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8(1 / 1)
头顶那声吃痛的闷哼清晰地传入耳中,身上的重量也突然减轻,沈格格试着睁开眼,看到来人后猛地扑了上去,抽噎地唤了声‘莫姐姐’,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满脸。
莫濯灏怀中温热的小身躯还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她扫开周围的啤酒瓶碎片,拿手慢慢抚着沈格格的背脊,轻声安慰着。
“莫姐姐……,你……呜,怎么……才回来啊……呜呜……,”沈格格的哭声被压抑得很厉害,一句简单的话愣是说得断断续续的,莫濯灏听着觉得揪心,哄了半天才让沈格格大声哭了出来。
“别怕,格格,我回来晚了,对不起。”莫濯灏紧紧搂着沈格格单薄的身子没松手,任由那小人的尖下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刮得生疼,只是一直在沈格格耳边念叨着‘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这么晚回来了。……我以后一定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莫姐姐,再也不离开我么?”沈格格啜泣着抬头看着莫濯灏,被泪水浸过的眸子晶亮澄澈,莫濯灏点着头,忍不住将手轻轻抚上那双眼,想抚触到这两颗灿如明星的水眸。
沈格格见莫濯灏神情坚定且温柔,心中的惧怕消了一半,将小脑袋埋进莫濯灏怀中蹭蹭,活像只欲讨主人宠爱的小猫。
莫濯灏拉过一边的碎花外套裹住沈格格,搂着她起身之际突然听见那倒地男人的一声轻哼,心下又警觉起来。沈格格也听见了,刚刚消散一点的惧怕又重新卷土重来,死死揪住莫濯灏的衣服不撒手。
男人动弹了几下,捂住后脑勺缓缓坐起身来,抽搐着嘴角表情痛苦地呻吟起来。
莫濯灏一手拉着沈格格往后退,另一只手抽出后腰带里系着的弹簧小刀,将刀把牢牢攥在手中。
男人骂骂咧咧地站起身,躬着身子仍然在捂着后脑的伤口。待手拿到前面来对准月光看时,赫然发现手上一片红褐,竟是破皮出血了。
刘柱见了血,先是愣了几秒,再反应过来时已是恶狠狠地瞪着莫濯灏和沈格格。
“呸!他娘的小贱人!看我今晚怎么弄死你们!”刘柱说着便要上前抓沈格格,莫濯灏眼疾手快,迅速将沈格格拉到身后,抬臂挡住刘柱伸过来的胳膊。刘柱哪里肯善罢甘休,颤巍着身子也要上来拉扯莫濯灏跟沈格格。
莫濯灏即便再会手脚功夫也敌不过一个成年男人,哪怕他是受伤的。刘柱三两下便拿手钳住了莫濯灏的手腕,一巴掌使劲甩了过去,在莫濯灏脸上击出一声脆响。沈格格见状哭喊了出来,上前便要踢刘柱,刘柱躲过那一脚,也不管沈格格,只抓着莫濯灏为难,死扣着莫濯灏的手腕,似有不脱臼不罢休的架势。
莫濯灏一面挣扎一面催促沈格格先走,后者自是不愿意的,见刘柱和莫濯灏二人仍僵持不下,转眼瞥见地上残留着的玻璃瓶颈,快步跑上前拾起它,拿着碎裂的那部分便往刘柱身上插。
刘柱只顾着与莫濯灏扭打在一起,压跟就没注意到沈格格,等到那一玻璃裂口扎进自己侧腰时禁不住低吼了出来,一时手松使莫濯灏用力挣脱了出来。
莫濯灏只怕楼上睡着的人会被吵醒,因而跑下来看。一手招回站在一边傻愣着的沈格格,也不顾手痛,拿着弹簧刀便朝刘柱身上刺了过去。
此时的刘柱见了刀来也不知避开,大脑因从未尝过的疼痛出现空白。莫濯灏一刀没入刘柱腹中,拔出,再刺,再拔,再刺,再拔……眼中一片腥红的莫濯灏近乎癫狂地把刀一次次没入刘柱身体里,脑中满是方才回来时见到他趴在沈格格身上的猥亵画面。
沈格格自刚才插中刘柱的腰见了血后便有些痴傻,现在见了更多血,愣得更厉害了,微张了嘴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莫濯灏一刀一刀刺向刘柱,微黄色汗衫和长裤被血染成大片大片的红,怔怔无语。
刘柱倒地,两眼瞪得极大,满面满身尽是鲜血的模样极是骇人。
莫濯灏停了手,呆呆地看着手中带血的刀和倒地的人,短暂的耳鸣,头皮一阵发麻。
杀人了。自己竟然杀人了。
这是莫濯灏回过神后所想的第一句话。
只有震惊,没有惧怕。
莫濯灏看着自己满身被溅上的血渍,咬着唇回望了沈格格一眼。见沈格格眼中异色变浅,这才思考起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腥。血液特有的咸腥味。
这样的气味竟然勾起来莫濯灏的食欲。她举起刀,往着刀片上的血,凑上前伸出舌尖轻轻掠了一下,温热湿滑的液体被卷入口中,竟让莫濯灏捕捉到一丝甜。
沾染了血的唇殷红一片,使得莫濯灏原本就出众的脸庞艳丽至极。沈格格缓步走上前看着莫濯灏和躺在血泊中的刘柱,颤着嗓音问:“……莫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她问的第一句,不是‘他死了么’,而是,‘我们该怎么办’。
莫濯灏神色复杂地瞥着沈格格一眼,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跟了自己3年的,仅10岁的女孩是自己从未了解透的。
莫濯灏没说话,抬眼看了看四周后,这才重新望向沈格格,轻声问:“格格,你还怕么?”
沈格格大舒一口气,摇摇头,一头猛扎进莫濯灏怀中,也不管她胸前是否溅着血,只是拿小脸往上蹭,道:“只要有莫姐姐在,我就不怕。”
莫濯灏两手垂在身体两侧,待沈格格再次抬起头后对她道:“你注意着楼梯过道有没有人,这里我来处理。”
沈格格乖巧地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刘柱的尸身后,往楼梯口走去。
莫濯灏脱下牛仔外套,拭干刀刃上的血渍后将弹簧刀重新插回后腰处,拿过一边拿来捆水泥袋的麻绳系住刘柱的手脚,留出一个放手的地方便把尸体往窗边拉。
窗后是植物园的后院,平日里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人会走到这里。再加上这楼建再这,连园里的工作人员也很少来这一片。
楼下草绿且深,开着大朵大朵不知名的花。要是把这尸体丢下去待它慢慢腐烂,倒还能添作上等花肥使用。
尸体坠下楼后发出一声闷响。砸在深草垛里,除了听到草叶间的稀梭摩擦声外再无其他,高草束掩住了尸身,红色的花朵很好地起到了掩盖作用,不仔细看倒真看不出下面躺了人。
莫濯灏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踹到一边,制造出比较零散的状态,又拖过不远处的水泥袋,把里边的水泥粉对准地面上大滩的血迹大副铺洒上去。正拿脚和着水泥粉在血上扫动着,突闻沈格格焦急的叫唤声,莫濯灏循声望见沈格格朝自己一路小跑过来,道:“莫姐姐,我听见楼上有人下来了!”
莫濯灏低头看了一眼被水泥粉覆盖住的血迹,也管不了会不会被人拂开粉末去发现,双目扫向四周,确定没落下东西后,低声说了句‘走’,将牛仔服上带血的那面裹在里边搭在肘上,拉着沈格格朝另一边楼梯口疾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