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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二十二章 刺香满地菖蒲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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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长渊攻击得突然,没人能在第一时间阻止。他没有直接砍向武长敬,而是一刀斩断其人身后那两个少女的头颅,动作之快,即便是反应灵敏的腐人也没能躲开。

两颗神情空洞且漠然的头颅飞出老远,以血划出的弧线在月夜里透不出任何光泽,余下黑血喷涌如泉的躯体原地伫立。血溅了武长敬华服一身,纁色深得如同血液干涸凝固的颜色,他手里的我的白发也被染作了黑色。

战斗一触即发,文玉将我拉在一旁,这一次武长渊没再把我抢回去。

“长渊,是想耗光仅剩的气力放手一搏么?”武长敬并不恼怒,将白发放在嘴边,将之上的黑血舔舐干净,那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令我的肠胃一阵翻滚。“若是放在前些日子,你一人对付我这一千美人倒是不难,可今日恐怕不易,三月期限已到,小心走火入魔命丧当场,即便是饕餮也救你不回了噢。”

武长渊闻言并未说话,盛怒之下竟然勾唇一笑。那笑实在妖异,却美得极度不真实。

他的如墨长发被缭绕着云雾的风吹开,绿眸清透明亮,黑眸幽暗深邃,露出的容颜精致无暇,是这世上谁人也比不上的。好比那时在雪地里,躺在我怀里气息愈发微弱的他初次摘下面具一样,容颜清隽,冷冽如寒山峰巅的莲,俊颜之上那一汪绿水更是无以企及的美丽。

那把怪刀突然发出琤琤的声响,风自刀尖骤起,瞬间成飓风,将周遭雾气冲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场的人都被大风吹得举步维艰,单薄如我更是被吹得东倒西歪,如果不是文玉抓着,我大概早被风吹走了。

那风越来越大,冲破云霄后,空中随之现出一轮明月,清冷的月华铺了一地,却就是不敢靠近武长渊。他宛如深夜里的修罗,无所畏惧,鬼魅魍魉唯恐避之不及。

他单手握紧大刀,指尖发白,几乎使出全部气力。渐渐地,泛黑的血便从他手心顺流而下直落刀尖,但并未没入泥土而是……被那刀吸收了。

血源源不断往下淌,刀刃也越来越红。未几那把黑白大刀便通体发光,如血的红光寸寸往他身上爬,须臾就将他完全笼罩。

武长敬依旧不惧,看起来反倒有些不耐,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吾险些忘了,湘琰已在路上,浑沌飞得快,你若是还受得住那便多撑会,说不定她能赶上救你性命。”

言语时那两个失去头颅的少女闪身离开去寻回她们的脑袋,片刻过后一切又恢复如初,少女即刻将人回推,一眨眼就又是他们最初现身的那般距离了。

武长渊冷笑道:“死有何怕?“

武长敬不以为然,“你若不惧为何还苟活至今?”言毕便做了个手势下令腐人展开攻击。

“水凊,你让宗穆他们上山找一个老头,想必是位世外高人吧?“文玉拽紧了我的手,意图阻止我前去帮忙,挥手让身边死士前去杀敌,我们则倚树而立远离杀戮。

我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武长渊,没有漏过他的每一刀,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他杀敌。如果说他过去是冷血无情的话,那么现在则是满腹怨恨,那副狠绝的模样……恨不能将敌人千刀万剐,即便是碎尸万段也不足以泄恨。

但愿如此态度仅仅因为对方是敌人。

“水凊?”

“高不高我不晓得,但是一定不弱。”直到这时才移转视线,侧脸就见文玉紧蹙眉头。

“那么要他帮忙的条件是什么?“

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果然心细如尘。

“老头说我活不过二十七岁,先前武长敬也说他原本打算三年后找我。”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都这样预言的话,其真实性就更为可靠了。因为两人暗中联合欺骗我的可能完全没有,老者在山洞里呆得太久,久得足够武长敬死后轮回好几世了,我肯定他们这一生不曾见面,若是有什么书信往来那就更荒诞了,这个神奇的地方我从没见过鸟儿一类的飞禽。”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晓得史记的景明王从没有谁活过二十七岁。”

“这个我知道。”文玉听后波澜不惊,“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个老头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我一抖,瞪眼道:“为什么你也知道?”

文玉乜眼,鄙夷道:“哪一代景明活过了二十七的?这是常识好不好?你进城随便拉一个人都知道。”

还真是,我一直知道但从没统计整理过这些信息,我觉得我的智商受到了重击,才发现它原来一直低于正常人水平。

“官方说法是她是油尽灯枯而死,但野史却传景明王实为自尽,好比诅咒,每一代都逃不过,究其原因,大概只有她才知道。”文玉继续重创我的智商,维持一副你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究竟是靠什么活到现在的表情。

“你就没有一点点同情?”身为同志,她怎么可以那么冷漠?“我只有三年不到了,没生过孩子没教过他怎么调戏隔壁青梅以后又该怎么哄他岳父说他没打招呼就把没熟的青梅摘了……“我不由叹气,“我的人生有太多缺憾。”

文玉上前一步,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力道有点重,拍得我差点没栽地上去。“你怎么不同情我这个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自己存在的人呢?身体不是自己的,性别也对不上号,活的不男不女的真的很憋屈。况且长期侵占元嘉的身体我明显感觉这副肉躯就快承受不住了,我现在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离开。”

果然安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拿更为不幸的自己去反衬。

她说得淡薄实际伤感,听得我的心情也更着沉了下去,“若是你走了,那便要去地府,再不能回来了……”

就怕那种离开不是新生而是魂飞魄散。

有那么一刻,我忽然觉得不远处的厮杀真的毫无意义,生死存亡实在微渺。

我不想表露出任何伤悲令气氛冷凝,只好故作轻松,趁机转移话题道:“你看你都能为了你男人离开赖以生存的躯壳……再阻止我去帮我男人可就说不过去了”说着便挑眉斜了一眼她的头发,“不要逼我放火烧了你家元嘉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啊……”

文玉闻言当即惊恐松手连连摸头,我趁机推开她,握着云生弓拔腿就跑。

“你还没告诉我那个老头的要求是什么呐!”身后传来她越来越小的喊声。

“什么都是浮云!”我头也不回地说。

我不是那种甘愿躲在男人身后为他保护的人,见到心爱之人受伤流血只会在一旁啼哭自己没用什么都帮不了。

不会杀人,那么至少要会做肉垫,挡挡刀剑这类简单的事必须会。

因为你没用,你只能如此。

我庆幸我不是个没用的人,至少杀人这种事从不假他人之手,就算有一天失去云生弓变作了寻常女子,我也绝不做他人累赘。我已经做好了打算,做这世上最强的肉垫,别人只能挨三刀,那么我至少要挨六刀,甚至更多。

所以,在我变成无用之人以前,请让我再逞强一次,之后我一定安守本分当个好肉垫。

我平生第一次面对腐人是在夔州秦府,谢月琼的别院。那个好似瓷娃娃一样的少女,在最美的年纪死去,被桎梏的灵魂不能超脱,禁锢在腐朽的肉体里受他人控制做违背自身意愿的事,绝望与忿恨是她全部的情绪。

从那以后我便认为,这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食腐之术,尤其是拿活人做材炼制最是丧尽天良。不管是谁,犯下此等罪孽都不可饶恕。生时不报,死后必下阿鼻地狱,受尽各种刑苦,永无超生之日。我若遇到,亦绝不放过。

杀不死的腐人受主人控制,其强弱反应主人的能力。腐人死去主人不受影响,但若主人毙命腐人则化为一滩黑血再无法凝聚。

我所知道的杀死腐人的办法,到目前为止,唯有我召出云生弓后贴身燃烧的朱雀之焰方可将其焚灭。但是此时,被那把通体发红的怪刀砍过的腐人再没有爬起来,明明先前被砍掉了脑袋的腐人还能再聚,这会却没什么动静了。

我加快不知,近了看才知,那把怪刀变红后,不仅仅在吸食武长渊的血,被它砍过的腐人更是被吸得滴血不剩,几乎是在一瞬间将对方的血液吸食干净。

他所经过的地方,是白骨铺就的路。

可怜那些腐人并未因此死去,在地上痛苦扭捏挣扎着却爬不起来。

如此残忍,那究竟是怎样一把兵器?

我赶紧追上去,一路燃起红火将她们焚化。空气中弥漫着骨肉烧焦的味道,浓烈而刺鼻。

为了尽可能让红火烧得宽广,我为此消耗不少精气,前行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武长敬坐在轮椅上兴味颇浓地旁观,并不在乎这一场他挑起来的厮杀将带来怎样的后果,他只想看戏,别人的痛苦是他快乐的源泉,哪怕里面有他的亲人。我不明白怎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一个人,只希望武长渊不要变成那样。

武长渊杀入敌阵后就再没回头,留给我的只有一个背影。

明明并没多久,我却蓦地发现自己突然间记不起他的脸了,好像那短暂的分离是可以淡化一切的永恒,音容笑貌都将消失,最后剩下来的感觉也将变得不真实。这种感觉令我的心慌乱不已,不顾一切往前奔,就算腐人挥刀向我砍来我也不躲,不想因此慢了那么一点。

如果真的忘记了……就要在最短的时间记起。

当我终于追上去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手时,冷如冰的温度一瞬间寒入我的骨髓。

行动受阻,愤怒的男人回转身来就想砍人,那张我差点记不起来的脸上,不同颜色的双眸里杀气充斥,即便是清透明澈的绿眸也有种如入无尽深渊一般的万劫不复之感。那样强烈的杀意,可以毁灭一切。

未免朱雀之焰灼伤了他,早在抓住他手时我便先行熄灭了,毫无防备之下面对他那一刀我无法抵挡,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想躲。他曾试图杀过我两次,但是中途都被人阻止没抵达最后。

有时我总是忍不住去想,最后的最后,他是不是真的会杀我?

那一刀并未落在我身上,贴着我的手臂向后划过,咕噜噜怪刀吸食血液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原来是要杀我身后偷袭的腐人。

武长渊的脸上溅了许多黑血,更衬得他肤色死白,隐隐透着青黑,衣服也看不太出原本颜色,散乱的长发在风中飘飘扬扬,神情冷绝,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险些让我无法靠近,杀气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增加。但是他那双幽冷的眸子里清楚地映出了我的脸。

他不会真的杀我。

明明这个结果已经不重要,可我还是没出息的湿润了眼眶。

武长渊没有说话,目光未曾在我身上流连,转身连斩三人。

此时的他杀人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幸而是将一切发泄在敌人身上,尚能分别敌我,若是真的丧失神智,那样的疯狂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阻止他。

武长渊一步步逼近武长敬,地上白骨堆积如山。

一路过来我耗费太多精气焚灭腐人,到这里已经感到吃力,而且死士们明显抵不过腐人,我必须帮他们,刀光剑影中要再靠近他真的很难。

与此同时怪刀也越来越红,已然是血的颜色,我第一次知道这世上,原来光芒也可以用浓稠来形容。

武长敬一脸期待地看着那把在空中画出各种弧度从各种角度将人劈开的怪刀,对于它的逼近竟然流露出一种病态的渴望。

擒贼先擒王,尤其是对付腐人,必须先杀了她们的主人。

我心下一颤,所以武长渊这是要杀了他的哥哥么?可不管那人怎样,毕竟与他血脉相连,手足相残这样的人间惨剧不应该发生在他的身上。

我才刚反应过来,武长渊就已将刀对准了武长敬。

他脚下的路就是我们住的那屋外的小河,沿河而走,只是那水再不清澈,浑浊不堪,岸边更是白骨堆积,掩盖了菖蒲的香气,腐臭熏天。

刀锋距离武长敬不过咫尺,可他却一点也不慌张,淡定自持,甚至表情愉悦,一手搭在椅臂上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我的白发笑道:“杀了吾后你打算怎样?再杀李元嘉,带着他的皇后远走高飞么?”说到这,目光穿过怪刀落在我身上,冷哼道:“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究竟好在哪里了?传闻与她有染的男人可是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个个来头不小,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楚国柴浅之了,当年那两人之间的种种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结果呢?柴浅之一死,她便于次月嫁予李元嘉。如此薄情寡义的女人,你要来何用?”

武长渊没有说话,手中鲜血滴滴下淌。

武长敬的话我不觉刺耳,几乎没用心去听,只是担心他的手流那么多血要不要紧。

“啊……”武长敬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异光,“吾差点忘了你一直碰不得女人的,可是先前景明皇后握住你的手你却毫无反应,难道……是因为她?对于柴浅之这个名字长渊你表现得太冷淡……”说到这他又笑了,笑得很是诡异,“莫不是你并没完全忘记当你是柴浅之时所历经过的事?”

什么意思?

武长渊并没有完全失忆?

“哈哈哈——哈哈哈”武长敬仰天大笑,“怪不得,怪不得呐……可怜的湘琰,枉她一片痴情呐……要是她晓得你又与安水凊在一起了……”笑声嘎然而止,一脸阴沉道:“吾就不知她是否还肯救你了,且……来不来得及就更不好说了……”

言毕时,武长渊突然丢掉了怪刀,身子前倾,半跪在地,浑身不停发颤。

“长渊,你还不够狠,不管你怎样恨吾,你仍旧顾念兄弟之情,但你忘了,吾却是无情无义之人,天下没有吾下不去杀手的人。”武长敬低声道,退去笑容的脸神情无比阴鸷,他正用手绢缓缓擦拭左手,长而尖利的指甲上尚且残留着血肉。

音落,武长渊就倒在了地上,汩汩流出的血液正远远不断淌入旁边那条长满菖蒲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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