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落拓的以贱犯尚(1 / 1)
我蓬头垢面般的从惠州来到黄江。
大志本来叫我在他家老老实实的呆着,好好考虑清楚自己想做什么;然后坚定一个行业,坚持下去。别做着服务行业、又跳到电子行业、业务跑着跑着也没恒心,这样的历练如此肤浅,不可能有发展的。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三夜,头痛欲裂,越加迷茫。
得知我失业的大姐,打电话催着我过黄江,叫我帮她卖猪肉,眼看就快过年了要我明年再找工作,我妥协了。
每天凌晨两点,我就从温暖的被窝爬起,出去帮大姐搬猪肉跟送货。
让我最尴尬的就是,二姐夫猪肉档就在大姐夫对面的猪肉档。
我二姐夫在今年的三月份因为小卖部连温饱都难以解决,大姐夫不计前嫌拉了二姐夫一把;二姐夫还来不及对大姐夫感恩戴德,六月份的时候又因不大不小的事儿闹开了,其中缘由难以只言片语道完。其实,人的感情有时弱不经风,有时又很柔韧,善变无常的关系就像抽刀断水一般。
我夹在他们尴尬的情况中,异常苦恼,大姐夫这边忙完了还不能闲着,还要殷勤的帮二姐夫。不过鉴于在大姐夫这边吃住,我偏袒了。
凌晨五点,大姐夫提心吊胆地开车送货到历林,我坐在旁边把风,看有没有车跟踪。这可以说是犯法的,至于犯什么法我也不知道,大姐夫只是跟我说猪肉不可以过镇,要被抓,抓到会被罚款。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做贼似的速度搬猪肉下车,猪肉搬下车后还要搬到人家店里去。一袋猪肉有五六十斤左右,我左右手各提一袋,蹒跚挪步还不行,要快跑,不然被大姐夫数落真没用。
我并不打算拿大姐的工资,所以送完货后,又累又困的我没有帮我姐姐卖猪肉。八点左右我就回去洗个热水澡,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然后掉进噩梦循环的苦恼里,十一点的时候惯性的被恶梦惊醒。
如此十天后,我想买部笔记本电脑学平面设计。
我问到大志要买笔记本电脑,大志叫我去问她姐姐,他姐姐给我介绍了一部戴尔公司新出的灵越,说这电脑配置很好,还可以给我同行价,四千块钱。
我跟二姐拿回了一千五百块,又跟世泽借了两千五百,于是向大姐请假去惠州拿电脑。
拿到电脑后,我马上去书城买了Photoshop,CorelDRAW两本书。这两本书虽然不是浅显易懂,但书本着重实例操作,还有视频演示,只要循序渐进,再笨的人也能学会。可能因为我有自学软件的历史,所以我学起这两个软件来效率很快。
虽然我每天顶着疲惫与困倦学习,可不肖一个星期,半本书已被我消化。
我也发现,这笔记本电脑才是我的贴心良伴,有了它就像有了精神支柱,让我可以不屑孤单寂寞。
无知的我太迫切学习了,以致我每天凌晨坐在大姐夫送货的车上昏昏入睡,完全没有精神替大姐夫望风。
一天,我被大姐夫吓醒,说:“你怎么睡着了?”
“困。”我揉着眼睛说。
“那你现在还困不困了?”大姐夫关切的问道。
“不困了。”
“你不困了,可我们被困了。”大姐夫不停的望着后视镜,我也看到有一辆别克尾随而来。
“你确定后面那部车是抓过镇贩卖猪肉的?”我猜想大姐夫肯定也没睡好,精神萎靡,草木皆兵。短短半个月,我已被大姐夫如此惊吓过三四次了。
“我被这车拦截过两次了,罚款了六千块钱,不认得都不行,心里老记恨着他妈的。”大姐夫六神无主,边看后视镜边手足无措的把住方向盘边跟我说道。
果然,拐弯处赫然驶出两辆小车,后面的别克却紧推而来。我们只得认栽。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很气愤,干嘛他妈的说缴货就要被缴获,还要罚款三千块钱。我不顾大姐夫的阻拦,牙尖嘴利的展开口舌之争,可是我完全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唯一听明白的就是他妈的该死的有史以来的规定。
大姐夫看我如此冲动的言行举止,且这次事故还不忘算上我一份;事后,他心平气和地给我扣上一顶帽子,傻逼。偏偏这顶帽子我戴起来心里很不爽,却又像紧箍咒般摘不掉,而大姐夫茶余饭后又嗜好念叨一番。
烟民都是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我大姐夫这话痨是饭后一席话胜过玄奘念经。
三姐又辞工了,也跟着要窝在大姐夫这,让我的心情极为不爽。
三姐刚来就告诉我一个混账消息,说:“四姐第三胎在十六号要做满月酒也是结婚酒,老爸老妈那么老不可能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坐长途车去湖南,唯有姐弟代表爸妈去凑礼。大姐、二姐要做生意,所以责任理所当然的压在你跟我身上。”
大姐、二姐、三姐各自买了礼物准备给四姐,还包好利是袋,只有我还无动于衷什么都没准备。囊中羞涩的我,恼羞成怒的对三姐说:“我不去湖南,生个第三胎不怕罚款,摆什么满月酒。”
“人家挂名是结婚酒,四妹又没在她家乡张扬摆满月酒。”
“搞得这么复杂,不就为凑个热闹嘛,在哪里凑热闹不好,偏偏要我千里迢迢的去天寒地冻的湖南凑热闹。我不去。”
“由不得你。谁叫你是独生子。只有你能代表老爸的名义去。”
“反正我没叫我是独生子,天要叫我是独生子。我不能逆天行事,就不信还不能逆人行事。”
“死蠢!死脑筋!四妹摆婚酒那么重大的日子,娘家一个人都不去,她多没面子,会多伤心啊!再说你就不能为老爸老妈想想,他们上了年纪,怎么能坐得那么远的车。你代表老爸去,意思意思怎么了?”三姐气愤道。她就是这样,善于拿老爸老妈来压我。
“没怎么,你替我准备大礼,替我包利是袋,替我出车费,我就妥协。”
“你想得美,我的钱要给爸妈的。真没用!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在叫穷。”
“那我坚决不去。没钱,去了也是自讨没趣,丢不起这脸。”
“车费我替你出。傻!你还没结婚,老爸老妈的备礼跟利是袋就是你的啊。”
“那你呢?你都准备了。”
“我也干脆打消了,省点钱。”
“那你省出的钱给我买新衣服,我不仅新高彩烈的去,去到了还会给足脸色,怎样?”
“没问题,本来就打算给你买衣服的。我们今天下午去逛街。”
就这样,我不仅摆脱了出钱的困扰,还骗到新衣服穿。其实,我听到三姐说去湖南心里就在偷乐。佳佳就是湖南的,我当然想去看看她家乡如何;再说这些日子跟大姐夫卖猪肉实在疲倦不堪,有一丝逃脱的机会都让能我喜出望外。
路上,大巴车从温暖的广东渐冷渐寒的逼近湖南。
车上,坐在我上座的一个小男孩不厌其烦的对我扮鬼脸,自顾自的自娱自乐、自说自话。我无心跟他逗趣,专心致志的对着笔记本。三姐在睡觉。
下车的时候,我冷的直哆嗦。寒风刺骨,这成语在此时发挥了出神入化般的形容力度。
这就是佳佳的家乡,我四处张望,想象佳佳在这片土地上走过的背影。
第二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真实的雪。当然,并没有我幻想中的美轮美奂,因为这只是小雨夹小雪。我曾问过佳佳下雪是不是很美。她说当然。
“那下雪冷么?”
“下雪不冷,化雪才冷,你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
“那你喜欢堆雪人么?”
“现在喜欢也没用了,会被笑话幼稚。小时候喜欢什么都可以任性而为,大雪天跟小伙伴一起丢雪球,堆雪人。”
“不怕手冻么?”
“手都冻红了,可是开心的忘记了。”
……
烤火,闲聊,这气氛不错。除了寒冷一点,我没什么不适应的。看到眼前的他们相处的其乐融融,很替四姐开心。四姐的大女儿很调皮,就是有个怪癖,喜欢无缘无故打人家的屁股;她二儿子据说生人抱会哭,可我第一次抱竟然很听话。
两天后,我发现了一件让我不开心的事,就是他们喜欢贬低广东来衬托湖南。其实,如果他们拿其它地方来衬托湖南的话,也许我能看开一点。
我也终于知道,我四姐夫的爸爸的兄弟的老婆的妹妹的姐夫就是欧阳梅峰;三藏妹是四姐夫的爸爸的妹妹的女儿,简林是四姐夫的爸爸的哥哥的儿子。这是四姐夫的爸爸跟我说的。我发觉四姐夫的爸爸说话很稚气,他总念叨我怎么那么不听话,在欧阳手下做的好好的又要走。还不厌其烦的叫我过了年回去欧阳那公司上班。我很反感他把我当小屁孩似的唠叨,念其是长辈,我只能和颜悦色的笑呵呵。
摆酒当天,三藏妹的母亲找到了我,提了一袋特产辣椒酱叫我带给她。让我心惊胆战的是,还打破沙锅的问我,三藏妹是不是在那公司交了男朋友。我念在世泽的那份慷慨解囊的恩情,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沉默片刻,推脱说自己早已离开延庆电子,并不知道这回事。
我在宴席上四目张望,欲发现跟佳佳长得貌似的家长。我苦苦期待,最后失望于佳佳的家人跟四姐夫家一点关系都没。我赔去一个姐姐,竟然无计可施的从中赚回一个来,真是郁闷。
六天后,我和三姐回到东莞。当天,姐姐就去把没结清的工资领了,我也匆忙的把三藏妹的东西送去,因为我和三姐约好明天回家。
我尴尬的来到延庆电子门口,幸好他们还没到下班时间。三藏妹跟世泽下来门口,都问我去湖南了有什么感受。我说感受颇深,我现在才发现我是如此热爱广东,这里太温暖了。三藏妹气了,愠怒道:“我都热爱祖国,就你小心眼。”寒暄一番,匆忙道别。莫名其妙,我又没在延庆电子犯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却要藏头缩脑的匆匆离去。也许,我怕碰见佳佳,佳佳以为我对她念念不忘故意在延庆电子门口逗留,不经意的看我一眼后不屑的扭头表示无视我,那我岂不是又添一道伤痕。
在2010年里,我竟然一分钱都没存到,还倒贴一屁股债。前思后想,总不能身无分文的回家过年,于是我偷偷的跟大姐借了三千块钱,准备好了善意的谎言忽悠我爸妈。老爸老妈各孝敬一千块钱,加上显摆下笔记本电脑,应该可以潦草应付一下。可是,我老爸做过生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他肯定会说一年有十二个月,就算每个月存一千块钱,也有一万二吧!怎么一年就只有一千?就算老爸不这样问我,也会这样想。我绞尽脑汁,想不清楚自己的钱到底哪里去了。更让我难堪的是,三姐说她今年给了老爸一万多,真不知道她怎么存钱的。我从一年的十二个月想到一个月的三十天,从一天的二十四小时想到每小时的细枝末节,终于痛苦的明白过来,钱挣的难,花的快。
果然,回到家,老爸问:“今年钱挣了多少钱?”
“没。”我说。
“女朋友呢?”老爸略显失望地追问道,颇有想要从我这问出点希望来过年一样。
“没。”我无奈的说道。
父亲得知我整整一年钱没挣到,连女朋友也没有而大失所望。要是被父亲知道我现在失业了,肯定过年都不想过了。
年二十六,四姐、四姐夫跟他的大女儿和二儿子来我家过年了。
想不到我老爸的普通话里带着浓重的家乡音竟然能跟四姐夫交流。纸包不住火,我四姐夫终是跟我老爸说我在好好的电子厂里做工程师都辞职了。
“哪里是工程师,就一个小小的助理,有什么稀罕的。”我怕我老爸责骂我,所以我顾不得给四姐夫面子。
“助理工程师,怎么就是助理了啦?欧阳说你在那工资都有一千八了,每天上八个小时,每个星期放一天半的假,包吃包住,那么好的工作你都辞了。你现在还失业,明年回去那厂上班。”四姐夫也不愿给我台阶下。
“我不去。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我愤然说道。
“翔景,你以为你还小,都要结婚的人了,还那么不成熟。你自己去找,哪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父亲拉长了脸,呵斥道。
“我才二十出头,哪有这么早结婚的。”
“你表哥二十岁就有小孩了,现在都上学了。我年纪也来了,过了年就五十八了……”
……
我坐立不安,做这也不是做那也不是。觉得很累,想到睡觉,可是又睡不着。闭着眼睛,脑海里的声音跟影子莫名的清晰。索性依靠在床上,神情呆滞的面对笔记本。
几乎快傻掉的时候,被手机铃声吵醒了。这该死的手机有半个月没响过一个电话了。
“喂!最近过得好么?”竟然是袁夜打来的电话。
“我们不是分手了么?”爱情毕竟不是演绎三国那样可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着实厌恶这样善变无常的感情。就像昨天觉得梨子好吃,今天又觉得香蕉好吃,后天又怀念梨子的味道,或许大后天又好奇莫名其妙的水果味道,很多天后还是觉得梨子好吃,可是梨子已经过季了。水果过季了还有下一年,可是感情错过了回头还有意思么?很多事情都有三端选择,要我选择的话,我怎么选择也不会选择中间让心两难的一端,要么开始到结束要么结束了不再有开始,两难的感情就像是苦药跟糖果混在一起,并不能体会到甜或是苦。
“难道不可以么?”
“不可以,你不要再打扰我了,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贱。”
“好!很好!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打电话给你了。”她哭了。
我比她先挂了电话,我也像郭敬明说过的那只野兽一般,甚至还更野兽一点,讨厌别人哭。虽然我也哭过,除了儿时被人看见外不会觉得怎么样,可从懂事起我从不肯被人看见,就算不小心被人看见我擦拭眼睛的动作我都会觉得非常难堪。
挂了电话,傻掉了十分钟。我莫名其妙的打回电话给袁夜。
“什么事?”她竟然肯接我电话,说话比我还急切。
“刚才,抱歉!我说话有点过分了。”
“那又怎样?”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你不是叫我不要打扰你么?”
“我收回那句话。”
“怎么收回?”
“就像耕田抛秧后收稻谷那样收回来。”我这拙劣的幽默竟然把她逗笑了。
“你今年带女朋友回家了没?”
“……没。想带你回家,你又不愿意。”我游弋纠结的思绪好半天,才说道。我又错了,其实很多事情都有三端选择,就算你表面选择了极端,其实你不知不觉已站在两难的一端了。
“嘿嘿,你没问我,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呢?”
“……在家很无聊,什么时候我们出来逛逛?”
“好。有时间我就打电话给你。”
……
其实,袁夜对待感情的态度早已让我失望至极,在我心里留下阴影的人事,我会永远也不知道怎么看得美好。
年二十七,我唯一的亲舅舅来我家过年了。无妻无子女,孑然一身游离在打工生涯,几十年如一日,却一事无成,一无所获。舅舅很少来我家过年,他跟我姨妈家最亲了。姨妈家的三个儿子都有才有钱,买房买车,两个表哥当老板一个表哥做经理,舅舅当然向着我姨妈。我姨妈家就在惠州,而我在惠州的时候,从来没去过她家。人小鬼大的我早就读懂了人性的定律,富人看不起穷人,穷人装有骨气。
我有五年没见过舅舅了,他这次来我家当然受宠若惊。舅舅变得更苍老了,佝偻的身躯,残疾的右眼,让我看得特别心寒。
舅舅一向很会扯大炮,刚替他放下行李就吹嘘起来。别看他现在老了,声音却依然特别宏亮。
家里变得异常热闹,都闹着询问我的女朋友。好像我没女朋友都要逼问出一个来。
被逼无奈的我,我看着父亲斑白的发鬓,说明天带个女朋友回家给你们看。
我还从来没考虑过结婚的事情,我只是为了敷衍家人才带袁夜回家的。邱大志跟云飞等几个好朋友知道此事后,异口同声的骂我傻逼。
我确实很傻逼,袁夜听到说来我家,显得异常激动兴奋,真有下嫁给我的意思。我让袁夜充满希望了,她却让我大失所望。平时见她穿着淳朴素净,来我家吃饭的当天,却穿得异常妖冶。她不穿给我看,却穿给我家人看,我那传统的老妈肯定看不过眼。我见老妈摇头叹息,于是背着袁夜笑嘻嘻的哄道,明年找个更好的给您老人家。
我就这样傻逼的过了一个新年。
年初四就坐大姐夫的车来到东莞,说是来他家玩,其实我只为了省车费钱。我把省出的钱刚好包利是给朋友结婚,因为朋友年初六结婚,所以是托人带去庆贺的;这样,我又被朋友骂了一次傻逼。新的一年里,我没练就到什么优点,缺点倒有一个,就是傻逼。
刚过新年,我本应充满美好的希望。不料,刚开始我就得要心里辜负袁夜的心意又假装情意绵绵的纠缠关系;更头痛的是,所有人都逼着我回到延庆电子。四姐夫说,欧阳还把那职位给我留着,只要一个电话,随时可以上班。二姐夫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这话说的太绝对了,其实好马也吃回头草的。大姐夫就会跟我老爸那样呵斥我。我舅舅又说两面话。所以,我不得不答应他们回到延庆电子厂。
其实,我在年前就联系到了一份工作。惠州一家装饰公司招我做室内设计学徒,只是不包吃不包住,工资一千八。邱大志也赞同我去学设计,叫我在他家吃住,这样也很快还债。我很是心动去做室内学徒。可是纠结于父命难违,自己又欠下的一屁股债务,且欧阳说给我两千三的工资,提升我做产品工程师,且三个月试用期后看我表现加工资,我没有理由不心动。
年初八,我拖着行囊,走在黄江大道上,往深圳方向的站牌蹒跚而去。
“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耳际想起街边门店的音响,小学的时候一直不知道这是任贤齐唱的《伤心太平洋》的歌曲,我初中时才知道;而这一句,我现在才听明白,往前与退后是件值得思考的事情。
只是现实的分岔口,有时候又容不得你思考,残忍的大腿一脚就把你蹿到反方向去了。
我眼前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竟然慢慢的失去一切声响、颜色越来越淡、阴影越沉越深,深如太平洋的深深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