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蝶恋花(1 / 1)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十三的转身毅然决然,让我以为,从此我和他将再无瓜葛。皇帝的宠爱浓淡适宜,让我以为,长久以往将如此进行下去。
难道不是这样么?我以为,这就是我的生活了,时间静静地流淌,然而却也过得飞速。我心安理得地做着怡妃,恬淡快乐地扮演着一个母亲的角色,甚至,我也开始跟着太后研究佛法——是的,这就是后宫女人的生活,而且是大多数后宫女人所向念的梦。我该知足了。佛曰,枉不可起贪念。
可是,可是那一天,岁末的一个清晨,当延禧宫的高答应遇喜的消息传来时,我还是沉默了。呵,怎么能够要求我有好心情,我本就没有受过什么三从四德的“良好教育”,当然不会有那些胸襟表现快乐与祝福。无奈,充盈了我的整个心脏,我闭上眼,等待那令人晕眩的无力感消逝过去。杉娥在旁边儿忿忿不平:“那高答应还真是有本事,明明已经是失了宠的斑雀,居然还能使出狐媚功夫勾引万岁爷。这既然都没有记档,料不定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法子……”
我皱了皱眉,睁开眼,她也算是个老人了,怎么这会儿偏生说出这番不知轻重的话来,眼下这永寿宫人多口杂的,光伺候十六阿哥的就有四十人居多,这要是让那个有心的听了去,她还要命不要?我抬眼看向她,刚要开口,一边儿的敏卿见着赶忙阻了她的话,拉着她就出了屋去。
其后一段时日,皇帝倒是夜夜伴着我,似乎也是想要补偿些什么。我当然没有做出“得君如此,夫复何求”的感动模样,心里却渐渐释怀了。他是一个君王,他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需要雨露均沾平衡后宫,他更要保证皇家子嗣繁衍人丁兴旺,面对这样的现实,我无力无理无权无欲要求更多。
于是,第二年七月,皇二十子出世,赐名胤祎。
八月,奉上谕,永寿宫多了一个阿哥,我多了一个儿子。
他的此番行为,是昭告了后宫上下,是对我的补偿,或者,是一种讨好?呵,我不知道,原来替别人养儿子是这样一件值得称耀的事。奶娘初次抱着二十阿哥来请安的那天,我倒是想要表现出欢乐大度的模样,却终究敌不过心中的虚落落空荡荡。放弃了想要抱一抱他的念头,只是让奶娘抱着他走近了叫我瞧个仔细,他两眼紧闭睡得正香,眉毛鼻子也还未长开,却跟高答应是有些神似的。我移开目光,挥挥手,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谁晓得,两天后,这高答应却主动找上了门来。我看着她跪下哭泣道歉哀求,只望我能善待她的儿子。终了,我让一旁的敏卿扶起她坐下,望着她,怜悯而释然。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我不知她对过往的忏悔几句是真几句是假,但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我领着她,去探望了熟睡中的二十阿哥,我笑着告诉她不必担心。
我同样对她诉说自己过去的无知种种,满满的歉意,足足的冰释前嫌,不论过往云烟。而这里面,又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其实都不重要了,不是吗?我只知道,她终于是安心满足的离去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有了长宁以后,我仿佛所有的事都已经看淡了,我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即使她是皇帝宠爱的小格格,却也不能免俗,受到这个社会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伺候十六阿哥和二十阿哥的内侍有四十人,长宁作为一个格格却没有例外的只有八人。以后,当二十阿哥坐在庑房读书的时候,她却只能绣花抚琴扑蝶——这也许是这个时代女人的理想生活,至少不用端茶奉水伺候人,然而我却不容许我的女儿也走上一条所有格格命定的不归路!
以前,我即能冒天下之大不违,向皇帝请命让长宁能追求自己的幸福。那么现在,我也能不顾他人的眼光以我自己的方式教育她。是的,我要教她读书写字思考,男人也许并不喜欢聪明有脑子的女人,女人却万不能因为这样而没有脑子地纵容男人!
而我又何其幸,能够得到一个如此年幼已经乖巧懂事的女儿。我悲伤的时候,她会轻轻地抚着我的手唤我额娘,我快乐的时候,她又会拽着我的手撒娇似的叫我妈咪。她是那么的聪慧,她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她似懂非懂地接受我的那些与其他人不一样的论调。在众人面前,她是循规蹈矩的大清格格,在我身边,她是个伶俐可爱的小女儿。看着她一天天快乐的成长,我无比满足。
岁末的一天,一场大雪刚刚停歇。傍晚,皇帝与我一道,缓步走在漫漫银色的世界里。这样的一个画面,我曾经在脑海里想过好多次,那时候,我盼望着有一天,能和我的爱人一起,在雪地里奔跑、嬉笑、打闹,数不尽的快乐,说不完的甜蜜。
而此时,我转过头,他俊朗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眉却是微蹙的,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大抵还在为着国事烦恼,我的眼角扫到不远处,大队的随从正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我转回目光,无奈地微吐了一口气,呵,在这肃穆的紫禁城,恐怕再难有我想往的事情发生了。
突地,他却抓住了我的手,温热的感觉让我的心忽地跳了一下。我惊讶地转头看向他,却见他也转头望向我。他的黑眸深深,漆漆地让我无法看清其间的流转思绪,他调开了目光,继续朝前走着,而拉着我的手又紧了一紧。我不知道如何描述此刻我心中的感觉,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仿佛需要更用力才能呼吸通畅。我由着他牵着走,尔后,出乎我自己的意料,止不住的笑意慢慢在我的脸上漾开,嘴角禁不住向上扬,舌尖尝到了丝丝甜意。迎头却又撞上了他的眼,我的心里忽然慌乱了起来,忙低下头想要掩去涌上来的快乐感觉。而当我再次抬起眼,悄悄地看向他时,却看到他的脸上,淡淡地,是笑吗?
就这么地,又走了一阵,天色似乎暗沉了下来,我看皇帝也是有了倦意,心想不久就该折返往回走了。正思忖着,那厢一直在后头远远跟着的李德全已小跑了过来。谁料得看他一脸的喜气,倒不想是我所想的那样,果不其然,他跪着报喜道:“启禀万岁,十三阿哥府刚报上来的消息,十三侧福晋在子时三刻诞下一位小阿哥。”
一听此言,皇帝亦是面露喜色,连连称好,当即赐下金银锦缎如数赏物,并再三吩咐要好好照料小阿哥,特许十三阿哥不需急着进宫谢恩云云。我听着,也笑了。一年多以来,我也是屡屡听闻十三阿哥甚是爱护自己府内的几位福晋,其中尤以大福晋兆佳氏为最。现如今,侧福晋瓜尔佳氏为他诞下第一子,而兆佳氏也已有六月身孕,来年开春便行将分娩,这实在,是喜事啊。
感到被牵着的左手紧了一紧,我抬起头,见皇帝正望着我,问道:“想什么呢?”
我一笑,答道:“万岁您可想好,为小阿哥取什么名字?”
康熙四十五年十一月十六,皇十三子胤祥第一子诞,上亲赐名弘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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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娥正忙前忙后地为我整理衣物,而她脸上的欣然笑意却怎么掩盖不了这次随伴出行带给她的快乐之情。是的,新年刚过,皇帝宣布要南巡,许我一同前往,时间就定在正月初八正式出发。这是他的第六次南巡了,也是最后一次。噢,不要以为我有多么地镇定,实际上,我紧张的要命!要知道,那儿有我的家乡,三百年前的家乡啊。
“主子,带这把团扇可好?”杉娥在一旁询问道。对了,我原打算带着敏卿去的,谁晓得赶巧儿她却犯了风寒,这些天一直没精打采的,饭也吃不下,前两天更是床都下不了了。我见她如此,便嘱她此次便留在宫中不必随行了。
我听着杉娥的问话一愣,问道:“团扇?缘何要带团扇?”
杉娥睁着一双杏眼看着我道:“听人说,江南那边儿四季如春,这万一热了也可拿来煽风一用。”我听了立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妮子,还真把江南当人间天堂了。
笑罢,我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这南方的冬天哪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暖和,你只管多带几件冬衣便是。”她听了我的话,依然有些不明所以,蹙眉想了一会儿,不过倒是应是照着我说的准备去了。
临走的前夕,我去永和宫看望了良妃,最近这两年,她的身子也是大不如前了。那天我去的时候,她正斜卧在炕上,一见我来,连忙撑起身子要爬起来。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屋里的炭烧得火热,她的手却依然冰凉。
我的心也跟着冰凉起来,阵阵悲哀无孔不入地渗进我的毛孔、血液、骨髓里。我俩切切地聊了好一会儿,终于,我起身,准备离去。她却拉了我的手不放,我疑惑地望向她,她眼中闪着恳切,张了张嘴,却又似乎难以开口言出。
我又坐了下来,她执意要坐起,拉着我的手,终于说出了口:“八阿哥……这孩子——”她长长地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了下去,“心气儿太高了。唉,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他想要的,终究是要不来的。”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目光定定地看向了不远处,似乎已经脱离了此刻的现实。
当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又说话了:“妹妹,我能在这个地方认识你这样的人,是我的福气。我知道,你在……皇上面前是说得上话的,我不求你什么,只求、只求如果有一天八阿哥犯了什么错,你能——看在我的份上——你能护着他一点儿,为他求求情……”
听了她的话,我沉默了,这是出于一种女性的直觉,还是母性的本能,让她可以遇见到八阿哥以后会犯错……也许并不是错,他只是没有同对策略而已。只是,我怎样能告诉眼前的良妃,她儿子的命运谁也救不了,早已刻在历史的墓碑上,供一代代的后人惋惜嗟叹!
我终于什么也没说,而良妃,她似乎也早已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时悲时喜时哀时叹,连我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巧的是,我并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依依而来的八阿哥,又想起方才良妃的那番话语,心里滋味尤为复杂。他亦是看到了我,于是作了一个揖,便侧立在一旁,让我先行。我走了几步,却在他的身前听了下来,他抬眼,望向我,问道:“母妃有何吩咐?”
我叹了一声,开口道:“八贝勒,其实争是不争,不争便是争,你又何必执着呢?”听了我的话,他的脸上波澜不惊,我却分明见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抖了一下,又恢复了平常。
他低着头,温声应道:“谢母妃教诲,儿臣谨记。”我又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了。微微摇了摇头,我无奈苦笑一声,要是真能谨记就好了。
两天以后,皇帝便领着我们一行人,浩荡地向南行去了。此次随行的,除了皇帝南巡次次不拉的太子和十三阿哥,还有大阿哥,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一路上,时而快马加鞭连夜赶路,路过河口时便又停下来视察河岸,每到一处又要受地方文官的请安帖,一边观测民情。走走停停地,直到二月初才入了江苏境内,路过江陵时逗留了两日,便继续向南,才在苏州歇下脚步,看来是打算在这儿多留几日了。
来到这儿,我的心是激动不已的。虽说苏州并非我的家乡,却也离家乡不远了,从前走高速也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而这苏州我也是来过几回的,虽然此时的姑苏城还远远没有那个现代城市来得繁华,却是货真价实的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皇帝在这儿有座别院,居于深巷之中,所内幽静深远,是典型的苏州园林格调,我们就住在此间,倒真是平添了几分恬淡之感。
照例,初到此地,白日里皇帝就穿了便服与几位阿哥和臣子一道在城内巡视,算是私访,我这个女人当然是不能跟随的。江南这一带,历来是属富庶之地,贪污之风气虽是不能幸免,百姓却也算是安居乐业,所以几天下来,皇帝甚是满意。
呵,不过要照我说,这些个当官的古今都是一样的,表面的繁华难道没有粉饰之举?我也并不以为,皇帝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但是历史上的圣祖仁康熙皇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太注重“仁”这个字,他需要维护自己的生前身后名。所以,他唱红脸,让雍正唱了白脸。
这几日,大家似乎渐渐松懈了下来,看来,公务是完成了,下来总要放松着游山玩水一番。皇帝是依然着便服而出,还是没有带着我,而跟随他的阿哥臣子也渐渐少了,最后他就只让御前的锦公公和几位御前侍卫跟随。每日傍晚回来的时候,他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有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虽然他晚上仍然按时批阅着快马送来的奏折,在一侧侍奉的我却还是隐隐觉得哪儿不对了。
这日,他又是一早便出去了。我坐在湖中的亭子里,心里闷沉沉的,这就是古代女人的生活吗?坐着从日出看到日落,每日看着自己的良人离去的背影,又盼着西山日落时他的归来,直盼到美人容颜已老,青丝终成雪。
我叹了一口气,想起昨夜。我依旧陪在他左右,看他公务,为他点灯。然而,他却轻轻地遣了我下去,我吃惊地看着他,他眼里一闪,说是怕我太劳累了。呵,有什么可劳累的呢,我不过是日日在这不大不小的别院里转悠而已,他还未嫌累呢!但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就退下了。可以说什么呢?
缘由太好猜,让我无力去想。
“主子,咱进屋吧,可别受了凉。”杉娥在后头小声地提醒着我。是呢,尤其在这湖中,真是有瑟瑟的寒意。我站起身,步下亭子,却没有向着屋子的方向,却朝着别院大门处走去。我刚要迈出大门,门前的侍卫却把我给拦住了,横说歹说,就是说不能让我出去。
我气疯了,我又不是他们眷养的金丝雀,凭什么一定只能呆在这么丁点儿的地方!心里本来就憋着气呢,正巧了就撒在他们身上。刚吵嚷了几句,却碰上了要出门的十三阿哥,他见此情形倒是有些意料不到的样子,便问侍卫是否是皇阿玛的旨意,答却说不是,不过照着以前女眷都是不能随便出去的。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都是些封建思想的卫道士,女眷不能随便出去,男人就能随便出去得,什么道理!十三看了看我,想了一想,便对着跪在路当中的他们道:“闪开,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两个侍卫对看了一眼,还在犹豫,便被十三一脚踢开,翻到在地上。
十三走了出去,停下来转头看依然站在原地的我,我看着复又跪在两边面如土色的侍卫,心一横,提起裙摆,便跨出了门去。
街上颇为热闹,小商小贩倒也不少,我自然是绝少看到这样的场景,一路逛着,心里高兴了不少。十三一直在我身后一步的位置,跟随着我——他真是一个怪人,有时候守礼的紧,有时候却又视礼法为粪土!而现在,他是守礼的十三阿哥。
我停下脚步,转头望着他,终于问道:“前几日,你与万岁出去,可曾碰见什么人了?”他听了我的话一愣,接着眼光一闪躲了开去,只这一下,我便知道了答案,叹了口气,转身前行。十三追上前,似要解释,我笑着摇摇头,他什么都不必说,多说亦是枉然。
我在一个胭脂水粉、珠花摊上停了下来,倒不是多想买,只是觉得好奇,这民间的和宫里头的还是不一样。十三也跟着停了下来,站在我身侧。摊主见状立马堆满了笑,以为有大客临门,对着我张罗道:“夫人想要什么,慢慢挑,我这儿应有尽有。”说完,又对着十三说道:“这位老爷,给你夫人买朵珠花吧,这可是上等货色,据说还是朝廷贡品。”说着就随手拿起摊上的一个珠钗递上来。
我一听小贩的话皱了皱眉,一偏头看到十三也是脸色一边,而他身后的来福已经上前一步,对着那摊主斥道:“你这个没眼色的,这是我家夫人,和——少爷!”那摊主听了这话一愣,眼睛又在我们脸上搜了一遍,隔好久才陪着笑开口道:“看我这个混账眼神,真是该死,两位莫怪,莫怪。”
我神色一冷,掷了手上的胭脂,说道:“走罢。”便自行转身走了,十三随后跟上,两人一路沉默,气氛也似乎越来越尴尬起来。前边儿有人在吆喝这贩卖糖葫芦,我抬起头,看向吆喝的方向,那糖葫芦,似乎的确没有现代那些加了糖精和色素的来得诱人呢。
只觉眼前一晃,便看到十三跑向那卖糖葫芦的小贩,不久又折返,手里多了一串糖葫芦。他递上前,我接过,看着一粒粒呈暗红色的山楂,有些愣神。我把糖葫芦凑到嘴边尝了一颗,酸涩有余,却甜味不足,但是最终,我还是吃光了所有。
我们缓步,并肩走着,渐渐有些交谈,然而终因要避讳顾虑的话题太多,不能尽兴。行至一处,却听见前方吵嚷不断,照例周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我们走上前,只听叫嚷之声清晰地传到耳边:“你这糟老头子,江湖骗子,竟敢无言乱语说本大爷大劫将至,我看你是活腻了!”的确是很恶霸的台词,很恶霸的声音。
我一看,原来是个算命先生。只见他摆摊的桌子已经被掀翻在地了,一个恶少模样的人在他面前骂骂咧咧的。“本大爷家财无数,下月更是要迎娶知县女儿为妻,能有什么大劫,我看,是说的你自己罢!”说着,抡起拳头便要打,正在这时,恶少的手却停住了,接着全身抽搐倒地,口吐白沫,看样子,是羊癫疯发作了。这下,方才跟在他身后也是耀武扬威的家奴们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抬着他们的主子找大夫去了。
而直到这时,那个算命先生才平静地扶起被推倒在地的桌子,拾起散落的纸笔,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周围围观的人对他品头论足了一番,也就四散而去了。看着这个老头,我倒是好奇起来,转头看十三,他也很是惊奇。
我俩走到桌前,在他对面坐下。十三戏谑地看着他,说道:“仙人也为我算算,看我近来可有福至啊?”只见那算命先生抬眼看了十三一眼,接着要了十三的八字写于纸上,闭眼算了一番,又要十三伸了手去探看一二。十三也不言,只是照做,但看这人能算出些什么。
最终,算命先生抬眼正看十三,说道:“大爷是近有大祸,后有大福之人啊!”一听这话,我和十三同时一惊,但我相信,我们吃惊的原因并不相同。十三一直以来都深受皇帝的宠爱,而近年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将有大祸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能给他大祸的只有一人而已。而我吃惊的,却是眼前这算命先生看起来是其貌不扬,和普通的江湖术士没什么两样,不想竟真能算得精准。是的,十三的大劫就在明年,而十三的大福当然要等到雍正继位之后。
我面上不露神色,决定再试他一试,看他是否真是料事如神。我于是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照例让他算了一番。这下这算命先生却是吃了一惊,盯着我看了几眼,让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最后,按耐不住地问道:“仙人可是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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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本文将可以在3月8号的时候完结,精力有限,每天只能写那么多,我算了算,大致就是这样了。