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四皇子归来(1 / 1)
帷幕重重里,有人轻声交谈。
“这时节,正是天时地利,可恨的是孟党,一时半会竟然压不下去,气焰反倒更嚣张了,不知到底是仗着谁的势!”尖利的女声伴着堂风,透出重重帷幕。手掌重重地击落在案上,碟盏被震得哐当哐当响起来。
“据老臣所知,那孟老贼气焰如此嚣张,是因为手里握着皇室的一大秘密。”玄衫老者缓缓踱着步,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悠悠说道。
“秘密?是何秘密?”太妃椅中坐着的艳丽妇人忽地站起身,疾步靠近玄衫老者。
“如此重大的事件,如妃娘娘怎可能不知?”玄衫老者一脸玄虚地看着如妃,气定神闲地用指节敲击着桌面,淡淡笑道,“那孟老贼一直不肯归顺,无非是仗着老皇上的势力,如今老皇上翘了辫子,他还是如此硬,叫嚣着李氏江山另有其主。他这个另有其主的‘主’会是谁呢?”
“哼哼……我明白了南宫宗主的意思了。”如妃嗤嗤地笑起来,似豁然开朗:“我差点忘了这遭。想必是那老贼一党知晓了四皇子的下落了。”
“不错。”玄衫老者南宫鹤捻须颔首,微微沉吟。
“晋阳之战已告捷。金陵来报,战况紧急,得增派人马。”如妃转开话题,似乎对四皇子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南宫鹤沉默了半晌,用寻味的眼光看了看如妃,嗤嗤然笑了一声,答非所问道:“据老臣所知,四皇子正马不停蹄地往皇城来了。”
“来和孟党会合不成?哼,那又如何,天下谁人不知,那个作为储君的四皇子多年前便命丧黄泉了。现在回来的,那也只能是个假货!”如妃轻蔑地哼声道。
“如妃娘娘就这么不把这个四皇子放眼中?”南宫鹤眯起眼,藏住锐利的眼光。
如妃不做声。
“依老臣拙眼来看,娘娘是不知这四皇子到底为何方神圣,有些拿不定主意,心中玄虚得紧吧?”南宫鹤钉牢如妃的眼,观摩她的神色。
如妃面色沉了沉,随即灿然一笑:“有南宫丞相在,本宫还怕什么呢?如日中天的孟党尚且不怕,还怕他一个死人?”
“呵呵,娘娘可莫小看了这死人的号召力。更令人烦恼的是,这死人以另一个身份活在当世为世人所知。”南宫鹤高深莫测地笑起来。
“想必是南宫老丞相已经获悉了这四皇子的一切?”如妃面色有些发白,竭力掩饰发颤的语声。
“不是老臣要刻意隐瞒,实在是费了颇多周折,消息也是得来非易。如妃到现在尚不知道,老臣还以为是如妃不屑查明他的行踪呢。”
“四皇子未死,本宫尚且费了一番努力才获悉,可是他人在何方,本宫追查了这么些年也没有获悉,一方面是那孟老贼藏得太深,二是本宫也有些掉以轻心,没有将那死去的人放心上。”
“现在孟党已经放出消息,昭告天下,四皇子尚在人间。民心一时为之大振。本该势如破竹的我们被狠狠摆了一道。”
“四皇子他,他究竟是谁?”如妃按住胸口,神色愤怒。
“打死老臣也猜不着,此人可是经常在我们身边晃悠。”南宫鹤悠悠啜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我们发现的太迟了,为时已晚。明早,他们一旦会合,形势对我方大大不利。”
“莫非,难道,是他……陶然?!”如妃尖声叫起来,满脸错愕是神色。
南宫鹤不置可否,沉默地点头。
“四皇子,四皇子是他?四皇子是……是陶然?!”如妃喃喃,似乎犹不可信。
“娘娘现在是否悔不当初?恨为何早没有将陶然那小子手刃?”南宫鹤悠悠道。
“悔恨又有何用?”如妃恨恨地捶着桌案。
“娘娘先且冷静。据可靠线人来报,四皇子陶然在来皇城的路上,微臣已经派刺客去截杀他了。”
“一般的刺客恐怕无济于事。”如妃沉吟道。
“能杀能伤固然好,即便他陶然有通天本事,我们拖延些时候,于我们也是有利无害的。”
“有道理。”
皇城 太师府
“孟太师,据说四皇子已经启程来皇城了?”一须发皆白的朝服官员问道。
“不错。”坐中的孟太师微微颔首,眼中飘过一抹忧色,“不过,因为我等已经昭告天下四皇子归来之事,恐怕,四皇子此行凶多吉少。”
“时事所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妃一党节节告捷,我等岂能坐以待毙。四皇子纵是没有权倾天下的野心,我等岂能眼睁睁看着李氏江山旁落?”一将军模样的人侃侃道。
“是啊,说是李氏江山,哪块版图没有侵浸着我等的血汗?”另一人附和道。
“殊死一搏,我等必须将四皇子推上帝位!”白须老者铮铮然说道,骨节敲击着桌面,声音如洪钟余响在大厅里回旋。
“是啊,殊死一搏。”为首的孟太师喟然长叹,一脸肃穆地看着远方的天际。
残阳如血。一排排冷杉肃穆地指向天空。
陶然和薛行衣背靠着背,急剧地喘息着。他们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双方紧张地对峙着。
“你们到底为何一路来苦苦纠缠着我们?我们有何冤仇?”薛行衣艰难地咽着唾沫,诘问黑衣人。
“无冤无仇,我等不过是刀口上讨生活,受人之托罢了。”之中一人冷冷回道。
“哼,为了区区几辆银子,奈何拼命至此?你可知道我俩是谁?我俩的命又值多少银子?“陶然悠悠开口。
“当然知道你是谁,四皇子的命无比金贵,我们心中也是一清二楚。“黑衣人继续冷笑。
“四皇子?谁?”薛行衣皱眉,一脸不解。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歇息够了,我们接着打!”陶然眉头一挑,挥动软剑又开始和黑衣人缠斗起来。
忽然,一阵马蹄响动,一路人马从漠漠黄尘中滚滚而来。直奔冷杉林中打斗的诸人。
薛行衣冷眼看着,心里有些发毛:该不会是敌人的援军吧?
那队人马杀将上来,斩杀的是黑衣人。
好险。薛行衣心内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时是友非敌啊。
有了援助,战斗便势如破竹,黑衣人不及一个时辰便全军覆没了。
薛陶二人靠着冷杉微微喘气,一个身着铠甲的军士模样的人靠上前来,走到陶然跟前,单膝跪地,叩首道:“末将该死,救驾来迟,还望四皇子赎罪!”
“四皇子?!”薛行衣大跌眼镜,一脸吃坏东西的表情看着陶然。
“快快请起。我得谢谢你前来搭救。孟太师估计等得心焦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说罢,别过头瞥了一眼薛行衣,皱眉道,“我懒得和你解释。到了皇城再细细和你说。”
东方云霞涌动,一轮旭日喷薄而出。
城门上站着一排文武官员。
城门下站着一片身穿铠甲的士兵。
城门口至城内的大街上黑压压地站了几里地的百姓。
眺望台的士兵飞快地窜下来,单膝跪在一猩红披风老者前,铮声道:“孙将军已经平安将四皇子护送归来。”
士兵的话音刚落,文武官员便窃窃私语,一片如释重负的吁吁声。
众人在欣喜中黔首以待,不及一炷香的时辰,便一对人马簇拥着奔驰而来。
两个白衣男子被簇拥着走上城楼。孟太师慌忙迎了上去。
锦衣男子邪肆一笑:“我回来了。”
孟太师在三步开外站定,单膝跪地,眼含热泪,叩首道:“恭迎四皇子归来!”他身后的文武官员亦相继跪地,异口同声高声唤道:“恭迎四皇子归来!”
锦衣男子陶然迎上一步,躬身将孟太师拉起,孟太师呜咽道:“这一刻,老臣已经等太久了!老臣该死,擅自将四皇子的身份公开,还请皇子恕罪!”
陶然笑了笑,正色道:“众望所归,我岂可负了李氏百姓?!”说罢,走近楼台,靠近城墙,看定街上黑压压的百姓,高声道:“大照国李氏四皇子李汛归来了!”
城楼下诸人闻声而动,黑压压一片匍匐在地,人声雷动:“吾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势浩荡,让城楼上的诸人血脉喷张,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