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番外 绝杀圣诞节（霁日）（上）（1 / 1）
“嗯嗯，爸你放心，这个月的生活费我收到了，没问题，嗯！好，下次聊！”
霁日啪地合上翻盖型的手机，绿色长江七号小七仔玩偶挂件迎风摇晃，她巴拉巴拉扒包包，将手机书本扔进去，豪迈地划拉肩膀一抬，拉着舍友往食堂冲！“小浅，你能不能动作快一点啊？慢腾腾的！”“来啦来啦，急惊风似的，我眼睛睁不开……”五官清秀的女生有着圆嘟嘟的脸蛋，绑着利落的马尾，一边手抱着书一边揉揉眼睛，有可爱小花的布衣包包背在左肩。
这个清秀的女孩叫庞浅，是霁日的舍友之一，军训以来霁日最喜欢这个朋友了。
霁日也清楚庞浅近来忙着做十字绣忙得快瞎了，十个手指都麻痛，犹然心甘情愿，“哎，有男朋友的人真是伟大得令人羡慕妒忌恨。啦啦啦，别磨蹭，我推你走，你今天上课一直在趴桌睡觉，老娘帮你打掩护辛苦了咧！”
“咯咯咯……别挠。”
霁日她属于笑得最大声，嘴咧得最大地发出类似“哈哈哈”这样声音的，比较外向活泼的那一类型女生，她跟庞浅是军训时候结下的友谊，平时一块儿疯癫一块儿笑。
“哎哟，小浅，你顶着啊，我不行了，我回宿舍！”
“哦，好，交给我，快去吧，看你脸色青得……”
2010年12月22日，霁日上课上到一半肚子疼得死去活来，鬼哭狼嚎地，让庞浅帮忙应付点名，自己往宿舍奔回。
一定是今天早上吃的小笼包不干净！小卖部的阿姨难道是用洗脚水和面来包的小笼包吗？冲完水，霁日时不时忍不住挠手背，眼看刮出红红的几道痕。
“靠，不会过敏吧，小笼包害人啊。”霁日惊异地在卫生间外的全身镜前照了又照，一个阴森森的惨绿女人悄然出现在她背后。
“琳琳，你吓人啊，我的天啊，我的心脏。”
霁日狂拍胸口，起床的舍友琳琳脸色白得像鬼，藏在刘海后面的双眼好像幽幽的绿，难道是阳光折射反光？“琳琳，你这样躺了好久了，是不舒服吗，还是我陪你去看校医？我也觉得我得去校医院看看了，一起吧？”
“没用的……”
“什么啊……你声音哑了好多，琳琳，有啥心事跟姐妹们说嘛，别一个人闷着，闷出病对不起家里人。”霁日说话唠叨得如同老奶奶的裹脚布，她挤点清凉膏到手背，一边摩搓一边叨叨絮絮，猛地回头，听她说话的人呢？！
挑眉，不听就算了，耸耸肩，霁日吹着口哨。
2010年12月23日，下铺的庞浅是真撑不住了，早上八点的课完全醒不来，赖在床被子里似条毛毛虫。
“庞浅的包裹？”走出文学院，霁日刚巧看到有老师在外面小黑板公告栏用粉笔写，以下同学请到办公室领取包裹，大大的庞浅二字，通知单也下了，霁日帮拿到了通知单，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奸笑。
“你男朋友送的圣诞礼物对不对？嘿嘿，漂流市，你男朋友在的城市真偏僻，听都没听过！小浅，别迷糊啦，起来啦，饭都凉啦！”
睡眼迷离的庞浅打个呵欠，额头冒出了几颗青春痘，她点点头，机械地往嘴里塞一勺饭，一边将通知单胡乱夹到手边最近的一本书里。
“什么呀，你不好奇啊，下午赶紧去学院领了吧？”
“霁日你太坏心眼了，拿假通知单给我开玩笑。”
“哪儿有？！”
2010年12月24日，平安夜，霁日洗完热腾腾的澡，一屁股坐电脑前敲敲打打，圣诞节啊……上bbs去诅咒情侣好了，庞浅又在阳台打电话，宿舍的其他人呢，天冷得呼出的气成白雾，霁日上网搜一下皮疹，皮肤炎，过敏之类的关键词，拿红色笔在书本背面抄几个被推荐的药膏，时间接近晚上12点，陷入甜蜜爱情的女人扭捏地打完电话回来，舍友一起集中调侃取笑她，霁日没心没肺地在旁鼓吹。
噩梦，在十二点无光以后开始。
梦里霁日她听到细碎的说话声，噗嗤噗嗤的，很像庞浅提过的所谓夜半动静。
最近琳琳不正常，庞浅不正常，她霁日……也不正常。
手背越来越痒啊，奇痒无比，睡不着，大冬天的她竟然就觉得闷热，急促地喘气，辗转反侧，难以入寐，头发都被汗粘一起了，干脆爬起来喝口水，双手沉重，脚像踩在云朵上面，摇摇来，晃晃去。
其他躺在床铺睡觉的舍友也挣扎要起来的样子，霁日揩着自己发烫的额头。“我不行了，我要看医生……”她苦恼地低语。
庞浅不见了。
……
“啊！！！”
同一栋楼在凌晨传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仿佛是看到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如果是一个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女生看到老鼠，那么现在就是……几百个胆小的女生同时看到了无数只吱吱吱汹涌而来的骇人的大老鼠。
霁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漆黑中那一团蠕动发臭的人形生物逼近，霁日抱着墙啪啪地敲开关想开灯，又记起来整栋楼是晚上12点集体拉闸断电的，开灯也没用。“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哭着发抖，接近失控。
“有鬼啊！！！”门口走廊迅速地奔跑走过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生，脖子有一个巨大缺口的女生举起双手好像疯婆子般。对啊，可以跑的，这个女生提醒了霁日，她勉强控制软趴趴的双脚站立，跳出宿舍，反手将门锁上，不让里面已经辨认步出人形的东西出来。
还有几双发黑腥臭的手插出窗户的间隔空隙向她探。
好恶心好恐怖，霁日看见一个女生跑得慢给怪物抓住了大口大口啃嚼，血肉横飞的场景让她吓得魂都要飞了。
“救命，救命。”
凌晨四点多，霁日跟着人群大流跑出大街，她受惊惶恐，超出心理承受范围的事实让她整个人都当机。
遇上其他逃难的人们，迷迷糊糊跟着大家跑，在食堂休息的时候，霁日竟然看到了庞浅，她愕然——只见脸色苍白的少女穿着睡衣，赤脚，头发凌乱，频频四顾，哭得稀里哗啦，神情比霁日还茫然，似乎已经吓呆了。
“小浅！”霁日颤抖地喊。她已经忘记追问庞浅为什么最初出现丧尸的时候不在宿舍。
“霁日，霁日……”
“你也活着太好了，大家都疯了……”两人哭着抱一起，好像遇到亲人一样。
“呜呜呜呜……”
幸好你跑得快，庞浅，宿舍的人除了我其他都变怪物了，她们还吃人，呜呜呜……
12月25日，上午，躲在一起的人们惊恐万分，乱如散沙，当察觉到已经无法与外面联系，学校到处是名为丧尸的怪物，还有变异动植物，考虑武器考虑食物，庞浅和霁日一起认识了同一个学院的学长尹霖，认识了尹霖的女朋友罗丽莉，大家商量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去大学生活动中心吧，用那里的仪器，应该能联系得上外面的人，我们可以求救！”
“去哪里都好，我不要再呆在学校！”
大家都同意集体去大学生活动中心，出发的号角的已经吹响，夜幕慢慢退去，外面多了很多来路不明的雾气。郭姓的老师站在高处讲话，提醒大家抓紧身边的人，要团结，大家一起逃出生天。
来，霁日，抓紧我的手，我们要加油。庞浅一手与刚认识的罗丽莉握着，另一只留给霁日，瑟瑟发抖的庞浅这样说，我们要死，也死在一起吧，霁日，我好怕，我想见海鸥。
“哦，好，好。”
霁日比她更害怕。
手背苏苏麻麻的瘙痒感已经退去，剩下的是越来越发干发硬的感觉，霁日趁四下无人注意之下慌张捋长袖子挡住，她愣愣地看庞浅半天，才迟疑地将手递给庞浅。
这个素来外向的女生放开喉咙哭得鼻涕眼泪粘一起。“霁日，你的手好冷。”“小浅，你的也是……呜呜……”
半夜，大家最后商量出来结果，既然决定往具有先进通讯仪器的活动中心走，顺便看看能不能走出大学，还最好准备食物和武器，前途茫茫，大队伍人心浮躁，人人只求自保，郭老师声嘶力竭地喊，用处不大。
庞浅鬼使神差地将手机和mp3带身上，霁日问庞浅是不是认识尹霖学长身旁的那个穿衬衫带领带的男生，庞浅摇头，说不认识啊。霁日依偎着庞浅，缩成圆圆的球，嘀咕嘀咕说，可他的视线一直放你身上……
“小浅，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嗯！”“千万不要放弃我，小浅，我，我感冒头疼，我需要医生，也许可能跟不上队伍，你千万不要放开我的手，我会被后面的丧尸群咬死的，呜呜呜，小浅。”“嗯，你会好起来的，霁日，我们要一起走。”
关键时刻才凸显一个人的本质，霁日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最怕死最胆小的就是她，庞浅比她镇定多了。我们要一起逃出去，庞浅信誓旦旦地说。
有人开始哄抢食堂里面的任何东西，食物，水，锅碗瓢盆等等，状况差劲，这时候大家都忘记什么五讲四美素质。
“小浅，我们去不去也拿啊？”
“去吧，不能没吃的……”
“一起？”霁日用眼神询问庞浅，还是害怕不敢单独行动，握一下拳头，庞浅很快地点头。“嗯！”
拿到食物，抓在手里，霁日由此遂觉得安心些了。
熬过凄清寂寥长夜以后，日光熹微，空气竟然还比昨天低几度，庞浅冷得嘴唇发紫，穿着同样单薄的霁日也打牙颤说冷。
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女生没办法了，只见庞浅咬咬牙，食堂附近躺着几具给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她提议去扒死人衣服，而吓成惊弓之鸟的霁日死活不愿意出去。
食堂厨房的冷冻柜里面很多肉类，但拿出来放不久，于是大家就着煤气把肉全部拿出来做了一顿，吃得饱饱上路。能储存久置的腊肠，腊肉，炒米，连隔夜的干馒头也一跃为抢手货，“霁日，重吗，我也来拿一点。”不重，一点都不重，霁日意思意思象征性给了庞浅一包盐让她拿着，其他用网袋捞结实，背起来，从死尸身上把的衣服有血，鞋子好大，霁日一边迅速往身上套一边抱怨。
“厨房有服务生和厨师的职业服，我们拿了撕开成布条塞鞋子里。”庞浅天真地想。
却在这时候，几个凶神恶煞的男生直直地过来。“喂！你们两个，刚才好像饿狼一样在厨房搜刮了很多东西？还想拿？你让其他人吃什么，把多拿的交出来，妈的，女人真贪心。”
类似这种情况，是拳头大的是老大，人家就是盯上了庞浅霁日两个弱小女生手无缚鸡之力，对霁日手上的食物垂涎三尺。
“小浅，你看他们，他们都拿走了！”
没道理逃出来没给丧尸咬死却给同伴人类打死，被抢去食物霁日暴跳如雷，低声咒骂那些混蛋，庞浅还是去厨房找了一下，终于找到职业服，没有剪子，用牙齿咬，总算把鞋子问题解决。“霁日，你的鞋子里也塞些吧。”“给我。”
于是从这件事上霁日隐约觉得庞浅不可靠——这种时候，有男朋友的找男朋友，有哥哥弟弟的更好，还是男人有力强壮，能保护自己！霁日想到尹霖那张微微胖的脸，可惜这位学长有女朋友了，她很直接地凑到站在尹霖身边的那个男生跟上，这个男生很帅，很傲很俊的那种帅。
“你好，你认识庞浅对不对，或者，你认识罗丽莉和尹霖学长？我叫霁日，我，我们待会儿走一起……”
“她叫庞浅？”那个男生仿佛没有看到霁日，说着眸色一暗，好像在思考，很普通的学生发型配衬衫，却演绎简单时尚的奢华感觉，银边平光眼镜遮掩不住他的桀骜。
霁日认出人来了，这把声音，不是全校开会的时候听过吗？梁冬概，校学生会副主席，跟那些垃圾学院学生会主席不一样的真正的金龟婿，人帅有才学，文学院有很多女生倾慕他。
听说他是家境好的公子哥，他的父母都很有钱有权！
人好帅，好稳重，好像可以依靠的样子！
“霁日，你在哪里？”那边庞浅在喊。
“庞浅，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认识一个男生，你快过来！”霁日兴奋地招手，招来庞浅戒备警惕的态度。“霁日，我们刚才才被几个男生抢了东西呢……”庞浅怯怯垂下眼帘，小声地说扯了扯霁日的衣角，不与梁冬概视线接触。要远离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人很可靠啦！他是谁你知不知道？小浅。”霁日低头在庞浅耳边叽里咕噜说悄悄话，一边做手势，把梁冬概的身份解释一番。
庞浅婴儿肥的脸蛋变得鼓鼓，似乎不太想认识什么校学生会副主席的样子。“还是不太好……”
“哪儿有，遇上就是有缘啊，有男生一起走的话，更有安全感！”霁日很自来熟地挽起梁冬概的手臂，“我们几个一起走吧，对不对，好不好？”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准备好了吗，待会儿一起走吧。”
像邻家大姐姐似亲切的罗丽莉笑着走过来。她看着满场人心险恶的演练场景觉得不堪入目，还想喜欢庞浅霁日这两个好像白莲花般还算单纯可爱的新人多一些。“如果呢，可以平安出去了，我们会变成感情很好的朋友，你们两个这么可爱的妹妹我一定想认下来。”
几番交谈，似乎看出所谓陌生人都不算太难相处，也不是坏人，诚惶诚恐的庞浅也渐渐松懈下来，露出浅浅微笑了。
“出发了，你看很多人都涌出食堂了，他们红着眼，要出去拼一拼，我们安静点，跟在后头吧。”
霁日很像抓住梁冬概的手说跟他走，可她还是有理智地想了想，这种时候，即便庞浅不太有用，也比一个陌生人强些，遂恹恹地放弃。
咚咚咚，心脏狂跳，冷汗直流，紧张的人，挪动双腿，耳边除了血管扩张收缩输送血液的鸣响，就什么都听不到。
队伍稀稀拉拉，绵延成黑线，远看像蚂蚁群，大家说走大道，前面的人带路，后面的人不明就里地跟。
庞浅她们走在队伍靠中上位置，心惊胆战，不敢说话。
我们是去送死！我们去送死！悲观的人愈加悲观，路大家都认识，途中只要有一人忽而尖叫嚎啕其他人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惊慌时疑神疑鬼，如狼狈逃窜的难民，如迁徙的飞雁，如地震来临前四处躲藏的老鼠——其实他们确实就是。
“我应该还在做梦，要让我醒来发现全部是场自己吓自己的梦，我首先给自己几巴掌，狠狠刮。”
如果庞浅有点婴儿肥的脸颊算可爱俏丽的话，个子小眼睛大的霁日更人激发别人的保护欲，只要霁日不张嘴说话，她还的确看起来楚楚可怜，所以霁日始终卖力地跟梁冬概搭话聊天，她想在末日里找个挡风挡雨的保护神。
噙着眼泪，霁日丧气地说，“庞浅，你说他怎么爱理不理的呢，我都主动送上门了难道不是每个男人都欣然接受的吗？”
“我不知道，霁日，我不知道……”庞浅傻乎乎的样子。
霁日察觉梁冬概关注庞浅的时候多一些，她又不甘心，于是故意在姓梁的面前三番四次提起庞浅的男朋友海鸥，但收效甚微，霁日纳闷了。
南区穿越北区，中间链接的桥叫求学桥，路两旁栽种很多白杨树，桥像一弯白白的月亮横卧在湖面，平时就是个很诗情画意的美景，现在，有多阴森恐怖就多阴森恐怖，张牙舞爪的水草钻出水面，缠在桥底，南方亚热带气候常见的“水葫芦”浮水植物好像变异了，越像会吃蚊子的猪笼草，膨大的下部分，分布类似血丝一样的斑纹。
被抓住，就会被吃掉，被消化掉……骨头都不剩……
大家看到此情此景，一霎的表情都很精彩生动，本能地刹住脚步，后面的人吵吵嚷嚷，前面的人破口大骂。
“想过去，你们自己先过！谁挡你的路！呸，站出来，谁要第一个过？！”没一个人敢先迈步，推来推去，竟有一个丧尽天良的男生强拉着将自己身边亲密的女生推了上桥。
女生奋力在呼喊。
呼喊无用，绝望透顶的女生无比忿恨地回望那男生一眼，撒腿快跑，穿过不长的求学桥，几分钟的事情，就不见了她的身影。
“呼，安全，安全。”男生抹把汗，松口气，这桥似乎能过，他庆幸，毫不觉其他人已经离他远远地，像这种连女朋友都推出去死的男人，简直是人渣败类。
“浅，我们别光看，怎么办，跟着大家过去吧？”霁日说。
跑到了一半桥忽而开始发出噪音，被变异植物破坏掉基础结构的桥承受不住重量，塌了一边栏杆，姣好的白色月亮变成被咬了无数口的糕饼，又像打碎的瓷器，而且崩坏裂痕越来越扩大的趋势，庞浅踩到松动的水泥砖石，差点掉下去，她啊地一声，半个身子悬在桥外，庞浅向最近的霁日求救，霁日大惊，竟呆住。
“手给我！”有人先霁日一步救庞浅，关键时刻，梁冬概神情严肃地说，争分夺秒将庞浅抱上来，“走。”他催促发呆的霁日，三人好歹逃过一劫。
2010年12月26日，庞浅拗不过劝，在霁日嬉笑怂恿下，半是羞半是感激地对梁冬概这个不太熟的男生道谢，他似乎不乐意接受这个道谢，仅仅平静地说，不用谢。
夜里大家燃起篝火，围坐一团像小学生玩丢手绢游戏似的，没人离开，有人拿出东西吃，有人聊天，有人发愣，有人唉声叹气。
“浅，我觉得梁冬概喜欢你。”霁日怏怏地说话。庞浅连忙说，“不是，霁日，别乱猜。”
“你说呢？”若落下桥的人是其他人，姓梁的救不救？
“霁日，你怎么了。”庞浅过来探了探霁日的额头，微微烫，霁日哆嗦，拧头错开。“对不起，我的手很凉对不对。”庞浅疑惑地说。
“浅，你好幸运……我好羡慕。”
庞浅挨着霁日她抱着双膝坐下，叹气，也一脸郁闷难解。“我们还有什么分别呢，不都是逃难吗。”
队伍找到的临时栖息地是学院废旧的停车场，三面墙已经倒塌一面，学校是准备拆掉这里建一栋新的多媒体教学楼，工程刚做了个头，碎砖头和泥沙堆在外面，夜里漏风，但没有办法，大家将就着过一晚。而当天，他们所有人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兽化，队伍里有人被病毒侵蚀。
目睹兽化的惨状，吃东西的胃口都消无殆尽，霁日还变得异常沉默。
兽兽兽兽化……
这个怕死怕得要命的女生拉着庞浅蹲在篝火照耀不及的潮湿阴暗处，惧色溢于表，手颤得厉害。缺心眼也好，没辙了也罢，霁日她语无伦次，哭着解开手上缠着的破布，展示溃烂流脓的手背。
“浅，不要告诉梁冬概，不要告诉别人，我迟早藏不住的，我不想被赶出队伍，我不想死，浅，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