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脸人（1 / 1）
飞燕赶紧扑腾了几下翅膀，有惊无险地着陆了，立马转身怒瞪华凌。
华凌摸摸鼻子上的伤痕，还好，没啥出血，不过仍是痛得嗞了一声。他板着脸训道：“你这燕子，亏我这么待你，你却恩将仇报！你现在翅膀长硬了，会飞了是不？好，明天我就送你回山上！”
啊？不要啊~~~我会饿死的啊~~~~飞燕用双翅作个打揖的姿势，不停地顿头作揖。几回下来便觉头晕目眩，一下踉跄，一头撞在桌子上。“唧－－－－－－－”飞燕发出一声哀鸣。
华凌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来，看飞燕抬头，又收了回去：“念在你一心救我，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他怎么知道我是在救他？！飞燕歪了歪头，拍了拍脑袋。
像是读懂了飞燕的疑惑，华凌慢慢坐下来，倒了一杯水给飞燕，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说：“我虽是行医的，却是学过当今世上最好的毒经，安能不知茶中有毒？况且，这区区七步散还毒不死我。我本想将计就计，看看到底何人作怪，不想被你莽撞破坏，已是打草惊蛇！”
飞燕听罢，张口结舌，死命一拍脑袋，直骂华凌小人，自己笨蛋。我怎么知道毒不死你啊？亏我为了救你，连飞都逼出来了。哼，下次打死我都不会救你了！
“是不是在骂我不识好歹，把你那颗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啊？”华凌继续板着脸，“呶，这有灵药一颗，能助你增加力量。省得你飞不了还挂我鼻子上！”
飞燕敢怒不敢言，乖乖地把药吃了下去，只觉通体一阵凉快，一会儿又一阵火热。不是毒药吧？
如此一冷一热循环反复，飞燕终是不支，昏睡了过去。
华凌轻轻捧起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拿出一方白色手巾盖住了飞燕。手巾一角，绣着一朵未名的紫色小花。
坐在床边，凝视飞燕良久，华凌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子，轻语：“倒是一只有情有义的燕子。”
忽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这么快。”华凌摸了摸鼻子，快速起身，阿四已是急匆匆地叫唤：“华神医，华神医！”
华凌开门出去，反手关了门，随阿四前往潇然阁。姜夫人亲到门口迎候，“华神医快请。”
上楼坐定，姜夫人口未开，泪已流。“神医，适才宫中来报，我家丞相接皇上圣旨，已紧急出使燕国。这可如何是好？”
“还请夫人速下决断！此事万不可再拖。”
“我思来想去，唯有用仙草一途。要是小女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姜夫人提巾拭泪。
“如此我就开方用药了。”华凌写好方子交与小翠，“速按此方将药材备来，在下要亲自煎药。”
姜夫人站起身来，轻轻一福：“多谢华神医。”
华凌忙虚虚一扶：“夫人不可，折煞在下了。此药喝下后两个时辰，小姐即会醒转，一切均当如初，请夫人放心。至于记忆一事，还要看小姐自己的造化了。在下看夫人面色苍白，脚步虚浮，乃多日忧心少眠所致，还请先行回去休息。”
“如此多谢了。”姜夫人又是一福，才在丫环搀扶下缓缓离去。
药材小翠早已依华凌吩咐命人备齐，稍时便呈上来。华凌打开箱子，取出仙草放入药罐，提起盖子，顿了顿，缓缓盖上。自有家丁升火煎药，华凌一边指导火候，一边计算着时辰。
等至日落西山，终于熬出来两碗药，与寻常汤药不同，两碗药竟然是墨色。小翠看在眼里，却不敢多问，端了药准备去伺候小姐服下。
“且慢。”华凌忽然起身，“此药喂时需掌握速度，快慢不同，发挥的作用亦不同。稍有偏差，当有性命之忧。在下会亲自给小姐喂服。小翠，派人在帐外守候，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翠不敢怠慢，急呼两个丫环在门外守候，“小莲，过来守在帐前。”自己则跟着华凌进了帐中。
华凌站在床前，细细看着这丞相小姐。虽然已是见过数次，他仍然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美貌。一头如云的乌丝，光洁的额头，柳叶黛眉，高挺小巧的鼻梁，樱桃杏口，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吹弹可破，虽是在病中，却更惹人怜惜。“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男人只要见了都会觉得立死无憾吧？可惜。。。。。。
思至此，华凌扶起小姐，说了声：“华凌冒犯了！”左手捏住小姐下颚，将第一碗汤药一快一慢灌进小姐嘴里，并迅速用右手在她颈项与胸前连点八处。
一柱香的功夫，只见姜小姐睫毛微颤，右手食指微曲。
“动了，小姐在动了！”小翠大喜，惊喜之下连声音都变了形。
华凌迅速端起第二碗药，如第一碗一样，一快一慢灌了下去，提手再点时，忽然风起，帷帐飘动，一道亮光朝华凌迅疾飞来。华凌瞳孔微缩：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唧”地一声长嘶，一团黑色物体撞上了剑身，撞击之力虽微，却使剑偏离了方向，险险擦着华凌的脸颊钉入了墙壁！
“燕儿！”
华凌长身而起，抢在飞燕落地之前抄住了她。
同一时间，小翠大喊：“有刺客！~~~~~~~~~~”脚尖一点，便冲出了帐外，只见窗子已被打开，吱呀作响，却不见人影。回身看时，见小莲脸色发白，站在一边，浑身发抖。
“看清来人的脸没有？”
“没~~~没~~~~没~~~~~”
“一点都没看见？”小翠怒道。
“是个持剑的黑衣人。他~~~他~~~~”小莲牙齿打颤，咯咯直响，鼓起勇气说出一句：“没有脸！！！”便瘫软在地。
小翠几步走到门口，却见两个丫环已经倒地身亡，脖子上一道血痕，痕细如丝。她从袖中拿出一样物事，长声吹奏，一长两短，直飘远方，犹如鹤鸣。随即飞速回到帐中查看，见华凌对着掌中燕子呆呆出神，再看自家小姐本已红润的脸转成了黑色，她不禁慌了神，“扑”地跪在华凌脚前，头磕得咚咚作响：“求神医救救小姐，求神医救救小姐。”
“快起来。”华凌起身扶起小翠，坐回床边凳上。顾不得男女之防，直接为小姐把起了脉，良久长叹一声，“在下所开之方亦含有毒，与仙草同时煎服，加上小姐体内本有的毒，一阴一阳，相生相克，同时由在下及时施针闭穴才可彻解碧落草之毒，又不致伤及身体。如今毒已入经脉，纵有仙草护体，亦只能保其半年性命而已。除非。。。。。。”
“半年性命！这可让为娘怎么活啊？！”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着伤痛的声音，姜夫人跌跌撞撞地冲到床边，双手握住姜小姐的手，泪从白晰的脸上一滴滴地落到两人合握的手上。张忠带着阿四紧随其后，在帐外站定，神色俱是担心不已。
华凌站在一边，左手轻轻地握着飞燕，两眼低垂，面露愧色：“夫人，在下未能治愈小姐，罪不可恕。”
姜夫人将女儿的手小心放下，盖上绸被，起身说道：“此亦非神医所能预料。”语毕眸光一冷，“小翠！”
小翠扑的跪倒，伏首贴地。
“你乃丞相从峨嵋亲选，曾用性命立誓护全小姐平安。如今你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