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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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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莫悲兮】

项婧支撑着身子站起来,迎面而来的竟然是——吕芸。

吕芸没什么表情的走过来,淡淡注视着项婧,半晌都没有言语。

项婧心神悲恸,哪有心思去留意吕芸的举动,只是脑子一团乱,本能的防备着吕芸。

“你不是范靖的妹妹。”

项婧淡然的坐在地毯上。

吕芸又道:“鲁元公主会信他是因为鲁元公主不了解他,我不信。你究竟是谁!”最后那一句话吕芸的声音变得尖利,显然她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

“我就是我。”项婧答。

吕芸猛地上前几步,提起厚重的裙摆,用极大的力气一脚踢在了项婧的肩上。

若是平时,项婧未必会如何,可项婧肩上的伤未愈,心中的伤又起,被吕芸一踢,身子径直就倒了下去。

却不想吕芸的衣裙太长,自己也被衣裙连带着一起跌倒在项婧的身侧。

项婧心口巨疼,右肩的伤更是钻心一般的撕扯着自己,疼得浑身发颤,身子不由得蜷缩起来。

吕芸一翻身就压在了项婧身上,两只玉手死死掐住了项婧的脖颈。

“范靖心里的人是你!我早已看出来了。。。。你又做什么进宫接近陛下?说!”

项婧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喘气越来越困难,脸色渐渐发青,却没有反抗,也许是力不从心,也许是已经没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动力。

“我托人去找范靖,要范靖娶我,他却说已经有了婚约,我要他退了那婚事,他却说今生除了那个女人他只怕不会娶别人!那人就是你!是不是?是不是!”

项婧闻言,瞪着眼睛看着吕芸。

范靖当真如此说?

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吕芸如何会突然这样找上自己?

可他为何在自己面前从不肯多说一句?

他当真说除了自己谁也不娶吗。。。。。

忽的项婧耳边回响起范靖说的“孩提私下约,此生相执手”。此生,相执手。。。。

项婧猛地伸手握住吕芸的手肘,用了一捏,力道虽不大,吕芸却感到双手一阵酥麻,立即松开了项婧。

项婧一个翻身坐起来,“不管你是谁家的小姐,这里是未央宫!”

昔日三哥曾教过自己,人的手肘处有一个穴位,不需要太大的力道,压住后对方会手脚酥麻无力,任他是谁,任他拿着什么兵器,那时候都不得不松手。

吕芸被项婧的行为吓得有些愣,听到“未央宫”三个字也是一惊。

自己竟然在未央宫内要杀陛下带进宫的女人!

吕芸神色慌张起来。

项婧全将吕芸的神色看在眼里,强忍着剧痛说:“陛下就快要回来了,你若是不想走,我不管你如何进来的,我定如你的愿,让你出不去。”

吕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跌跌撞撞的起身,只是粗略的理了理发髻,顾不上整理衣裙就快步出了门去。

吕芸一走,项婧这才安心下来,傻傻坐在地上不一会儿,天色渐暗时,刘盈来了。

离朱伺候着刘盈进来,一见到项婧满脸泪痕、衣服凌乱跪坐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

自己才半个时辰不在,怎么就成了这样?

扑通跪在地上,四手四脚爬到了项婧身边,忙的说:“姑娘,姑娘怎么这般模样?”

项婧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

元宝忙的看了一眼刘盈。

刘盈眉间透着沉思和为难,眼中的怒气还未消退,想来是为了方才吕产、吕台的事。

吕台、吕产乃是吕泽的长子和次子,吕泽则是当今皇太后吕雉的长兄。

说起这吕氏外戚,皇太后还有一个兄长吕释之,生有两子,长子吕则、次子吕禄。这细细说起来,吕台、吕产、吕则、吕禄都该叫皇太后一声姑母,也该叫陛下一声堂兄。

可这天家与寻常百姓家自是不同的。

早年间众人随高祖皇帝白手起家,抄着几把刀剑,带着一众兄弟便一路杀敌,将秦国覆灭、收复的诸侯国、败了楚霸王项羽,这一路鲜衣怒马而来,这才有了如今这汉室刘家的天下。

按理说,这外戚吕氏对安邦定国确是有功,早些时候若是没有吕氏相助,只怕高祖也打不下来。。。。可这该赏的也没少一分。那吕产因其父亲的功绩加封为洨侯,一个为立下战功便封侯的外戚,也算是陛下对吕氏的极大殊荣了。

可今日吕产、吕台求见陛下,竟又以父辈的功绩上书请封。陛下面上虽平淡,可那紧紧抿着的唇和深邃的眼,无一没有表露出陛下心中的怒气。

吕台受封郦侯,此事才了结。

元宝心知肚明,可自己该做的便是伺候好陛下,让陛下开心欢喜、圣体安康,那便是万幸、祖宗保佑了。这朝堂上的事,自己管不着也没必要管,可看着陛下这般隐忍不发,倒真是。。。。

但元宝晓得,陛下遇着了灵丹妙药了。

眼前这姑娘,一颦一笑,皆能令陛下忘忧解烦,那便足够了。可这姑娘也是一身的伤,只能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入药,方见成效。

元宝厉声问:“这殿内无人守着吗?离朱不在一会儿,姑娘就无人照看了?都是活的不耐烦了!”

殿外守着的小黄门、宦官、丫头闻言,齐齐的进来跪满一地,都不敢求饶。

元宝瞥了一眼刘盈,刘盈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项婧,于是又说:“究竟怎么回事?还不快说,都不想要脑袋了!”

一个小丫头知道,元宝忠心护主,严刑逼供都是轻的,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吓得急忙说:“奴婢不敢说,奴婢不敢说!”

元宝使了个眼色,一旁跟着的福来一脚踢在丫头身上,“在陛下眼前还敢隐瞒!”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是。。。。是。。。。”

刘盈却突然挥手,小丫头停下了话。

元宝看出来刘盈不想追究,忙的挥手,嗔道:“回头再收拾你们!都退下。”罢了示意离朱去搀扶项婧。

刘盈却道:“朕来。”

众人捡回一条命,如蒙大赫,只得低头退开,默不作声退出去外间在一边候着。

刘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项婧身前,缓缓蹲下去,“婧儿,你可是在等朕?”

项婧回过神来,抬起眼睑看向刘盈,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了刘盈怀里。

刘盈先是一怔,继而轻轻拍着项婧的背,“朕在,朕在,哭罢,哭罢。。。。”

项婧将心里的委屈哭出来,终于好受了些,可肩头一痛,嘶了一声。

“可是伤口又疼了?”刘盈急急问,又朝元宝吩咐,“去找。。。。”

“无事。”项婧忙说,“只是方才跌倒了。”说着看向刘盈,心中有几分思量。

刘盈脸色很不好,青色的脸上挤满了疲惫和压力束缚,嘴唇有些发白,眼窝凹陷,想来休息的一定不好。

这个二十三四的少年,本该意气风发,为何这般消沉、落寞,哪里像一个少年皇帝的春风得意,项婧只看见眼前好似是个走过了千山万水的老者,看尽了世间百态,早已风尘满面、容颜迟暮。

自己受了委屈尚可以哭泣,还可以有肩膀依靠,可他却没有。

皇帝也不是都诚心如意的罢?

难怪大哥死活不肯去乌孙为官,当日万金换不得大哥的出手,今日才知,大哥是聪明人。

这深宫,深似海,挨得越近,快乐越少。

项婧看着刘盈那双眸子、那身皇服、那高挺的鼻梁。。。。他的唇,和记忆中大哥哥的鼻眼真像啊。。。。

“真像。。。。”项婧心中得以安慰,好似那个温润谦虚的少年还在自己身侧,护着自己不受伤害。不禁勾起嘴角,看着刘盈的唇笑说。

刘盈微微迟疑,终于淡淡一笑。

这一笑,越发像当年那个柔声细语、关怀备至的温润少年,伸着手,朝项婧笑问“什么在追你”。

项婧看出了神,眼中渐渐又朦胧起来。。。。

他是刘盈,大汉朝的皇帝,不是我的大哥哥刘如意。

项婧回过神,扭开了头,往后缩了缩道:“民女拜见陛下,民女失礼。”话虽合了礼数,举止上可是没有一分的敬意,反倒多了几分拘谨。

刘盈也不生气,收回手盘腿坐下,拿起一旁放着的大氅往项婧身上一盖。

元宝见状,忙的轻手轻脚领着一众丫头宦官出去了。

“身子未好,莫受了凉。”刘盈又轻轻拍了拍项婧的肩,这才很小心的收回手。

项婧拉了拉大氅,裹得更紧些。

半晌,项婧转过头,脸上的泪痕肆掠,看不出哭了多少眼泪,但红肿的眼睛却在告诉刘盈,哭的很多、很多。

“若是有委屈,大可与朕说。”

项婧想起先前的一切,话到嘴边却忍了回去,摇头:“没有,只是想起伤心事了。”

沉默。

久久沉默。

两人都是出奇的久久沉默。

忽的,“你的。。。。大哥哥,是朕的三弟。。。。”刘盈低声说,等了片刻,项婧没有说话,便又说,“从此后再没有了刘如意,朕便做你的大哥哥。”

项婧震惊,含着泪水看着刘盈,那几滴泪却迟迟流不出、落不下。

刘盈笑了。

淡淡的、柔柔的、清风拂面的笑着,如当年那个说一定护着项婧的刘如意,笑的若水似云,清透干净,却也如云如水,难以挽留。

刘盈笑,因那短短一瞬,他看到了项婧眼中的信任和爱意。

那一刻,项婧不再将自己当做汉朝的皇帝、高高在上的陛下,而是当年的故人、是大哥哥的二哥、刘如意的二哥——刘盈。

那短短一瞬,他心知,这世间往后,只有在项婧面前,自己才是刘盈,才是一个欢喜会笑、悲伤会哭的人;只有在项婧面前,自己才是有血有肉的男儿,无须头顶皇冠、皇服加身,自己依旧顶天立地;只有在项婧面前,自己才有勇气去争一次。

不谈悲喜,只争朝夕。

“陛下。。。。”项婧带着哭腔叫道。

“如意唤朕二哥,许久。。。。没有人这般叫朕了。”

“二哥。。。。”

刘盈愣住。

“二哥。”项婧又叫了一声,顿了顿便扯出个笑,偏偏流着泪笑着,“二哥!二哥!”

刘盈喉结发颤,心中早已应了千遍万遍“哎”,嘴里却就是发不出一个音。

半晌,最终只是微微的点点头,淡淡的勾起嘴角。

项婧玲珑剔透,见到刘盈这般,也不急,反倒伸手去拉刘盈,奈何皇服繁杂,三三两两的长袖下久久找不到刘盈的手,有些急躁起来,皱着眉。

刘盈一笑,抬起手臂一抖,衣袖往后滑去,双手露在外面,不等项婧反应,反倒先握住了项婧的手,“往后,朕会来拉你,你只需等着。”

项婧点头,泪珠却因此嗒的落在了身前的衣裙上,晕开了水渍。

刘盈带着宠溺的语气说:“如意可不似你这般爱哭。”

项婧闻言,抬起手摸了摸眼泪,嘟着小嘴看着刘盈,好像在说“你瞧,我不哭了”,那急切的眼神好像在邀功一般,让刘盈越发的心疼这个倔强坚强的女子。

“去床榻上躺一会儿,养好了身子,朕陪你在未央宫里走走。”刘盈征询的看着项婧,没有强加的意思。

项婧点点头,撇开一切,拉着刘盈的手,拄着地站起来,“我一直想有人哄我睡觉,娘亲偶尔会给我唱歌,可娘亲更喜欢给爹爹唱。大哥常常出远门,一走就是几月半年,二哥也爱出远门,时常偷偷溜出去。三哥虽懒,不爱动,可他却顶讨厌陪我,更不必说哄我睡觉了。。。。”

“朕陪着你。”刘盈笑着站起来,拉着项婧往床榻边走,走近了便示意项婧躺下。

项婧也不含糊,立即躺好,拽着毯子的一角问:“你也躺倒可好?我们说着话,说着说着便睡了。。。。”

刘盈恍惚了。

自自己登基为帝,除了后宫妃嫔,谁还敢与自己同榻而卧?连嫔妃也是唯唯诺诺,顺从卑微,更不必说是对方提出要求。

眼下,此举,这般大胆无礼,却也这般难能可贵!

刘盈立即翻身上塌,穿着屐履便躺在了项婧身侧,侧卧着看着项婧说:“这便遂了你心意,快些闭上眼睡觉罢。朕陪着你。”

“真好。”项婧淡淡的笑起来,终于笑了。

“我二哥可不爱我喊他二哥,他在燕北不知听了什么人的话,喜欢我叫他的名字。”

说着忽的看着刘盈头上的皇冠,那一排珠帘正斜斜的躺在玉枕上,这才露出了刘盈的眸子。

犹如黑色的夜空,宁静。

却也像不见底的深洞,神秘。

汉初,萧何作出了这皇冠,前排后排那一排珠帘长长垂下,挡住了陛下的眼。

群臣看不清陛下的眼,猜不透圣意,这才显得圣意难测。同时,陛下视线被阻,看不见不该看的污秽之物,好时刻警醒着后世刘氏子孙:严明正身、博爱天下。

项婧抬手摸了摸那珍珠,似有所悟的说道:“我的大哥哥竟是汉朝的赵王。。。。我的盈二哥竟是汉朝的皇帝。。。。当真处处姓刘的儿郎都是刘家人,这天下也真正是刘家的天下了。。。。”

“姓刘的人未必是天家,是天家也未必如何。快些闭上眼睡觉。”刘盈将项婧的手拉着放回原处,催促道。

“我还晓得几个姓刘的,恰巧也是这大汉朝的主人。”

刘盈愣了愣,倒不是因为项婧口不择言说了“也是汉朝主人”这个意思,问道:“你说朕的那几个兄弟?”

项婧一笑:“果真聪明。只不过他们不晓得我。。。。”说罢哈哈笑起来。

刘盈见项婧好不容易重拾笑颜,笑着指了指项婧,说道:“过些时日朕正巧要诏他们来长安,到时便让他们与你相见,也算相识,定如了你的意。”

项婧脑中忽的闪过刘长那张无赖的脸孔,那一日一别,也不知他有没有回淮南,他又三番四次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长安做什么?

他与范。。。。又是如何相识的?看样子不像是泛泛之交。

范靖又究竟是谁?只是范靖吗?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想什么呢?”刘盈捏了捏项婧的鼻头问道。

项婧回过神,挤出个苦笑,“给我讲讲。。。。大哥哥罢。”

刘盈一怔。

“我们虽才相识,却如二哥所说,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不想瞒着你。我想听,听听他这些年做了些什么,这么多年,他活得可开心,是不是凡事都无憾了。。。。我一直想着他,想着他过得如何了,想着他定活的是自在的,可不想他却。。。。”

项婧声音渐渐变低,越来越低,直到没有声音。

“他。。。。是朕的三弟。兄弟九人,许是因母亲的缘故,唯独他和厉王与朕亲厚。。。。如意的母亲戚夫人是父王生前最宠爱的妃子,他年幼聪慧。。。。”刘盈见项婧倒是比前些时候不在意了一些,这才开口说起往事。

“天下刚刚平定时,父王命萧何教导我们兄弟几人,我与三弟性子都温顺些,不若大哥刘肥一般跋扈张扬,那一日大哥口不择言指责母后心狠手辣,我不服气便与大哥动了手。。。。父王大怒,责罚了我与大哥不许进食,三弟却偷偷来送了吃的与我。”刘盈缓缓说着那些儿时的事,神情渐渐温柔下来,眉头渐渐舒展,嘴边不自觉的带着一抹笑,笑的极其单纯。

那是一个帝王脸上绝不会出现的笑容。

他们一同学古书、背古诗、论古理;他们白日练武强身,两人嘴上不说,私下都暗暗较劲,想看看谁射箭远些、准些;他们与小宦官蹴鞠、偷偷躲着六博,不知谁赢的多些,却都笑得一般欢喜。。。。

他与大哥哥偷偷溜到建章宫奇宝宫瞧宝贝,却不小心摔坏了龟兹进献的琉璃碗,被吕太后罚跪五个时辰。

那烈日下,两个少年并肩而跪,一个半闭着眼,满额头的汗水,抬着手给另一个遮着光,全不顾自己已经汗流浃背,湿了一身的汗。

另一个已经跪的脸色惨白,汗水沿着脸颊不停的流下,却直挺挺的跪着,腰杆挺得笔直,好似在告诉所有人“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随着刘盈的讲述,项婧安静的倾听,过去那些时日,刘如意的一言一行一一呈现在项婧的脑海里。

她的大哥哥年少聪慧,深得高祖的宠爱;她的大哥哥从不欺善怕恶,友爱兄弟;她的大哥哥竟然这般好,好的自己自惭形秽。

可他却不在了。

还等不及自己再看看大哥哥的好,他便不在了。

“朕即将出宫狩猎,他站在朕的御马身边,对朕说朕定可以打一头吊睛白虎回来。。。。”刘盈缓解的神色在讲到此处的时候,有了变化,不再冷漠,透着暖意。

但身旁的项婧已经入睡,正扯着毯子的一角,蜷缩成一团,睡得极熟。

刘盈看了看她,又拉开一条毯子,轻轻盖好,嘴里却还在讲着:“朕驾着马出了未央宫,朕离去前再三叮嘱了周昌一定要。。。。”

元宝等了半晌,看着时候不早了,不知何时进来了,看到刘盈和项婧同榻而卧,险些把眼珠子吓出来,忙的上前去看。

刘盈正巧要起身,元宝上去搀扶,刘盈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元宝退开了些,刘盈站起来默默站在床榻边,也不动。

半晌,刘盈才缓缓往外走,元宝看了一眼离朱和福来,离朱立即上前守着项婧,元宝这才放心的跟着刘盈退出去。

“待婧儿醒了,将温室殿收拾好。”刘盈往外走,自己理了理衣袍和皇冠。

元宝忙上前去帮忙整理,弓着腰说:“奴才已经安置妥当了,陛下要去瞧瞧?”

刘盈一笑:“你倒想得快。”顿了顿又摇头说,“朕只怕要去永寿殿看看母后。”

刘盈说着脸上清淡近人的神色便渐渐褪去,元宝知道,天下的主子惠帝又回来了。

“陛下,朱虚侯来了,奴才说您在宣室殿小憩,他便执意留在清凉殿候着。兴许是有要事。”

刘盈微微愣了愣,问道:“章儿?阿姊早些时候不也进宫了,可是与阿姊一同来的?”

元宝讪讪点头:“陛下圣明。”

刘盈冷笑一声,“今日随着阿姊进宫的那人可打听了?”

“回陛下,打听清楚了。范靖,西域的生意人,做些丝绸生意,如今在长安有一处房产,倒是家财万贯、汉话也说得利索却查不详细。那一日鲁元公主生辰宴席,他也在场,不知陛下可还记得。。。。但不过是个商人,依奴才看着,倒是无妨。若陛下要查清楚,奴才再。。。。”

刘盈微微摇头:“即便有阿姊与章儿相助,也不见得人人都敢混进朕的未央宫,在宣室殿密会朕带进宫的女子。此人不简单。”

“陛下的意思是。。。。”元宝比了比抹脖子的动作。

刘盈瞪了他一眼,嗔道:“朕是这等暴君?”

元宝吓得腿一软。

刘盈不等元宝请罪,又淡淡说:“他竟是为了婧儿来的。。。。倒是有些。。。。朕便再等等。。。。眼下不急。”

元宝连连点头哈腰:“诺。”

项婧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晌午才醒来,迷迷糊糊的嘟哝:“好饿。。。。”

一声轻笑,“陛下已吩咐奴婢准备了,就等姑娘快些起来,奴婢这便伺候着你用膳。”

项婧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来,看着站在床榻边的离朱,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在未央宫的宣室殿里,忙的看了看左右,“你叫离朱?盈,呃,陛下在何处?”

也不知为何,这偌大的宫殿,没有刘盈在身旁,项婧不安心。

“姑娘记性真好!陛下正在清凉殿午息,半个时辰前来过,瞧姑娘睡得熟不让叫,只坐了一会儿便吩咐奴婢去拿了饭菜来。”

离朱感动的险些落泪。在宫里当差,除了陛下记得住自己的姓名,从未有人记住过。

他们不关心你是谁,只关心你是不是一个信得了的奴才,办事是否可靠。

离朱感动之间,对项婧平添几分好感。

项婧看了看窗外已是深秋,“清凉殿?我可以去吗?”

离朱迅速的回忆了一遍元宝交代的话,好似没有说不许姑娘出门,便点头说:“姑娘用了饭,奴婢引着你去就是。”

项婧立即笑逐颜开。

饭后,项婧在离朱、福来和另外三个丫头、两个宦官的陪同下一起往清凉殿行去。

未央宫真是大,雕廊画壁、金砖玉瓦,不愧是天子之宫。项婧左右观望,十足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我住的那屋子叫什么?”项婧一边走,一边随口发问。

“宣室殿。”

“做什么用的?给宫人住的?”

几个丫头捂着嘴笑起来,项婧皱着眉看过去这又立即敛去笑容。

这几日相处下来,离朱也算清楚了项婧的脾性,自是不怕,上前给项婧披上一件披风,带着笑说:“宣室殿是平日里陛下处理朝政、接见百官的宫殿,陛下若不去掖庭和十四位,大多都歇在宣室殿。冬日里冷了,便改去温室殿歇着,夏日酷暑便去清凉殿避暑。”

“未央宫真大。”项婧环视四周,发出感叹。

“姑娘不知,上林苑大着呢!改日奴才领着姑娘四处瞧瞧!姑娘你一定更欢喜。”福来道。

“好!”项婧倒是爽快。

离朱又轻笑说:“姑娘不知,这未央宫的殿宇极多,不仅有掖庭的云光殿、九华殿、鸣鸾殿,还有十四位的昭阳殿、飞翔殿、增成殿、合欢殿、兰林殿、披香殿、凤凰殿、鸳鸯殿、安处殿、常宁殿、椒风殿、发越殿、蕙草殿、茞若殿,还有宣室殿、温室殿、清凉殿,还有后阁、朱鸟殿、玉堂殿、金华殿。。。。”

项婧骇笑起来,打断了离朱说:“你一个个数过来,我也记不住,哪一个殿最好?”

“最好?奴婢不知。”

项婧吐了吐舌头说:“你不知道?你是怕开罪人,我不逼你就是。我听大哥说,长乐宫里的椒房殿顶好,可当真?我可能去瞧瞧?”

离朱点头:“皇后娘娘的宫殿,自是好的。只是常人只怕去不得。”

离朱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说,“但陛下赐给姑娘的温室殿最好,不但离宣室殿近,暖洋洋的,倒也养人。姑娘的伤也好多了,可见陛下待姑娘很好。”

项婧歪着头想了想,正想说话,迎面阔步走来一队人,离朱忙的拉了拉项婧的衣袖,轻声说:“姑娘,快些跪下。”说着就忙的跪下来。

项婧看了一眼领头的人,虽看不清面容,但这男子也是眉清目秀、一身藏青色的直裾,往日被三哥穿的魅惑、被七公子刘长穿的邪魔、被范靖。。。。被盈二哥穿的正气的直裾。

在这个男子身上倒是有几分正统,却又觉得随性,倒真是最好看。

“姑娘。”离朱看着人群走近了,项婧却还站着,忙的一把将项婧扯到地上跪好,自己却又担心项婧生气,反倒吓得自己脸煞白。

项婧揉着膝盖,歪着头看着男子,觉得有些眼熟,尤其那双眸子。。。。

“依代王所见,郦侯此事做的如何?”另一个男子问道。

代王。。。。代王!

清漪!

项婧噔的站了起来,眼睛直直盯着方才那个身穿藏青色直裾的男子。

“大胆!”代王身后的男子立刻一闪身护在代王身前,拔剑指着项婧。

项婧一怔,一眼认出是。。。。周亚夫!

如此说来,这男子当真是代国的代王刘恒?他不是应该在代国吗?

“代王恕罪,代王恕罪!”离朱忙的磕头求饶,“奴婢们是宣室殿的下人,正要去清凉殿伺候陛下,不想冲撞了代王。。。。代王恕罪,代王恕罪。。。。”

项婧反倒不怕,看着代王。

代王刘恒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青衣的女子,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正打量着自己,倒也不气,反倒任由了去。

项婧仿佛看到了清漪,缓缓往前走了几步,装作被绊倒,猛地往前扑去,刘恒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项婧,稳稳扶住项婧的手臂,“当心。”

是个好男人,看来范靖说的没错。

项婧抬头看着刘恒,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漪房可好?”

刘恒果然闻言色变,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但刘恒毕竟是代王,很快就恢复如初,扶起项婧,淡淡说:“既然是伺候皇兄的丫头,便快些去罢,莫耽误了时辰。”

项婧从他眼中已经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立即行礼道:“多谢代王,奴婢告退。”说罢便低着头往一边走去。

离朱忙的行礼,领着丫头、宦官们匆匆跟上去,一走近就低声说:“姑娘!我的好姑娘!代王可不能惹!”

项婧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刘恒一行人还站在原处。

“姑娘啊,今日是代王,若是燕王和厉王,那可是要了奴才们的命了!”福来哭丧着脸,惊魂未定。

“厉王?”项婧笑呵呵。

“厉王可惹不得,他。。。。”

“那也不见得。”项婧无所谓一笑。

“好姑娘!此事若是被陛下晓得,奴婢们可要受罚了。。。。姑娘,往后可万万不能这样了!”

“晓得了。”项婧眨眨眼。

“姑娘,那代国可是好地方,代王也是物资充沛,可得罪不得,陛下再三嘱咐奴婢们不能让姑娘出了错。。。。”

“晓得了。”

“姑娘,这要是错了一步。。。。”

“晓得了!”

“姑娘。。。。”

“晓得了!”

“姑娘。。。。”离朱唯唯诺诺的委屈的声音在项婧身后再次响起。

项婧不耐烦的转回头说:“晓得了!再念叨,回头我便和盈,呃,陛下说了,让你去伺候他!看你还敢不敢念叨我。”

“奴婢,奴婢想说。。。。你走错方向了。。。。”离朱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嘟着嘴低声说。

项婧看了一眼前方的路,漫漫无尽头,又回头看了看来路,刘恒等人已经不见身影,却能瞧见不远处的清凉殿。

一跺脚,“果真走反了!你也不早些说!害我走了冤枉路。”项婧气嘟嘟说着就扭头回去。

离朱跟在身后不满意的嘟哝:“是姑娘不让奴婢插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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