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杯酒（1 / 1）
可惜厚厚的帐帘低垂，恨不能撩起一探究竟。
恍惚间，华凌已然收了线，开箱拿出一套针来。飞燕转了转眼珠：针炙？我要看！
“唧！”
华凌仿似根本没听到，随小翠入帐，准备施针。
唉，真可惜，好想看看传说中的丞相千金呢。
飞燕边想边等，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华凌还没出来。飞燕到底尚未完全恢复，早已气力不支，头一歪，见周公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飞燕被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吵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纸包，一双秀气的手正将之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些白色粉末物体。这是什么？抬眼看去，是刚才那个高个子丫环，她显然有些紧张，抖着手将白色粉末倒入了一个茶杯之中，赫然正是华凌的茶杯！她在干什么？不会是在下毒吧？华凌是来救她们小姐的，她为什么要害华凌呢？不会的，不会的，也许是白糖？可万一要真是毒该怎么办呢？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那两个丫环不知去哪了。飞燕不敢出声，虚闭上眼睛假寐，被她发现了可小命不保。她心里在飞速转着主意：不管是不是毒，都不能让华凌喝了它！不然谁来养活我啊？她定下心来思量对策：怎么办？等华凌要喝时撞翻它？不行，万一力气不够，全淋到我身上我岂非要死翘翘了？
正想着，小翠已经掀起了帘子，华凌出来了，望去满头大汗，神色甚是疲惫。
飞燕跳了几下，“唧！”华凌扯出一丝笑容，轻轻抚了抚飞燕的头，坐了下来，做了个要纸墨的手势。
“小莲，拿纸墨来。”小翠吩咐道。只见高个子丫环应了声将备好的纸墨取了来。
原来你叫小莲！我记住你了！飞燕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看来这小翠位在四人之首。
飞燕紧张地盯着华凌的手，华凌并未喝茶，提笔开起了药方。飞燕无暇顾及他写了什么，焦急地跳来跳去。第一次恨自己只是只燕子！
飞燕的反常终于引起了华凌的注意：“燕儿！安静！”
飞燕不敢再跳，使劲地朝他眨着眼睛，无奈华凌专心下笔，根本未看到。
“用还是不用？”华凌摇摇头，搁下笔，拿起了茶杯，习惯性地掀起杯盖吹了口气，闻了闻。
飞燕紧张地大叫：“唧！唧！唧！”
华凌看了它一眼，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作势欲喝。
不知哪来的力气，飞燕觉得浑身发热，两脚一蹬，翅膀一扑，居然直向华凌面门飞去，一口咬住了他的鼻子。
华凌猝不及防，被咬吃疼，松开了茶杯。
“咣当~~~”茶杯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茶水洒了一地。
“燕儿！快松开！”华凌怒道。
飞燕紧闭着眼睛，感觉悬在空中，至为害怕，嘴巴咬得更紧，双脚一阵乱蹬，双翅却兀自裹紧身子。
华凌无奈之下把它抓住，“燕儿，别紧张，把嘴松开。”
飞燕这才松开了嘴巴，慢慢睁开眼睛，望着一地的茶水，自己成功了！看着华凌冒血珠的鼻子，她得意地朝华凌叫了声：“唧！”
一边小莲早已收拾了碎杯，离去时飘了一眼飞燕。那眼神说不出是怨是恨？
“发生何事？”略带沙哑的女声，随之珊珊而来的是一位举止雍容的贵妇人，黛眉高耸，凤眼含威。
“夫人！”丫环们纷纷福了下去。
“夫人！是在下的燕儿胡闹，在下一时手未拿稳，碎了杯子，失礼了。”华凌微笑。
“都退下去吧。”姜夫人看了一眼端着碎片的小莲，“你也下去吧。”
小莲低头退出了房间，眼睛余光看了一眼华凌，华凌向她微微一笑，仿似在说：不要紧。
小翠虚扶着她走到华凌身前，“华神医请坐，小女的病有劳您了。”
“在下分内之事。”华凌略一颔首坐下，“夫人，恕在下冒昧，小姐当日昏倒入湖前可有其他事发生？”
“小女一向喜静，当时身边只有小翠一人。小翠，你将当日发生之经过再细细讲一遍。”
“是，夫人。”小翠跪下回道，“当日小姐绣了会花后，说觉得胸闷，想到湖边散散心，奴婢就跟着小姐在湖边一路走走停停，小姐累了，就在湖边凉亭坐着观景。小姐说口渴，打发奴婢取点酸梅汤来。奴婢取来后，远远看见小姐已经站在湖边了，但是望着摇摇晃晃的，好似站不稳似的，奴婢赶紧跑过去，还没等奴婢开口叫唤，小姐已经倒下去了，头正好撞在大石头上，一下子就落到湖里去了。”说到此处，小翠已是泪如断珠，“等奴婢叫来家丁救上小姐，小姐已经。。。已经。。。。。。”
“夫人，听小翠所言小姐应是头部撞击后喝入了大量湖水致昏迷，我查过撞击之处痕迹显示撞击并不强烈，而小姐手上有划痕，可见当时小姐倒下之前有意识地用手在石头上撑过，因此头中瘀血并不多，照理至多一个月后就应醒来。如今拖了三个月之久，显然有人不愿意让她醒来，暗中施了手脚。”
“哦？是何手脚？”
“我的飞凤针有验尽天下毒之能，刚才飞凤针施过之后，针上所带出的血竟然是绿色。此毒非我大秦所有，一般银针无法验出。”
“是何毒？可有办法解？”
“是为碧落草，长于西燕。中毒之人会长期昏迷，此毒虽不致人立死，但时间长了，却会令人油尽灯枯，与死无异。此毒唯仙草能解。不过。。。。。。”
华凌想了想，说道：“在下有一事须向夫人禀明。”
“但说无妨。”
“小姐身上所中之毒昨日已觅得仙草，照理应即刻给小姐服用。想必夫人为之奇怪。在下迟迟没有将仙草入药，实是这仙草虽有奇效，却极有可能会令服下之人丧失过往之记忆。因此在下不敢自作主张，刚才诊脉，小姐经在下调理后脉象尚且平稳，然若长久不醒，轻则醒后手脚经脉萎缩而致终身行动不便，重则永远沉睡，还请夫人代为报于丞相尽早定夺。”
“事关小女生死，我即刻就去。”姜夫人立即起身，“请神医先回听风轩歇息。”遂携丫环急急离去。
华凌起身，目送姜夫人离开后，拿起方子给小翠：“小翠，你着人将这些药材先行准备妥当。”
小翠答声是，便着人安排去了。
华凌回到听风轩，关上门，沉下脸，将飞燕扔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