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1 / 1）

第二天，韦太医急急忙忙地从闵孝郡主府里出来。不多时郡主府就传出了闵孝郡主出水痘的消息。看来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将不会有人敢接近郡主府了。

而此时的关素卿闺房里，秦嬷嬷和如儿愁眉苦脸地看着她留下的书信。

秦嬷嬷无力地叹了口气，对如儿道：“虽然姑娘做事鲁莽，但着实聪明得紧。”

如儿郁闷地抓着信看了不下十遍，幽幽地说：“真亏了姑娘能想出这个绝妙的办法。早知道她要去甘州，我就……”

一想到如儿的未婚夫是上官习信的副参，秦嬷嬷对她顿时无语了。她在心里道：女大不中留，这对主仆都让人不省心！

这时的官道上正有两匹骏马快速地向西北方奔驰。到了傍晚，两匹马停在了临近的小镇客栈门口。

客栈小二是个挺利索的人，不多时就将他们带到了天字二号房。

“两位小哥稍后，饭菜马上就给二位端来！”说完又是一阵点头哈腰。于是蒋青舟打赏了几个铜板给他。

关素卿穿着一身蓝布衣，头上扎着布巾。她故意用木炭粉掺点面粉调和后将自己的双手和整张脸涂黑。这样的她看起来更像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实际上掩藏自己的性别比长途跋涉要难得多。关素卿只好尽量不让自己出声说话。

蒋青舟也算是个人才。有他在前面打点一切让关素卿觉得这次出门不过是一次路途有些遥远的旅行。

夜晚，蒋青舟蒙着眼睛和衣睡在门边的长椅上。关素卿怀抱着匕首躺在里间的床上辗转反侧。在这一刻她才觉得一直以来上官玉成送给她的东西都非常的实在。银子和利刃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让人不能抵抗的东西。它们可以让原本忠诚的人变得贪婪、虚伪；也可以让原本虚伪的人对你忠诚。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利益和生命更重要的。

可是对人性了解得如此透彻的上官玉成若是知道她千里迢迢跑去甘州的理由就是为了想看他生气的模样，不知他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有人说陷入爱情的女人都爱犯傻。关素卿快马加鞭地一路狂奔，七天之后终于到达了甘州。当她重新踏上这块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时，她才真正能够冷静下来。

甘州营堡是西北长城上十分重要的一个堡垒，一般人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于是关素卿和蒋青舟两人又住进了客栈。

这天，蒋青舟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跟关素卿说起了一个人。原来刚才蒋青舟在街上打听到上官玉成身边的某个副将正在城东向宁夏逃来的战争难民施粥。

关素卿心头一喜，将随身的那把匕首交给蒋青舟让他去城东找那个副将。半个时辰后，蒋青舟果然不负所托，只是那副将既然也跟了来。

那副将站在门外对里面道：“末将沈昱，请公子跟随末将进营堡面见大帅！”

关素卿将自己仔细乔装好后才放心走出房门。那副将却还是觉得眼前的少年人眼熟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

其实关素卿也觉得他眼熟，但很快她就想起曾经有一年她去向上官玉成拜年，在他的院门口见过这位沈昱将军一面。

有了沈将军的带领，关素卿轻轻松松地重回营堡。她在蒋青舟的陪伴下精神抖擞地进了上官玉成的院子。然后独自在书房里耷拉着脑袋坐立不安地等着上官玉成回来。

一会儿，她就听进上官玉成快步走进院子。当他用力推开房门的同时关素卿已经迅速扑进他怀里了。上官玉成看起来很生气，又一把推开了她。接着她在扑，他再推……直到最后他用力过猛将她推到在地。

关素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然后倔强地看着他。上官玉成被她气得发抖，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么僵着，谁都不肯先说话。

最后还是上官玉成先示弱了，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用十分苦恼的表情打量着她。

“京城那边怎么说？”

关素卿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道：“对外说是出水痘了。有一个月不用见人。”

上官玉成叹了口气，张开了双臂。这次关素卿如愿以偿地抱住了他。上官玉成放软了语气，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在她耳边哄着：“明天就原路回去好不好？早知道就应该把蒋青舟这厮放到锦衣卫那里，看他怎么带坏你！”

关素卿在心里对蒋青舟说了一声抱歉，嘴上却说：“那你回去后尽管狠狠地惩罚他好不好？”

上官玉成一听气得双手狠狠地捏关素卿的脸颊。“你还好意思说，看我先惩罚你。”

关素卿疼得哎哟叫着大声认错：“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还不行么？别捏了，疼！”

好一会儿，上官玉成觉得掐满意了就放过了她。关素卿真疼得眼泪直流，“听说你受伤了，我不是担心你么？”

上官玉成顿时又气不打一出来，他一脸阴沉地说：“我要是相信你这个借口就白活这么多年了。”说完抬手又要捏关素卿的脸。

关素卿吓得双手死死地捂着脸道：“我说实话还不行么？就是想看看你而已嘛！你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上官玉成真想把她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什么构造。她现在的这个理由还不如刚才的呢？

关素卿又扬起讨好的笑容，贼贼地说：“还想看看你见到我会不会惊讶，会不会生气。结果你果然生气了。你说我是不是很了解你？”

上官玉成真想抽她一巴掌，这丫头还蹬鼻子上脸了呢！他觉得关素卿从一个挺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变成一个倔强任性、极度表里不一的小丫头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他的身上。比方说他实在太宠她了！

“任性、胡闹！明天就给我哪儿来回哪儿去！”

关素卿一听也来气了。什么叫任性胡闹？要不是在乎他，她能这么任性地抛下一切来见他吗？能这么意气用事地说走就走吗？见到他没事后，她会这么开心地释然吗？

关素卿几乎市咬牙切齿地对他道：“不用你赶我也会走的。上官叔叔！”

上官玉成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决定先让她冷静一下。

“给我呆在这里，明天一早我就让沈昱送你出城。”说完还很潇洒地出了书房。

关素卿瞬间傻眼，她觉得自己脑抽了才来甘州找上官玉成吵架的。她气得坐在上官玉成的椅上乱涂乱画（其实就是画了上官玉成的肖像然后在旁边附首歪诗而已）。

这时她注意到上官玉成的书案上有一个小小的锦盒。她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只有些年代的葫芦形荷包，上面绣着一只针脚粗浅的肥猫。关素卿顿时心里窃喜不已，阴霾一下子全都散尽了。心情转好的她决定晚上要亲自下厨给他做几道菜向他赔罪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