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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三十三章 雄豪猛焰烈烧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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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已逝,地底涌出来的冰火填满了千峰万壑,湮没了葱郁树海,烧干了河流湖泊,熔化一切变作翻滚的岩浆,如今的苍山,赤焰升腾,炎氛蒸空,已是一座巨大的火山,再看不出它曾经的模样。

黄昏时依旧大雪纷飞,却落不进池里半片,远远地便在空中化为蒸雾散了,彩虹似的弯在半空,恍然间还以为如临仙境。

我甚至怀疑起这世界是否真的曾有过这样一个地方,但又觉得这才是我最后的归宿,不管过去如何,最后都将不复存在。

饕餮小心翼翼将我放置在宽阔的火山口,群禽百兽围满了冰火渊周遭。

我身上的伤口除了腹部仍是流血不止外其余四处箭伤倒是都凝固了,一路我阖眼休憩不发一语,多多少少恢复了些气力,这会并不太难受,便坐起身来,摆出一副凶恶的嘴脸赶异怪走。

它们一直都唯我是从的,这时却不听话了,与它们僵持了许久,直到它们明白我心意已决如何也不会动摇才终于离去。而后又过了许久,直至暮景残光,才只剩下我与许湘琰。

我从不曾想过,生命的最后一刻会是她在身边,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一个人,或者也可以说是仇敌的关系,却将目睹我的死亡。

暮色苍茫,风愈发大了,雪飞得急,拉着发丝划过脸颊时便总有种会被割走一块肉的错觉。

对面那个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握着双刀的手渐渐收紧,我的神志已经开始淡漠,视线略略模糊,看不清她究竟是即将手刃仇人的兴奋还是后悔起所作所为。

“莫急,他就快来了。”我挤出抹笑道,感觉寒冷从骨髓里透出来,在肤表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这时候皮肤脆弱敏感到连柔软的布料摩擦也觉得像是刀在刮拉一样,不晓得还支撑得了多久。

我知道这一路武长敬必然都默默跟随着,奈何身边一直围着异怪他无从下手,因此我才故意遣走了它们,一来不想它们跟着我死,二来也是想引他现身。

许湘琰抬眼,默然看了我片刻,蹙眉道:“你快死了。”

“我知道。”言语时我的神志似乎又飞走了一片,已所剩无几,“待你杀了他后,今后打算如何?”

“打算如何?”许湘琰冷笑一声道,顿了顿又一脸黯淡,别过脸去,“杀了他是我活着的理由,过后我便也没必要活下去了。”

没想到她的想法竟是如此灰暗,“江幸呢?”

“我也想学你那样让他忘了我,我不配他那么对我,我不配……”她说得凄楚,末句时声音已然开始颤抖。

我蓦地明白她的执念为何如此顽固,换做是我必然也是同她一样的做法。武长敬想必不仅仅是对她下巫毒那么简单,我想起在海州时她无意窥见我前世的记忆所说的那番话……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

她怕是早被武长敬侮辱了,身心俱毁,所以即便巫毒解除了她也不愿与江幸远走高飞。

我再挤不出来笑靥来,不忍追问,“那药会有用么……”

“普通人或许有用,长渊却不一定了,当初他在饕餮腹中受尽折磨才得以复生,醒来后第一句话却是问你在哪里……你认为呢?”

我不觉红了眼眶,热烫的眼泪溢了出来,化了脸颊上的薄冰,却反而更冷了。

“我跟他说,他一死你便嫁人了,他气怒得差点当场杀了我。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对我那般凶暴……因为失去了金魂,他变得十分虚弱,又因为初次复原被饕餮把身体嚼得太碎,四肢更是不灵便,起步站立都很困难,却还是想去找你,可惜他连门口都走不到,不得不花了足足三年时间才恢复体质。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他的恨应当足以抹消所有的爱,却忘了爱恨不分,他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他对你,就像被诅咒了似的,什么都无法抹消,连时间都带不走。”

许湘琰的声音忽远忽近的,我听得很吃力,但并没错过一字一句,心中的悲凉一点点叠加,勾勒出那张我魂牵梦绕的脸来。

“我好想他……”我喃喃地说,眼前一片模糊,夜色里只看得到许湘琰背后不断升腾的赤焰。

“但是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有时我甚至会期望当初他在苍山是真的死去了,那么早早往生便不用受后来恁多的苦。

“我甚至想做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忘却世俗礼教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结果到头来我却是他最大的威胁,你知道么?他原本拥有不死之身,和我不一样,我不过是比别人多几条命罢了……他却是真正的不会死。

“那并非金魂缘故,而是他与生俱来的福祉,他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可他为了我抛弃了,就在他亲手将金魂从体内挖出来的那一刻。

“那夜我在地宫将他从饕餮腹中救出来时我就知道唯有我死他才能活下去,因为……我觉醒后四大凶兽的灵力即归我所有,饕餮便再不能令他复生,所以我必须死。

“冰火渊出现后,我便暗自以血喂食饕餮,等我死后饕餮重获灵力,他只需最后一次折磨便再不必受难了……真好,永绝后患,不需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只需我死就能完成……”

我兀自说着,眼里只看得见那飘摇的火焰,似在召唤我向它走去,连武长敬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只晓得说着说着就听见耳边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侧头便见许湘琰跟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打得不可开交,不是武长敬又还能是谁?

我强迫自己爬起身来,沿着往里下伸延形如阶梯的蹬道朝翻滚的岩浆走近,一路晃荡,跟喝醉了一样走得歪歪斜斜的。

“安水凊,你站住!”不知是武长敬还是谁蓦地叫住了我。

我努力睁大了眼也看不清谁是谁,恍惚间仿佛看到冰火渊脚下密密麻麻都是人,不晓得是我的错觉还是各路人马这么快就追杀了过来,但我离翻滚的岩浆越来越近,巨大的声响几乎湮没一切,我很难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贱人!”

混乱中,我看到那个男子身中一刀,而后他反过来一剑砍断许湘琰的右臂,鲜血喷涌而出,远远看去犹如烟花绽放,很有些绚烂,她便只剩下握刀的左手了。

“你……毁了我一生……”她不顾伤口剧痛挥刀又砍了武长敬一刀,“害我不得不出卖至亲好友,害我无法与心爱之人相守,我的恨你即便死千次万次亦无法平息……”

“蠢女人,你以为你能奈我何!我武长敬想要的绝对要得到!”男子一掌推开许湘琰,扯着她的头发将人提起来死死扣住她的下巴,眼看着就要折断那根纤细的脖颈。

“我……许、湘、琰想杀的人……也一定要死!”她的声音犹如滚烫的铁水流过我心间,那样强烈的仇恨,当真是拼尽全力哪怕付出性命也要对方陪葬的。

男子冷笑着将她踢下火山口,我以为她坠入了翻滚的岩浆之中,却不料她凭着一只手吊在崖边,她回头朝我这看了一眼,绽出一朵胜似火焰明丽的笑靥,而后便松开左手,却在那一瞬抓住男子的脚踝,将他一道拉了下去。

“湘琰!”

恍惚间似有听到江幸的喊叫。

我不理会那人的痛哭转过身继续往前行走,翻滚的岩浆就在脚边沸腾,已经跳跃了几点火星在我的鞋上,点出许多洞来,灼伤了布料下的皮肤,发出烧焦的味道。

不觉热,但觉冷。

冰火渊,冰火两重,实则为火,却似冰寒。

当我跃入冰火渊时,双脚最先没入岩浆之中,我感到彻骨的冰寒,脚掌在顷刻间熔化,但之上尚且完整,还有时间一点点去感知,不明白这是一种恩惠还是惩罚,不论什么都要体会得淋漓尽致才可罢休。

极寒之气沿着我的小腿往上攀爬,底下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拽我,原来极寒与极热的初触都是一样的,这世上不管什么,人也好,物也好,到达极致时都分不清彼此。

我以为死前我的脑海里将闪过我的一生,却不料满满当当的只有那个人的脸,一颦一笑由模糊到清晰,渐渐又变得模糊,却再也清晰不起来。

秦随远的药,其实我不仅仅下在武长渊的饭菜里,我自己的也不例外,剂量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的一切所以我知道他不可能忘了我。

我把他刻进了灵魂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名字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悲喜,已经比自己的灵魂还要重要,哪怕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都不可能忘记他。

夜穹里天河横挂,星芒前所未有的明亮,如同要坠落下来似的用尽生命在发光,美得我移不开眼,忍不住伸出手来,以为它落下来了我就能接住那么几颗。

我的半个身子都没入了岩浆里,每一分痛楚都那么清晰,无法描述它的具体,只知道即便是这一刻我都还想着他,一想到他就觉得这痛并非不能忍受。

因为我死了,他就不用再受苦了。

我知道,等我的身体全部熔化后,冰火渊就将爆发,承载我的血肉与灵力的岩浆所流淌过的每一寸土地将获得新生,氛雾迷漫整个世界后所有人都会忘了这世上曾有过一个名叫安水凊的人。

我不重要,所以这个世界没有我也不会分崩离析。

我只望一丝怜悯,连同那个人的记忆一道削去,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

由于我不重要,所以上天可以不答应我,但一定要成全他,因为他是……他是……

我听见有人在反复唤我的名,那么地凄惶,我知道是他来了,就如我所想,他终是不能忘了我。

可我已经看不见了,灼灼热气似乎熏瞎了我的眼睛,我能看到的越来越少。

岩浆已经漫过我的胸口,正迅速吞没余下的部分,迫不及待地要将我吞噬。

我的手还伸在半空,还以为会有星星落下来,而我正好接住那么一颗,如同发生奇迹,我果然在最后一刻还是心存希望,明知那不可能发生却还是忍不住期望。

而后我真的看见了一颗星星往下坠落,笔直地朝向我来,那么决绝,待得近了却发现那是武长渊。

我当即抽回手来,垂入岩浆后便再抬不起来。

在他即将触碰到我时,周遭岩浆猛地剧烈翻滚,涌起一浪来将我彻底吞噬。他的表情一瞬间痛苦无比,是我不曾见过的绝望,虽模糊不清却能被那巨大的怆恨所感染,意识彻底消失前我有那么片刻的后悔。

后悔没有早点死去,这样我就不必看见他那样悲恸欲绝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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