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1 / 1）
他扶正我，然后看着我，就这么深深地盯着我看，不发一语，长时间的沉默让我有点承受不住，我垂下眼。他抚上我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我的唇，然后抬起我的下颌，让我对上他的视线，下一秒，他轻轻吻上我的双唇，眼波流转。我惊讶，他怎么可以在跟我讲完他的旧情人后，还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转而轻咬着，然后一点一点深入，又似乎是挑逗一般，我只能任由他吻着。一个长长的吻，快要窒息了，待停下，我只能靠不断的喘息来补充新鲜的空气。
他顺着脸颊吻向耳垂，晕眩的感觉扑面而来，逗弄了半刻后，我的意识飘离，他向下亲吻着我的锁骨，顺带着将手伸进我的衣服，贴合我的皮肤一路向上，我下意识地绷紧了所有的神经。
“你被人欺负过？”我震惊于他的敏锐，他却淡淡一笑，停下所有的动作，“第一次，当你是害羞，第二次，算我用强的，第三次，你没准备好，第四次，就是这次，也可以算作是我先刺激了你。”
“混蛋！”我用头撞他，“为什么你每次都能道貌岸然地讲出这么混蛋的话来？”
“很好，会骂人，会撞人，气势也很足。”他笑笑说道，觉得有点晕，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来，我们去喝粥。”说完，双手从我腋下穿过，毫无预兆的，猛然之间，我贴着他，此刻，空气里只留下暧昧。
“丁丁，我想告诉你，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他的气息热热地喷在我耳边。
“你又玩我！”
“呵呵，没有！”
“我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恩，我知道，所以要喝粥。”
“不要。”
“你打算饿死自己？”
“恩。”
“有意义吗？”
“没有。”
“看过你小叔发飙吗？”
“没有。”
“那今天让你见识一下。”
“恩？”
“想不想看？”
“……恩。”
“那见过后，就乖乖给我喝粥。”
“那不要看了。”
“真的？”
“恩……还是……想看。”
“乖了。”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将我抱回床上，耳边留下一句，“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没过多久听见“砰”的一声很剧烈的碰撞声，绝不会是优雅的开门方式，然后——
“何墨，我最后说一次，今天我一定要带一一去医院。”
“我也最后说一次，不可能。”
拳头砸在肉体上的声音，“混蛋，你想让她死在这里？”
“她不会死在这里。”
“就算不会死在这里，跟你在一起早晚——”没听到后面的话，只听到又是一记拳头。
“早晚什么？早晚我会毁了她？”何墨谈笑的声音，“呵呵，那你们呢？这么多年来，你们给了她什么？你们如果给了她一个真正幸福的家庭，我就不会在这里。”紧接着是撞倒柜子，东西掉落，一连串的声响，砰砰乓乓，我不由得看向一边，小叔挥拳而下的样子，与平时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判若两人。
“就算你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包容她所有的胡闹，那也是你自以为是的温柔，当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也看到了，她的反应！”随即，何墨的脸上，又落下一拳。
“明明是你们丁家欠她的，却要她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痛苦，呵呵，这个温柔的陷阱，还真是不错！”一声闷哼，我起身，哦，何墨的脸真好看。他眼角瞥到我在看他，眼神里有些无奈，我做了个口型给他：活该！伴随着我嘴角上扯，他的眼上翻，同时唇角也上扬。
小叔转过身来，疑惑转成惊喜，望着我，“一一，你醒了？”
“恩。”我笑着回道，“刚刚还想休息一会儿，就——被吵醒了！”
“一一。”小叔甩下何墨，过来将我抱在怀里，而我安抚一般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答应小叔，以后都不准这么做。”
“那小叔能答应我，以后都不会有事瞒着我？”我感到小叔的身体一僵，随后他抱紧我，郑重地说道，“我答应你。”
“那我也答应你。”
“一一，谢谢。”他在我耳边喃喃道。
“小叔，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小叔闻言，立刻松开我，却仍是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好似我是易碎品，目光小心而谨慎。
“好了，你也答应我的，吃吧。”何墨忽然插话进来，他手里端着碗粥，递给小叔，然后就出去了。
“恩，我可以自己来。”小叔要喂我，刚吐出这句，看见小叔的眼神，想到刚刚的情景，乖乖顺他的意。
胃排斥一切外来物的拜访，才吞进去的东西又吐了出来，我有些抱歉地看着被我吐脏西服，小叔没有在意，说了声不要紧，继续喂我喝粥，我摇头。
“来，小叔带你去医院。”他放下碗，要扶我起来，我推脱着，“一一乖，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我撑得住。”
“一一？你答应过小叔的！”
“恩，我答应过的。”我拿起旁边的粥碗，慢慢开始舀着吃，强忍着反胃的不适感，“你看，其实去医院也不会有什么用，只要习惯就好。”小叔摸了摸我的头，脸色缓和下来，微笑着却也带着苦涩。
“看，我吃完了。”我将碗倒扣过来，示意给小叔看。
“一一，我们回家。”小叔忽然说道。
“小叔，我还有事要问何墨。”我把碗放到一边。
“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有些事情等以后再问。”小叔拉着我的手说道，我不语。
“丁丁，吃完了吗？”何墨探头进来，我指了指旁边的空碗，他看了看我们，默默进来拿碗，正要出去，我出声叫住了他，“恩，还有什么事？”
“那一一多注意休息，小叔先走了。”小叔看了我们一眼，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离开，临出门嘱托何墨好好照顾我，看着他关上门，听着他脚步声远去。
“他走了。”何墨打开门看了一眼，然后坐回我床边，挑眉笑道，“拿我当挡箭牌？”
“是，呕——咳咳——呕——”我扶着他的手臂，他拍着我的后背，替我抚顺气息，“呕——咳咳——”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他先抱我到卫生间漱口，看着我回缓一些后，让我在窗台上坐着，我斜靠在一边，看着他来来回回清理着，“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自他开始清理，我的笑声就没停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实在是忍无可忍，顺手将衣服摔在地上，转过身来。
“看来，老虎不发威，就被你当病猫耍。”他笑看着我，戏谑的语气里带着危险的气息，一步一步走近我，嘴角始终上扬着，这个表情就像是已经锁定了猎物，就等着走近以后，慢慢品尝。“恩，有趣。”他见我始终是笑着看他，吐出这么一句。
这回他抱我跨坐在他腿上，这个姿势倒让我有些尴尬，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笑得有些邪恶，我试图退后拉开距离，他先一步握住我的腰，这回我一动也不敢动，“我们是在这里，还是去床上？”我摇头。
“那我来选择，要不先在这里，然后去床上？”见遭到我猛烈的摇头，他微微垂下眼睑，我以为他只是耍耍我，耍够就收手，但，好像又不太对。我倒吸一口气，身体僵硬得不行，他的手指，正顺着我的背脊，缓缓向上，随着我的内衣扣子一下弹开，胸前一阵松落，我的手很自然地护在胸前，看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有趣而多余的举动。
他将我的手从我的胸前移开，明显力量悬殊，我的挣扎只是多余，“何墨，我错了。”
“恩，知道错了？”
“知道了！”
“错在哪里？”
“我不该笑你的。”
“很好——”他看着我，然后从嘴里蹦出，“可惜晚了！”
“我头晕！”
“不要紧，反正一会儿会更晕！”
“哈——”
“你爱我吗？”恩，脑袋一闷，他问的这个是什么问题？他也会问这么俗的问题？
“哈！”见我不回答，他忽地咬住我的耳垂，用舌头□□，我的身体里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就像他说的那样，有点晕。他的呼吸重了起来，喷在我脸颊边，热气上腾，我有点呼吸不过来，领口宽大的T-恤被下拉，我想要他停下，但具体出口的是什么词语已经辨析不清。他温暖的掌心抚上胸前，但我只要新鲜的空气，我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丁丁？丁丁？”恍惚间，听见何墨在叫我，等看清他眼里的焦急，我展了个笑容给他，不到两秒，我想起先前他正在做的事情，立刻起身，顺手拿起身下的枕头不断向他砸去，“死混蛋，臭流氓，给我滚，滚！”
“好，好，你别激动，医生说你要好好静养，我先出去。”说着，何墨向后退去，开门离开。我倒回床头，平缓喘息，说实话，我还没做好准备，一想到那个场景，就一阵心跳加速和不知所措，索性把被子盖过头。
“死女人，喝粥。”凌霄的声音不客气地响起，我颓废地伸出脑袋，看了他一眼。
“凌霄，你温柔一点，我在生病！”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活该！”他将粥递给我，拉了个凳子坐下，有点愤恨地看着我，“现在知道自己在生病了？！”
“好好，我活该！”拿过碗，一口一口扒着吃。“有你当保姆，受这点罪算什么？啊！”冷不丁被他一记爆栗，他一点也不手下留情，我疼得眼角含泪。
“以后不要这么傻，我，我，我们会担心的。”他犹犹豫豫的，终于说完一整句，我不小心呛了一下，在他已经修炼到最高境界的鄙视眼神下不停地咳嗽。
“谢谢。”他终于看不下去，替我顺了顺气。
“你想通了没？”他开口问。
“恩，想通什么？”这个粥味道有点淡，叫他们下次多放点盐。
“你知道的，你那天的样子，很吓人！”他定定地看着我，我手下一滑，调羹没拿住，砸在碗沿上，“听”的一声，很清脆。
“先休息一阵咯，然后回去工作。”我轻笑一声，“其实，那天，如果单单只是那份报道的话，没什么的，只是，呵，那天又发生了点事情，小叔跟我讲……那些一块来，就让我很混乱，顺带着小时候的记忆也一块儿涌上来，又喝了很多酒，还有……太多了，我一下子没法理清……”
“那现在？”
“……”
“别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想一个人胡思乱想也没有机会。”从我醒来，就没有一个人独处过。
“哦，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何墨不肯让你进医院，他在这里可以想怎么骚扰你就怎么骚扰你。”面对我愤怒的眼神，他颇有玩味地看着我，继续说，“见你睡了一天后不仅没醒，还开始高烧，你小叔执意要送你去医院，他们两个僵持了很久，你小叔平时看着温文尔雅，宠辱不惊的样子，那会儿——”
“啊，我看到我那彪悍的小叔。”
“何墨一手导演的。”凌霄一脸好笑的表情，“他那张颇有艺术效果的脸啊，在场的都喷笑，不过他装的功夫也是一流，就算我们怎么笑，都坦然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脸平静。”
“呵呵，他活该。”
“你也是自找的。”他若有所指的样子，啊，我承认，谁叫他那张脸太精彩，我才忍不住笑的。“不过看你这么生龙活虎的，啊，我们就不用怎么担心了。”
“呵呵。”我尴尬一笑，“所以，我现在就好好喝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不过，这粥太淡了，没味道。”
“你还觉得难受吗？我看你前面喝的都吐出来了，这次？”凌霄关心地看着我。
“啊，那只是因为一下子还不适应，现在就好多了。不过，我睡了几天？”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了！”凌霄瞪了我一眼，“何墨哄你睡着以后，你居然还真的一睡不醒，四天啊，高烧两天！我们都担心你会不会烧出问题来，劝他送你去医院，他说什么也不肯，让医生过来，打了退烧针，然后一直守在你身边，念着‘丁丁’，正当我们商量着无论如何一定要送你去医院时，然后你醒了，然后么，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知道，再然后么，就这样了。”
“......”我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苏风呢？”
“哦，他走了。”他表情微微一暗，看着我，随即淡淡地说，“他让我告诉你，以后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你是丁一，他是苏风，有缘再见，最好不见。”
“我还没跟他说对不起，我还没跟他说谢谢。”
“好了，就这样吧。”凌霄开始不耐烦，“一句谢谢，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自寻烦恼……”这么说着，头一次觉得凌霄有时候也很鸡婆，到最后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睡得够久了，再睡也只有累。我爬下床，慢慢走出这个房间，体力还没恢复，只能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走，挑了最近的一个房间。上次来过，但因为他在发烧，就没仔细看。楼下还有嬉笑的声音，我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房间的格局很好。淡绿色的墙色，柔和又清新，靠窗边摆放着白色的布艺沙发，从屋顶向两边垂下一块布，树起一个小小的独立的空间。阳光刚好可以从沙发后的窗里透进来，明亮而不会刺眼，木地板上铺着绒地毯，柔软了整个房间的氛围。沙发的对面是一面书墙，整齐排列的书本营造出层次感，另一边摆放着音响，音响的上面的空间让给CD。
我走近，看了一眼，抽出一张，放进CD机，然后躺在沙发上，静静地聆听着流淌出来的音乐。听着他进来，听着他靠着沙发边坐下，很久，他也没出声，我就当他是空气。
算了，我承认我的功力不如他深厚，我悄悄睁开眼，看他的姿势应该是在看书。我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安静之下，柔和得过于完美，而他脸上的伤痕，我不禁伸出手，想问他痛不痛？
“现在才觉得心疼？”他抓住了我的手，脸上的笑意很明显，“先前不是还看得很开心吗？”
“当然开心啦！”我回道。
他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继续看书，我问他看的什么书，他也不睬我，好久他都不说话，静静的。我起身，坐到他旁边，头靠在他肩上，双手环住他的腰，“何墨，我喜欢你。”他不为所动，“不要逼我说那么俗的话。”他肩头抽动了一下，但还是不语。
“算了。”我放开他，在一边坐正，“不公平，我都没听见你说过。”
“不要逼我说那么俗的话。”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的拳头也重重地砸在了他身上，“你知道就好。”
“我不知道。”我侧过脸。
“哦，是吗？”他合上了书，侧过身来，贴近我，“那是我做的还不够？”喷出的气息吹在我耳朵上，我只是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