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chapter68 1月21日,败(1 / 1)
直到第十个人无聊地晃荡到他身侧,充满儒雅气质的公子韩弈优“啪”地一声合上书页。对方讪讪然笑,警惕后退躲避着摇摇欲坠的高耸书山,连连摆手道歉说,“妨碍到你看书了对不起哦。”
作为被赶鸭子上架的技术性人员,有过“虽然是一位强化者但傻乎乎地被打入内部的敌人趁夜掠走”的真实经历,韩弈优毫无争议被打上“珍贵物种需重点保护”的标签。
脱离温热手掌的厚书籍《生物技术与生物工程世纪成果》被淡定地夹上七八个书签,证明阅读者有真正理解书籍的内容。同样待遇的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繁多专业书籍、学术报告和专业期刊。每位有幸走进过韩弈优卧室的人都惊叹,这位26岁法学院研究生在用他惊人的记忆力专研几门陌生的学科。保持着相当惊人的学习能力,若有所思的深邃专注眼神,他啃完图书馆的艰涩高深专业书籍,“……生态学方面的物种分布的均匀程度,可称为生态多样性或群落多样性……遗传……越大……从而导致一定区域内……物种灭绝,进化可控性……生物病毒是一类个体微小,结构简单,只含单一核酸DNA/RNA,必须在活细胞内寄生并以复制方式增殖的非细胞型微生物。”做出庞大树型系统笔记,翻查胡教授的数据资料,加上朴苏难得的遗产,他的研究有了阶段性突破。
1月21日中午,第三位强化者在扫荡十字路口湖区时候被黑影咬住拖走,韩弈优在看书。
1月21日下午三点十分,第四位强化者从肉身到灵魂人间蒸发,韩弈优在看书。
1月21日傍晚,当有人一把濞涕一把泪说自家好哥们只不过上了个厕所被勒住从窗户掉出去就没回来,韩弈优他用令人头皮发麻的无动于衷态度在看书。
聚集的楼梯通风口,塔若穿着吊带裤,硬挤入不欢迎他的人群,拿肉菜大快朵颐。“丢失个把人有啥好稀奇的,都死了也不稀罕,有本事他死了又活过来,这才属稀罕事,哈哈!”
“大学城里面的人想要出去不行,外面的人却可以派遣军队进来。……我们缺少被允许进出的‘钥匙’,热气球不在考虑范围之下。”连日尝试亲眼目睹,大家有了结论。热气球的试验不顺利,无论如何飞到半空都会被打落,大家的热情失落了,努力白费了,在挫折失败中只看到一片绝望的未来。
强化者失踪的消息得到了证实,因为李兮翔的缘故,所有人都知道了实情。
是失踪吗,还是谋杀,两个心机厉害的后辈暗中斗法并且掩盖真实情报的举动,并要求他期间戒言的信号,韩弈优的确淡定地接收了。将手搭韩弈优的肩膀,李兮翔对他说,“弈优,前辈,朋友。记得我们在北区的日子,假如你能保持你的通情达理,我日后会实际回报你。”最后一支蓝液药剂安安静静地躺在韩弈优的口袋。
很少出任务杀人打丧尸以后,冒牌伪技术人员保持着闭门造车的长时间记录,但这不妨碍他扣除8小时睡眠外剩余的一天16小时稳定发动能力,让身边的强化者力量提升。人人都可以感觉到。
韩弈优与男孩单独轻声交谈几句,助纣为虐的韩弈优很轻易地在他的增幅能力范围之内掌握一些细微的改变,力量的属性和值得深究的特征。例如,他知道那个叫塔若的男孩的能力非常不寻常。塔若义无反顾地踹门,骂骂咧咧走,一路惊慌失措。“韩弈优!我记住了,他胆敢暴露我的能力我就杀了他,一定杀了他……为什么他会知道啊!!”
中日之后,湖雁拉住男孩的手,颤抖地写道,“箜,你知道李兮翔把箜怎么了?”
塔若一愣,结结巴巴地交代。“大概被姓李的害死了。”
“箜是梁冬概的堂妹……为什么……一开始你不告诉任何人?”几乎眼前一黑要晕厥过去,湖雁又急又气胸口剧烈起伏。“哪怕提醒一下她……”
“靠,箜姐姐自己做出的选择,我可劝不住,我上前去找打啊?!她的头发削铁如泥好厉害的有没有?”塔若甩开她的手,抱怨地说。“大爷我这身板还不够她削。”
自从善良高尚的人死光光了,就从未有人思考过团体利益。大家纷纷抱怨,“我受够了,那些强化者大人一个个被袭击,他们死掉了,我们怎么办?之后就轮到我们!”“是呀是呀。”“变异植物现在学习进化出了人类的灵活,人类的形状,人类的语言……我好害怕,它们感染病毒后进化得太快了!”“呸,领导者无能!”“都怪他搞啥试验热气球,惹来麻烦,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安全……”如同等待绞刑台的降临,卑怯者痛苦仓惶,愚妄者失控褊急,不约而同忘记曾经的感激涕零。
先是三两人聚集,继而是嗡嗡的议论声,然后各自霸占集体财产,用肮脏卑劣的话语侮辱对方,武器、食物、衣物器皿一一分解争夺,失去理智。当矛盾产生,就大打出手,头破血流。
庞浅看到的场景:因为鸡毛蒜皮的摩擦,几人斗殴,从三楼打到一楼,拳头脚踢朵朵血花迸射,打掉牙齿打肿眉角,差点动刀。男人们变了面色,女人们哆哆嗦嗦,围做一圈,还大包小包死死揽着末日里捡来的财产。
冷飕飕的风吹得破门咿呀叫,天空上累累云层停止了移动,灰色细屑般的雾霜成片成片,滞留一股可怕的低气压。喧嚣中的坐轮椅的黑发男人支起单肘,阴郁地目睹蝼蚁们成群结党,喊打喊杀。这些他脚下的人们,暴露人类的丑态当着他的面,爆发不满与争斗。
“以前跟着李兮翔,我还能好吃好喝,最重要是安全!”吃得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的人嘟囔。
“反对梁冬概,让他下去,下去!”被禁止强迫女生而欲求不能的男同学义愤无比。
“把保护我们的强化者还给我们!”做惯了狗腿子奴隶头的口号。
纷乱、血腥、和死亡,在憋急的人们中间爆发,如同养分,正在滋养着他们。沉默是最大的蔑视。
梁冬概做了一个许久没做的动作。大家有点恐怖的预感,渐渐停下手头正在做着的事情,死一般寂静。黑发男人拇指揩嘴角,微微暴虐地伸出舌头舔拭过上排一颗颗坚固的牙齿,他说,“你们想走?”他眯着眼睛,看众人一张张丰富精彩的表情。他的面庞像大理石一样冷硬,墨石般的眼神幽深难辨。
“切。”很快,非常不屑的声音。啧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他的轮椅驶出教学楼大厅,拐出大门。
要走的人,是他。
放弃这群只配成为畜生的人们。
他用手不方便地反复摩着轮椅的轮子前进,孤独萧瑟地上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庞浅的心一阵揪痛,带着惘然困惑之色,怔怔地站在原地,她想追出去,但双脚如灌石泥。她伤心悲愤地呼喊,“你要放弃吗?那我呢?”得不到回应。
满目疮痍的大街,他沿着最近的小道路线,绕过石缝,满头大汗地敲开了一扇门。“像落水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走的失败者能去哪里,你输了,我来送一送你。”李兮翔狞笑地走入大礼堂,踩着红毯,居高而下地看他,站在可容纳千人表演的大舞台上的李兮翔,非常兴奋。“记得这里么,我那么熟悉你,梁冬概,最初让你品尝失败的地方。你果然只能来到这地方缅怀痛哭。”
那头,庞浅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脸上犹存震惊的神色。“那混蛋走了,我也走。”顺便对着在场所有人翻白眼,忧心忡忡带走姜堰与湖雁。她低声骂,“任性、跋扈、冷血的混蛋!”
最初的大礼堂,猛然停下,沉默的脸庞之下,阴鸷的失败者用余光端量正高兴宣告胜利的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暴戾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