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很受伤（1 / 1）
“奴婢一时疏忽，求夫人降罪！”说罢含泪抬头。
姜夫人轻轻冷哼一声，拿手绢仔细地擦拭左手手指的丹寇，一个，一个，轻柔得仿似轻抚情人的脸。
小翠眼中渐露绝望，银牙一咬，纵身拔下墙上的剑就往脖子上抹去。
“且慢！”华凌举手搁住小翠手肘，“夫人，在下刚才话未说完，小姐尚且有救。”
“此话当真？！”姜夫人脸露喜色。
“秦岭医圣方平，不知夫人可曾听说？”
“知晓一二。曾听丞相提过，当年丞相身中巨毒，若非他出手相救，怕早已命殒于燕。只是这医圣终年行踪不定，却是难寻。”
华凌将剑轻轻取下，递出帐外，阿四赶紧接过。小翠愧悔难当，跪着一步步挪到小姐床前。
华凌斟酌道：“在下与方老也算旧识。三年前，方老曾与在下约定今年九月初九秦岭一会，算来还有近三个月时间。我可携小姐前往求医，一个月后启程应该赶得上。以方老的医术，定能救治小姐。”
“如此大好！小女的性命就托付给神医了。如此大恩，不知何以为报？”
“夫人不必如此，在下受人之托，当终人之事。”方凌看了看姜小姐的神色，继续言道：“小姐两个时辰左右即会醒转，小心照料即可。”
“小女的病情还请神医在小女面前代为保密。”
华凌了然：“该当如此。华凌先行告退。”
“神医慢走。”姜夫人送至门口，看华凌走远，沉下脸唤道：“张总管，好好安排两个丫环的身后事。另外，抽调府中铁卫日夜看守潇然阁和听风轩，还有，叫逍夜回来。如若再有闪失，不必再来见我！”
张总管弯腰应是，待得姜夫人走远不见，才敢起身擦拭一脸冷汗。
再说华凌出了潇然阁，转入小花园后，四顾无人，竟忽然掠身而起，犹如大鹏展翅，急掠而过，转瞬即至听风轩院口，却又放慢身形，如常人般步入住处，反手关门落栓。
“燕儿，燕儿！”华凌急切地轻唤，摊开左手，右手轻点飞燕肚子四周，刀口又长又深，幸而未伤及命脉，只寻常手法已不足以止血，血仍在不停往外渗出。飞燕虽有意识，但只听得见，却没有力气睁眼了，轻轻地动了动翅膀，算是应答。
“燕儿，你听着，不能睡过去。我会给你施针，有点痛，你忍一下。”
说完也不见他开箱拿针，针已在手上，疾疾施展，针上有线，待得停下，才见飞燕肚子上仿似被人绣了棵含羞草，若飞燕看见，定会大笑出声，万般欣赏。可惜此时的飞燕痛得直想骂人，没晕过去已是不错。
华凌收针亦如取针，倏忽不见。他长出一口气，从箱中取出一粒药丸，塞入飞燕嘴中，并取出金创药涂在刀口上。
飞燕只觉刀口处奇迹般地起了阵阵凉意，把痛楚压了下去，觉得舒服多了。精神一放松，她便直扑梦乡了。
华凌也感觉有些疲倦，和衣而卧。转头看着枕边的飞燕，黑色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亮光：“想不到真心为我的，居然是只燕子。”
思潮一起，便无法入睡。
华凌睁着眼，盯着帐顶的某一点，思绪渐渐飘了开去，想起自己24年来的人生，从地狱到人间，直如作梦般。感觉有些冷意，华凌禁不住抱住了肩，如一个婴儿般蜷缩了起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睡意袭来，眼前的飞燕渐渐模糊，华凌不久便沉沉睡去。即使在黑暗中，依然能看到他的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潇然阁
烛火通明。
张总管弓身候在姜夫人身边，小心观察着夫人的神色。
小翠依然跪在姜小姐床前，另两个丫环忙着准备热水热茶糕点，以备小姐醒来之需。独独不见了小莲。
“~~~~水~~~~~~”低低的声音柔软无力。
“小姐！”小翠起身扑到小姐身边，喜极而涕。
“水~~~~~~~~~~~~”床上人儿缓缓睁开了双眼，听到小翠的声音，双瞳闪过光彩。
小翠忙将小姐扶起，从丫环手上接过茶杯，以手试温，递到小姐唇边。
姜夫人听到声音，早已冲了进来，紧张地看着她喝茶。
几口热茶喝下，姜小姐渐渐摆脱了迷糊的神态，忽然紧紧抱住小翠，浑身颤栗，连声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语薇，语薇！”姜夫人轻拍她肩，焦急唤道。原来这姜小姐闺名唤做语薇。却见这姜语薇打了个激灵，呆呆地看着姜夫人良久，蓦地扑入姜夫人怀中，喊了声“娘”，便只管低声抽泣，梨花带雨，好不动人。
姜夫人大喜：“谢天谢地，你没有失忆！”
她拿起手绢为世燕轻轻擦去泪水，扶住她双肩，令她抬头，看着她眼睛问道：“来，告诉为娘，那日到底发生何事？”
“我~~~~~~”
“你们都下去吧。小翠到外面候着。”
“是！”
“语薇，小翠说你那天明明是在凉亭里休息，后来怎会掉入湖里去？”
“小翠走后，女儿本是闭着眼睛小盹。后来耳边传来一阵箫声，那箫声犹如仙乐般动听，女儿竟觉得多日的胸闷之气一扫而空，便寻声而去，不知不觉到了湖边。这时，忽然从柳树后出来一个人，不，不是人，人怎么会没有脸！！！”语薇紧紧抓着姜夫人的衣服，惊恐形于色，“我顿时吓得天旋地转，迷糊中发现自己倒向了湖边大石，女儿害怕只及得上用手撑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姜夫人沉吟良久，说道：“此事绝不简单，两次行刺都是同一人所为。看来有人盯上了相府。”她拍了拍语薇的手背，“为娘也不瞒你。就在你出事前日，宫中秘报，皇上有意将你指给太子，准备择日就颁圣旨，不想你出事竟昏迷了三月！指婚之事只好暂且作罢。此事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当口发生。。。。。。为娘定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女儿竟然昏迷了三个月！害娘担心了。”语薇将头靠在姜夫人的左肩，轻轻说道,“娘，女儿不想嫁人，只想陪在娘身边。”
“傻女儿，你已年满16，到了嫁娶之龄，为娘就是想留也留不住呀。”姜夫人爱怜地抚摸世燕的脸，“娘已令逍夜回来护你安全，这两天应该就到了。你刚刚醒来，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听得逍夜名字，语薇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