记得,你是皇后娘娘。民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无极。”说着就微微行礼。

“可。你要去永宁殿?”张嫣打量着项婧的穿着。

项婧扯了扯身上已经有些乱的衣袍,点点头。

离朱忙的去帮项婧整理,心想着要是这幅模样被陛下见着,自己怕是真的要去永巷了。。。。

“随本宫同去罢。”张嫣扭头往前走。

项婧和离朱对视一眼,福来趁机撒丫子就跑了去找陛下,项婧只好低着头跟上去,“诺。”

张嫣一人走在前面,项婧隔着三四部紧跟在她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想着这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离朱却心里七上八下,想来皇后娘娘一定是知道姑娘住在温室殿的,看来,皇后娘娘是准备插手管陛下和姑娘的事了。

“宫内住的可舒服?”张嫣依旧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回娘娘,舒服。”项婧答。

正走着,花园里竟然传来一阵宫女们的嬉笑声,那声音盛满了快乐,好像快要溢满的水,只要再多一点点,就全都涌出来了。

项婧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笑声,自小在宫内长大的张嫣就更不必说,项婧侧着头想去看是谁这样大胆,却不想瞧见张嫣也歪着脑袋看着。

那神情,竟然那样的羡慕和向往。。。。

项婧想也未想拉着张嫣就朝花园跑去。

“娘娘!”

“姑娘!”

项婧也不理会,扯着张嫣在花园里绕了一会儿,终于才瞧见那几个小宫女正围成一团,低着头弓着腰,也不知在看什么这样欢喜。

“娘娘,我们去看看?”项婧回头朝张嫣灿烂一笑。

张嫣看着项婧拉着自己的手,那样温暖,再看看眼中的这张笑脸、那双发亮的眼眸。。。。

忽然明白了近日来为何这个女子这般受舅舅喜欢,谁会忍心令这样的明珠蒙尘呢?

张嫣点点头,将太后和母亲的交代“给那个女人树树威信”和宫里的规矩全都抛在脑后。

项婧扯着张嫣往人群里挤,“让一让,让一让!”

一个小丫头被挤得不耐烦,扭头想骂,一见到是皇后娘娘,吓得腿一软就要往地上跪,“皇。。。。”

项婧一把扯住她,摇了摇头。

那小丫头赶快低着头退出去,什么也没说。

项婧拉着张嫣挤了进去,是两个小宦官在斗蛐蛐。

项婧回头看着张嫣,张嫣一脸的茫然瞧着,见到项婧在看自己,尴尬的笑了笑,孩子的天性渐渐显露出来,“本。。。。。过去从未看过,这是什么?”

“斗蛐蛐你也未瞧过?”项婧惊讶的张着嘴,这可是自己打小就玩的,虽然从未赢过家中的任何人,除了一心让着自己的那几个三哥身旁的丫头,自己真可谓是“常败将军”了。

张嫣点点头。

“我教你!来!”项婧说着就拍了拍一个小宦官的肩,“劳驾让一让。让一让。”

小宦官正斗得开心,全然不理会项婧,张嫣忙说:“还是走罢。”

项婧却固执起来,一嘟嘴:“不!斗蛐蛐顶有意思,等我教你!”说着就将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取下,在小宦官眼前一晃。

“嗯?”小宦官立即被吸引了目光,也顾不上斗蛐蛐了,一把抓住玉镯站起身要让开,却一见到皇后娘娘正站在身边,吓得跪在地上喊道:“奴才,奴才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众人一听,吓得全都啪啪啪跪满了一地,“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项婧气恼的嘟着嘴看向张嫣,张嫣脸上又恢复了皇后的模样,冷漠、寂寥、高高在上。

项婧心中滋味难述,只是看着张嫣,看看那两只蛐蛐,被关在这个大牢笼中,就算是金丝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欢笑声、没有感情,这里只有高高在上的人和卑贱低微的奴才。

高高在上的不开心,卑贱低微的也不见得舒心。

项婧打了个颤,松开了张嫣的手,缓缓跪下去道:“奴婢失礼了,请娘娘恕罪。”

“你。。。。”张嫣未说完,伸手拉起项婧,握住项婧的手,淡淡一笑,“谢谢你为我做的。”

项婧一怔,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子,撑着“母仪天下”的女子,心生几分崇敬,点点头也是淡淡一笑。

“娘娘,时辰已过,还是。。。。还是。。。。。”小宦官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上前劝道。

张嫣松开项婧,抖了抖长袖,“走罢。”

“诺。”

项婧随着张嫣进了永宁殿,这才发现满殿坐满了人,丫头宦官也是一丝不苟的伺候着,忽然有些迷茫了。

张嫣继续往前走着,项婧被离朱拉住,微微摇头,拉着项婧退到了一旁,“姑娘,陛下为你准备了桌案,奴婢带你去。”

项婧看了一眼被众人注视着朝正位行去的张嫣,点点头,正要移开目光,正好瞧见刘盈起身。

他这般肃穆、威严的模样,还当真令人心生畏惧。

汉朝以右为尊,刘盈右侧坐了吕后、鲁元公主,以及一众刘姓藩王、刘氏子弟。左侧则是皇后张嫣,以及太子刘恭和奶娘,余下皆是以吕产为首的一众吕氏子弟和外姓大臣。

“姑娘?”离朱轻声叫。

项婧回过神,跟着离朱绕开了众人朝一个位置偏僻却视线极好的地方行去,离朱扶着项婧坐下,福来赶过来,“可有事?”

离朱摇头,退后一步守在一旁朝正位旁的元宝使眼色。

元宝立即会意,看了一眼正在打量着桌案上菜色的项婧,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点了点头。

刘盈正和张嫣说话,“皇后来晚了。”

“臣妾失礼,还请陛下责罚。”张嫣没有解释,只是低着头。

“今日是家宴,哪里还有责罚这一说。”吕太后抢先开口,笑着拍了拍张嫣的手背,“嫣儿,和陛下挨近些,这样显得亲厚。”

张嫣柳眉紧紧蹙起来,迟迟没有动作。

刘盈装作未听见,整个人斜身一躺,“朕累了,容朕躺一会,你们只管尽兴。”

元宝看紧时机,忙的上前跪下,凑在刘盈耳边低语:“姑娘来了,好似是和皇后娘娘一同来的。”

刘盈呼出口气,嫣儿虽是皇后,却不会为难项婧,只怕有人借嫣儿的手。。。。

既然来了,便好。

刘盈视线移向那个偏僻的角落,正瞧见项婧双手捧着一个美人桃,眼睛直直看着场中的歌舞,嘴上却不忘去咬桃子。

须臾,那美人桃的核仁突然被项婧噘着的小嘴含住,项婧皱眉,一吐,稳稳的冲进酒鼎里,打得桌案上的酒鼎微微一摇。

离朱吓得忙上前去拉,项婧却脸色不变,我行我素看着歌舞玩闹着。

刘盈摇头笑起来,笑意止也止不住就在脸上荡开了。

“陛下瞧见什么好笑的事了?说出来让哀家与诸位藩王、大臣也笑笑。”吕太后将方才刘盈的举动尽收眼底,虽没有看见刘盈看的是谁,但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清楚,心中怒火四起,有意扬声说道。

刘盈收回目光,坐直了身子说:“母后想听,朕便说说。朕想起商纣王和妲己,觉得将帝王的过失怪罪在一个宠妃身上,实在可笑,这便笑了。母后以为可好笑?”

吕太后脸色沉下来,心知儿子是在讽刺自己处理李美人的事,但也笑了笑说:“陛下并非那商纣王,无须有这样的担忧,能逗陛下一笑,也是好的。”

众人都赔笑的说着话,唯独那个刘长,一边一个美人,整个宴席就属他那里最热闹。

“陛下,臣此次前来特地带了美人数十想献给陛下,却听闻陛下在未央宫内早已藏了美人,不知可有幸一见佳人,也好让臣瞧瞧,自家带来的美人可比得上。”燕王刘建起身说,说罢余光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正举着夜光杯,拉着美人手醉生梦死的刘长。

刘长闻言,立即拍手叫好,“陛下,还请快些叫来!本王也想瞧!燕王,你怎的藏到今日才说!”

吕太后微微皱眉,有些厌恶的看了看刘长,抬起酒鼎喝酒,并未多说。

刘盈当然知道燕王指的人就是项婧,可燕王是从何得知?

刘盈还未开口,吕产也起身说道:“禀陛下,陛下纳妃宠幸那是祖上的规矩,陛下一向避讳后宫之事,今日乃是家宴,这便不算那后宫朝堂,陛下也无须介怀。既然几位王爷都想看,陛下便将美人请出来舞一曲,也好助兴。”吕产咄咄相逼,话说的合乎情理,但却是逼着刘盈非要做决定不可。

刘长笑盈盈的看了看项婧这边,却不是在看项婧。

项婧顺着视线看去,竟然是。。。。范靖!

他一袭青衣,手中只是握着酒鼎,眼神也是看着对面的刘长,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刘长接过美人喂的美人桃,看来有好戏看了。

刘盈视线看向项婧,项婧也晓得众人都想拿自己对付刘盈,朝刘盈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起身说道:“民女不才,这便献舞一曲。”

众人闻声看向项婧,只瞧得见是个穿着淡青色的对襟襦裙的女子,声音清脆,看身形倒是个美人。

但衣着素雅,也不至于将陛下迷得什么也顾不上,如外界所言妖媚惑主罢,想着便更添了几分好奇,都看着项婧。

项婧绕开众人来到刘长身边,微微行礼:“不知民女可能向厉王借一个东西?”

刘长心中浮出一股不祥,但脸上笑眯眯的,点头:“美人,你要什么本王都给。”

项婧也不说话,瞪了一眼刘长,将跪在刘长身边的鸳鸯发髻上的那朵海棠花取下,笑嘻嘻的弯腰朝鸳鸯,低声说:“多谢鸳鸯姐姐。”罢了才向刘长行礼,“多谢厉王。”

鸳鸯微微一笑。

项婧拿着海棠花行到殿中央站好,这才想起自己少了一个奏曲的人,皱着眉看向刘长,想再向刘长和鸳鸯求救。

毕竟刘长这个荒唐王爷,做什么事也不会惹人起疑,找他最适合不过了。

刘盈意识到项婧的为难,立即说道:“拿朕的古琴来,既然是家宴便没有这么多规矩,朕替她奏一曲。”

吕太后闻言,手一颤酒鼎中的酒水洒在了衣裙上,便放下酒鼎说:“哀家弄脏了衣裙,便先回殿里换一身。”说罢就起身离去。

“恭送皇太后。”众人起身行礼。

刘长笑起来,举起夜光杯喝着酒,笑睨着暗处的范靖。

元宝取来古琴放在刘盈身前,刘盈看着站在下首的项婧,微微的点头,“朕许久未碰,不知可还记得如何奏曲。”

众人忙的阿谀奉承一通,项婧抓紧时机整理了心绪,待众人安静下来,项婧一笑,跪下说道:“民女献丑了,还望陛下、皇后娘娘、王爷们包含。”

说罢便将海棠花往嘴里一咬,昂首挺胸,微微侧身,一条腿微微上前紧靠着另一条腿站好,双手合十放在耳侧。

刘盈博览群书,自然晓得这是匈奴的女子跳舞时的起舞动作,再看项婧的神色,立即会意,勾起一曲匈奴舞曲。

琴音响起,项婧会意的一笑,一展双臂,纤腰一绕,尽情将那匈奴女子的豪放热情展露无遗。

自小在西域长大,西域和匈奴的舞曲再熟悉不过,跳那汉家女的舞,自己自然是比不上今日的舞女的,既然是为刘盈争脸面,那便要赢才行。

项婧咬着那一朵海棠,穿着一袭青衣,魅惑中却又带着纯净,娇艳中却又含着自然,看的众人都心神一荡。

加之项婧的舞是实打实在西域学的,比起大长安城里面那些舞女又多了几分得天独厚的熟练和神态的拿捏。

不知何时吕太后回来,瞧见这般模样,冷哼一声,坐下,说道:“我堂堂大汉,岂需要奏那匈奴舞曲来取乐,跳那匈奴舞步来助兴!”

刘盈心知母后要拿此做文章,再这样下去定然是不妥的,立即停住了奏乐。

项婧因为许久没有跳舞,跳着跳着便想起了家里人,沉浸在舞曲中难以自拔,还在跳,舞曲却停了,一时间,收也不是,跳也不是,气氛瞬时尴尬而又窘迫。

忽的角落里响起一曲婉转悠扬的笛声。

众人立即看去,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玉冠束发、翩翩而立,正缓缓起身走到下首去。

项婧看见范靖走下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刘长笑起来,凑在鸳鸯耳边说:“我就知道小靖忍不住出手,这下我看他怎么解释。越来越好玩了!”

鸳鸯轻轻擦了擦美人桃,用银刀切下一小块,送到刘长嘴边,“二公子帮帮三公子和项姑娘罢。”

刘长吃了美人桃,又将核仁扒拉了出来,手指一弹,打在了项婧嘴里的海棠花上,花瓣簌簌的落下。

项婧一怔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刘长,立即合着范靖的曲子跳起汉家女的舞来。

这是一曲耳熟能详的曲子,是那曲范靖曾对自己说过的《出其东门》,项婧脸一红,朝范靖浅浅一笑,揉腰一转往范靖身边舞去。

张嫣也听了出来,看了一眼场中舞动着的灵动轻快的青衣女子,欢乐婉转、悠扬激越的项婧。视线再看向那个握着湘妃竹笛的男子,器宇轩昂、飞度翩翩,两个青衣的人儿,竟然构成了一副美图佳景,真是美不胜收,不由得心中一颤。

一个貌自涓涓,一个气自谦谦。

张嫣看着场中的那两人,心中有几分遗憾,要是站在他身侧的人是自己。。。。

猛地回过神,立即起身朝刘盈微微行礼,“陛下,臣妾斗胆请命也加入他们,为众人助兴。”

“可。”刘盈点头。

张嫣往前几步,立即放声唱起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范靖眼睛一直盯着在场中飞舞盘旋的项婧,好似一辈子也看不够,要将这个如仙子一般的女子映入眼帘、刻在心里。

但在张嫣开口的一瞬,范靖极快的看向张嫣,一个女子顶着凤冠,仪态万千的站在刘盈身侧,看着自己唱着这曲《木瓜》,心中有几分震惊,更多的是对这个小皇后的尊敬。

朝张嫣点点头,曲音一转,立即变作了《木瓜》的配乐。

项婧也机灵,立即变了动作,合着范靖的曲子、张嫣的歌声,继续舞动。

刘长眼看众人都出手了,玩兴大发。

抓起桌案上放着装饰的几枝梨花,用力一催,花瓣尽数从花枝上落下,飞进了舞池,盘旋在项婧周身,白色的梨花绕着那个红衣女子,飞舞着、跳动着,久久不肯落下。

须臾,一切都停下了。

项婧和范靖立即跪在地上,张嫣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坐下。

众人都被这一场助兴的表演惊叹了,简直太美了!

目 录
新书推荐: 全民神祇:你拜寿星,我拜阎王! 我在恐怖世界横练肉身 绑定游戏种田,我爆这个还爆那个 成全他和白月光后,机长小姐成了朱砂痣 重回五八:从肝职业面板开始 今夜宜失控 飒爆!真千金竟是顶级御兽师 冷婚四年不同房,要离婚他跪哭失控 真千金是学霸,哥哥们破产睡桥洞 保姆是你白月光,我嫁京圈太子你哭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